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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易心(完结)作者:寒鸦台-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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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枕寒却烦躁地将茶杯重重一搁在桌面上:“法力再强,也禁不住他自己这样消磨!”桑落自然是明白他的焦躁,倒也不会同他置气。
  “那陛下何不移步去看看帝君?”桑落一直都疑惑,楼枕寒既然如此关心楼语悠,为何却一步也不肯踏入楼语悠所住的弄晴宫?楼枕寒犹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幽幽叹了一口长气:“孤何尝不想去看一眼?只是依语悠的性子,断不愿意让别人瞧见他那示弱的样子。他都说了谁也不见。”他转身握着桑落的手,言语中忧虑之情浓重,“而且,孤去瞧又怎样?他心中难受,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决。我们去了不过是徒增伤感。”
  宫内的丁香已经快燃完了,幽幽的香气仿佛也冷了下来。天界分明四季如春,可是此刻不知为何,却觉得分外的冷。那种冷从心底窜起,迅速钻入骨血,冻结了全身。
  “陛下,紫微帝君说,想见您一面。”
  当楼语悠身边的念暄仙子前来的时候,楼枕寒已稍稍平复了些许心情,正坐在窗前与桑落数着窗外落了满地的梨花来放松心境,结果当念暄话音刚落时,楼枕寒就立刻站了起来,与平日里温情完全不相同的凌厉目光迅速锁定了念暄:“你说语悠想要见孤?”
  念暄淡然回之:“禀告陛下,帝君大人确实是这么说的。”长长的柔顺黑发垂落在素净的面庞前,这念暄一身素简的灰衣,哪里像是个女子?
  “那还不快带路!”楼枕寒握着桑落的手,急忙喝道。其实他哪里有看梨花的心思?此刻一听小弟要见自己,就成了这幅模样。
  桑落握紧楼枕寒的手,示意他平静一下。楼枕寒感激地看了桑落一眼,方才跟着念暄不紧不慢的步子,去了弄晴宫。
  路上梨花落了满地,三人踩着梨花而去,将花瓣踩入泥中,莫名作了春泥。抵达弄晴宫时,楼枕寒只觉得没有生气。这整个弄晴宫死寂地仿佛没有人在其中居住,只是偶尔的鸟啼声与轻轻的脚步声才使这个弄晴宫添上一丝生气。
  其实这弄晴宫以往是夜夜笙歌,是天界最热闹的地方。如今随着主人的一蹶不振,也成了这般萧索的模样。
  桑落心中颇是慨叹,却不敢当着楼枕寒的面表现出来。
  “陛下,请入内。”念暄推开沉重的宫门,毕恭毕敬地请楼枕寒入内。桑落和他还没有跨入宫门,一股药味就迎面扑来,比那文羲宫中的药味还要浓。楼枕寒皱了皱眉,却还是拉着桑落进去了。随着他们三人离楼语悠的寝宫越近,那股药味就越浓,寒气也越重。
  其实常住人的地方素来都是暖和的,可是仙与人不同,仙家清净更是清冷,此刻没了那笙歌没了那舞曲,褪去满殿金碧辉煌,就只余悲凉。
  “吱呀”一声,念暄推开了门,楼枕寒与桑落入内时,也就瞧见了那躺在榻上、一身素衣的楼语悠。“大哥你来了。”楼语悠描摹出一个吊儿郎当的闲散笑容,似乎是想为自己添上几分生机。可是他眉眼间的惨淡终究是出卖了他。
  “不过是两个半月,怎么就将自己整成这幅模样?”楼枕寒打量着楼语悠,只是两个半月的时光,楼语悠就已经成了那形销骨立,脸色苍白若鬼的模样。“不过是难得病了一场。”楼语悠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模样,“又不是女人,和必将这些病痛放在心上?”
  楼枕寒闻言挑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既然你知道你不是女人,又为何将情爱看得那样重?又何必为了一个夙烨,将自己弄成这种弃妇的模样?”
  楼语悠一愣,嘴角渐渐蔓延开苦涩:“大哥你何时知道我与夙烨的事?”虽说他已经故作镇定,可是在说“夙烨”二字时,仍然停顿了一下。楼枕寒冷哼一声:“你以为能瞒得过孤?”楼语悠无奈地回答:“大哥,不说这些了。你刚才说我看上去像个弃妇,不会是开玩笑吧?”
  “你以为孤有心思同你玩笑吗?”楼枕寒冷淡的声音让楼语悠笑得更加无奈。“大哥,今日我找你来,其实是想向你借个东西。”楼语悠的声音里藏着忐忑,可他还是开口索求了。“借什么?”楼枕寒凉凉地瞥了他一眼,却皱起了眉头,这个弟弟,倒是愈发病气缠身了。
  “天支。”
  楼语悠咬牙说出了这两个字,虽说手在轻微地颤抖,可语气却坚定。但是回答他的是被楼枕寒顺手扫落的花瓶:“你疯了!”上好的瓷器被扫落,细小的碎瓷片飞溅开来。桑落不知“天支”是个什么要紧物事,只是看着二人的反应,心也沉入了谷底。
  “大哥,我只要天支。若您能给我,日后你要我做任何事我都会照做!”楼语悠一字一句皆是坚定,他已下定了决心。楼枕寒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性子,平日里吊儿郎当嬉笑怒骂,可一旦决定了什么,便没有人能改变。
  可是他不能同意:“语悠,不需要孤提醒你,你也应该知道天支意味着什么。这件事,孤绝不会答应。”他话音刚落,楼语悠就下了榻,收敛一身浮华,诚恳地说道:“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我知道这件事强人所难,可是,我不能不做。”
  楼枕寒的声音骤然冷淡下来:“你要这天支,莫非是为了凤皇夙烨?”随着他的言语,楼语悠的脸色一寸寸难看了下来。楼枕寒忽然放声冷笑,然后质问道:“真是为了他?”楼语悠忽然跪下,却仍旧垂眸不答。
  “啪”得一声,楼枕寒忽然一个耳光扇在楼语悠的脸上。
  桑落有些惊讶,因为楼枕寒那样疼爱自己的弟弟,怎么现在他病弱,楼枕寒反而这样对他?看来那天支真不是凡物。
  “楼语悠,孤告诉你,这天支孤绝不会借给你。你若要为了你一己私欲而毁了天界,那么孤一定会让你魂飞魄散!”楼枕寒冷着张脸,整个人脸色青白,连手都在颤,看来真是气愤到极点。楼语悠知道此刻因为缄默不语或者赶紧认错才对,可他还是开口了:“大哥,我就算魂飞魄散也要那天支!”他话才说完,就被楼枕寒一脚踹倒在地。
  “你之前充病秧子不是很起劲吗?现在这么中气十足,看来病是好得差不多了。那么孤也不需要再来探病了。你一个人好好歇着,过你那风流日子去吧。”
  楼枕寒扯着桑落走向屋门,他用自己决绝的背影告诉楼语悠,天支他绝对不会借给他。
  “大哥!”楼语悠也顾不得发疼的腹部,赶紧爬起来要去追,却还是没有追上。
  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自己往日里那样八面威风,轻践人心,却不想也会有今日。
  而夺门而出的楼枕寒的怒火显然还没有熄灭,因为桑落被他牵着的手差点被他拧断。“陛下,那天支是什么?您为何动这么大的火气?”桑落的声音让楼枕寒暂时找回了理智,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方才用略微冷淡的声音回答:“天支顾名思义,就是天的支柱。”
  “那天支岂非是一根天柱?”桑落还是没懂。
  楼枕寒知道自己不该迁怒于他,便也揉了揉桑落被自己掐红的手,尽量将声音放柔:“并不是。天支是一个奇物,乃是祖神开天辟地之时的宝物,它散发出的天地灵气是支撑整个天界的宝物。若没了天支,那么天界就毁了,除非是寻找到新的宝物可以顶替。”楼枕寒声音顿了顿,方才又说道,“可是天支那样的奇特,世间又有哪里的宝物能够与它相比拟?”
  桑落听了楼枕寒的解释,自然能够明白楼枕寒的愤怒由何而来。这天支是整个天界的命脉,楼枕寒又怎么可能允许楼语悠为了一己私情而毁了天界呢?
  “陛下,真巧怎么在这里碰上了?”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二人一愣,连忙偏头看去,来者一身淡漠青衣,眉眼平和清淡,正是文羲。而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仙,一身桃红衣裳,端得是明艳动人。
  “云霞参见陛下。”那云霞仙子柔柔行了一礼,一身大家娴雅的风范。
  楼枕寒也不能因为楼语悠的事情就同他们置气,连忙扯出一个亲切笑容,向桑落介绍道:“桑落,这是文羲的未婚妻………云霞仙子。”桑落一愣,连忙作揖道:“小仙桑落,拜见云霞仙子。”可是那云霞似乎是个好脾气,连忙托桑落起来:“酒仙大人是陛下身边的人,云霞可受不起。”
  桑落含笑起身,却打量了云霞几眼,暗想:真是想不到,文羲那样清瘦淡然的人,竟然会喜欢云霞仙子这样明艳的。
  不过这四个人,倒还算是,两对佳偶天成。
  上部完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会更换笔名,另外过几天开学也没时间更文了


中卷·凉夜怎堪恨

  韶华微旧

  满树的梨花是天宫永远不缺的风景。
  素到雪色的花瓣纷纷扬扬洒落下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凡间的大雪。只可惜天宫一年风景如春,无四季之变幻,更没有什么冬日雪景。
  文羲一身浅淡的青衣,在素雪般的梨花下倒是显得愈发清瘦。也不知他这样的人,是怎么消受得起云霞仙子的艳冠群芳的。“陛下似乎是从弄晴宫回来的?”文羲瞥了眼楼枕寒走来的方向,疑问的句子却用了陈述的语气。楼枕寒本就因为楼语悠的事不顺心,火气还没消,此刻文羲却又提到了他,开口也没有好生气:“那楼语悠你有空自己去看看!都成了什么样子。”
  文羲本以为楼枕寒会说说楼语悠的病情,却不想忽然变了脸,发了这么大的火气,不禁心中疑惑这楼语悠到底又闯了什么祸:“陛下何须如此动气,是否是帝君闯了祸事?”楼枕寒凤眸微缩,深如墨的瞳仁中浮现出一丝怒气:“祸?他这回不是闯祸,是要逆天啊!”文羲深感不妙,连忙向桑落询问:“桑落,你应当知道帝君到底做了什么吧?”桑落敛眉轻声道:“帝君大人向陛下索要‘天支’。”
  结果他话音才刚落,文羲和云霞的脸色就顿时变了。他们二人知道实情后,倒也理解楼枕寒此刻为何怒火滔天……………确实是楼语悠太过轻率。
  “那确实是帝君的错,不过陛下可知道帝君为何要这天支?”云霞毕竟是女子,心中好奇难抑,却不知她这话一说,更是挑起了楼枕寒的怒火。
  “还不是为了他那个情人夙烨!”
  文羲闻言默默长叹,凤皇夙烨,初见只觉得他提到楼语悠时神色怪异,却不想二人竟然是那般关系。“那也难怪陛下如此震怒,帝君大人为了一己私情就要置天界安危于不顾,确实是太过儿戏。”文羲蹙眉说道,不过他心中也甚是疑惑,这楼语悠好端端地要什么天支?恐怕还与他失踪的那半个月有关……
  “虽说帝君胡闹,不过陛下也得消消气才好。”云霞以袖掩口笑道,言语间顾盼生辉,明媚动人,倒是让四人之间的气氛欢活了不少。“自然是得消气,否则迟早有一天孤得被这个孽障给气死。”楼枕寒言语间倒是有了几分打趣的意思,看来怒气是消了些。“陛下这倒是说笑了。”文羲缓缓绽开的清丽笑容好似是在水中晕开的墨痕,浅淡而寥落。
  “天色不早了,陛下,我们先回流觞阁了。”云霞瞧着快要近傍晚了,又念及文羲似乎站了许久,身体恐怕禁不住,所以也准备先回宫。楼枕寒瞧着天色将晚,便也不再多留,只是勉强笑着言语了一句:“那你们就先回去吧。不过,孤倒是想抽个日子去你那流觞阁曲水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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