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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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君瑞低头,沉声道,“我做错了……阿碧……我之前确实做错了……但是虽然错,也确实是为了江山社稷,所以我也很无奈……不过我答应你,再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好不好?”
“可是君瑞……我真的……你认为……我还……能有多少时间能等……你总是有理由的……可是我的理由呢……我坚持的理由是什么……”司徒碧目光散乱,哆哆嗦嗦地拉着君瑞的衣襟,仰头看着他。他已经撑不住,身子无力地挂在君瑞的手臂上,但是仍旧死死地盯着君瑞,迫切地看着他,看得君瑞觉得心里发毛。君瑞伸手扶住他的头,慢慢把他放到床上躺下,伸手去擦他额上冒出来的冷汗,只一阵,司徒碧的领口就被冷汗打湿了。君瑞暗叫不好,想要起身去叫太医,但是司徒碧拉着他袖子,盯着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君瑞……君瑞……活着……太累了……放过我吧……”
“你……不要说这些……”君瑞心痛得哽咽起来,他难过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跪到床边拉住司徒碧的手,可是他猛地发现,司徒碧的手掌有点点猩红的血。君瑞顿时慌了神,伸手拉开司徒碧的袖子,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司徒碧两只手腕都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指甲里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肉,竟是自己把手腕抠破了!刚才两个人都情绪激动,再加上午夜光线太暗,之前竟是一点都没发现。现在一看,才看清袖口已经被鲜血沾湿了,还有鲜血汩汩地从伤口冒出来。
“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君瑞的手抖得不像样子,捧着司徒碧的手扯过帕子给他按住了,然后用嘶哑的声音高声喊太医进来。张庭海听着这声音不对,先进来了,一看,吓得几乎晕过去。这两个人都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特别是君瑞,强忍着眼泪憋得脸都红了,眼睛也是血红一片,眼泪已经盈满了眼眶,但是仍旧拼命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君瑞像是受伤绝望的狮子,冲张庭海喊道:“愣着干什么!太医呢!给我把太医叫进来!赶紧!”
张庭海吓坏了,君瑞即使再激动,也不曾在他面前自称过“我”,这个称谓只有对君羡和司徒碧时才有,现在这样子,恐怕已经是急坏了。张庭海不敢劝君瑞先行回避,免得太医把他现在的表现泄露出去,但是他哪里敢说话,连滚带爬地出去了,太医们跑进来,根本不敢抬头看君瑞,一门心思地准备处理司徒碧的伤。
司徒碧虽然力竭,但是因为太医的动作竟然拼命挣扎起来,手胡乱地挥舞着,竟是不让太医接近他半分。君瑞想要拉住他,但没想到司徒碧用尽最后的力气躲开他,君瑞又怕再伤到他,因此一点也没办法控制住。君瑞想也没想,爬到床上把司徒碧抻起来,坐到他身后从背后抱住他,拉住他的胳膊固定在胸前。司徒碧绝望地反抗着,腿拼命地蹬着,头也不停地晃着,想要挣脱,但是君瑞毕竟力气大,他根本没办法,混乱间张嘴就咬。君瑞吃痛,但是根本顾不上这些,大声对太医说:“赶紧给他看看伤口!愣着干什么?!”
太医愣了一下,慌忙爬过来准备处理,但是看到司徒碧几近疯狂的样子也有些犹豫。君瑞的手已经被咬破了皮,他瞪了太医一眼,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咬咬牙,狠心说道:“赶紧,该怎么做怎么做!”太医得令,抽出一根银针伸手按住司徒碧的头,迅速地扎进了他的脖子,司徒碧扑腾了两下,身子一下就软了下来,倒在君瑞怀里,根本坐不住。君瑞内心翻滚着,一股子血气几乎喷涌而出,他紧紧地圈住司徒碧,让他靠在自己胸前,看着太医抬起司徒碧的手腕清理他的伤口。司徒碧大概是用尽了力气,手腕的伤口很深,狰狞地外翻着,尽是模糊的血肉。太医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了,拿纱布包上,再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放回去,整个过程都胆战心惊的,根本不敢抬眼看君瑞,恨不得连气儿都不出,免得被君瑞给抓住成为发火出气的对象。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君瑞突然开口问。太医吓了一跳,结结巴巴说:“若是……施……施针,马,马上就能醒……不然就会睡上一两个时辰……自,自己就醒了……”
“你去准备些宁神镇定的汤药。”君瑞疲惫地说,“要那种让他没力气自伤的药,懂了吗?”
“是,陛下……”太医躬身往后退。君瑞顿了顿,又说:“今天的事,若是被旁人知道,你的脑袋立刻搬家!你可明白?”
“是……微臣……绝……绝不会说半个字……”那太医吓得面无人色,缩成一团杵在那里,君瑞不耐,说了声“滚”,那太医果真连滚带爬的跑了。
劝慰
现在已经是初秋时节,天气依然炎热,到了晌午,更是艳阳高照。这时候还有知了在树梢上锲而不舍地鸣叫着,加上小鸟的啾啁声,简直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只不过,这种热闹非凡的场景与扶苏院里某个精致的小院完全扯不上关系,因为尊敬的皇帝陛下下令让人把树上的知了全都处理了。
“张公公啊……这东西,怎么处理得完哪……”小太监一脸苦相地跑到张庭海面前诉苦,张庭海也十分无奈,要知道住在这院里的那位祖宗最近是让陛下都高度戒备如临大敌了。这位祖宗不吃不喝也不肯睡觉,太医都完全没有办法,只能施针让他昏睡过去,然后勉强灌些汤药吊着,陛下也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对下面的人撒气,让他们把知了都逮干净,免得影响那位祖宗休息。可这位祖宗一天除了昏睡就是沉默发呆,根本不搭理陛下,对外面发生的事都没反应的,哪里会受什么影响?可是,这些话张庭海哪里敢说出口?
“张公公,药好了,您看……”一个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在门口就不敢进了,只能向张庭海求救。张庭海叹口气,接过宫女手中的东西,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由心中暗暗叫苦:昨晚皇上又守了一宿,刚被众人劝说着歇息去了。现在除了皇上,还有谁敢进去碰屋里那位祖宗的软钉子?这位祖宗现在也只有皇上敢动他,可也是小心翼翼赔上十二分的小心,不但要看他脸色,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他们底下这些做奴才的,又能怎样?
张庭海看了看托盘,像是手中端着的是千金重担似的,他踌躇着走到门口,先敲门通报一声,等到里头的甘棠应了,才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了。
司徒碧的房里窗户半开着,用帘子当着,以免风直接吹进来令司徒碧感觉不适,因此光线并不太好。张庭海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进去,到了床边,贴身服侍的甘棠忙接过了东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公公声音放小些,公子好不容易睡着了。”
张庭海点点头,和甘棠轻手轻脚走到一旁。张庭海说:“总算是睡着了。大人和皇上置气不肯合眼,可把皇上给急坏了。这不,又叫太医熬了些滋补调理的药,加了镇定安神的药材,等你家公子醒了,你给劝着喝了。皇上也是累惨了,估摸得睡上好一阵,这里就交给你了。”
“可……”甘棠哭丧个连嘟囔着,“我哪里能劝得动……公子也是因为失血,再加上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才撑不住睡过去的,哪里是我劝的呀……”
张庭海看着快要哭出来的甘棠,心里也是极同情,可他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本来也是,连皇上都束手无策何况他们这些下人?正想安慰他几句,突然听到外头一阵喧哗,几个宫女慌里慌张地低声叫着:“小姐,小姐不能进去,陛下有旨……可不敢惊扰了大人休息啊……”
听这声音,张庭海和甘棠都是一愣,又听那喧闹声正朝这边过来,赶紧往门外走,这阵还听到了司徒瑾的声音:“六姐……哎哟我的六姐……别去啊……十哥还病着……你可不能骂……哎哟……”
“司徒小姐!”张庭海快步走出去,适时地挡在门边,堵住了门口,一本正经地说:“司徒小姐,陛下有旨,不得打扰司徒大人休息,违者……”
“你给我让开!”司徒婉琤也不管什么大家闺秀淑女形象了,一把搡开张庭海,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房中,张庭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他好歹也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一旦抬出陛下的名号来,就连朝中重臣也得给他三分薄面,可如今居然被一个女子一把搡到了地上,顿时都有些呆了。而他旁边那些宫女太监,更是吓得不知所措了。
“小十!你给我起来!气死我了!”司徒婉琤泼妇一般叫嚷着进了房中,她穿着浅绿的衣裙,像是被风吹动的柳梢似的,给昏暗的房间带来了一抹亮色。
“小十!你个破孩子!你存心让大家难过是不是?!”司徒婉琤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怒火冲天地冲到了司徒碧床前,本来还想骂,但是看着躺在床上的司徒碧那荏弱不堪的样子又骂不出来了。
司徒婉琤愣了好一阵,好半晌才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坐到床边,用战抖的手拉住他放在被子外面包裹着纱布的手,轻声说:“小十,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了?你个破孩子,把姐姐吓坏了知道不?给你娘知道了,还不得急出病来!你个破孩子,怎么忍心啊!”
司徒瑾跑进来,他身上的伤害没好,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连声劝道:“六姐,快走吧!让十哥好好休息,你别再打扰他了……”
“休息?这哪里像是在休息了?简直就是等死!”司徒婉琤一下子来火了,指了指一旁托盘里的药盒汤羹,骂道:“死孩子,不好好吃东西,病死了好让姐姐我伤心难过,觉得对不起你是不是?”
“姐……”司徒碧艰难地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又闭上眼喘了几口气,才又继续说,“你……不要……管了……”
“不管?不管你就要给我上西天啦!死孩子……死孩子……”司徒婉琤又抹了一把泪,拉着司徒碧包着纱布的手腕哭道,“你这死孩子,你这样姐姐很难受你知道不?搞得好像是姐姐逼你的一样……”
司徒碧摇摇头,想要解释,可是司徒婉琤失控起来嗓门奇大,实在弄得他头昏眼花脑中昏然,只能沉默地听司徒婉琤哭诉:“小十,你听姐姐跟你说,姐姐真的一点都不喜欢陛下,当时答应进宫选妃那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君泰这个傻子失势了,一声不吭就去了黔州,一封书信都没有,我以为他把咱们都忘记了。后来你入朝为官,我听瑾儿说你也过得很不开心,姐姐当时那叫一个气啊!我就想,若是当不成太子妃,我也要做陛下的皇妃,叫他君泰看看,我司徒婉琤也不是非他不嫁的!况且我进了宫,也多少能照应你一些。再说了,爹爹那些做法我也很不赞同。家里那些个姊姊妹妹,一个个都训练成大家闺秀,要笑不露齿端庄大方,不许擅自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许抛头露面,一旦做了什么不合适的就会受罚,轻则面壁思过抄写经书,重则家法伺候。司徒家的女儿们,甚至比你们这些男儿更加不易。之前我也忍了,知道这家族几百口人,几百年的风光际遇不是那么轻易就来的,可是看看你,再看看瑾儿,瑾儿上次回来偷药被抓住后受得那些罪,姐姐觉得再也受不了了……”
司徒婉琤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张庭海见状,赶紧挥手让院子里的下人还有甘棠都退了下去,有小太监问他要不要找皇上过来,张庭海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