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虹养悔作者:苇[出书版]-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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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流吧!」
祁澜侧脸闭眼,脸颊紧贴在冷冰墙壁上。
剑锋彷似迷恋又似恐吓般,在他脸上游走……祁澜大口大口地抽著气,紧闭的眼皮颤动。
「嗄……嗄嗄……」
韬虹握著剑、剑锋向下游走,抵在祁澜跃动的颈脉上,只消用力点割开,祁澜就永远是他的东西。不需害怕失去、不需与任何人分享。
祁澜置於他,不过是七、八十年的日子,他却要天天惧怕,不能伴他一生,不能伴他直至老死。
现在,只消一刺,他就得到祁澜的一生了,那是他最渴求的东西。
要不,就是有天他真受不了,会执剑杀了祁澜;要不,就是祁澜现在就把他熔个一乾二净,什麽爱恨就停在这儿。不然他们将会一直纠缠,至死方休。
祁澜的身躯,突然不再颤了。
他疲惫地挨倚在墙上,彷被谁抽去了全部力气。呼息渐转平稳,韬虹知道他有所决定。
「……我成全你。」
良久,他睁开了轻颤长睫,凝视著韬虹,唇无声的开合,说了这四字。
韬虹缓慢地閤起了双眸,这就好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松手,韬虹剑轻转几圈下地,锵锵的几声是唯一的声音,很响。震碎了他的所有。
祁澜咬紧牙关,活像瞪著自己一生的罪恶、世上最污脏的东西般瞪著韬虹剑。
对,他自个儿种的因果,他自个儿会担待!
他既是有创造的能力,也握有毁灭的权利。就这样毁了韬虹吧。
韬虹本是为长流所打的剑,把他所有感激、思慕与爱情都全部灌注进去,却给狠狠回绝,剑内藏满了他过去到现在所有的耻辱痕迹!
他只想放弃、只想毁灭、只想推翻一切!他一向都恋得太痛苦了,他不想再折磨自己下去。
他很可怜、可怜了十年,卑躬屈膝去乞求嚣狄长流这男人的怜悯……
那些年的自己多麽地丑陋,他不知廉耻地死缠难打,全宫上下都知道他,唯独长流对他不屑一顾,连一丝毫也没有爱过他,竟还在他面前说要大婚了!嚣狄长流从没把他放在眼内,心内亦无他一席之地,任他做尽一切去讨他欢心,他都不领情、他都恣意伤害!
嚣狄长流有什麽权利去如此待他、去如此折磨他!
他不要了……他什麽都不要了……好痛苦、他不想再痴恋下去了……什麽都不要了……
先毁了为长流打造的剑,由此开始,他会彻彻底底、把嚣狄长流忘个一乾二净,再也不需要为他而伤心难过了!
韬虹留在身边只会札眼、只会提醒他是多麽地愚蠢、丑陋,曾经为讨他一笑而做尽傻事!
韬虹本就不该出生,他出生没有意义!长流大婚了,他从此也没有意义了!
以後,他不知给予韬虹什麽的位置……毁了也好、毁了也好!
祁澜抄起剑,插入剑鞘。房中,再无韬虹身影,他进入剑身内了。
他几乎看得见韬虹熔化在剑炉的模样,如同把他的爱恨都毁了乾净,他被释放、他会重生。
嚣狄长流的决绝,让他十年的狂爱、全部转化成极恨。
祁澜撞开房门,夜色之中,向剑炉间猛奔。
第五章
「糟!」
夏把埋在春魉大腿间的脸抽起,看向猛然拍开的门扇,心底警铃大作。
只见祁澜一手抓著韬虹剑,向剑炉间猛奔而去,趺倒了不知痛的又爬起来跑。
「祁澜又疯了。」语冰留下一句,脚尖一点,已是远方那边的跃起。
「韬韬在搞什麽,为什麽没有顾著他!」
夏双腿一撑,奋力地追著祁澜而去,动作却不若语冰快捷灵巧。
鸟妖看著他俩的背影不语,然後双翅伸出、轻轻拍个两下,己追上语冰。
「你家那个真是疯子?」宫中的话没有几分可信,尤其是谁是疯子谁又失常的,都是中伤,最是无稽。这个名满朝野的祁澜,却真是脑壳坏去?
并肩的语冰,瞧他一眼,轻轻带过,「迫成的。他家人困他好几年,三餐都下据说治脑的药。」
似乎不想对此事多提,他话音刚下,又失了影踪,再见时已追祁澜至剑炉间。
春魉勾起唇角,不甘落於人後,大力鼓动翅膀,刮起猛风,「呵,这儿还真他妈的有趣。」
谁知道祁澜疯起来会不会在夜间拿菜刀去砍人,他还是快快带熹舞另觅良木才是!
剑炉间的铁门被祁澜拍上,但这却阻碍不了他们。
夏冲进铁门,却立即就撞上语冰的背,他吃痛一声,「语冰你!」
杆在这儿挡什麽路!?
他定晴一看,语冰脸色苍白如纸,整个僵硬无法反应,夏顺著他的视线看去……
祁澜踩著阶梯,站在终年不熄的剑炉前,高举起韬虹剑。
剑炉房内,并无韬韬的身影。
夏愕然了,然後嘴唇轻颤,轻轻地摇著头,「不要……」
「不要……祁澜……」
别丢下去,一丢下去就等於杀死韬韬,把他熔了个粉身碎骨,韬韬不像他跟语冰有百年道行,可以浴火重生。要丢进剑炉内了,肯定就被杀尽,从此再无韬虹了……祁澜一定是疯透了才想把韬虹杀掉!「祁澜,下来!」
夏回过神来,握紧拳头大吼。就怕他真的不清醒,手一松,韬虹的小命就此玩完,「祁澜,你疯到连韬虹也认不得了!?你握著的是韬虹剑啊!快下来!」
剑炉之上是可把人硬生融化的高热,祁澜在上头站久一点,就快连头发也著火了。
祁澜的表情异常地平静,站於剑炉之上,蒸气扑脸,被红光映得彤红、诡异得紧。
他彷佛不觉热、也不觉痛,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举动,缓缓开口,「这是我为长流打造的剑。」
最是惧怕也最讨厌这地方的语冰,谨慎踏前一步,「不,这是韬虹。在嚣狄长流拒收之後,他已是你的剑了。」
「他的存在,令我很痛苦……」
祁澜彷若罔闻,凝视著不断吐纳气泡的滚液,神智都似被倒进去翻搅不见。
「你到底在想什麽!令你痛苦的、你该恨的人叫嚣狄长流,不是韬虹!你要杀就杀嚣狄长流、不干韬虹的事!」
夏持续地接近剑炉,他怕祁澜真把剑丢下去,更怕祁澜一个站不牢,整个人失足趺了下去,那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你先下来吧!长流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是韬虹说的,他叫我成全他,把我打在他身上的爱情拿回去……」祁澜抬起头,呆然地看著夏。
就那一瞬,祁澜搁在胸前的发辫子猛地燃起来,衣袖子惹了红光!「祁澜──!」
同时,他的手放松,噗一声,韬虹剑趺落钢液之中。
「你玩真的?」春魉跃动而起,半空之中,双翼霍地张大!
右翼把半身燃著的祁澜拍开,左翼伸进剑炉之中,刹那,剧痛几乎让他退缩!「天杀的!」
剑炉足有两米多深度,滚烫热液把他的羽毛全部烧著,更该死的是,剑越沈越深,他的这双眼睛看不透液体、只可凭感觉而行!
「快啊、快啊……」额前流下热汗,他咬紧牙关,另一翼在半空维持著平衡,不让自己掉进去。
总是不够……剑已沈进最炽热的炉底了,他的翼尖却总在勾到之前就烧毁,重生的速度远不够快……再迟一点肯定整把剑都熔光光了!
「春魉,再右边一点!」
春魉不用抬头,就知道是熹舞来了。
是熹舞助他一把吧,炉中,左翼猛地叠叠长出了几十片新羽!
啪的一声,他把翅膀抽出、勾起了韬虹剑,再禁不住烫的扔在一旁!「阿……」
翅膀成了火翼,整张翼面都熊熊燃著!春魉痛哼,冲出室外,用最大力度地拍打著翅膀灭火!
天杀的他可没跟火龙混过血啊!
「由得他被烧死吧!」夏愤然一句,跑过去看韬虹剑。
语冰的手停顿一下,仍是继续拍。
语冰拿著木皮替伏踡在地上的祁澜灭火,那条被燃著的发辫子已被语冰剑割下了。
「老天……」夏走到墙角,还馀两步就停下了。
眼前的韬虹剑鞘烧熔得非常严重,还流著溶液、把剑黏在地上……
不知道剑身有没有给烧坏了……夏哆嗦一下,以双手控剑,剑浮在半空,剑身被抽出时已是通红一片,「韬韬,应我一声啊!韬韬,拜托……」
剑身被慢慢抽出,一室红光。
韬虹的身影,从浅至深慢慢浮现,彷佛仍浴在火焰般彤红……
夏冲过去一把扑抱著他,紧揽不放,「你吓坏我了!韬韬,你吓得我快魂飞魄散了!」
韬虹仰脸,被他抱著,没反抗也不回拥。
他仍是滚烫,夏会被他烫著的,「夏,我会烫著你……」
夏把脸深埋於他颈窝,刚刚已看到韬虹半身被火烧得熔烂,都是火斑。
但只要韬虹仍站在他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傻瓜,我不怕……我知道你痛……」
他浑身都痛,无一不痛,这种被猛火生烤的痛仍伤著他,要很久才能冷却……
他很痛很痛,出生而来首次嚐到的剧痛,痛到被轻触一下都会颤抖。
很怕烫伤了夏,他仍是不自禁地伸出了双手,紧紧回拥著夏……
透过夏的肩,他看到窝在墙角的祁澜,衣服被烧得破烂,脸也污黑了。
祁澜与他都很狼狈,但他却如此庆幸祁澜没事……这就是爱情吗?
这就是没有打在夏跟语冰身上,只灌注在他身上的,人类所谓的爱情吗?
液体沿著他的脸,滑了下来。他迟疑地伸出指尖,想捕捉被蒸发成蒸气的泪……
脸侧飘过一阵轻烟,夏把他拉离一点,然後,一滴泪同时从夏与语冰的眼眶滑落。
「这也是……模仿吗?」
这也……只是模仿人类的假像而已吗?
韬虹指尖上的泪珠,被蒸发化成一缕蒸气,他却仍是不停地掉泪,停不下来。
他说得如此地决绝,彷佛得不到祁澜的回应,他也再不要苟活下去。
但现在、现在……是他仍爱得祁澜不够深,所以贪生怕死吗?
还是,在他心底深处,仍是有一丝丝地奢望,祁澜会给予他回应?他明明还想多看看祁澜的笑容,即使那不是为他而笑。
「别怕、没事了,你现在没事了,韬韬……」
夏抱著他,即使被烫痛了也不放手,这麽激动这麽用力,「别哭……」
夏的心痛、又或是语冰的心痛结实地传到他心内……
还是很舍不得从出生而来已伴著的夏与语冰吗?
这些情感,这麽强烈到涨满心房的渴求、那麽苟且偷生的呼叫,那麽真实,那麽令他疼痛……
也只是剑魂模彷人类而已吗?
***
「语冰,这种人就是烧死也不用可怜。」
夏只觉已对祁澜恨之入骨,再看一眼都会忍不住把他撕碎。
语冰控著剑,在一动不动的祁澜身边,尝试把他衣袖烧烂的边缘割下,不然在高温之间很易再惹火上身。
夏看双生兄弟不知打从来的坚持,一时气不过就冲前去,握著语冰剑身。
这家伙不值得韬虹为他而哭,更不值得语冰去照料!
语冰没施舍他一眼,只道,「放手。」
「若你是想一剑刺死他,我会放手。」
「我说,别碰我。」语冰的紫眸冷扫过去,剑身猛烈震动著,夏只把他握得更紧。
「你看看!看看韬虹被他害成什麽惨模样,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