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心(完结)作者:寒鸦台-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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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被逼上绝路的是自己,可为什么表现得那样疯狂绝望的却是楼枕寒?
桑落不知,只是用死寂的目光掠过楼枕寒的脸,最后定格在手边滑落的玉璧上。
却殊不知,日后的生活,才是真正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周六不放假,所以只来得及一个星期更这么一章,请见谅啊。
冥主长欢
七日后,天界酒宴:
新任的酒仙名唤错觞,最善酿梨花酒。
故今日酒宴,梨花酒香浮动,衬得天界满树梨花随水漂流之景。
冥府之主长欢难得从不见天日的冥府中脱身,可步入瑶池时,还是一副鬼气森森的样子。而那头的楼语悠与这长欢可是旧识,一见他来,便连忙甩下身边一干人等,亲自迎了上去:“长欢,你可算是来了。我还思量着,你是否是像往年一样直接不来了呢。”
冥府之主勾起一抹阴测测的浅笑,垂落的长发如墨,与他一身的黑衣颜色交融:“帝君看上去气色不错,想来是身体痊愈了。”这长欢虽说是冥府之主,阴森诡异,但是一张脸,却是生得俊逸非凡,若不是他脸色青白,终日一生黑衣,又性格怪异,怕是身边也要有一番狂蜂浪蝶。
楼语悠苦涩地笑了笑,却又很快恢复成神采飞扬的模样:“我们既然多日不见,不如寻个清净地方好好聊聊?”长欢只是点头,黑沉沉的眸子古井无波。
然而就在楼语悠携着长欢步入清净无人处时,瑶池入口进入一红衣人。火红衣袂翻飞,垂落在衣袍上的月色长发通透无瑕,而那双浅金色的眸子,好似无意地掠过某人风流倜傥的身姿。
正是那身体微恙的凤皇夙烨。
“没想到凤皇大人也会来啊。”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神仙,高声这么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随着声音移动,集中在那红衣人身上。而原本言笑晏晏,神态自若的楼语悠,却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时,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长欢拂手掸去楼语悠肩头的落花,展开一个淡淡的笑容,道:“帝君不是说要寻个地方叙旧吗?怎么停步不前了?”“无事。”楼语悠顿了顿,平静下来后,便又是那个风流薄幸的紫微帝君。而他并未回头对那人置去一个目光,不是无情,而是害怕那一眼,会让自己再也挪不开步。
冥主看过太多悲喜,自然明了楼语悠的心绪,却不点破,只是勾起鬼气森森的笑,跟着楼语悠缓步前行。他青白面孔前垂落的黑发遮住了右脸,又平添了几分阴森。
而瑶池那端,夙烨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垂眸沉思。
春风卷起梨花,飘飘扬扬,无声阻隔。
而谁都不曾言及,那个前任的酒仙,名唤桑落。
“众位卿家都来了,看来孤是来迟了。”仿佛揉进了三月春华的声音传来,分明是亲和悦耳,却让所有人都闭口不敢再多言。
谁都知道近日天帝陛下身边的人死了不少,都是被天帝的无名怒火给迁怒了,要么乱棍打死,要么给一刀砍了。
所以即使楼枕寒此刻是笑容灿烂,温柔平和,众人也都是一派沉默,唯恐一句话说错,就莫名其妙从神仙成了冥主的手下。
“诸位都如此沉默做什么?莫不是嫌孤在这里碍事?”带着明媚的笑容,楼枕寒的目光饱含着笑意落在了每个人的身上,却无端让人觉得冷飕飕的。“哥,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各位仙家是敬畏哥哥罢了。”楼语悠难得有点良心,出来解围,随着他话音刚落,便是一片附和声,一时间倒还有几分先前热闹的样子。
“也罢。”楼枕寒含笑打量了楼语悠几眼,“你气色倒是好了许多。对了,怎么没看见文羲和云霞?”方才楼枕寒扫射了四下,并未看见那一抹青衣。楼语悠的面庞又是一僵,颇有些尴尬地说:“文羲说他身体不适,需要云霞照顾。所以两个都不在。”
楼枕寒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身体不适?孤看他是心里不舒服吧!”文羲前几日刚因为桑落的事情与他起了争执,今日不来,自然是心中还有气罢了。不过那桑落不过是个小小酒仙,文羲为何要动那么大的气?想到桑落,楼枕寒的眸子也不禁暗了几分。
“大哥你误会了。文羲前几日染了风寒,现下不适也是情理之中。”楼语悠大病初愈,可不想再牵扯到文羲和自家大哥的漩涡里,连忙出来打圆场。
楼枕寒的脸色这才好看些:“罢了,孤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也就不打搅众仙家享宴了。”说罢,他便转身离去,一时间都有些不解这天帝陛下来去匆匆是为了什么。
而另一边,长欢淡然地抬眸瞥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楼语悠,不动声色地示意楼语悠往一边的湖中亭去。紫微帝君却不禁有几分疑惑,因为这冥主长欢的性子其实素来冷酷,怎么今日竟然有话要对自己说?
“长欢,你怎么了?”楼语悠接过长欢递给自己的梨花酒,呷了一口,随意问道。“我是要问你怎么了。素来薄情的紫微帝君,你可知道你眉眼间全都是为情所伤的样子?”开门见山,这说话的风格也与长欢平日不符。
苦涩的笑容浮现在楼语悠那本悠然倜傥的脸上:“连你也能看得出来?”说话时,楼语悠的眼中不禁浮现出一丝惘然。
“自然。”风吹起长欢右脸前的长发,露出了他本该俊逸的右脸,只是楼语悠却倒抽了一口冷气:“你这是?!”“无碍,不过是那个挠人的小家伙弄得。”长欢垂眸,淡漠的眉眼平静如冥河之水。“你家那个妖孽下手也真狠。”楼语悠慨叹着摇头,目光却不经意间掠到一抹红影上。而那人,也正看着他。
只此一瞬,目光对视。楼语悠看着凤皇夙烨冰冷的眉眼,忽然觉得心底有一股刺痛窜出,让他几乎窒息。
还是,在意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魔障缠心
梨花翻卷,倦色春困。
楼语悠就那样愣愣地瞧着夙烨,手中的金樽里酒还尚未饮尽。
而夙烨,也一样魔怔般地瞧着楼语悠。
时光不经意间流淌,夙烨忽然意识到自己此举的不妥,立刻收回目光,不带一丝留恋的,决然而去。于是长欢清晰地瞧见了,楼语悠的眸光暗了暗,好似整个世界黯然。
那抹红色的衣袂,也终究,渐行渐远。
“帝君大人还是将目光收回来吧,省的将别人的衣服盯出两个洞。”冥主长欢在一旁凉凉地提醒,声音低沉喑哑,波澜不惊,仅露出的左眸黑沉沉,若浓得化不开的墨,却暗藏一片澄清。“本帝君可没有那样的神功。”楼语悠敛起怔然的表情,薄唇轻勾。
可是随和如他,只有底气不足时,才会用上“本帝君”这个他几乎从来不用的自称。
微风吹起长欢额前长发,似乎弄得冥主大人有些痒,他不自禁想要撩开右脸的长发,别在耳后,只是那苍白的手刚触及黑发,就又放下了:“你舍不得。”
不是疑惑,也并非质问,而是全然的肯定。
他一眼就能看破,楼语悠对于夙烨的舍不得。
楼语悠掩饰似地小啜了一口梨花酿,却觉得口中发苦:“灭情绝欲的冥主长欢何时对情爱如此了然?”他装模作样勾起唇角,盯着长欢,似乎想要问出一个答案。
可是这不过是为了转移话题罢了。
然而楼语悠的这一句话仿佛是戳中了长欢的心思,他黑色的衣袖摩挲过汉白玉石栏,好似无意般支着下巴,目光却更淡更远:“也许吧。不知什么时候,就懂了。”说着,竟然有几分笑意浮现。楼语悠瞧着他,目光有些古怪,他是知道长欢和那个人的事情的。
他们二人的结局,也许苍凉,却足够圆满。
可惜楼语悠和夙烨怕是连这样的结局也求不到,他莫名地羡慕长欢。羡慕他明明不懂情爱却能获得真情,偏能识得情爱。
“曾经那个灭情绝欲的冥主大人怕是再也回不来喽。呵,灭情绝欲,说起来,我哥不也是如此?”楼语悠的语气有些嘲讽,不只是在嘲讽他那尊贵的哥哥,还是在嘲讽明明有心,却偏偏辜负了的自己?
“回不去亦好,与其高高坐在王座上,俯身看人世悲欢离合却全然不懂,我倒宁愿受这么一劫。”长欢笑容有着不同于以往的温软,一抹暖色从眼底浮现,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温柔。他再也不是那个手刃无数生魂,麻木冷血的冥主。
而另一边二人言语中谈及的那灭情绝欲的天帝陛下正走往紫微宫。
在华丽的衣衫也掩不住楼枕寒本身的薄凉,眉眼间的苍白并非是因为脆弱,而是因为狠绝。
通常的时候,天帝楼枕寒该都是言笑晏晏,风流倜傥的模样,轻勾唇角,凤眸微挑,美人环绕,一派纨绔子弟的轻薄模样。
然而他却是狠绝的。
若不狠绝,如何能在前天帝楼衍玉驾崩之后,隐忍十年?
若不狠绝,如何能卧薪尝胆委曲求全,却暗地里发展势力?
若不狠绝,又如何能蛰伏多年,待寻得一夕机会,出其不意,见血封喉,夺回天帝尊位?
只有比常人更狠上三分,才能满手血腥却面不改色。
之前的长欢是如此,楼枕寒亦是。
所以对楼枕寒来说,一个桑落的痛苦绝望,微不足道。只是不懂情爱的他,却不明白,为何从指间至骨血,都会蔓延开一种尖锐的痛?
唯一不同的,只有原本存放心脏的胸膛。
“参见陛下。”琉薇面色如旧,仍旧笑若桃花,只是看向楼枕寒的目光,带着近乎死寂的痴缠。“里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楼枕寒冷然的目光扫过,让琉薇也不禁有几分惧意。“禀告陛下,寝宫确实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切如旧。”
然而琉薇话音刚落,楼枕寒就入了里间,连一片衣袂也不曾寻见。心顿时跌落谷底,琉薇垂眸淡笑,不动声色,只是动作难免有些滞涩。他从来都不在乎她。
幽幽的冷香浮动,自从与桑落闹翻之后,紫微宫就又变回这样清冷的模样,可对于楼枕寒来说这都无所谓,因为,只要人在就行了。
重重的纱幔遮掩着,似乎在小心的保存着一个真相。
自从那一夜,高台之上,十指轻弹,折断脊骨,这紫微宫的寝宫就再也不允许任何人进入了。楼枕寒脱下外袍,只穿了件他素日里常着的银底金丝单衫,就掀起了最里头一层纱罗,瞧见了那阖了双眸躺在榻上的人。
酒仙桑落。
不,现在已经不能称呼他为酒仙,因为自从七日前,酒仙就成了错觞,而桑落,
什么也不是。
“既然已经醒了,为什么要假装睡着?”楼枕寒没有错过桑落轻颤的睫毛,一阵见血挑明了真相。桑落闻言,缓缓睁开眸子,眼睫若蝴蝶振翅,可露出的,却再也不是曾经那双墨玉珠子一般沉静美好的眸子。
那是一双什么也没有的眼眸。
其实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如果仔细瞧,还是能瞧见一丝被死死隐藏的狰狞与疯狂的恨意。
整整七日,他都未曾下过这床榻。
他已经断了脊骨,成了废人,连坐着都没有办法,又怎可能再像常人一般任意行走?然而即使桑落到了这般境地,楼枕寒的眼中仍然没有一丝愧色。
他是个无心的人。
对于楼枕寒来说,只要桑落的身子还能享用,残废与否,本就不重要。然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