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平安-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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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脸红了,风旗干笑几声,离沐看向屋外,云觞淡定地缓缓开口:“段姑娘女中豪杰,好风范。”
段素在一边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姐姐她平时不这样的。”
众人点头,默然。
屋子里,绮年已经换了副楚楚可怜的表情,“灵儿”
段灵扶额,无力道:“绮年公子,我们不熟。”
绮年一张女子般的媚脸作娇羞状,“可是灵儿,你是这世上除了我娘之外唯一一个看过和碰过我那里的女人。”
“绮年公子,我是大夫。”段灵头痛道。
“嗤~”另一张竹榻上的女人发出一声轻嘲,“莫要发痴了,你那里是没什么女人见过,可是被多少男人干过你自己可还记得起来?”
惯常吃了亏不肯饶人的绮年反常地面色僵住了,脸绷得极紧,不发一言。
这话说得阴损,段灵的眉微微一皱,道:“木大娘”虽不甚明显,但已然有了些不悦的情绪在里面,“你们都少说几句吧。”
两人都又不说话了。
听见段灵离开的脚步声,绮年才缓缓露出一个狐狸般的得胜的笑容。
段灵刚掀开竹帘就见众人都堵在前面,表情都有些尴尬。
正在这时,夏枝却又引着两个人进来了。
两个都是男子,年长的一个看起来已有二十多岁,一身深蓝色长袍束一根玉白织锦腰带,腰畔悬着一柄剑,暗金色的剑鞘上光华暗流,此人眉目俊朗挺秀,却是不苟言笑的模样,而这青年背上负着一个瞧起来小着几岁的少年,一身红色锦衣光华灿然,极好看的脸上皱着眉扁着嘴,可怜兮兮的,却是生动无比的样子。
平安看清楚这二人长相却是一惊,脱口道:“大堂兄!二堂兄!”
那身着蓝色长袍的青年苏欢闻声才看了一眼平安,认出来后也只是点点头,表情不变,也并不出声,平安知道他的这位大堂兄素来如此,回以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而他背上的红衣少年苏喜却是倍感惊喜,调笑道:“哎呀哎呀~平安堂弟许久不见了啊。”
苏欢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段灵、段素姐弟俩身上稍作停留,简洁道:“求医。”
苏平安知道苏家本就是武林世家,父亲虽是弃武从文了,但是江南苏家的名头还在,两位堂兄从年初开始结伴行走江湖也是有所耳闻的,此刻见苏欢背着苏喜,竟是苏喜受伤了吗?
“二堂哥受伤了?要紧吗?”
苏喜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在苏欢背上开始挣扎,“不要紧的,我不要看了,我要回去了!哥,回客栈了!”
苏欢反手稍稍用力箍住背上的人,皱眉道:“流血了,不疼吗?”
“不疼了!不疼了!嘶~”苏喜连忙摇头,身体动作一大,猛然碰到伤处,痛得一激灵。
“不行,让大夫看了再走。”苏欢不容置疑道,又看向段氏姐弟,“求医。”
段素问道:“身体有何恙?”
苏欢顿了顿,终究忽略了背上作怪的人,面无表情道:“房事过激。”
苏平安冷不防听到这四个字,着实吓了一跳,吃惊地看向苏喜,二堂哥今年到年底也不过刚满十八哦,已经十八岁了
苏喜面上一红,捶了一下苏欢的肩头,“别说了!”
段灵与段素此类情形却是已经见惯了,段素也不再面色如常地掀开竹帘,道:“进来吧。”
苏欢背着已然鸵鸟状的人走进去,见屋中有旁人,便又皱紧了眉。苏喜从苏欢背上下来,趴在竹榻上,表情视死如归。
众人因为苏欢那四个字解释的病因,也不方便围观,便各自摸鼻子,挠头,扶额动作不一地退了出去,然而还没有走远便又听到竹帘里传出来段素一句话,语调里隐隐有些揶揄,“没有什么大碍,破损并不严重,只是这几天只能吃流食,不然便要遭罪了。”
苏欢点点头表示记下了,苏喜回过头用凶狠的眼神控诉罪魁祸首。
几人脚步稍顿,脸色不变朝外走了出去。
平安已然走到了外面院子里,忽然心中升起一种念头,回过头,恰好风吹起右边竹屋窗子上的轻纱,便分毫不差地看见素来被家中长辈评价为“冷情无心,疏漠至极”的苏欢脸上却出现了一种温柔至极的表情。叔父家中二子结分桃断袖之好一事,他虽不曾被告知,但是父母担忧地言谈此事时,他却不巧听见了。然而震撼有之,惊叹有之,难以置信有之,却是独独不曾感觉到厌恶。
如果说当时的苏平安是因为没有眼见为实而心存侥幸以为此事未必是真,但是他此刻亲眼所见,二人甚至已经有了抱背之欢,他内心深处却隐隐生出一丝钦羡来,却叫他真正有些慌乱起来了。
平安不敢多想,回过了头随着众人在石桌旁坐下,低头喝茶不语。
风旗看着眼前的人低着头喝茶,无比自然的样子,两只耳朵尖儿却是红得可爱,不觉便逸出笑意来。
离沐对于这件事的关注却被那间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夺走了,那个女人是个军妓,是巫楚慰军营的军妓。
将一切都收进眼底,云觞眸光中泛出戏谑的意味,姿态写意地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却发现味道不对。
夏枝在一旁伺候,看出云觞眼底的不解,忙道:“适才段姑娘吩咐,小王爷身有微恙,体弱偏寒,不宜饮茶,是以让奴婢为您上蜂蜜水。”
“哦?”云觞眼睛微微眯起,将算计的目光隐起,面上却是礼貌的笑容,“有劳段姑娘费心了。”
夏枝闻言垂首退后一步,而离沐却稍稍从自己的心思中抽离,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他。
不多时,苏欢背着苏喜走了出来,平安站了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苏欢依旧是面无表情,在走过平安身边时,却停了停,稍稍有些犹豫,还是开口,“我们住在城南云来客栈。”
平安一愣,随即点点头。
时近黄昏,红霞满天。
平安站在云来客栈后院一间房间前,脸色有些踌躇,抬手正要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
苏欢一脸淡漠,“进来吧。”
平安走进房间,便看见苏喜趴在床上,扬起没心没肺的笑容冲他打了个招呼,“平安,坐吧!”
老实说,平安跟这两位表兄的关系并不亲密,江南与京师南北相距甚远,父亲为了避朝堂江湖之嫌叶不多回江南苏家,三人除了年关一年并不能碰几次面,但是苏喜这样的性格,这样的笑容,的确是让人能轻易地放下心防。于是,平安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
苏欢看见苏喜挣扎着要下床,不悦地皱起眉,走到床边制住他不安分的手脚,苏喜挣不脱,有些气急:“你拦我做什么?那你给平安倒杯茶。”
平安立即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微笑道:“我自己来就好。”
苏欢武力镇压苏喜成功,顺势在床边坐下,看向平安,道:“你之前想跟我说什么?”
平安见他问得直接,便也不再拖沓,“你与二堂哥之事,祖父与叔父婶母”
“我们已经从苏家族谱除名了。”苏欢直接道,苏喜脸上还是没心没肺的笑容,只是眼中的神彩黯淡了许多。
“什么?”平安惊讶,“你们不是结伴闯荡江湖”
“结伴是事实,闯荡江湖是对外的说法,虽不曾请祖宗家法,也不曾召开全族会议,但是我与无忧的确已经不是江南苏家的人了。”苏欢平静道。
“那你与二堂哥到瑶都是因为”
“因为你。”苏欢见他表情惊讶,又道:“我与无忧在青州跟踪一个与苏家有仇之人到无常山庄,以为他与无常山庄勾结,阴谋对付苏家,却不料他出重金让人绑架你来瑶都,我们不知道他有何目的,想你在京中应该不会有事,便跟着那个人一路想查查清楚,不料两个月后你当真被唐红衣抓来了,只是我们还不曾动手,你就自己脱险了。”
听苏欢提起这件事,平安表情一暗,默不作声。
苏欢继续道:“这件事我们查得八九不离十了,那人不过是颗棋子,背后之人”他看了看平安的表情,语气稍缓,“想必你也知道。”
平安点点头,声音有些干涩,“多谢两位堂兄。”
片刻静默。
平安抬起头,道:“苏大哥,我可否与二哥单独谈会儿话吗?”
苏欢皱眉,最终点点头,“我去让小二准备晚饭。”
看着苏欢离开,又反手带上了门,苏喜略略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了些,笑眯眯地看着平安开口:“你要和我说什么?”
“你不后悔么?”平安问。
“怎会?”苏喜反问。
“就算你不后悔因为此事而被逐出苏家,从此只能颠沛流离在外,难道你也不后悔因为此事让大堂哥失去大好前程,若不是因为你,他本该成为苏家家主,建一番事业的。”平安的确不解,“若是真心喜欢,难道不是应该给他最好的吗?”
苏喜笑出声来,“你怎知成为那劳什子的苏家家主,建一番所谓的丰功伟业便是世间第一得意事?”他唇角噙笑,眉眼含情,“与我在一起,我能让他快活,能陪着他开心,难过,每一天都过得实实在在,这不好吗?”
原来仅仅是陪伴便已经足够了吗?可惜,有些事从一开始便已不再单纯了。
“小平安。”苏喜忽然正经道:“你可是喜欢那位九皇子离沐?”虽然是询问,但显然是陈述的语气。
平安受惊般抬起头,有些心思,即使他自己模模糊糊已经意识到了,为他的温柔欢欣,因他的利用难过,对以后的相处左右为难,想要帮他做他想做的所有事,以及想要与这个人天长地久的在一起的念头,所有这些感情融合在一起,就是了吧。然而这心思忽然被毫无关联地第三个人明明白白且不容置疑反驳地说出来是,仍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慌乱。
平安觉得不堪极了。
☆、将离别
平安走后,苏欢也很快回到了房间里,手里拎着个食盒,打开门就见到心上之人朝他开心地笑着,心中便觉得暖融舒适,说不出的满足。
“你与他谈了些什么?”苏欢将食盒里的菜取出来,却是一瓦罐一瓦罐的粥品,一样一样地在桌子上布好,边回过头抽空问了一声。
“嗯”苏喜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件他一直不敢承认的事。”想到平安离开时失魂落魄的样子,苦恼地皱了一下眉,“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苏欢手中的菜已经布好,走回床边将人抱起来安在怀里在桌边坐下来,“事情总是要面对的,一味逃避只会走向一个被动的无可挽回的境地,你说出他心事,他虽然一时觉得不堪,但平安素来是坚忍的性情,给他一些时日自然能想明白的。那九皇子离沐虽然目的不纯,但我观之,亦非全然无心。”
苏喜就着苏欢的手喝了一口鸡丝小米粥,点点头,忽然转过头攀着苏欢的脖子将头埋在他肩颈处,闷声喊了几声“哥,哥。”
苏欢伸臂将人抱紧,也不开口说话,只是臂间有力的拥抱传达出一种“世路艰辛,风雨不弃”的坚定。
极乐馆,酣醉里华灯初上。
巫楚之地不算富庶,瑶都虽是封王筑府之地,亦非繁华城市,因而极乐馆虽是销金窟,陈设种种也说不上奢华,不过略贵气俗艳些。
一间很符合极乐馆风格的房间内,一张铺着草席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