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诱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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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空中悬着的月亮发出点点荧光,亮白色的荧光如萤火虫般在空中回旋,形成一条荧光带,星星点点向着那红色羽翼而去,碰到了羽翼便泯灭。
湖边出现了一个穿着绿色纱裙的人,裙裾处绣了一圈孔雀的羽毛,头上也插着孔雀簪。他微微仰头看着湖面上试图着用月精华来疗伤的邢鬼,幽幽道:“你这是何必?”
这人虽打扮做女子的形容,说出的话却是男音。他本就是男子,只是喜好女子装扮罢了。喜好女子装扮的男子是一名修炼了千年的孔雀精,名为寻梦。
悬浮在湖面上吸取月精华的邢鬼并没有正眼看突然出现的孔雀精,只淡淡问:“你来作甚?”
“来看看你灰飞烟灭了没有。”
邢鬼扬了扬眉,“倒是让你失望了。”
“若你真的灰飞烟灭,才叫我失望呢。”寻梦抬起袖子掩住唇,脸上几分羞赧,“我看上的人,怎能这般轻易就灰飞烟灭。”
邢鬼不再搭理,闭上了眼睛,脸色一如这月盘那般苍白。月精华化作了点点萤火虫似的光芒,在他的红色羽翼上泯灭。只可惜,只是如此根本不够,邢鬼的唇角又溢出了一丝妖红的血。
看着他如此痛苦,寻梦不禁皱眉,“那天界三太子不过是下凡历个劫,生老病死自然都是常态,再说,他早已不记得你,你何必要牺牲自己的精魄去替他治病?”
邢鬼不语,静静闭上了眼眸,身边的月精华在他周围萦绕。琉渊的病并不是后天的,而是因为那三百年的雷刑。三百年来日日遭受三道雷刑,即便是修为最为上乘的仙者也会落下病根,若是潜心修养,过个千百年或许还能痊愈,只是,琉渊却带着这病根下了凡历劫。
邢鬼方才替他治病疗伤,用的是自己的精魄,则必定会让自己受伤。
寻梦从手中幻化出一枝树枝,树枝上有五六个树杈,树杈上都缠缚着一个发着光的亮点。那是聚魂枝,冥界的圣物,魂魄若是吸附在上面,便会脱不开。
“若是靠月精华,你这伤还不知疗到何年何月!”语音刚落,寻梦将聚魂枝向着刑鬼抛去。
刑鬼睁开眼睛,眼前便是一枝聚魂枝,他伸手接过,不消半响,那黑色的枝桠便在他手中化作了灰烬,枝桠上的魂魄脱离了束缚,便向着四周逃散而去。
“你……”寻梦睁圆眼睛看着他,愤然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什么强!”
“我自有分寸。”邢鬼的羽翼渐渐收拢,将黑色的身子掩在了红色羽翼之中,变成了橄榄状的红色光团,光团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墨空中。
月光下,再不见邢鬼的半个影子。
第二日,琉渊醒来时,房中空无一物,好似昨日的一切就是一场梦。他穿好了鞋子下了床,走到了昨夜邢鬼停留过的地方,在桌角下寻到一片红色的羽毛。
将那红色的羽毛放在掌心,看得入迷。这羽毛并非自己会发光的,而是在他的翅膀上才能发光。脱离了他的翅膀,便只剩下红的颜色。
原来,并不是梦。
下月的月圆之夜,邢鬼也在他的寝房出现。
再见到他,琉渊脸上便只剩下寻不到踪迹的欢喜,他问:“你可是天上的神仙?”
邢鬼似乎对他这句话很感兴趣,反问道:“难不成,我长得像神仙?”
“我猜错了?”
“错了。”邢鬼淡淡道。
刚满十六岁的少年似乎对这个问题很专注,继而问道:“莫非你是妖怪?”
“不是。”
连连猜错,琉渊不禁蹙起眉心,“那你是何物?”
邢鬼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眉眼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他压低了声音,道:“我是魔,专吃人魂魄的恶魔。”
琉渊微微怔愣。
“你怕了?”邢鬼问。
“不怕。”他摇头,说道:“一个能替人治病的魔,倒也并不可怕。”
但是,这世间,他只为一个人治过病疗过伤。大多时候,他只是一个以人的魂魄为食的恶魔。
第3章 琉渊·生辰
… …
如前次一样,邢鬼将他揽在怀里。琉渊并没做挣扎,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能给他莫名的安心。
邢鬼在他耳边道:“你不怕我取了你的魂魄?”
“若是你想要,那便取罢。”他淡然,似乎笃定了邢鬼不会取了他的魂魄,而事实亦是如此。
一黑一白的身子渐渐被红色的羽翼包围,只剩下一团红色的光。一个时辰之后,红色的羽翼再次展开,怀里的人却昏睡了过去。邢鬼唇边的一丝妖红的血溢出,脸色如纸般苍白,救人伤己,这个他比谁都清楚。
红色羽翼的邢鬼打横抱起他,将他放在床榻之上,床上的被褥好似自己有生命一样盖在了琉渊身上。
红色翅膀合拢后,便消失在这空间之中。
去的总是那个湖面上,吸取着月精华来疗伤。
每每此时,喜欢穿女装的孔雀精就会在他附近,或是倚在一棵大树后,或是调皮地坐在一根粗大的树干上,亦或是明目张胆地立在湖边。脸上带着笑,苦笑。
下一个的月圆之夜,他如期而至。
房中早已有人在等他,抱着他不一定还会再来的心在房中等。
见到他时,好似对一个前来赴约的知己,他脸上携笑,道:“你来了。”
“你在等我?”他挑着眉毛,好看的脸上也携着笑。
琉渊笑而不语,想到要说出我在等你这句话,便觉面红耳赤。所以,不说。
邢鬼伸出手,修长白皙的手,指甲圆润黝黑。琉渊将手放在他的手心,任由他带起他悬浮,再撞入他冰冷的怀里。
琉渊抬起手环上他的背,脸贴着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感受不出他胸腔里的心跳,或许,魔是没有心跳的。
每个月圆之夜,他都会来,房里总有人早早在等他,同样是怀着他可能不来的心情在等。
琉渊从不问他下次还来不来,甚至,他开始喜欢仰着头看天上的月亮,在心里估摸着还有多少日,才会月圆。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
九月十五,这一日,是五皇子十七岁的生辰。
魏国府十九岁的韩煜公子已是一个六品的武散官昭武校尉,一心想要建功立业的男子每年再忙也不会忘的便是给五皇子琉渊准备生辰礼物。
这一次,他一大早上了朝,便径直去了五皇子的寝殿,宽大的袖子里面藏了一方小锦盒,总是别出心裁的他不晓得有要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待他将盒子交到琉渊手上时,却不让他打开,“这东西你还是晚上再看。”
琉渊有些不解,抬眸看着他,“为何?”
平日里就心直口快的人挠了挠头,讷讷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当着我的面打开了,若是不喜欢那该如何是好?”
琉渊笑了笑,“表哥送的礼一向奇特,我又怎会不喜欢。”
闻言,韩煜脸上泛着淡淡红晕,却又坚决道:“还是晚上再看,左右这东西是你的,跑不了。”
琉渊不再说下去,将那小盒子收入了宽袖之中,道:“那好,我晚上再看。”
韩煜唇边浮起一丝笑,再道:“今日,我带你出宫如何?”
琉渊顿了顿,“出宫作甚?”
“自然是要去体恤民间疾苦。”说得倒是十分好听。琉渊因为从小百病缠身,鲜有踏出皇宫,如今十七岁,出宫的次数五个手指头也能数过来。
“每月十五月圆之夜,民间十分热闹,早些年便想带你去看看,只是你有病在身,我怕你承受不住。如今,你身子骨比我还好,也没甚可担心的了。”韩煜在一旁说得十分起兴,“若是回来得晚,就干脆去魏国府住上一晚。”
琉渊却没有动容,心中惦念着的是别的事,良久他才道:“今日,恐怕不妥。”
想得十分起兴的韩煜脸上的笑敛了敛,“有何不妥?”
他满含歉意道:“今晚,还有些别的事,脱不开身。”
韩煜看着他认真的摸样,便不再继续问是何事,爽朗的笑重新浮上脸容,“若是这样,不如改日。左右,你现在身子骨好了,什么时候出宫都一样。”
琉渊点头,“嗯,好。”
今日的月,比八月十五的月还要圆,还要亮。墨空万里无云,皎洁如玉盘的月悬在空中,溢出的银辉洒落在人世间,天地万物都像是铺上了一层银霜。
穿了一身白衣的五皇子在寝房前的一处空地对月而立,披了一身的银辉。赏了一会儿月,他便进了房,静静坐着,等一个人。
面上十分平静,心却不平静。从何时起,到了这一天,胸腔里的那颗心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邢鬼出现的前奏永远都是一簇红光,红色羽翼展开之后,方能见到他的真面目。妖红的唇,白如雪的肌肤,自然垂落的青丝,还有那一双比平常人要尖要长的耳朵。他的身子是黑色的,因他穿了一身黑衣。
长得几分邪魅的邢鬼入鬓的墨眉挑起,“你这是在等我?”
琉渊看着他,脸上泛起了红晕,大抵是因为邢鬼羽翼上的红光,所以看不出来。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嗯。”他总算第一次承认了,是在等他。
邢鬼向他伸出右手,修长白皙的指,纹路清晰的掌,磨得圆润的黑色指甲,他魅惑道:“来。”
琉渊从凳子上起身,向着他提步,抬起右手放在他的手上,身子便慢慢浮起,高度与他齐平。邢鬼动作熟稔地将他揽入怀里,琉渊则抬手环上他的背。
他背后的红色羽翼就要向着前面合拢过来,琉渊及时道:“等等。”
“嗯?”
若是那羽翼合起来,他便会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才会醒来,所以,每一次,邢鬼什么时候走的他都不晓得。这一次,他不想再睡过去。
“可有不让我睡过去的办法?”他问。
邢鬼松开了他,“你不想睡?”
是在他离开之前不想睡着罢了。琉渊抬眸看着他,“没有办法?”
“没有。”
“那你可愿留下?”这一句话出了口,琉渊便觉得有些失态,还想解释,看着邢鬼的那张脸却说不出话来。
邢鬼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捻住他的下巴,微微抬高,幽幽道:“留下?”
被他用这个挑衅的姿势捻着下巴,他也不恼,若是平日里别人这般待他,他定会毫不犹豫出手挡开。对上邢鬼那一双千年深潭般的眸子,胸腔里的那颗心快得好似要跳出来,身子僵硬不能动弹。
邢鬼屈起食指托住他的下巴,用拇指的指腹摩挲着他的下唇,慢悠悠地问道:“你希望我留下?”
“嗯。”他不否认,他确实希望他留下,他想和他在一起。
邢鬼的那张脸慢慢靠近,直到近在咫尺,鼻息可闻。琉渊睁圆了眼睛看着他,唇上一湿,他的唇同样冰冷,触及却温润如水。
邢鬼的唇游移到他的耳边,轻声道:“那便当做是殿下要我侍寝。”
琉渊脸上的红晕越加明显,虽然要他留下的本意不是如此,若是他想要,他就能给。僵硬的双手环上他的脖颈,脸贴着他的颈窝。
邢鬼背后的红色羽翼渐渐收起,好似融入了他的背后。没了那一双红色的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