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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释怒-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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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之所以决意在此时出兵,现在正临收获的季节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他要抢在收获前出兵。这里原本就是有名的粮仓,他知道张素元屯田搞得有声有色,虽然灾情严重,但总会收获些的,可他看到的实际情形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除了长势茂盛得没边的荒草依然生机盎然,庄稼地里却是干干净净,除了新长出来的荒草外,什么都没有。这意味着什么,皇天极当然比谁都清楚。这已不仅是他没有如愿搞到粮食那么简单,如今这一切对他而言,只意味着张素元这个人而已。

下这样的命令,对高行义之流当然不算什么,一句话而已,但对张素元而言却需要极大的决心,可这还不是问题的关键,问题的关键是命令执行的情况。

像这种命令一下,不弄个哀鸿遍野,哭声载道才是怪事,但眼前的景象却说明张素元的命令不仅没有受到抵触,而且还必定得到了农民的支持和配合。

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连这种命令都能执行到如此境地,也就意味着张素元所有的命令都会被不折不扣地贯彻下去,而这又意味着什么,皇天极当然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因为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

看着眼前朴实无华、凝重厚实的锦州城,皇天极心头漾过一丝悔意,但已经晚了,他已不可能现在回头。他可以战败,但不能现在掉头回去。战败了,他依然是大汗,但若不战而回,那这个位子就不再是他的了。

“范先生,这一仗该如何打?”皇天极向站在身边的范文海问道。

该如何打?这是和尚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除了强攻和围点打援之外别无他法。以往攻占坚城的成功战例几乎都是采取里应外合,或是诱敌出城、围点打援的方法,沈阳、辽阳、广宁莫不如是。

攻打宁远,是离人战史上唯一的一次强攻坚城,但却是以惨败告终。

对于张素元,皇天极或许尚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可以把张素元调出坚城,在野外聚而歼之,但范文海对此却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张素元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看张素元的一系列部署,此战要想打下去就只有强攻坚城一途。

范文海毫不怀疑,只要张素元坐镇辽东,那不论是强攻锦州,还是宁远,最后都必定以失败告终,因为皇天极负不起强攻到底,直至拔城而下的代价。

范文海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雄才大略的皇天极现在已经意识到了此番出兵的危险,但已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就在锦州黑云压城的时候,张素元与王丙元和江上庆二位监军大人的蜜月也已正式宣告结束。

一个月前,张素元接到了方中徇的一封信,信中谈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在外人看来,整封信完全就是一个老人的絮叨而已。

张素元的目光凝定在信中“余年来身体日衰”这几个字上,良久之后,他方才将信烧掉。方中徇这是在告诉他,德宗皇帝可能最多只有一年的寿数了。

在书房中静坐了一夜后,张素元终于下定了决心。

互市以来,王丙元和江上庆哥俩就如突然返老还童般,都变成了怀春的少年郎,他们想着每天都在直线上升的银子数目,就每每在睡梦中笑着醒来,又笑着睡去,幸福得一塌糊涂。可令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所有这一切都不过是空中楼阁,一觉醒来,天地就翻了个个。半个月前,张素元下令提前收割庄稼,说这么做是为了防备离人来抢粮,还说什么宁枉务纵。

本来张素元干什么,他们早已概不过问,他们关心的只是他们的银子。既然张素元说有可能打仗,他们的银子继续放在这儿就不那么保险,这可不行!于是他们跟张素元说想把银子运回关内,但张素元却百般搪塞。

张素元的态度令他们疑窦丛生,忧惧不已。如果张素元这个王八犊子铁了心要黑他们的血汗钱,那他们也是毫无办法,因为他们和九千岁再亲,也没有银子和九千岁亲,何况他们还有要命的把柄掐在张素元手里。

七天前,到了给九千岁送银子的日子。以往根本不需他们提醒,张素元自己老早就会把银子准备好,但这回却毫无动静。又过了两天,他们找到张素元提及此事,但张素元却已同样的理由搪塞。

张素元到底想干什么?王丙元和江上庆大惑不解,张素元想黑他们的银子还情有可原,但他怎么敢连九千岁的银子也要黑?

当他们最后一次确认张素元的态度后,密折就一道接着一道飞向京师。

六十九章 争锋

 就在皇天极远眺锦州的时候,城中一位千总缒城而下,他带来了赵明教议和的信札。

锦州信使的到来,皇天极大感意外的同时,希冀锦州不战而降,轻取胜利的心也不由得随之大起。

对待信使,皇天极倍加礼遇,但对议和的态度却非常强硬。他对信使表示:“尔欲降则降,欲战则战!”并在给赵明教的回书中,称:“或以城降,或以礼议和。

信使去后,即音空信渺,再无消息。三日后,皇天极冲冲大怒,下令攻城。

二十五日,锦州激战,终于爆发。

攻守激战自午时始,历三个时辰后,以皇天极折兵三千,伤四千,不得不退兵五里扎营结束。

初战失利,皇天极派人回沈阳调兵。

战后,赵明教复遣使者致书议和;皇天极议和心切,也派使者入城和谈。其后三日,议和不成,复战;战而无功,复谈。城里城外,议和与兵锋,尔来我往,交替进行。

二十九日,皇天极再遣使者,但赵明教闭门不纳,且凭碟高喊:“汝若退兵,我国自有赏赐。”

皇天极无奈,只得亲笔写下一封书信射入城中。

皇天极在信中激道:“若明教将军果然勇猛,何不出城决战?将军今之所为,乃如野獾入穴,藏首匿尾,狂嗥自得,以为无人可以将其奈何,然不知猎者锹镐一加,立如探囊。想将军闻有援兵之信,故出此矜夸之言。夫援兵之来,岂惟将军知之,我亦闻之矣。我今驻军于此,岂仅为围此一城?正欲待尔救援兵众齐集,我可聚而歼之,不烦再举耳!今与将军约,将军出千人,我以十人敌之,我与将军凭轼而观,孰胜孰负,须臾可决。将军若自审力不能支,则当弃城而去,城内人民,我悉纵还,不戮一人;不然,则悉出所有金币、牲畜,饷我军士,我即敛兵以退。”

书信射出后,城中毫无反应。

九月五日,皇天极急不可耐,命系书于矢,射入锦州城中,再次劝降,但赵明教依然不予理睬。

六日至十一日,后箭军继续围城。

十二日,都统博尔晋侍卫、都统图尔格副将,率援兵从东阳来到秀州行营,以增强攻城的兵力。

至十二日,大军已围城二十日。其间:以军事手段攻城,不克;以政治手段议和,不成;诱其出城野战,不出;布局奇兵打援,不获。时值初秋,寒气已重,官兵暴露荒野,粮料奇缺,人马疲惫,士气低落。

十五日,后箭大军分兵为两部:一部继续留驻锦州,在城外凿三道濠,加以包围;另一部由皇天极率领官兵数万,往攻宁远。

二十二日,清晨,皇天极率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和贝勒济尔哈郎、阿济格、洒哈廉等八旗官兵直驱宁远。

二十三日,黎明,后箭大军抵达宁远城北岗,于灰山、窟窿山、首山、连山、南海,分为九营,形成对宁远的包围态势。

宁远,今日之宁远已非昔日之宁远!

临近大战,宁远百姓虽紧张依旧,但脸上已再无昔日的惶恐,不论大人还是孩子,男人还是女人,都是如此。

紧张,任谁面对如此大战都难免紧张;脸上再无惶恐的神色,因为没人相信城池会被离人攻破。

如今的宁远,城坚、池深、炮精、械利、粮足、兵壮。人人都知道,城里的三万五千守军是人人精而器器实。

有了这样的底气,张素元终于有条件可以略微改变一下往日凭坚城以用大炮的单一战法。

张素元此番除了把内城防御布置得如铁桶一般风雨不透外,他令满雄率八千铁骑于北城下依城垣列阵。

满雄的八千铁骑依城根列阵,阵前是火器营督司王江雨统领的二千四百名火器营官兵;火器营前面则是车营督司李春华统领的一千二百名车营官兵

李春华以三百六十辆战车在深三丈、阔三丈的壕沟前围起了一座半圆形的营寨。

对于张素元的这种布置,即便最谨慎的将军也都跃跃欲试。

这是一口气,一口怒气,一口憋在将士们胸中多年的怒气。

自从吉坦巴赤起兵以来,帝国军队与离人铁骑于平野争锋中,无不如土鸡瓦犬般不堪一击。

对于将军们而言,这是多大的耻辱,不言而喻。今天在张大人麾下,他们终于有希望可以一吐胸中郁积了这么多年的恶气,试问这多热血男儿无论平素多么谨慎,如今有谁可以压抑得下这份冲动?

鹊屏中选的满雄自是豪气飞扬,骄傲得不能再骄傲。

张素元这样布置,当然不是只为了一吐同样也在他胸中郁积的恶气。不论心中有什么样的恶气,他都永远不会用将士们的生命为代价来疏解,他有更深一层的思虑。

对于此番宁远之战,如果仅仅局限在一时的胜负,就完全没必要在城外结阵。

在城外与离人铁骑缠战在一处,将士们的伤亡必将大大增加,但这是一次极为难得的机会,是一次能以最小的代价再一次达到战局转折目的的绝好机会。

换句话说,今天宁远城下的伤亡将避免将来更大的伤亡。

将士们早晚有一天得脱离城墙的庇护,在旷野中与离人强悍的铁骑对垒争锋。要做到这一步,将士们必需得经过血与火的严酷考验。只有面对欲死则生,欲生则死的残酷杀场,兄弟们方能成长为无敌于天下的雄狮劲旅!

信心,对于真正的军队而言,不可或缺。没有信心的军队是绝无可能在真正意义上的战争中取得最终的胜利。

上一次的宁远之战,使辽东的整个战局为之改变,而战局改变的根本就是信心的改变。这既是朝廷的信心,也是辽东军民的信心。

凭坚城、用利炮是可以打败离人的,这就是使辽东整个战局为之改变的根本原因,而这一次,将士们若能于白刃交击中不落下风,那辽东的战局将再一次为之转变。

今次城下列阵,将士们前依深壕,背托坚城,地利上占尽了上风,所以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对垒争锋,但此举也足以实现他的目的。此战如能如愿,其意义当不逊于上次,从此,他必将真正成为辽东所有军民心中不败的战神。

政经结合军略,今后不论风云如何变幻,只要有三寸气在,他在辽东的根基就无人可以动摇分毫。

七十章 有悔

 立马在高岗之上,皇天极率诸贝勒巡视阵前。

看到宁远城下森严的壁垒,皇天极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地后悔没听范文海的话。

此战必败,皇天极心中再无任何侥幸。

皇天极本身就是个杰出的军事统帅,但他更是个极高明的政治家,有着高远的目光。

在目睹了宁远城下列阵的帝国军队的那一瞬间,皇天极猛然意识到了此番失利最严重的后果已不是他达没达到目的,或是折损了多少八旗儿郎。

皇天极痛苦地意识到,在辽东这盘棋局上,张素元才是高明的弈者,而他不过是个臭棋篓子,是陪衬张素元这朵红花的大绿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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