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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弄巧成缘-第93章

小说: 弄巧成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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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自己也正好是要用钱的时候,若再这丫头手脚麻利些,老爷回来还有些时日。若到时银子够了,劝说老爷再给阳儿捐官也许就并不是那么困难的事了。
“你的身子要紧,”太太心里百个念头绕过,嘴上依旧不紧不慢,因情绪回转,语气里更带上对对祈男放纵的亲昵:“若你熬出些不好来,我怎么见老爷呢?”
祈男心里好笑。脸上也一样带着笑意,不过是俏皮可爱的:“太太放心,我身子骨强硬得很,熬个几天断然病不了!今儿下午就叫玉梭送了纸品过来,请太太过目!”
太太眼眉间全是欣慰:“好丫头,不怪我只偏疼了你!你几个姐姐算起来。通不如你!”
祈男忙笑称不敢,这是太太过誉了。
玉梭和玳瑁躲在里间帘子后头,不出声地对视一眼,心里皆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一是因为小姐在太太面前得了尊严有了欢心,另一个却因太太心情好转。自己这一天不必再提心吊胆了。
见铺垫得差不多了,祈男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敬地躬身,面对太太。
太太有些诧异:“男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祈男依旧保持恭敬小心的姿态:“太太若不怪我,我就说了。”
太太心中思忖片刻,点了点头:“你说。”
“昨儿去大太太那边,大太太要了我的八字,”祈男放低声气,略作惊惶,控制好作为一个庶女在太太面前祈求时,应有的作态和分寸:“后来二姨娘又从房里出来,问了我好些话,又提到,罗太守夫人上门的事。。。”
话到这里,她抬起眼皮,目光不惊不惶,从太太脸上掠过。
太太不动色声,脸上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半晌方口中淡淡吐出一句:“回来车上我不是告诉了你?这事不许再提!”
祈男低下头去:“因此女儿才避开了众姐姐们,只在太太面前求一求。”
太太冷笑起来,黛眉一紧,冰冷双眸中骤然迸出绝对的冽气:“你以为替我做些生意,我就要在大事上对你另眼相看么?”
平生她最恨人勒索自己,幼年时她受人勒索得太多,因此长大后略闻些类气息便觉反胃。
祈男并不为太太的态度而特别惶恐,相反,她愈发冷静起来:“太太言重,若说不为自己,太太必不信我。不过我心里,也实在是替太太打算。太太您想,”她神态淡定自若,语气温婉坚定:“我是最小的,上头还有几个姐姐们没定下来,若说定下我,断然没有不替姐姐们打算的道理。因此太太要办的事便不必,且不说哪里去寻许多良人,只说为这些事要花去的银两。。。”
说到这里,祈男有意停下口来,目光若有似无地,向太太脸上瞟去。
太太果然犹豫起来。不得不承认,这丫头的话很有道理。倒不是说,她已经预备将祈男许给罗家,这其实是没影的事,她还没做下决定呢!
不过确实现实摆在眼前,没个先定下小妹妹,放着姐姐们不理的。外头的闲话且不说,只老爷那里,就过不去。
显得自己偏一个,踩一个似的。
若说要全定了,家里尚有六位小姐呢,再想起祈阳的事来,太太的头便开始隐隐地疼了。
“也不是说即刻就要定了,你毕竟还没有及笄,不过两家先相好了,也不是不可以。”太太斟酌半日,到底当家人的面子占了上分,嘴上少不得强词分辨:“待你姐姐们的事都定了,再将你的事依礼办了,又有何不可?只要八字合了,就老爷那里也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祈男不知何时,已将半躬的身子挺得笔直了,只见她眉宇间布满了英气,眼神亦是凌厉傲然,再开起口来,她的语气也渐渐变了,变得冷厉如霜,冷静得像是绝壁上的染雪青松:
“太太是当家的,若非执意如此,女儿自然只有顺从,别无他法。不过既然如此,女儿从明儿开始,必将全付精神用于打点嫁妆,毕竟许多物件要预备,虽说只是相下,可到底我是苏家的女儿,不能在这些东西上失礼于人。罗家又是富户,若失于简陋,必叫人笑话。”
这真是*裸的威胁了。祈男面似坚强镇定,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忐忑的。
太太毕竟是太太,她不过是一介小小庶女,日子都看太太脸色过去的,若太太当真动起怒来,真将她指于罗家,大家一拍两散,也不无可能。
不过,此太太不是彼太太,钱眉娘不是那样的笨蛋,损人不利已的事,她一辈子也干不出来。
当勒索变成威胁,太太反而退缩了。长年后院争斗,太太一向很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实在斗不过时,略避风头也不失为一个自保尊严的好办法。
当年对五姨娘是这样,现在对祈男,亦是如此。
若祈男歇手,她的生意将大受影响,已将到手边的大注银子将烟消云散,她投进绣庄的的私房钱不能回转,祁阳的捐官一事也将同样陷入困境。
前面几件也就罢了,唯有祈阳一事,太太是绝不会放手退缩的。
自然太太也可使出当家的威严来,逼着祈男去做,可做纸品不是力气活,祈男的手艺和想象力是逼不来的。
尤为重要的是,祈男的作品里有独有的文艺情怀,淡淡的怅然和悠然的自得,才是那东西能卖得高价的原因。
这话本不是太太所能想得出来的,全因买下头件纸品那人,口中喃喃自语,伙计们逐字记下报于她所知的。
匠气随处可取,艺术品的独到之处在于,能打动人心,有着感染他人的力量。
所谓共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逼她做可以,可若祈男有心敷衍,做出些烂货来,太太明知自己是看不出来的,卖不出去,可就是现实的饥荒了。
再想到祈阳,太太的心突然疼了起来。
太太放在正榻小桌上的手,从无到有,明显开始有些瑟瑟发抖,祈男一丝不错地收进眼里,于是垂首,微微笑了。
她知道,太太心里已有了决断,只是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所以她决定,由她来说,也好给对方个台阶下。
于是本来挺直的身子,复又恭敬地弯了下去。

☆、第百三十六章 算计

“不过女儿知道,”祈男脸目虽垂,却不令人察觉地露出胜利的微笑:“母亲决不会如此罔顾大礼,再者,大太太的主意毕竟不是太太的主意,若大太太说一句太太便要依言去行,不必我说,太太心里想必明镱似的,今后大太太愈发要拿捏咱们这边了。”
落后一句话,重重打在太太心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 点?她钱眉娘可不是大房的傀儡!
“你的话我都很明白,”太太默然良久,终于开腔:“心里有数便了。不过我也有句话,你只丢在心里。”
太太将身子倾向前方,狠狠地盯住祈男:“今儿算我应了你,你该如何回报,不必我说,你心中自明。从现在开始,一个月两件纸品,量高质也需精,若有一丝半点差池,”太太猛然掀起眼皮来,目中霎时有冷意弥漫,声音寒冽刺骨:“罗家的事虽已了了,我也自有办法治你!”
祈男同样迎着太太抬起眼眸,霎时间,太太只觉像是有一道寒冰般凛冽的刀锋射来,迫人的气势竟是令她心头一震,心尖上像是被什么揪了一把,本来舌尖上欲吐的后话,也骤然间哽在了喉间。
“太太放心,女儿我不是傲慢矜张之人,既然应了太太,又做出如今的小小成绩来,绝不会抗违训诲,乱行对太太和我都不利的事来。”
祈男 话说得好听,可语气却不是同一回事,威胁,勒索,总之,都不是好意。
好在话里意思是令太太满意的,语气的事,于此时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玉梭和玳瑁在帘后听外头唇枪舌战,简直目瞪口张。
“原来九小姐这样厉害?连太太也被逼得不得不让上几步,”玳瑁半是敬佩半嫉妒。冲着玉梭竖起大拇指来:“怪道你只忠心她一人!”
玉梭又是自豪又是忧心,太太不是个软柿子,她只担心,小姐逼得太过。反将太太逼出仇心来,将来可怎么好?
不过至少现在,罗家的事算是了解了,小姐不必嫁给那个傻子,这可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外头叫人了:“玳瑁!”
两个丫鬟身上皆打了个激灵,听出是太太的声音。玳瑁忙应了一声,拉着玉梭就出来了。
“取个药酒也这么长时间,”太太若无其事的嗔了一句:“好在九小姐的脚也好了,玉梭,你就扶了你家小姐回去吧!”
玉梭忙上来扶住祈男。正要向外走去,不料祈男竟还有一句话:“回太太,刚才的事,若要按太太的要求,玉梭必不可少。我的心思也就她知一二。递个东西描个花样什么的,缺她不可。”
太太正诧异这话从何而来,突然看见玳瑁闪躲却竭力掩饰的渴望眼神,心里顿时明白了三分。
祁阳想要什么人要不到?偏生就要你身边这个不起眼没长进,跟你一样没规矩的小丫头?!
太太微笑点头:“我知道了,你二人只管放心去吧!”
快做活计替老娘挣银子是正经!
祈男盈盈冉冉,面向太太大大行了个礼:“多谢太太恩典!”
周扒皮你好。周扒皮再见!
待出了太太院门,玉梭的心情可谓好到飞起,小姐威武!不仅解决了罗家的事,临出门前轻描淡写一句话,竟还顺带将自己也从火炕也救了出来。
说实话,太太点头点得太容易。玉梭竟还有些适应不来。
“小姐,这事怕还没完,”玉梭想着想着,复又忧心冲冲起来:“太太不过面上说得好听,只怕过几日又要反悔!”
祈男才不怕太太反悔。眼下对太太来说,祁阳捐官的事才是大头重戏,通房算什么事儿?
“真不真的,这几日看太太来要丫鬟们的花名册就知道了。若叫记上你,你再愁不迟!”祈男信心满满。
玉梭被她的态度感染, 脸上复又渐渐浮出笑来。
“真没想到,大小姐失了势,九小姐又飞上枝头,”玉梭想想又笑:“咱们姨娘也不知前世造了什么福,敢是救了一国的人?不然哪有这样的好运?”
救了一国的人?祈男被对方这话逗笑了,说不定还真是救了一国的人呢!
这日午后,祈男果然遵守诺言,将少女赏花纸品做了出来。
窈窕佳人,翠羽明珰,烟鬟雾鬓,刀工细致,连少女鬓角垂下的发丝都丝丝缕缕的剪了出来,山花宝髻,石竹罗衣,身上紫罗色纱衣薄如蝉翼,隐约间可见玉骨冰肌,华光丽质尽显其中。
身后是一架紫藤,花儿从上垂下,高高低低,层层叠叠,足有百朵,开得正盛,紫云青雾,好似那轻罗薄觳,令人目眩意乱。
少女半侧着身子,一手抚着头顶垂下的花枝,一边摇扇,团扇是撒金筏做柄,宣纸做面,两面还细心地描画出莲花金鱼图样,莲花只得手指尖大,金鱼更只有半个指甲盖儿,却是纹理清晰,连眼珠儿也黑白分明,毫无疏漏。
景色也罢了,不过显示手工精湛,唯有少女脸上表情,看花爱花惜花,这些都是常见的图样上所有,祈男却给少女另添上一样心思,春光明媚,春花灿烂,少女却只能从花中得知世界,见花如同见春,花开便是春盛,可花期终究不能长久,若明日花败,又将如何?
少女半蹙眉头,神情便是因此三分释然,因花终于盛放,三分欣喜,因花儿开得极美,却还有三分怅然若失,因开到极盛,便预示着将败。
祈男将纸品 安放于书案上,默默注视,若有所思。
玉梭将金剪收回针线篮内,又将书案上剩下的碎纸片收拾干净,然后也看着那纸品。
“小姐的纸品,”玉梭看了半日,喃喃自语道:“看起来有着说不出的好处。逼真自不必说了,看着好像也跟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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