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竹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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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帝急忙上前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星儿蓦然睁开眼,那双没有眼珠的空洞眼眶死死盯着庆帝,骇得庆帝不由倒退一步,但立刻缓过神来,羞恼至极的问道:“快说,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星儿擦擦嘴角的血渍,轻轻说道:“陛下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命外之人吗?他已经出现了,这也就意味着陛下的寿命将要到头,我那未出世的孩子马上就要和他爸爸团圆了!”
“你!”庆帝上前,一把掐住她的喉咙,并将之提起,狂怒地问着:“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居然敢说我马上要死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杀了!”说着仿佛扔垃圾一般将她掷于地上。
星儿“啊”的痛呼出声,并伴随着阵阵咳嗽,显然之前被掐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她转头望向庆帝,一字一字缓缓地说道:“命外之人已然出现,你莫要妄想将之抹杀或者诛杀太子,这都将使你死得更快!”
庆帝大步上前,紧紧抓住星儿的双肩,从地上将之粗鲁的拎起,吼道:“快说,有没有破解之法,快说!”只见星儿双目紧闭,不发一言,庆帝死命晃着她,她仍然什么都不说,直到本该只有庆帝和星儿两个人的宫殿里传来了第三人的声音:“陛下,她的情况很不对。”庆帝这才停下晃动,仔细看了下星儿的脸色,但见她七窍流血,脸色死白,庆帝探手在她鼻下试了试,她已然没有了呼吸。庆帝才悻悻的将之摔在地上,兀自狂怒不止:“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偏要逆天行之,看天能奈我何!?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找到破解的办法!”他深呼吸了几口后,推开宫门,甩手走出后殿,临走之时,对着空旷的后殿命令道:“拖去乱葬岗!”说罢,头也不回的出殿而去。
倏地,一条黑影从后殿梁上跃下,抱起星儿的尸体,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说罢出殿而去,自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风卷起一地的落叶,奇异的,有几片叶子随着风儿,飘向了不同的方向……
当庆帝重新回到居庸殿时,面对着自己坐了十多年的龙椅,仔细而缓慢地摸着把手,仿佛对着自己最心爱的人一般,那种极尽缠绵的感觉,不禁令人有点汗毛直竖,渐渐地,他的神色狰狞起来,喃喃自语道:“谁也不能抢走朕的龙椅,就算天也不可以!”他一甩龙袍下摆,高声唤道:“宣张太医晋见。”不一会儿张太医便来到皇帝跟前儿,庆帝向他仔细询问了朱墨静的伤势进展,太医如实回答道:“朱公子的伤极重,且为法术所伤,臣无法完全治愈,须请精通法术之人协助治疗,方能痊愈。现下臣只能为其慢慢调理。”
庆帝不禁暗喜,面上不露声色道:“张太医辛苦了。”
“臣不敢,臣定当竭尽全力医治。”
“嗯,你先下去吧,有任何情况马上来报。”
“是,臣遵旨。臣先告退了。”太医说罢缓步退出宫殿。
庆帝吩咐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先行退下,转动桌上的一个宫灯,椅背后的墙壁缓缓移动,赫然出现了一条灯光昏暗的暗道,他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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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别院
距离上次送药之日已然过去三天,朱墨静的内伤并没有什么好转,但他因法术所受的伤倒是慢慢好转,内力也不再紊乱,太医隔天便去看诊,留下一些调理的药,而太子送来的珍贵药材都快堆满一屋子了,什么千年人参啊,天山雪莲啊,冬虫夏草啊等等,搞得朱墨静十分头大,幸而这别院不小,占了一屋子也没什么影响,朱墨静也只好随他去了。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虽然服下丹药伤情有所好转之后,他反而开始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被什么盯上一般,睡着睡着也会突然惊醒,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粗粗算了一卦,竟有血光之意,但却无法再细算,好似有什么屏蔽了他一般,所以几日来朱墨静的心情都不是特别好。本来是打算送完那小太子,去看看高姨,然后再回竹屋的,哪里料到路上会发生那么多事,早知道走之前先算上一卦了,指不定还没那么多意外发生。现在自个儿有伤在身,还算出个血光之卦来,着实令朱墨静烦恼。突然他想到了走时,师兄留给他的那样物件,便立刻拿了出来。那是一面雕工精细的八卦铜镜,朱墨静咬破手指滴血于上,立刻一阵金光闪过,迷了朱墨静的眼。待得金光退去,铜镜上波光荡漾隐隐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来,越来越清晰,朱墨静一看,不禁大喜过望,脱口喊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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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心轩
太子在两位师父的严格管教下,乖乖抄着《金刚经》,一边担心朱墨静的伤情。这样的日子真是磨煞太子,武功不及魏师父,每次想偷溜就会被抓回,文又说不过陶老先生,每次看到陶老先生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而且老先生不是怪太子太顽劣,而是对着光帝墓的方向一拜再拜,痛哭流涕直呼自个儿有罪,教不好光帝的子孙,恨不能以死相谢,弄得太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静下心来抄着经,随着魏师父习武,跟着陶老先生习经,学习治国之道。老实说来,这是太子这一生当中,除了睡觉时间以外,最乖的时间。钟皇后不禁感叹自个儿终于是给太子找对师父了,希望太子通过这段时间的学习,能够让皇上满意,要不然的话,恐怕太子的前途……唉,自个儿也真是越来越不懂皇上的想法了,明明从前是那么喜欢太子的,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真是太子太顽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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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竹屋
自从那日朱墨静随同太子走后,他的师兄其实并没有离开,反而在竹屋住了下来,同时不断有人前来,太子的暗桩也尽忠职守地将来人都一一记下,但是另外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当时追踪朱墨静师兄的人至今也没有回来过,依据他最后一次所传来的消息,朱墨静和他师兄应该都是天下庄的人,而他也是在到得天下庄的势力范围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恐怕已然凶多吉少。这天下庄其实是江湖上最大的反庆帝的势力,但他们并没有很公开的活动或者言论表示反对庆帝,而庆帝也不太愿意去管江湖上的事,只要他们没有做出格,庆帝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因为国家的航道基本都是掌握在江湖的帮派手中,虽然之前也有尝试,希望可以取代他们掌管航道,但反而引来民众的抗议,甚至引发过大规模的骚动,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向他们妥协,经济固然重要,但民心这样东西,才是一朝立足的根本。如今天下庄的人隐瞒身份与太子接触,恐怕也是别有所图了……
一日晚上,朱墨静的师兄独自一人站在屋外,晃着酒瓶对似乎空无一人的竹林喊道:“这位兄台,你在竹林这么多日也辛苦了,不如陪在下喝一杯如何?”
☆、身份,王卫暗影绝煞
竹林竹屋
朱墨静的师兄晃着酒瓶,等了会儿,也不见有人回应,淡然一笑,运劲于掌,倏地将酒瓶掷出,开口邀请道:“这位兄台既然不肯现身,朱某也不勉强,不过这壶酒可是十年陈酿竹叶青,还请兄台试试。”说话间,酒瓶已然带着呼啸直直去往竹林中的某一点。
那人不禁暗叹一口气,听这声势,若是硬接,不仅酒瓶会破,自己恐也会受到一定伤害,当下拔剑,脚下轻点,顺着酒瓶的来势,将剑置于瓶底,以此为中心旋转,减缓来势,然后往上轻抛酒瓶,脚下轻点竹叶,顺势而上,捏住酒瓶,飞身往前,每次力竭之时,便轻点竹叶借劲,几下之后,便来到了某人身边。双方互相对视一下,似乎在衡量双方的力量,直到太子的暗桩微掀起布巾一角,大喝一口,将酒瓶递还给朱墨静的师兄,赞道:“果然是好酒。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朱德昊。敢问兄台大名?”
“韩嬴。”
朱德昊微一怔愣,问道:“兄台和暗影有什么关系?”
韩嬴不禁皱眉,装作不解地反问:“暗影?”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虽然快到几乎无法捕捉,仍是被心细的朱德昊发现了。就算此人不是暗影,但也和暗影有着莫大的关系。不过也怪不得韩嬴诧异,本来暗影的存在就只有暗影本身及当朝皇帝、及皇族宗室长老知道。可以说,除了传国玉玺以及龙袍以外,暗影的存在也是帝皇的象征。他们为皇帝做着刺探敌国军情、反帝组织等等各类会造成统治不稳的信息或是帝皇决策所需信息。而除了暗影之外,还有王卫和绝煞。王卫负责帝皇的安全,绝煞则为帝皇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例如暗杀等等。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他们是三个人还是多少人。此三者都可以说是帝皇绝对权力的象征,他们的存在保证着帝皇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通常来说,在未决定太子之前,每位皇子都会有暗卫和影的存在,一旦他们之中有人成为太子,他们的暗卫和影也将随之晋为未来的王卫和暗影,但要成为王卫和暗影,则必须通过上任王卫和暗影的训练和测试。而通过之后,上任的王卫和暗影都会销声匿迹,生死不知。绝煞则更是迷一般的存在,除了皇帝,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选拔训练考验最后成为绝煞的。然王卫暗影绝煞都有其区别于他人的特点;例如王卫通常紧随每一任皇帝;除了皇帝外;他也拥有直接统辖禁卫军及皇帝近身侍卫的权利;腰间的淡金带流苏的腰带便是他们的象征,见此带者如见皇帝。绝煞是三者中最为神秘的,据说他的特点是在杀人时,双眼会变得血红,连带头发也会变色,不知是真是假。至于暗影,由于职责关系,暗影在面貌衣着等外在装扮上并无特别之处,他们有可能是男人,女人,小孩,老人,混在人堆里就是普通人一枚,谁也不知道谁是谁,唯独他们的名字里会含有“影”字或者近似“影”的读音的字,为单名。而且只有在获得暗影资格后,才能冠以用“影”做名的姓名。此外,在他们身上的隐蔽位置也会有影字刺青。此人既然有姓名中含有“嬴”,与“影”读音相近,虽然无法查知他身上是否有“影”字刺青,不过依他的身手以及他的主子看来,应是暗影无疑。
话说起来,庆帝只有王卫和暗影,绝煞始终不见踪影,这其中的奥妙,也只有庆帝才知道了。而宗室长老对此情况也是不闻不问,始终不曾为此质询过庆帝,仿佛默认这样的情况存在,这也着实令人费解。那小太子居然也有暗影,倒令人啧啧称奇,毕竟他皇父的现任暗影仍然存在。只是不知他是不是连王卫和绝煞都有了……
朱德昊见对方有意打哈哈,也不多加追问,只是含糊说道:“我见兄台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有几分相似,所以才出言相问,现在仔细看来,兄台也不相像,大概我思之过甚,认错人了。”
韩嬴也是个聪明人;见对方给自己台阶下;固然疑惑但这个话题却是不能再继续了:“看来阁下倒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还望阁下放宽心怀,若是有缘,他日必能重逢。”内心对此人的警戒已然升至最高,他居然知道暗影的存在,必然是和皇族宗室有所联系,甚至是宫中的某位;恐怕他不仅仅是个普通的江湖中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