贪欢-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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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傲第二日来的时候,舒渃还在床上抱着被子呼呼大睡,似水进来想要将他叫醒,却被钟离傲阻止了。
他就这样坐在床边,支着下颌看着舒渃睡觉。“睡着了也这么老实。”
钟离傲轻轻地在他唇上舔了一口,心满意得的笑了。这次回来之后,舒渃虽然表面上还是那副表情,却明明白白地表达着对他的拒绝,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能这样亲近他,不然他面上虽不说,心里却定是将他骂得片甲不留。
看了半天,钟离傲干脆掀开被子,躺进去搂着人继续睡。昨晚怀里少了个人,空落落的,一夜没有睡好。
舒渃是被腰上越勒越紧的手臂给弄醒的,他一动,钟离傲也跟着醒了。但他却并没有和钟离傲计较的精神,一宿没睡,头疼得紧。
等到似水服侍着舒渃洗漱完,钟离傲才发现舒渃今天反应有些迟钝,就连他趁机偷亲了他几口,舒渃也没有什么反应,过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躲了一下。钟离傲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迷糊的模样,往常他就算是刚睡醒也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让他生出了几分逗弄之心。
舒渃这一天都恹恹的,对于钟离傲的种种行为只能无视。钟离傲最开始还玩得很高兴,但舒渃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他也觉得有些不妥,叫了太医来,也没看出什么来,就说需要好生将养着。
对于舒渃的身体状况,钟离傲多半也是听来的,说舒相家的三公子如何如何的病弱,以及舒相对这个幺子紧张至极之类的传言。此时听太医这么说,他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舒渃近来有些劳累,休息一下就好,甚至还减少了来渃水殿的时间,吩咐似水注意让舒渃多休息。
但他哪里知道,这个与往常无异,是指舒三公子和往常一样不大好。
所以当得知舒渃回了相府便再也回不来的时候,他有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是空白的,他甚至还思索了一段时间,舒三公子是谁?哦,对了,是阿渃。
阿渃怎么了?
钟离傲脑子里乱成一团,甚至无法思考“回不来了”这四个字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眼前晃的全部是舒渃的脸,笑着的,恼怒的,面无表情的。
昨天还和他喝了一杯酒的阿渃……钟离傲猛地握紧了椅子的扶手,感觉身体越来越沉,心也直直的往下坠,难以言说的难受。比起当初知道林修远走了之后的难受,更甚千倍万倍。
他在未央宫发了许久的呆,其间心头乱麻一般的闪过无数的念头,如果昨晚没有在阿渃的软语下心软,就待在相府,今早就把他带回来?如果他没有强行将阿渃带回来,让他先在赤焰国休养一段时间,阿渃会不会先在还好好的?如果……如果他没有误会他,一怒之下将他送去赤焰国……
钟离傲抬起手来,指尖颤抖得不像话,站在一旁的太监急忙扶住他,“皇上?”
钟离傲平缓了一下呼吸,轻声道:“去相府。”
相府昨日还喜气洋洋的为三公子庆生,今日却一片惨淡。钟离傲站在相府门前,抬头看着丞相府的牌匾,昨日还龙飞凤舞的大字,今日却显得死气沉沉的,原本应该飞扬起来的撇捺,刻板得像是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
他在那里又站了半晌,才抬脚往里面走,昨日人潮涌动的庭院,只剩下被秋风吹得遍地翻滚的枯叶,钟离傲突然觉得抬不动腿了。
舒家的人这才发现皇上来了,急忙迎了出来,但人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霾,舒厚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没能笑得出来,用一张讨债一般的脸对着当朝皇帝。
钟离傲也没有心情与他们计较这些,直直地望进屋里,黑漆描金的棺樽停放在大堂正中。钟离傲脚步一顿,如遭雷击。
他的脸色白了白,咬牙道:“朕可以看看阿渃么?”
舒厚德脸色不虞,“已经封上了……”
钟离傲挥手打断他的话,“来人,打开!”他才不信,那个人会就这么死了,他那样的人,怎会就这样轻易的死了?
跟在他身边的暗卫手脚利落,很快就把钉进去的木钉取出来了,缓缓地推开了沉重的黑漆棺盖。
钟离傲的心一下子跟着提了起来,然后“啪嗒”摔在了地上。最先露出来的便是舒渃的脸,眉目安然,只是面色已然青白,接下来是手,然后全部落进钟离傲的眼里。
他穿着一身华服,衣饰繁琐,却衬得他面如冠玉,眉目如画。舒渃这样的打扮,他只见过一次,就是他第一次见到舒渃的时候,舒渃最会躲清闲,平日里穿衣服皆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他还曾想着要舒渃再穿一次给他看,没想到再见却是这样的场景。
他一步一挪地走过去,伸手碰了碰舒渃的脸,冰冷僵硬,不复当初的温软。
钟离傲最后的理智也跟着这一碰而远去,他一把抓起舒渃的肩膀,将他搂进怀里,贴着他的脸,仿佛这样便可以让他不再那么冰凉。“阿渃……阿渃,”他侧过脸吻了一下舒渃的脸,眼泪沾在了舒渃的脸上,颤巍巍的蜿蜒着流下去,从灼热变得冰凉。
钟离傲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住地唤着他的名字,抱着他的双手扣得越来越紧,几乎要将舒渃从棺木里拖出来。
收到舒清彦通知赶了数天路的赫连景云站在屏风之后,看着抱着舒渃不放的钟离傲,神色有了几分复杂。
舒清彦面无表情地站在钟离傲身后,眼神冷厉的瞪了赫连景云一眼。
赫连景云连忙举起双手,以示自己十分清白,一点也没有要通敌的打算。
舒清彦又白了他一眼,才收回了目光,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原地,等钟离傲疯过了,再将舒渃带走。
他的眉眼冶丽,即便是在瞪人也别有一番风情,看得赫连景云心猿意马,立刻就将刚才心头生出的微末的同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将钟离傲轰走,然后带着美人远走高飞。
钟离傲即便再没有理智,也不会不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就没有道理了,但他心内十分的烦乱,也隐隐地察觉到,自己怕是真的喜欢上舒渃了。又是懊丧,又是无措,还生出了几分生无可恋的感觉。
他想将舒渃带走,但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二来,舒厚德恐怕也不会答应,还有舒渃的两个哥哥,三来,是他心中浓重的自责以及愧疚,觉得是自己害死了舒渃,最后只能面色惨白的离去了。
钟离傲回去后一连数日不许宫中任何人提起舒渃的名字,也再没有去过相府,直到舒渃下葬那天,他才起了个大早,穿了一身繁缛的衣服,去了相府。
一路跟着去了舒家的陵园,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泥土落在棺盖上,好似没有任何感觉。
直到一切结束,钟离傲又平静地回了宫里,一点异样也没有。
舒清彦本来想过几天再动身,钟离傲的态度让他觉得有些不妙,但舒渃的病情已经不能再等了,他让赫连景云来这里也是因为要躲开钟离傲的耳目,于是决定当晚就动身,自己连夜出城,赫连景云带着舒渃第二天早晨走。
虽然很不信任赫连景云,但明显与赫连景云相比,他去作诱饵更能引得对方上当。
果不其然,他刚一出城,就感觉到了有人跟随,舒清彦扯着唇无声的冷笑了一声,暗道钟离傲当真是狡诈,都让他看了阿渃的尸首了,他竟还是不信。
现在也只能希望赫连景云能尽快把阿渃送到师父那里去了,舒清彦甩了甩马鞭,飞快地往早就计划好了的方向跑,那个地方有一位很出名的名医,曾经也给舒渃看过病,现在他急急忙忙地往那里赶,身后的人一定也会跟上来。
赫连景云带着舒渃,装作前来探亲的外地人,混在人群中出了城。
舒渃坐在马车里,松了一口气,二哥现在也不在这里了,他感到了几分心安。要是没有在他们面前死去,是不是也会让他们的痛苦减少一些?
他抿着唇笑了笑,伸手在车壁上敲了敲,“赫连兄,可否将马车掉个头?”
赫连景云正在查看有没有人追上来,此时听他这么一说还以为是被钟离傲的人发现了,急忙紧张的问:“人在哪?”要是人少的话,直接解决了便是。
舒渃掀开帘子,赫连景云飞快地又给拉下去,“要是受凉了怎么办?就这样说吧,我能听到。”
舒渃无奈,赫连景云唯他二哥的马首是瞻,要说服他恐怕不易,“我不想去了。”
赫连景云转身伸了一个头进来,用手扯着帘子挡住缝隙,十分的滑稽,但神色却非常的严肃,“为何?你不想活了么?”
舒渃有几分想笑,但又实在笑不出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要是能好早就好了,这么些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倒不如寻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自己一个人死了干净,也免得他们伤心。”
赫连景云动了动嘴唇,也说不出什么劝慰的话来,这个小孩儿,有时着实通透的让人心生怜惜。
舒渃轻轻地笑了笑,“我活到现在已是万幸了,小时候太医还说我养不过周岁呢。”
赫连景云眨了眨眼睛,将脑袋缩了回去,心里飞快地转了起来,现在这个小孩儿多半是不想活了,而且还将自己看做了负担,啧,连他自己都不想活,谁能救得了他?要是他就这么死了,万一美人株连到他的头上才真是欲哭无泪,而且,这个小孩儿,他还真是挺喜欢的,就这么死了,怪可惜的。
第21章 疏忽行迹现
舒清彦将身后的尾巴带到地方之后,又四处转悠了几圈,让那些人去忙乎,便迅速地甩脱了人,急匆匆地赶往师门。
累死累活地赶到之后,却发现舒渃他们居然还没到,舒清彦心头“咯噔”一声,暗道难道是被钟离傲识破了?又急匆匆地回到京城,却发现钟离傲也在翻天覆地地找人。
他和舒厚德都低估了钟离傲对舒渃的执念,回到京城他才知道,钟离傲在派出去的人被他甩脱之后,竟然带着人掘了舒渃的坟。
舒清彦气得差点没冲进皇宫弑君,就算舒渃并没有被埋进去,但如果阿渃真的在里面呢?钟离傲竟要闹得阿渃死后也不得安宁!
知晓了这层之后,舒清彦便稍稍放下了要剐了赫连景云的心,现在他的师门无疑是处在钟离傲的监视之下,赫连景云想必也是因为这个,才临时带着阿渃去了另外的地方。
舒清彦踌躇了半晌,还是决定回师门去,一来跟赫连景云约定的地方便是那里,二来,阿渃的病恐怕是拖不得了,到时还需要师父先稳定他的病情。
他是暂时的先安下心了,但江湖中可是热闹了。
继舒三公子死后,赤焰国的赫连太子也不知所踪,民间传言甚嚣尘上,各种版本皆有之,流传最广的便是,赫连太子在之前便十分的倾慕舒三公子,在三公子去了一趟赤焰国之后,对他更是情根深种,岂料公子不过是回家了一趟,无奈纤纤弱质,劳累奔波之下,竟就此香消玉殒了,从此伊人只能在梦中寻,赫连太子思念成疾,终于在某一日清晨,惆怅地随佳人而去了。
舒清彦一听到便气炸了,若非是被师父拦着,说阿渃另有机缘,他一定拎着剑杀进赤焰国皇宫。为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