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凶极恶的剑灵-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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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的抬起手，苍舒御剑的手指触摸到冰冷的玻璃，就像是努力将这幅画卷抓在手中一般。
“苍舒先生！苍舒先生！”阵阵急切的呼唤夹在同样急切的敲门声中，假如不是这几日天天都会听到这人说话的声音，真不敢想象，那会是素来给人稳住印象的塔亚。呼喊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可见这人是真的急了。
熟悉的声音，终于将最后一丝迷梦中的幻觉也驱散。刚才手掌贴过冰一般的玻璃，掌心也凉的惊人，不过这个时候倒十分合适，苍舒御剑将脸颊埋入双手之中，当即冷的打了个激灵，真的要比冷水毛巾还管用一些。
焦急的敲门声终于演变成了砸门的动作，越来越重。苍舒御剑来不及穿好鞋子。只能半拖半拉的像穿拖鞋一般，冲上去帮着开门。
塔亚去势太急，差一点摔倒。一个踉跄之后才勉强站直，不过他的神色之间真是半分也不在乎自己的失态。好看的眼眸中，每一丝每一分都写着名为极端癫狂的颜色。“走！快走！”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就往外拖。
手腕被抓扯的有此疼痛，苍舒御剑本就不止一次怀疑过，塔亚绝不是那种只会钻研铸剑技艺，人畜无害的铸剑师。从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力气中就能够断定，塔亚的身手，甚至比他还要好。
经过荒木严苛的训练之后，对旁人力量的判断，也是必修的裸程之一。苍舒御剑相信自己绝不会弄错。
试了两试，苍舒御剑发现自己无法挣脱，也来不及让他慢一点，至少让他穿好鞋子，拿一件御寒的外套。可是什么都还来不及准备，人就这么被拖到了寒风凛凛的甲板上。这已不是打个冷战就能算了事，苍舒御剑整个人都像是瞬间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塔亚浑然不觉，只是指着远处的天幕，兴奋的语调都在发抖，“极光！看见了吗？哈哈，没想到，我等到了，真的等到了！”
苍舒御剑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一时间也同样呆住。如此胜景，远比在房间内隔着一层玻璃更加震撼。他完全找不出词汇来形容所见所感，也有些分不清楚，冻结自己身体的是冰点以下的温度，还是感官带来的冲击。
“看风景就看风景，可是用一场感冒来换，就划不来了。”陡然靠近的体温，与这种表面听起来是责备，细想一下就觉得温柔的话语，除了荒木以外还有谁？
握住他的手，之前苍舒御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挣脱的手腕，就这么轻轻巧巧的解脱了出来。同样的疼痛，不，应该说是数倍的疼痛，在同一时刻被连本带利的归还到了塔亚的身上。
清脱的声响，在周围鼎沸的喧闹中并不明显，可是受伤的那个人，再明白不过那一刹那发生了什么。轻微的骨折，钻心的疼。塔亚托着断腕，也借由这种锐利的感觉从癫狂中回过神来。看了荒木一眼，心下嘲讽的想着——他该感谢对方的手下留情吗？看得出来，荒木是想干脆废了他一条手臂的。如今虽然折了手腕，不过折的干脆，愈合之后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才对。
对于那股无限复杂的目光，荒木仿若浑然不觉一般。只是在苍舒御剑的面前半跪下来，一边仰望着他的容颜，一边做了一个让他脸红心跳的动作。
他，是在帮他穿鞋吗？
一手托着他的脚掌，恰到好处给了他一个支撑点，避免他摔倒。修长有力的手指勾起被踩塌的后跟，微微用力，小牛皮的靴子再次包裹了几乎被冻僵的脚掌，温度一点一滴的回来。不仅脚上一处，浑身上下都渐渐好过起来。
但是最滚烫的，还是一张脸。
苍舒御剑万万没有想到荒木会这样对他，当着许许多多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外人的面。
即使……即使是梦泽别馆的那夜过去，他醒来之后，也只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荒木送来的早餐，但是从未想过如此亲昵到缠绵悱恻的动作，这，似乎与荒木格格不入。
再怎么不符本性又怎么样呢？他还是做了，如此顺理成章，如此自然而然。
彼此凝视的眼眸，再也转不开半分。极光的绚烂，皆数落在了他的眼中，让那一只完好的绿眸变的风采万千。苍舒御剑终于相信了塔亚说过的一句话——能看到这一幕，真的是不虚此行了。
“咳咳。”一旁的塔亚却是无比焦急，没有身在其中，当然无法真心体味是如何温馨的一幕。其实就算能够体味，他也没有那个闲工夫了。顾忌着不久前荒木才痛下杀手，塔亚也不好过于突兀的打断，只能轻轻咳嗽，试图唤回他们的注意力。
苍舒御剑被惊的浑身汗毛都紧起来了，连忙缩回了还被荒木托着的脚掌。略显惊慌的转头望向塔塔亚，几乎都记不得前不久才和这人争吵过，全心全力都只想着怎么去掩饰不断袭上的尴尬。
“苍舒先生，极光出现了，我们要开始工作了。”若说苍舒御剑掩饰的是尴尬，那么塔亚掩饰的就是破碎，骨裂的疼痛不是说忍耐就能忍耐过去的。搅乱了呼吸，也将话语割裂的不再完整。但是不知为何，塔亚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既然他没有留意到过程，那也就不用知道后果。
实在是不解。苍舒御剑简直彻底搞不懂塔亚的逻辑了。什么叫极光出现就要开始工作，难道他们是来采风的摄影记者？
什么时候扮演了这样的角色，他自己竟然不知道。
看出他的质疑，塔亚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才能说的清楚明白，只能转身带路。这一次，当着荒木的面，他无论如何也不敢才去抓苍舒御剑的手腕了。剩余两人，对视一眼，也就随后跟上。这个塔亚卖关子卖的他们都习惯了，索性什么也不问，跟上去看看他这一次又要搞什么鬼。
走到了船头的位置，正好是正对极光的方向。看的更加清楚，也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果然是人力所无法想象与企及的瑰丽多姿。
站在船头的，不仅是他们三人，还有那十来名工作人员。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的存在，应该是因为过于安静了。他们静静的伫立在原地，裸露在衣帽外的手足冻的微微发紫，可似乎谁也没有觉察到自身的不适，齐整整的望着同一个方向，如同一片伫立数百年的巨石。
很难相信，之前他们还在畅快的欢呼着。或许在热情稍退之后，这些船员们也意识到，再高昂的叫喊也表达不了内心的感动。在自然的神奇面前，人类只能被震撼，除了感叹敬服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苍舒先生，在你看来，这片极光像什么？”静默着欣赏了一会儿，塔亚陡然问了一个看似沾边，实则莫名其妙的问题。
苍舒御剑一愣，难道此行还需要发挥想象力不成？只不过对方的神色十分认真，就当做勉为其难，也只好去辨别一番。
“门？”说出这个字时，苍舒御剑实在是缺乏自信到了极点。据他所知，极光可能呈现出来的状态有许多种，带状，弧状，放射状，幕布状……可是随便翻阅多少资料，也不会有一处记载，北冰洋上的极光会出现一座巨门的样子
苍舒御剑心想，自己大概是看这彩色的光影看的久了，以至于出现了幻觉。为了打破不切实际的想象，他更是聚精会神，聚集目力想要看个清清楚楚。
或许就叫做事与愿违吧，凝神去看了之后，巨门的形象反而更加明显。前方一道聚到的光幕，在正中间的位置就像是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愈渐扩大，分成两半的光幕流转着，而那此水波一般的霞光，流动的方向恰恰就是缝隙之中。
一扇巨门就此缓缓朝着两侧推开。仿佛在邀清人们进入其中，无法形容的诱惑感。
穷凶极恶的剑灵 第一百八十四章—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苍舒御剑迟疑半晌才发出一个单字，可是也是意义模糊。他怀疑自己是受到塔亚的盅惑，居然会看见如此不切实际的幻景。什么都说不出，更加没有精力再去推测对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我们要进入这扇门。”塔亚说的简洁，也说的郑重。他的意思表达的十足清楚，可这不代表别人就能全然理解。
“啥？”苍舒御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真想翘起手指好好掏一掏。
之前将远处这一幕极光想象成伫立于天地间的一扇巨门，事实上，此刻也是越看越像。不过，再怎么相像，那也只是一种视觉印象罢了。光粒所汇集而成的形态，并不是真正的实物，这样的“一扇门”，要怎么才能进的去？
塔亚没有功夫理会对方的质疑和讽刺，他只是以最简明扼要的语言说明，“我们要去的是异世界，这扇门就是通往那边的唯一途径。极光维持的时间很短，请苍舒先生尽管决定跟随者。”
这一下，连感叹都忘了，苍舒御剑张大嘴巴，没有镜子照一照他也能够肯定，此刻的样子一定傻到家了。
塔亚的一番话分成数段，然而每一段都像是蕴藏了无数的秘密，而且还是玄之又玄的那一种。苍舒御剑不是没有经历过超出常理以外的事件——荒木的到来就是最大的一件，可是塔亚所说，未免也太飘渺了。就算能够接受所谓异世界的存在，也不能接受这么不靠谱的进入方法。
还有，最让人不放心的一句——
“什么叫决定进入人选？”也怪不得苍舒御剑眉头紧皱，不好的预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似乎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塔亚也不瞒了，是不是瞒得住姑且不论，但若是在这件事上说谎，他只怕一辈子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有关这个异世界的说法，能找到的记载只有四个字，有去无回。”
塔亚突然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下意识的偏开头。虽然如今给了苍舒御剑选择随行人员的权利，说白了也他也只能决定是不是让荒木和苍舒御心去以身涉嫌，而他自己，显然是不得不去了。
苍舒御剑重视承诺，这也是大家族继承人的风范。塔亚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硬生生的将他拖进这个九死一生的漩涡。
若说逼不得已，塔亚也有自己的无奈。但再怎么无奈，也无法缓和此刻的愧疚与不安。
苍舒御剑虽然还不太会察言观色，然而塔亚脸上的愧色已经如此明显了，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再怎么生气也是于事无补，就事论事吧。“这么危险的地方，我们怎么进去？”已经不用再去考虑进入“巨门”一事是如何的荒诞不经，更加严峻的问题，显然是塔亚提到的生死一线。
“不能再驾驶游轮了，船员们都是无辜的，不能让他们陪葬。为了今天，我早就备好了小船。小船已经放下，我们乘坐那个进去。”塔亚讲述着自己的计划，从他完善的准备中，已能看出来这个计划是怎样的深谋远虑。
不会牵连无辜，这种考虑或许值得佩服。可是真正论起来，苍舒御剑也同样无辜，在算计他的时候，塔亚可是半分忌讳也没有。
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想一想该问的也问差不多。关于门后的疑惑还有无数，只是想必塔亚也是不甚了解的。他不是说了吗，有去无回。按照这个说法，塔亚如果亲眼见过门后的世界，此刻当然也不会身在眼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