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缘-第5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了,终于来了!祈男虽没有直面太太此刻的目光,却感觉到有一股彻骨寒意,从脚心倏地扩散开来。
“当初替宛贵人监造这批生辰礼。说好了内务府也要补贴一半的,不然谁家开销得起?这也是宫里老例了!谁知东西造出来,人却夫了势!这一半钱如今却到哪里去收?”太太的话,如连珠炮,颗颗直打在祈男身上,叫她避无可避。
这下别说祈鸾祈缨两个,就连祈琢,祈凌,祈娟三个略迟钝些的,也都听出苗头来了。
太太的算盘,终于打到五姨娘头上了。
这也难怪。人怕出名猪怕壮,锦芳自祈蕙进宫后,吃独食也已吃了很久。如今猪总算养肥了,不趁现在宰,还待何时?
更别说,现在有个极为正当的理由:家里缺钱呢!
为什么会缺呢?就因为你的金主倒了,所以呢,这笔债,就要你来还!怎么吃下去的,怎么吐出来!
总结起来,这就太太的全部打算了。
“太太快别难过了,”郝妈妈见太太这般动容,少不得上来劝说:“家里如今这样,太太更该保重!一个用的上的也没有,太太您再倒了,可怎么好呢!”
嘴里说着,眼睛便气势汹汹地向祈男这里,看了过来。
玉梭吓得脸色都变了,眼见着这一个个的,都只盯在九小姐身上,恨不能将九小姐身子绞出银水来才好,这可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眼不错间,祈男已经从自己凳子上站了起来,正好她就在太太身边,因此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扑通一声,祈男已经直挺挺地,跪到了太太脚下。
“太太,”祈男的眼泪说来就来:“大姐姐一人有难,连累得太太如此忧心,虽说不是女儿我的责任,却是姐妹一心,大姐姐不好,也就等同我不好,如今大姐姐在宫里,不得到太太眼前祈过,我替大姐姐跟太太陪个不是,谁让我们姐妹,都是太太的女儿呢!”
这话一出口,别的小姐也都坐不住了,转眼间,地上就乌压压跪出一片来。都是太太的女儿,只这一句话,祈男将所以在座的各位,一起拉下水来。
可太太是不好糊弄的,跪了一地,她也只看祈男:“男儿果然知礼,”她眼眶边的红色,此刻早已褪了个干净,是兵戎相见的时候了:“不过都是我的女儿,却只有你能帮得上为娘。”
祈琢,祈凌,祈娟三个,立刻就松了口气,祈鸾头依旧垂得低低的,看不出什么表情,祈缨却扬起脸来,冲祈男狠狠地露出大牙来。
“太太明察,”祈缨随之开口:“咱家里谁不知道臻妙院有钱?不过嘴上不说罢了!如今家里遭了这样的事,怎么着五姨娘也得帮把手,助把子力才行!”
祈男毫不示弱,迎上祈缨的目光,如点漆般的双眸中浮现森冷寒霜,不待祈缨有所反应,随即眼光便漂到了太太身上:“太太,若说受了宫里赏赐,那咱家谁也是不曾落空的,不过多些少些罢了。如今家中有难,不该一人独罪,大姐姐的事,是咱们整个苏家的事,要助力,更应举全家之力。”
祈缨立刻不肯,祈琢,祈凌,祈娟也都皱起眉头来,臻妙院有钱,她们可没有!
“九妹妹这话不通,既然有多有少,那就该得多者多拿,得少者少拿,不然不公,也没有道理!” 祈娟反皴起眼皮,模样十分难看。她的姨娘是出了名的贪钱,堂子出身,无怪乎如此。要想从她二人头上拔毛,无疑于虎谋皮。
祈缨更是暗中咬牙,月容本就没有背景更没有本钱,每回所得更要被太太剥削三分,倒好,叫她出钱?有这样的规矩?!
“太太,”祈缨跪行到太太面前,一把抱住了太太的腿:“九妹妹还小,说些话不太中听,太太别依了她,若真如她所说,倒叫外人笑话咱家苏家,别的本事没有,尽搜刮到没钱的身上了!”
这话一半合了心意,一半叫太太生气。什么叫搜刮没钱的?
“六丫头看你急的,”太太说话语气温柔了些许,可手却十分不耐烦地将祈缨从自己腿上扒拉开来:“九丫头这样说了,我未必就依了她这样去行!外头人怎么说,我心里明镜似的!不过眼前先过了这道难关再说!”
说着直指祈男:“我也不要你姨娘出银子,你倒替她说上许多废话!唉,你偏心自己姨娘,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没有话好说,若说平日白疼了你,又怕寒了你的心。”说着话儿,太太偏过头去,真作出一付伤心的样儿来。
郝妈妈忙又安慰:“太太快别说了,没寒了别人,倒将自己的心,都伤透了!”说着恶狠狠地看着祈男:“如今五舅太太这样看不起咱们,九小姐也不知替太太争一口气,反先就为钱急了眼,莫说太太看了心寒,就连我这个做奴才的,也实在看不下去!”
谁为钱急了眼?我么?祈男在心里冷笑不止。
是谁精心演出这一场戏来?华管家昨儿才出发去了钱塘,今儿媳妇儿就来这里抱怨?速度够快的!就来回报信,只怕也赶不及吧?
也是,锦芳的钱袋子太肥,实在让太太眼热得太久,如今无论如何,也忍不住要将手伸进来了!
“妈妈所说,无非是指我这个做女儿的,不救母亲!” 祈男谁也不看,犹如钉子般直立于太太漆下,,身姿纤弱却稳如磐石:“其实女儿心里才是真为太太!”
☆、第八十三章 周全
郝妈妈呵呵笑了:“嘴上空说,谁不会?九小姐就表真心,也该拿些实在的出来!”
“敢问妈妈,”祈男终于将脸偏向了郝妈妈,对方直接而来的挑衅令她忍无可忍:“是不是这就让姨娘拿出宫里赏赐来,送去钱家,就算帮了太太,救了太太的颜面呢?!”
郝妈妈被她激的失了头脑,想也不想,脱口便应:“正是!”
骤然间,祈男密密长睫猛然掀起,目中霎时有冷意弥漫,声音寒冽刺骨,直指郝妈妈面门:“宫里赏出来的,再跟了钱家三小姐进宫里去?敢情郝妈妈都当内务府和宫里的公公们,是瞎子呢?!”
郝妈妈立刻语塞,不止是她,就连太太也被祈男这话堵了个目瞪口呆,无话可回。
半晌,又是祈缨这个不怕死的开了口:“谁说要这样直接拿到钱家了?换成银子不行么?”
祈男笑着摇头,蠢货偏爱炫耀,这叫自己有什么办法?
“拿内务府出来的东西去变现?” 祈男将声音压低,目光里寒意直逼祈缨:“且不说外头有谁敢收,换多少?怎么换?印有官印的东西,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淘换成银?”
满屋寂静,虽是无风,众人都皆觉得衣袖生寒。
郝妈妈张了张嘴,她又想出个主意来,可太太更比她速度要快,一把攥紧了对方袖口,不欲令其开口。
祈男哪里肯就这样放过?目光如一道寒冰般凛冽的刀锋,径直射向了郝妈妈面门:“妈妈莫非想将那些头面融了?自为融出来便不会有人知道,是不是?再打造一批首饰出来?妈妈也不想想,宫里能送也能要,若明儿公公上门清点,妈妈拿什么给人家过目呢?”
且不说郝妈妈,太太就被清点二个字激迫得通体打起寒站来。是啊,现在苏家可谓风雨飘摇中争上游,一个不留神便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
不得不承认。至少在大道理上,祈男这个小丫头,想得比她周全!
至于是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和锦芳那个贱人的钱袋子,这个还得另说。
“郝妈妈你带了伦华媳妇且先退下。将门合了!”太太终于开口了,长久的思忖之后,她决定,现在,只是现在,附和下祈男。
郝妈妈怔住了,看看太太脸色,知道是认真的,不敢回嘴,即刻就将带了人出去。亲手将门闭合了,却将外头人都遣散了,自己则牢牢守住门口一条细缝。
太太的手落在祈男头上,轻轻抚摸,状似温柔。可祈男心里清楚地很,那是一双鬼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
“咱家现在的情况,你们都是知道的,”话里意思是对着所有小姐,可太太的眼睛。只看祈男:“刚才我的话是急了些,也是无法可想,被逼得厉害了,不得不出此下策。你才说得也是,宫里的东西动不得,不出事还好。一出便是大事。”
玉梭悄悄松了口气,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祈男却依旧绷紧着心弦,她知道,苏家二太太,钱眉娘。不是这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因此不动那些是对的。不过,”太太叹了口气,面上愁容大作,可祈男却觉得,她似乎在偷笑:“不过我也早就听闻,你姨娘手里很有些银两和田地,那些东西,是内务府无论如何也查不到的,对不对?”
玉梭额角的冷汗,顿时就滑落了下来。
祈男的心慢慢向下沉去,她怕的就是这个,太太果然精明。
唯今之计,唯有推搪而已。
“母亲若问这个,女儿就并不知道了。不管姨娘有或没有,姨娘总没有在女儿面前提及。” 祈男低眉垂首,恭敬回道。
祈缨冷笑,她总算等到这一刻了。
“六妹如何说不知?五姨娘总拿体已为妹妹添置物事,妹妹只看自己屋里便知,咱家姐妹,哪一个房里有妹妹奢豪?”
祈男依旧低头,咬紧了牙回道:“这种事,六姐姐别怪妹妹我说句放肆的话,妹妹我从不多留心。就去了姐姐们屋里,也没将心思放在那些东西上!”
祈缨气得脸都紫涨起来,这小丫头片子,不是明说自己眼皮子浅么!
“谁说我只看见妹妹屋里那些个铜器金玩了?!” 祈缨哪里忍得住气,张口就骂问了出来。
祈男保持谦逊的姿态,半低了头苍白着脸荏弱地看向对方:“谁说铜器金玩了?妹妹我并不知道自己屋里有什么铜器金玩。”
祈缨呆住,这才想起,是自己一时情急失言,倒中了祈男的计。若不着重铜器金玩,谁会一开口就将其吊出嘴来?
“你!”祈缨忘了自己还跪在太太面前呢,纤纤玉指就伸了出来,欲直戳上祈男的脑门。
玉梭急了,欲伸手来挡,想起当日自己和祈男受罚之事,硬生生又将这口气,憋了回去。
“都给我住口!”太太勃然大怒,直身而起:“一个个不知大礼,说得都是些什么话?眼下外人都盼着看咱们苏家的玩笑,你们倒好,愈发自己乱了起来!”
本就跪了一地,这下更是垂首一片,无人敢应。
祈男已是满脸沁汗,身上小衣也尽湿了。
可她知道,自己不可示弱,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现在张口,后果不可收拾。
太太怒而环视众小姐们,最后还是看定了祈男:“你姨娘院里藏了地契,银票,敢是当我不知道?从前我不过放着不理罢了!如今也不是我用,老爷写了信来,指定要恭贺五舅太太家三小姐入宫,你说,”她将身子凑近了祈男:“难不成,为你几句不咸不淡的谎话,就违背了老爷的话不成?!”
太太身上所发出的戾气,整个就将祈男笼在了其中,反倒将她身上的汗逼干了。
“老爷太太的话,我并不敢违背。说起地契,我倒确听姨娘提及。那日平叔来送菜,报于姨娘知道,姨娘那些田地,都叫牛伯卖了,牛伯人也不见了踪影, 说起来,姨娘的病,也正因此而起。”
急中生智,没有办法下的办法。祈男知道,今儿是硬站一场,只看谁能拼到最后了。
太太微微一愣,想起几日前收到园外风声,确说寻不到牛伯的人。难不成,真如这丫头所说,眼见大势不好,变卖了地,溜之大吉?
哼,那样的人家, 生出这样的子女,做出这种没有恩义的事,倒也算稀松平常!
想到这里,太太略向后退回身子,目光微微变幻,嘴角轻向上扬:“此话当真?你才不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