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阙-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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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朝靖的病势。
李太傅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气度温润,淡定从容,心胸开拓,有容人之量,将是一代明君。越来越有史将军当年的风范,想到史长云,老太傅心中不由地惋惜和感叹。
从若斋苑出来之后,苏阙遣退了身边的人,往史府走去。斜阳的余辉轻柔地覆盖着,整个史府看起来很是安详。史府中大部分地人都已经遣散,只有一些忠心的奴仆还依然留在这里。苏阙还未进门,就看到老管家被一群衣着鲜亮的家丁围着,那些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让一向笑容和蔼的老管家气得满脸通红,更有甚者还粗暴地推搡着。这样的事,在当年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住手,你们是谁家的家丁,敢在史府撒野。”
那些家丁听到身后传来威严的呵斥声,有些害怕,转头发现不是老爷要自己注意的哪家贵族公子,本来谄媚的脸孔一下子冷了下来,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对着苏阙说:“也不知这位是哪家公子,竟这样没有眼界,我们可是右相家的家丁。我们的闲事也敢管。”
身边另一家丁符合:“就是,右相大人可是晋国现在的主子,连皇上都要畏惧三分。”
“哦,这么说,皇上最好退位让贤给右相是最好不过的。”苏阙淡然地说。
“哼,知道害怕就好,看你这模样,也是大家的公子,最好还是回家歇息,要是恼火了我们,我们哥几个可不是好应付的。”说着还将手在苏阙的衣袍上摸了摸。心里忍不住地粗口:操,这料子还真是好。
“这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把握怎么样。”
几人看着前面傲然的人,心中升起异样地感觉,但是平时仗着自己的右相的家丁,作福作威管了,在这渠城里还真没遇到这样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人,一群人就交换了一个眼神将苏阙团团围住,想要用一贯有用的武力来将此人驯服,反正打人之后也不会怎样,只不过到衙门喝喝茶,这衙门自己可是走惯了的。
老管家眼看着那些人就要出手,大声高喝:“你们好大的胆子,连太子殿下都要打,难道右相想造反不成。”
几人本来只是市井小人,粗听到太子,造反便吓懵了,全都狗腿的跪地,脑袋磕地砰砰直响。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苏阙冷哼地看着眼前的丑态,也不做答挥着衣袖就往管家走去,心里还寻思着。
看来,右相已是只手遮天了。竟放着家丁这般无礼,怕是有意为之。
“管家,小易可在府内?”
管家看着眼前的苏阙,去晋国快一年了,越发的削瘦了,身体薄弱了许多,眉宇间的愁绪更加浓重,只是精神头看着还好,便略放下担忧,领着苏阙往府中走去。
“小易还在府内,这孩子回来之后安静了许多,整天捧着书籍看着,偶尔对着小时和主子的墓碑就是一天,越来越不说话,每次同他说,他总是笑笑说没事,可是啊,哎……自从小时走后,这孩子越来越让人心疼,还那么倔强,和小时一个样。”
时管家想到时言,言语间还是透着悲伤。时家几代都是史府的忠仆,早年都是同主子上战场卫国家,晚年就推下来当起管家,代代如此。时言走后,两老就把小易看成亲生孩子那样看待。刚收到消息看到从戎国回来的小易,两老就很是担忧。身体变弱都不打紧,慢慢养都能养回来,可是这精神,却是怎么养也不行。
苏阙想到小易因自己受到那样的事,心中对老管家满是愧疚,也没说什么就随着管家进府。
史府的摆设与史长云还在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老管家都是每天如初那样打理。只是物是人非,府中再没以前那般热闹。苏阙走到后院,就看到小易安静地在树下煮茶,梅花都是新采摘来的,用府内老井里甘甜的水煮上,加上一些清淡的自制的茶叶,三沸之后,就是极好的梅花茶了。
“小易,太子回来了。”
正在专心煮着茶地小易,听到老管家的话,手中的瓷勺‘呱铛’的一声落到了炉子里,溅起几滴水渍,抬头满是欣喜地看着苏阙。
“主子回来了。”
苏阙闻着空气中清新的茶香,微笑着开口:“有小易在这煮着这绝世无双的梅花茶,我能不回来嘛。”
老管家看着眼前同样纤细的少年,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然遭遇很多事情,却还是那样坚强,又想到史长云和时言,心中难免一叹。
“我去叫老婆子,老婆子要是知道太子来不同她说,可是要闹得府里不得安静。今晚我亲自下厨,煮些你们最爱吃的食物,好好聚上一番。”
“劳烦管家了,我很是怀念管家的手艺。”
管家离开后,不一会,就远远听到时娘的声音。
“太子回来啦……”
声音刚落,就见一个步伐稳健的老妇提着食盒走来,眼里含着眼泪。
老妇将手中的食盒放到石桌上,打开了一边打量一边对苏阙说:“可是瘦了不少,这戎国不是人呆的,两人去还没有一年,怎么都削瘦成这样。快点,这是时嬷嬷准备的点心,都是你们爱吃的,可要好好吃吃,好好补补。”
苏阙拉着老妇的手,温润地说:“牢嬷嬷挂心了,这不是安稳地回来了。”
老妇满是泪痕地点头:“可不,这不是回来了,总比回不来的强。”
苏阙和小易看到时娘又是想起史长云和时言的事,具是上前好声宽慰了一番。
是啊,总比回不来的强……
梅林相遇
第26章梅林相遇
不觉间暮色一点一点地降临,管家早已备好了酒菜,几人就在史府办了一个家宴。酒宴到了半夜才散去,这时苏阙已经有些微醉,夜风拂来,让躁动的心有些平静下去,独自一人慢慢地走到府中深处。几个转折间,就看到梅林后面两座在月光中荡漾冷意的石碑。苏阙幷没有走进,只是站在梅林中远远地看着。
将军,我回来了……
墨色的发丝四处飞扬,划过白玉的面颊,带走几滴冰珠,然后在梅香之中,缓缓地落下。
不知静默了多久,恍若过了几个世纪一样,这梅林的美好都几开几落。惶然间,苏阙想起了那年的场景,便是岁月流逝,风过无痕,也总是叫人心思悠然,暗香浮动。
那时苏阙已是十五儿郎,因为继承皇后的容姿,眉宇间很是精致,而举手投足间又秉承了史长云的言行举止,很是温文尔雅。那日,也是梅花纷扰的季节,苏阙带着烟娘新开封的相思醉就往史府赶去。
“时管家,将军在哪里?”
平时这个时候史长云会在书房读书习文,苏阙像往常那样往书房走去,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就问起路过的管家。
“回禀太子,刚才有将军故人来,此时将军正在见客。”
“那时副将呢?”
“他正在后院练剑,怕是要练上几个时辰了。”
“那我先同小易去看时副将,等将军见完客你再和他说。”
“是……”
说着,苏阙就带着小易往后院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苏阙就吩咐小易先去后院,自己就拿着相思醉往梅林走去。没走几步,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竟是皇上的声音。苏阙压下心中的疑惑和好奇,刚想转身离开时,陡然提高的音量让苏阙的迈出的脚凝滞在空中,然后慢慢地放下,转身看着半隐在梅花深处的两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赐死皇后吗?”苏朝靖满怀悲伤地说,可是眼中更多的是恨意,“你一定是知道的,我最恨的就是背叛。”
“朝靖,你……”史长云望着眼前深陷痛苦中的人,满是怜惜与叹息,“你这是何苦,当初……”
“是的,当初是我硬留下小阮,可是她在大婚的时候答应我的,不会背叛我的,可是,她还是找了她的那个大师兄。”苏朝靖想到自己在御花园看到两相深情对望的两人,心中恨意更甚。
史长云看着眼前被恨意蒙蔽双眼的人,心中苦涩不已,又更加怜惜,走上前去拥住这个让自己痛怜的人。
“朝靖,这次你是真的做错了,尤其是对阙儿,对他,你太过苛刻了。你难道想让阙儿像你小时候那样吗?如果不是我,阙儿在这偌大的晋国,却难以立足。”
在史长云怀里依偎的苏朝靖听到这话,愤怒地挣脱开史长云的怀抱,满眼的悲痛。
“你也要背叛我吗?”本是阴柔的脸因为恨意扭曲起来,“看到他我就想起小阮和她的大师兄,谁知道他是不是我的孩子,也许小阮已经给我带了绿帽子,而我不自知。”
“朝靖!”史长云万分痛心地抓着苏朝靖的手臂,眼中几分失望。
苏朝靖挣开史长云,摇着头:“不要用这样地眼神看我,长云,我不准你背叛我,不准。这几年,你一直陪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说着,苏朝靖上前拥住史长云,用双唇堵住史长云要说的话。史长云涌到嘴边的话最后化作嘴角的一个弱不可闻的叹息,心疼地拥着眼前的人,满腔的柔情换来两人的缠绵,用亲昵的碰触来安抚眼前的人。
苏阙听着刚才的话,心中涌上冰冷的悲伤和难言的酸涩,不知是为了母妃,为了自己的天真,还是那放在心口疼着又不能放在嘴边的那分情愫。拿着手中的相思醉,一步步地离开。
一阵疾风从树上而过,稍微带动了树枝的绞缠,惊动沉浸在记忆中的人,抬头再看的时候,就看到一人背对着自己伫立在石碑面前。身形修长,白玉袍风中翻飞,头发幷没有用发冠束着,只是用白色缎布随意地系着。一瞬间苏阙以为是魂兮归来,莫不是刚才的疾风,苏阙怕是真的要相信那是将军的魂魄。
那人静静地看着,然后打开手中的酒壶,酒香四溢,随着清风飘到梅林。苏阙仔细闻着空中的气味,虽然扑鼻的梅香几乎要盖过酒香,但是因为此酒的特别,苏阙还是能闻到。突然苏阙双目铮亮,本来低垂的双手不知觉的握紧身边的树干,指甲深深地扣入。
这不就是随舟当初拿出的果酒。
细看那人,发现这不正是深谷中收留自己和闻人谨的随舟。苏阙平淡的心湖波纹骤起,排山倒海的猜测快要将苏阙淹没。
随舟怎么会来这?
随舟同将军史什么关系?
而心中悄悄蔓延的期待,竟越演越烈,深深地叩击着灵魂,喜悦却又害怕。
再看的时候,那人将酒对着月光敬了敬,狂饮了一口,将剩余的酒向石碑前面的泥土,才携着酒瓶飞身离开。苏阙疾步走到石碑前,蹲下捧起被酒水湿润的泥土,深深地闻着,几番深嗅之后才安心。坐在地上依靠着一座石碑,修长莹白的手指细细捻摸着石碑。微微颤抖的手指宣泄了主人此时心中的不安定。
小易寻来的时候,就看到苏阙恍如失魂了一般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