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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蛇祸(原名宝钞)-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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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
  “太冒险了,白帝很危险,西沉是最好的棋子。”虽然可以毁了他和白蟾宫,但同样也可以救他们的命。
  殷孽感到有些无奈,长生真人的顾虑是不无道理的,白帝看起来似是很正常,但潜在的危险太大,就算他如今还有青帝的庇护,有时候殷孽都觉得非常棘手。
  他需要给一些长生真人能够信任的信息。
  “青帝陛下并不想因为白帝陛下的一个玩物,就和真人你有所冲突。现在的白蟾宫为了白龙女犯下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过,真人是修道之人,应该明白因果轮回的道理,虽然这其中有白帝陛下的推波助澜,但真到白蟾宫还债的那时,青帝陛下可以做个顺水人情,免其死罪,只是活罪难饶。”
  长生真人略微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其中,原来连青帝也参了一脚。不过,听殷孽的口气,原来白帝似乎还做了不少事。
  “你所指的白帝推波助澜是何事。”长生真人直觉,不仅仅是江敏和顾临娘一事这么简单。
  “真人能想到的,白帝陛下几乎都或多或少都有插手,我只说一件事,当初青兆的死,并非意外。”恐怕这天下鲜少有人,会莫名其妙被石头砸死吧。
  长生真人再次沉默,他的眉间微微蹙着,显然是在仔细斟酌殷孽说的话的可信度。
  过了片刻,却还是摇了摇头:“西沉的价值,远远胜过青帝的网开一面。”长生真人一直以来的隐忧,并非是青帝的一句话就能解开的。
  始作俑者是白帝,只有白帝罢手,这件事才有休止的一天。
  “真人可以放心,”殷孽信心十足道,“只要你将西沉和元刹交给我,我有办法令白帝永远打消对白蟾宫的念头。”
  长生真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刀剖开殷孽,从里到外将他看得明明白白,只要看出他哪怕一点撒谎的迹象,他都会立刻终止谈话,说不定会动起手来。
  但,此刻的殷孽给他的感觉,是把握十足,没有参杂丝毫阴谋的气息。
  殷孽回道:“贫道比真人你,比白蟾宫,更想摆脱白帝。”
  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令长生真人带着打量的目光注视了他许久,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点头:“好,成交,”话语一转,“但我不会将元刹交给你。”
  殷孽闻言,有些为难,可看着长生真人毫不妥协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只得让步:“行,只有西沉便可。”
  交易达成,临走时,长生真人提醒殷孽:“如果你有半句虚言,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殷孽笑:“这恐怕就要让真人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九回

  江面被风吹出层层褶皱,岸边坐着一个垂钓的渔夫,他头戴斗笠,微微垂着头,看不清斗笠下的面容,只是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青翼应龙现任的龙王名作青尚,也是青龙一族唯一生出青翼的大龙,他已经很久没有涉足人间的土地了,当看到江边垂钓的渔夫时,并没有过多留意,只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朝前来报信的鱼所说的义庄走去。
  当年白龙女死后,慕长宫抱来她的孩儿托他抚养成人,青尚钟情于白龙女,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他全心全意照顾那个孩儿,可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孩儿太像他死去的娘亲,青兆,也就是白龙女的遗孤,总是有非常多异于常人的想法,偶尔听听可能会觉得很新鲜,但时常如此,便会越来越觉得有些恐怖。
  他曾经想过办法想要纠正青兆,但无论他如何去引导他,甚至带他到凡尘间,去感受纷扰红尘的一沙一粒,人与人之间交往的人情世故,青兆的胡思乱想,也从来没有停止过。
  本来以为不过是想法颇为怪异,只要本质善良,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结果正是因为这个疏忽,令初成人的青兆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他孤身灭了白龙一族,和他自己有血脉之连的族亲。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只知道此事传到上界时,天下再无虬龙。
  那前来通风报信的鱼,说青兆现下就在非人钱孝儿的义庄里,青尚和钱孝儿从未打过交道,曾经也只是从他人的讨论里知晓这么一号人物,据说极为贪财,也没有他摆平不了的事。
  当年青兆惨死,慕长宫带走青兆的骨肉,一去就是好几十年,刚听到这个消息,要他来接青兆的时候,青尚是颇为震惊的。
  他对白蟾宫的了解,仅限于他同自己一样痴恋白龙女,一样求而不得,舍而不能。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青尚对慕长宫的印象非常之好,所以也潜意识相信着慕长宫,但也心知想要复活青兆绝非易事。
  一转眼几十年,慕长宫一去杳无音讯,他只隐约知道慕长宫改名白蟾宫,似乎在一个小县城里待了好几十年,有些非人们还说,今时今日的白蟾宫和义庄老板钱孝儿关系暧昧,却连一点青兆的音信都没有,知道这些的青尚几乎都快绝望了。
  不想,就在这个时候,白蟾宫突然千里传讯,让他前来接青兆回去……
  这一路,青尚心绪不宁,他一边为再次见到自己的孩儿欣喜若狂,一边又忍不住怀疑白蟾宫的话是真是假。
  然而,不管是真是假,他仍是怀着一丝希望来到这里的。
  白日里的义庄大门,并不是那么好找,那脱鳞鱼告诉他,山涧瀑布下,便是义庄的入口。青尚上山时,和一个一身雪白的人擦肩而过,那人下颚处有颗血痣,青尚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走到山涧尽头,果然有一帘瀑布,他将信将疑穿过瀑布,走过漫天黄沙,看到了一座篱笆围起的大客栈。
  青尚推门而入,客栈里很清冷,只有柜台前站着一个非常懒散的男人,含着烟杆吞云吐雾,慢悠悠地拨打算盘。
  那男人抬头淡淡瞥了他一眼,猛地按住算盘,对他说道:“龙王,请随我来。”
  青尚略微踌躇,待那男人已走到楼梯下,才抬脚跟了上去。
  “请问,阁下便是钱老板?”青尚跟在男人身后,颇为犹豫地问。
  男人恍惚笑了笑,道:“怎么,我不像?”
  青尚摇头:“不是,只是没想到钱老板如此年轻。”
  钱孝儿回头看了他一眼:“青龙王也不见得白发苍苍不是?”
  青尚也是一笑,随即想到什么,问:“白公子不在这里吗?”
  “他啊……”钱孝儿抽了一阵子烟,就在青尚想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时,他言辞模糊地吐出了一句话,“他在忙另一件事。”
  青尚疑惑,张了张嘴想问,话到喉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不知该如何问,太多事他不知道前因后果,想问都无从着手。他忽而觉得,这些年来自己一直不闻不问,任由白蟾宫带走青兆,似乎并不是对的。
  前面的回廊突然暗了下来,钱孝儿伸手一翻,一盏灯笼瞬息出现在他的手间。灯光照亮回廊的路,廊下四周的湖水仿佛散发着雾色的寒气,青尚隐隐嗅到兰花的幽香。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路无言地走了好一会儿,他们的脚步都很轻,以至于在这一片近乎寂静的环境里,只听得见花瓣与白纱飘洒的细微声音。
  “怎么龙王看起来并不那么高兴?”走在前面的钱孝儿,突然问跟在后面的青尚,“我以为青兆重生,你应是最开心的一个。”毕竟,最后抚养青兆的人是青尚,而青兆名义上原就是青龙王青尚的独子。
  青尚嘴角有些僵硬,他迟疑了一下,缓慢笑道:“只是事出突然,有些……缓不过劲来。”
  钱孝儿笑,若有所思地低语:“原来如此……”他回头看向青尚,意味深长地说,“希望等会儿你能缓过劲来。”
  青尚顿住脚步,直到前面的钱孝儿走出了好一段距离,才又抬脚跟了上去。
  水榭小筑门外,钱孝儿撩开门前的珠帘,抬手请身后的青尚入内一探。
  青尚忐忑不安地走进水榭内,最先看到的,是有一个人坐在正前方的一张桌子旁,目光直视过来,也正看着他们。
  他看清那人的面貌,不由得浑身一震,激动地大声叫道:“兆儿!”随即步伐慌乱地冲到了桌前的人面前,一把握住了那人的手。
  “你是?”那人神情疑惑地看着双目通红的青尚,转头看向钱孝儿,似是在无声询问钱孝儿眼下是怎么一回事。
  钱孝儿抽了几口烟,指着青尚淡淡说:“这就是你的老子,青龙王青尚。我不是说过,这几天会有人来接你?正是此人。”
  “哦……原来你就是父王。”这人很快接受了钱孝儿的话。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由白蟾宫用佛国高僧的灵骨金身一手重塑的青兆。比起青尚,他看起来非常冷静,只是微笑着打量着青龙王青尚。
  青尚见青兆不识得自己,手足无措地看向门前的钱孝儿:“这……”仔细去看眼前的“青兆”时,又好似哪里不太一样。
  这个人虽和青兆长得一模一样,但身上的气质却和青兆相差十万八千里,若非这张脸,青尚会以为是另一个人。
  钱孝儿见青龙王满脸怀疑,对着青兆看了又看,便道:“他就是青兆,白蟾宫煞费苦心重塑的青兆。只是重生之后,对以前的事没有了记忆,所以才会和你以前的那个儿子有所区别。”顿了顿,“这样不好吗?你看看,他比当初的青兆看起来正常多了。”
  蓦地,青尚一阵心凉。
  他想说这是他的儿子,可明明和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儿,除了脸,气质没有一点相似。说不是,听钱孝儿所言,又明明就是真的。
  一时间,看着眼前的“青兆”,青尚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的根基是从他人那里嫁接而来,内里魂魄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可能气质与性格受到根基影响,有些不太一样,但确实就是青兆。这事就到此为止,你带他走吧。”
  青尚迷茫地看向说出这番话的钱孝儿,他问:“白公子他,到底对兆儿做了什么?”
  钱孝儿笑了起来:“他做的可多了,”接着说,“如今的青兆可是由佛国高僧的灵骨金身上长出来的,天生便带有福荫,佛光庇护,而且人伦纲常,万物之法则,不说精通,却也是恪守规矩的。”
  青尚脸色骤变,颓然松开青兆的手,直起身缓缓后退了几步:“兆儿……兆儿……”一双眼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青兆,嘴里不停喃呢着青兆的乳名。
  “父王……”青兆见青尚神情惊恐地看着自己,也不由有些无措,他不解地问,“您觉得我不是青兆,不是您的兆儿?”
  这句话恍如晴天霹雳,将青尚劈得当场愣在了原地,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与青兆四目相对,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钱孝儿懒洋洋地直起身子,吐出最后一口青烟,扬起嘴角笑着对屋里的青尚说:“接下来怎么做,就看龙王你自己了。不论结果怎样,钱某都非常乐意为龙王效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回

  青尚在义庄待了整整一夜,翌日天不亮,他便一言不发地带着青兆离开了。
  钱孝儿看见两人时,只会心笑了笑,什么也没说,继续抽烟对账。
  回去的路上,青尚也只是像头天晚上一样,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青兆,不知道该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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