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狄仁杰Ⅳ-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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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泰:“有这等事体?”陆司马点点头:“是啊,卑职也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因此才惊动大人。”曾泰沉吟片刻道:“备轿,去南市!”
御书房里,武则天猛地站起身,“啪”地一声她将奏折重重地摔在御案之上,她脸色铁青,厉声喝道:“这个武攸德,真是该死!”
“陛下息怒。”狄仁杰立于阶下,他身着银青官服,气定神闲,面带从容,微笑道,“陛下,凉州军械局一案已基本清晰,南平郡王武攸德违反朝廷禁令,与其姑表兄——凉州军械局司正赵永荣,倒卖羽箭,牟取暴利。然目前,证据尚未收集齐整,臣请陛下暂时不要惊动南平郡王,待证据确凿后,再作区处。”
武则天轻轻叹了口气道:“也罢,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置吧。”狄公躬身道:“是。”
武则天道:“怀英啊,最近守卫凉州的右威卫大将军王孝杰屡传塘报,说突厥骑兵进犯关河,烧杀剽掠,极其猖獗……此事令朕甚为忧心……”
狄公点点头:“臣看到了阁部的行文。陛下,这恐怕又是突厥国内的好战贵族在兴风作浪。陛下还记得,数年前在幽州伙同逆渠金木兰谋刺吉利可汗的突厥贵族莫度吗?”
武则天:“当然记得,他是吉利可汗的叔父。怎么,他不是已经被处死了吗?”
狄公长叹一声道:“而今,他的儿子贺鲁太子深得好战贵族们的拥戴,在突厥国内几有与吉利可汗分庭抗礼之势。”
武则天双眉一皱:“哦,有这等事?”狄公点头称是:“所幸的是,突厥的精锐虎师拥戴吉利可汗,这才致使贺鲁等人不敢妄动。”
武则天道:“怀英啊,这些你是从何处得知?”
狄公赶忙躬身道:“陛下,恕臣妄僭,臣与吉利可汗常有书信往来。”
武则天笑了笑,摆摆手道:“罢了,朕知道,你也是为朝庭、为社稷。”狄公躬身拱手道:“谢陛下信赖。”
武则天:“目前的情势,是战是和,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狄公道:“用兵八荒之外,已违圣人之训,再加上战资耗费,轮输转运,势必自虚国库,一旦遭遇天灾,则国本动摇,必无宁日矣。以臣之见,和为上策。”
武则天缓缓点了点头:“与朕所想甚合。怀英,两个月后的十九号,是吉利可汗的寿诞,朕拟效太宗皇帝 之故事,择一宗室女赐与吉利可汗为妻,派使团护送之突厥,一来为赐婚祝寿,二来以和亲为纽带巩固两国盟好之约。”
狄公笑道:“陛下雄才大略,臣钦敬之至!只要和亲一成,我与突厥便成姻好,那些好战贵族就是想战,也不敢说出口了。”
武则天道:“数日前,我已命殿中省画旨下达诸王公宗室家,看看谁愿意献女辅国。”
狄公:“陛下,前赴突厥道阻且长,途多凶险,护送公主责之大矣,故出使之人要斟而酌之。”
武则天:“是啊,朕正在考虑此事。怀英,你有合适的人选举荐吗?”
狄公略一沉吟道:“臣倒是想起一人……”“哦,何人?”
狄公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此人精通突厥语言,与吉利可汗交情颇深,再加上他熟谙边事,武艺高强,堪当此任。”
武则天双眉一舒,点头赞同:“嗯,朕倒是把他忘记了。”
狄公道:“洛州刺史曾泰曾任凉州刺史,对突厥及边事也都非常熟悉,可为元芳之贰。”
武则天回身踱了几步:“嗯,让朕考虑考虑。”狄公微笑道:“陛下,说起寿诞,五日之后便是陛下的千秋圣诞了。”
武则天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怀英,你身领阁台,又兼洛州牧,可说得上是外治关河,内理家园,劳苦功高啊。”
狄公躬身道:“这些都是臣应该做的,敢劳陛下勉慰。”
武则天道:“朕寿诞之时,左班由太子为首,右班便由你为首代进。”狄公赶忙躬身诺道:“谢陛下!”
曾泰在上阳宫提象门外焦急地等待着狄公,他不时探头向宫内望去,希望狄公能够早点出现。
只见远处狄公慢慢走来,曾泰赶忙迎上:“恩师!”
狄公一愣道:“曾泰,你怎么在这里?”曾泰道:“在等您呀。”狄公笑道:“等我?”他打量了曾泰一番笑道,“看你这股挚诚劲儿,一定是又有难解的案子了, 是不是?”
曾泰笑答:“要说您是神人呢,真是不假,一猜便中。昨夜,南市东街柳条巷发生命案,三名死者被快刀剔成了白骨。”
狄公猛地抬起头,吃惊地道:“剔成白骨?”
曾泰点点头道:“正是。学生率司马和法曹勘察了现场,地上扔着三柄钢刀,周围的地面、墙上粘满了血肉,情状非常恐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痕迹,学生难以定夺,因此特在宫门前迎等恩师,请您莫辞辛劳,与学生同到现场勘察。”
狄公道:“我这个洛州牧,不仅是你的上官,也是洛阳百姓的父母官,自己地面上出了事,当然该去。哎,对了,你派人回府,请元芳也到现场。”
曾泰笑着说:“学生早就派人去了,这会儿元芳应该已经到了。”狄公拍了拍曾泰的肩膀道:“好,想在我前面了。走!”
柳条巷已被刺史府公差严密把守起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聚在巷口,猜论着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这么多的差人聚集在这里。
地面散落着三柄钢刀。一副副白骨在阳光照射下,发出白渗渗的光。
一只手轻轻拾起钢刀,仔细观察着手中的钢刀,刀刃处是平的,刀尖也呈圆角,此人正是检校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
李元芳一边打量着钢刀一边思忖着,缓缓地摇了摇头。
巷口一阵大乱,李元芳转头望去,只见围观的百姓让开了一条胡同,狄公和曾泰在众衙属的簇拥下,快步向现场走来。李元芳赶忙迎上前去:“大人!”
狄公笑着对曾泰道:“他果然已经到了。好啊元芳,这才叫兵贵乎神速啊。”
李元芳莞尔道:“卑职蒙洛州刺史曾大人见召,敢不从速乎!”
曾泰向狄公拱拱手:“罢了罢了,无端役使皇家卫率领袖李大将军,学生可是坐了个僭越之罪呀!”三人一阵大笑。
狄公看着李元芳手拿的钢刀,指了指道:“怎么样,元芳,有何发见?”李元芳将刀递给了狄公:“大人, 您看看,这把刀没有开刃,刀尖也是钝的。”狄公一愣,接过钢刀仔细看了看,点点头道:“不错。”他快步走到案发现场,拾起另外两柄刀看了看:“三柄钢刀都没有开刃。”说着,他走到三堆白骨前,仔细验看着。白骨上一片片刀痕。狄公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沿血迹的方向查看地面和墙壁上散溅的血肉。良久,他缓缓摇了摇头道:“真是不可思议,就现场的情状来看,三名死者真的是被当场剔成了白骨。”
一旁的李元芳道:“大人,卑职也是这样认为。不仅如此,从墙上的血肉痕迹及白骨上的刀痕可以断定,凶手绝不是杀人后慢慢将死者剔成白骨,而是在死者活着的时候瞬间完成的。”
曾泰惊道:“什么?瞬间将一个大活人剔成白骨?”李元芳点了点头。
曾泰讶异道:“这,这不太可能吧。人是动的,不会死站在原地任人宰割,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死者原地不动,任由凶手施暴,能在瞬间将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剔成这般模样,这需要什么样的刀,又需要有什么样的力量和速度呀……恩师,这恐怕,不是人力所能及呀。”
狄公没有回答,缓步围绕现场踱了起来,一双鹰眼四下搜寻着:地上的白骨;墙面上四溅的血肉;没有开刃的钢刀;忽然,地面浮土下的一点红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狄公快步走了过去,俯身扒开浮土,一只金丝团花香袋露了出来。狄公拾起香袋仔细观察着,香袋下面绣着“玉红”两个小字。
狄公站起身来,双目微闭,静静地思索着……良久,他睁开双眼道:“元芳说的很对,可以肯定,行凶之人是在迅猛的动作之中将死者剔为了白骨。”
曾泰听了大吃一惊:“真,真有这种事?”
“我想事情应该是这样的。”狄公抬手指向巷口,“今晨卯寅之间,行凶之人走进柳条巷,突遭三名持刀强盗的围抢……这一点从地上没有开刃的钢刀可以得到证实。”
曾泰与元芳对视一眼道:“恩师,您的意思是,地上的三具白骨是持刀的强盗?”
狄公点点头:“不错。”曾泰有些疑惑:“可恩师,这三把没有开刃的钢刀怎么能够证实这一点呢?”
李元芳也问道:“是呀,大人,我也不明白。”
狄公笑了笑道:“其实道理很简单,你们完全可以想到。只是你们心中有一种常人都会有的同情心理,先入为主地认为死者肯定是受害人,是吗?”
李元芳看看曾泰,又转向狄公,点头道:“也,也许吧……”
狄公笑道:“这样吧,元芳,我给你提个问题:如果换了你,拿着一柄没有开刃的钝头钢刀深夜跑到街上,会做些什么呢?”
李元芳道:“拿着钝刀上街,肯定不是为了杀人;会不会是卖刀呢……”
狄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半夜出来卖刀?”
李元芳也笑了:“确实晚了点儿,大人说的不错,这三个人拿着不开刃的钝刀是想吓唬半夜过路的胆小行人,抢劫财物!”
狄公接道:“没想到,他们碰到了一位末路豪强,就在他们将此人围住的一瞬间,此人拔出随身武器,转瞬之间便将三名抢匪剔为白骨。这一点从地面和墙上四溅的血肉可以得到证实,如果行凶人是将死者杀死之后再行剔骨,墙面上绝不会溅有血肉。”
曾泰赞道:“有道理。可恩师,我还是难以置信,世上真会有这样的人……”
李元芳拍了拍他的肩膀:“曾兄说的不错,行凶之人的刀法之精、力量之大、速度之快,都是卑职平生仅见。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
狄公也思忖着这是一个何等厉害的人物,他点了点头。李元芳道:“大人,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神秘人物绝非中土人士。”
狄公听到元芳的话眉头一扬道:“哦?”李元芳:“中土武功以技巧著称,讲究的是闪展腾挪、飞纵提拔,发力讲借力攻力,很少有这种全凭自身速度和力量的硬功夫。”
狄公缓缓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香袋道:“刚刚我在死者的尸骨之下还发现了这个……”
曾泰接过香袋,看了看:“这是青楼歌伶使用的香袋。”
狄公道:“这种香袋是歌舞伶人们在一曲终了后掷给客人的,如果客人还需要歌舞便将香袋掷回,如不需 要便将香袋放于桌案之上,由杂役收回。”曾泰道:“不错。”
狄公一边自问一边自答道:“这样一个香袋怎么会掉在街上?而且,掉在了凶案发生的现场,刚刚我仔细看过,这是只崭新的香袋,以我推断,它很可能属于那个神秘人物。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就证明行凶之人一定是从附近的青楼买醉而回,途经此地,遇到了强盗。”曾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狄公指着香袋下端,道:“你看看,香袋上面绣有玉红二字。曾泰,你立刻出差,拘传南市所有名叫玉红的青楼女子到案!”曾泰道:“是!”
很快,刺史曾泰在响花楼的花厅中设立了临时公堂,狄公居中而坐,元芳、曾泰左右侍立。十几名青楼女子列于堂下。
狄公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下站诸女,轻轻咳嗽一声道:“尔等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