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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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津湖。钱,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这么看重钱。如果我有钱……”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我也无法揣测他的意思,他的表情很痛苦,应该是想起了伤心事。
我也跟着他叹了口气。
两个人相对无语。
“你知道迷津湖那个关于湖神的传说吗?”他又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纸鸢并没有对我说太多,我也搞不清她嘴里的神到底是不是孟兰歌说的湖神。
我只好摇摇头,说:“没有听说过。湖神什么的……我不好说什么。我不太信这些东西。”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那意思是觉得我说的不对还是说不在乎我的话。
我看到前面有人来了。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纸鸢。纸鸢看着孟兰歌说:“是你吧?”
孟兰歌点点头。
我问纸鸢:“你们认识?”
纸鸢摇摇头说:“在网上认识的,我约了很多人,他们都来了,就差你了。”
孟兰歌点点头。
我突然问:“那么我呢?”我发现,纸鸢没有提我。
“我没有邀请你,可是你可以一起来。”纸鸢似乎并不认识我。
我没有介意,随她了。
我问孟兰歌,他到底是在哪个网站遇到她的。这个“她”指的是纸鸢。
孟兰歌说:“是一个叫迷津湖的网站,那个女人是网站的站长和论坛版主。她在那上面的名字叫风筝。
原来就是她。那个版主就是她。我早该想到。纸鸢不就是风筝吗?
我明白了,孟兰歌是来这自杀的。我无意阻止他,在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的目的一致。
我拍了拍身边带的一个手提包,那里放着止痛片,安眠药,刀子和观音像。止痛药是为了让我活着,安眠药和刀子则是为了让我离开这个世界,而观音像则是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你。
对于我来说,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人在乎我。
第三章 大雾 (1)
跟着纸鸢走了很长一段路,我们到了湖边。这个湖不是什么风景名胜,除了这个城市里的人,到这里来的游客不多。况且这里还有个关于自杀湖的怪谈,更让外人对其敬而远之。然而,这里并不平静。近年来,随着房地产开发的热潮,这附近竟然也建立起别墅区。很多自以为有情调的有钱人,纷纷在附近买房。
如果我不是因为脑瘤,大概也会考虑在附近买栋别墅。如果那样,蓝玲一定会很高兴。
进入一片树林,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几间小木屋。打开门,屋子里的装饰简陋异常,有张桌子,一个热水瓶,几个杯子,旁边有个衣柜,我没有去看,里面应该是些被褥什么的,柜子门没有关严,毛巾被的一个角露出来。
屋子里还有台电视机,这倒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为这会像纸鸢家一样什么电器都没有。从小木屋的窗户我可以看得见迷津湖。这倒也不错。我们和那些住在别墅里大款们享受着同等待遇。
我有些累了,虽然一直在坐车,但那也会累。
纸鸢拿出了两个纸做的面具,说:“你们两个人把这个戴上。过一会儿还有人来,我不希望你们互相见面。”
孟兰歌拿起面具戴上,面具制造得很有特色。它遮蔽的脸上的大部分,只剩下嘴部和下巴裸露出来。
他的那个面具是红色的,而我的这个是黑色。
我拿着面具,没有立刻戴上,看了看纸鸢,纸鸢并没有强求,只是看着我。
“我也要戴?”
纸鸢沉默了一阵才说:“还是戴上吧。我不希望你见到他们,大概他们也不想见到你。即使他们不认识你。”
我顺从地把面具戴上,这面具做得还不错,戴在脸上简直没有什么感觉。
纸鸢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我和孟兰歌。我把暖水瓶端起来给自己倒一杯水,又给孟兰歌倒了一杯。孟兰歌端起水杯,手有些颤抖。
“你是来自杀的吧?”我突然对他说。
他手中的杯子落地,水洒了。我知道我说对了。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依旧能感受得出他内心的紧张。
他低头把地上的纸杯子捡起,放到桌子上。
“是。”他回答了我的问题。虽然时间长了点,但也总算是给了答案。
“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寻死?”我又问。
他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死。”
“你真的想死吗?”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如果真的可是万念俱灰,想一死了之,还在乎死去的地点吗?”
他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我的这句话是有感而发的。我现在明白了,我的内心是多么的渴望活着,即使是机会如此渺茫,我依旧会争取。
第三章 大雾 (2)
孟兰歌的头抬了一下,但却没有抬起来,他低声说:“我对不起一个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偿还那个人。现在我能为她付出的只有我这一条命而已。”
我猜他所说的那个人是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只有在谈到女人,特别是心爱的女人时才会用这种语气。
“你要见湖神?”
他点头。
“湖神真的会实现你的愿望吗?”
“我不知道。”
“如果湖神不能实现你的愿望,或者是湖神拒绝你的要求,要不然就是你根本见不到湖神……”
“够了,”他抱住头,痛苦地说。
我觉得他像是个在进行最后一掷的赌徒,全部的赌本能否赢回就在此一举。虽然他也知道赌局到了这个地步并没有多大机会胜出了。
我不是也一样吗?
纸鸢回来了,同时还带来三个人,三个人也已经戴上了面具,分别是蓝色的,绿色的和黄色的。
戴蓝色面具的是个年轻女人,戴绿色面具的是个中年男人,代黄色面具的也是个女人,不过年纪应该不大,从体形和举止分析,应该没有过二十岁。
纸鸢手里还有几个面具,看来是为后来者准备的。现在这个屋子里已经有五个戴面具的人,加上纸鸢一共六个人。
纸鸢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五个人,又回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西垂。
纸鸢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屋子里的五个人不由自主地长长出了口气。纸鸢在这里时有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虽然纸鸢走了,但屋子里的气氛却没有放松下来,没有人说话,或是都不想说话。来到这里的既然都是寻死的,那还有什么话要说。大家似乎都沉浸在回忆当中。
也许要死去的人都是要靠回忆支撑。
我却有些不自在,觉得压抑。也许是因为我的内心里并不真的想死。
我走出了屋门,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着,我出了树林,来到了湖边,在湖边我赫然看到了那个牌子,牌子上写着,不要试图自杀,否则你将永远不得超生。
我觉得奇怪,为什么去死才会不得超生。对于活着都痛苦的人来说,死就是一种解脱。
我转到牌子背后,那里也有一段文字:不要去相信湖神,湖神只会让你的梦想破灭。
我想这个写牌子的人是见过湖神的,或者是和接触过湖神的人有过亲密的接触,这些话像是有感而发。
太阳只剩下半张脸,夕阳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如果和蓝玲一起并肩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身边是我的孩子,这该是多好的啊!我摸了摸脸颊,不知何时泪水流了下来。
头再一次撕裂般疼痛。
第三章 大雾 (3)
我摸了摸手提包,掏出止痛片,成把的往嘴里塞,吃了整整一瓶,依旧没有起色。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老天爷不给我时间了吗?不要,老天爷,行行好吧,给我一点时间,我快有希望了。
我摸出观音像,把观音像贴在额头上。面具有些碍事,我一把扯掉。
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给我一点时间吧。求你了!
要么是菩萨没有听到我的话,要么就是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神灵,一气之下我把观音像扔到湖里,双手抱着头,倒在地上。
眼睛看不清了,耳朵在鸣叫,神智也不清醒。
我的眼前出现了蓝玲,蓝玲在冲我笑,蓝玲在家里做好了饭等我回家,蓝玲在我打字累了的时候,给我按摩肩膀。
我要活下去。
远处,湖里。那个观音像忽隐忽现。
我扑了过去,淌着水,忍受着痛苦,跑到齐腰深的地方,我抓着观音像和它一起在水中漂泊。
真好啊,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是,我不想死。我尽力地往岸上爬。
突然,我感到水中有奇怪地东西。柔柔的,软软的,一丝丝的,好像是水草,水草缠绕着我的身体。我尽力脱离开它们,它们是没有办法阻止我的。
终于我到了岸边,躺在岸上,我呼呼喘着气,如果刚才我放弃了,那么我就已经会死在那里,可是我没有,我的心里还有东西在支撑我。
蓝玲,那就是你。
我把观音像放在眼前,看着它。观音像上都是水,一滴滴的落在我的脸上。
“蓝玲,我不会放弃的。即使在这里一无所获,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会努力地活着。努力地度过每一天。”
一双脚出现在我的面前,顺着脚,看到了苍苍白发。那是个老人,他身穿着一身深黑色的衣服,显得很庄重,他的眼神很柔和,让人觉得他一定是个慈祥的人。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身边的那张面具。
“年轻人,你是来寻死的?”
我摇摇头。
老人伸出手,想拉我一把,我不好意思让他帮助,自己站了起来。这么一折腾,我的脑袋竟不疼了。
“你听说过这个湖的传说吗?”老人看着湖面,有些感慨。
我有点点头,这是第三次有人向我说起这件事。
老人说:“据说这个湖里有个神,他包治百病,还能实现你的其他的愿望。”
虽然心里极力想相信这件事,但理智还是让我否定了这个念头,我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有神,我只知道这湖里有很多水草,刚才那些水草差点把我缠住,我差点死在湖里。”
老人说:“这里没有水草。”
第三章 大雾 (4)
“没有?”我有些奇怪,“刚才我摸到了,那是很细很柔顺的水草,就像……”
我忽然停住,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在网上广为流传的故事:有一对男女在湖上划船,女人落水,男人去捞女人,可是他的手只摸到了水草。结果,女人被淹死了。过了一年,男人故地重游,遇到一个老人,老人告诉男人,这里根本就没有水草。男人听了这话,立刻跳水自杀。他明白了,那次他已经抓到了女人的头发,可是他以为那是水草,放了手。
我有些不自在。回想刚才的一切,我确实在水中摸到了什么。
一定要弄个清楚。
我把观音像放回手提包,又一次下了水,到了齐腰深的地方。我开始摸索,果然,这里根本就没有水草。
我刚才摸到的是什么?
我开始害怕,越害怕越想知道真相。没有风,湖面却起了浪,水浪撞击在我的身边,碎裂开。
忽然,我发现水面变成了深红色。我揉了揉眼睛细看。不是错觉,也不是阳光的反射。
回头看,那个老人不见了。我开始怀疑刚才那里是否真的有个老人,或者那只是我刚才头痛时产生的错觉。
水开始涨了吗?不可能,我看过地图,这个湖附近没有水坝,这也不是水库,水不可能如此随便地涨起来。远处,有一大片芦苇丛,我想起小时候读过的《水浒传》。那里面就曾描绘梁山泊附近的芦苇荡,官军进去就出不来。
起风了,却不是水流的方向,这说明水中有东西。
我漫无目的地转着身,我感到有个东西就在周围。太阳在下山,慢慢地,光辉不再。我努力搜索,一无所获。风吹过远处的芦苇荡,那里有个黑乎乎的东西,我的身躯一震,揉揉眼睛细看,那里什么都没有,是错觉。
内心有个阴影,阴影在扩大,侵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