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尽平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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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 ,他的手早已灵巧的解开了曹浩轩的衣襟,停在他胸前某一处
“你个小畜牲,除了斗鸡走狗玩女人,还会什么!”脑子里炸开父亲的怒吼,朱希文猛的推开曹浩轩,心下哀鸣不已“爹
,你是我亲爹,果然知子莫若父!”
哀鸣过后,朱希文狠啐了几口,方转头瞪着曹浩轩,看那表情似要破口大骂,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强抑心中怒火,
恨声道“曹公,我还有些事,不知能否先走?”
曹浩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看了朱希文半晌,突然勾唇一笑,道“自然,既然小候爷有事,咱家就不留你了,不过”他
顿了顿,看着朱希文一脸防备之色,再次笑道“不过还想请小侯爷许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到时候,我会告诉小侯爷的。不知小候爷肯不肯?”
朱希文听罢冷笑两声,心道“我能说不么?”他口中不答,只是问“本候现在可以走了?”
曹浩轩扣好衣襟,整整衣服,笑道“我送小候爷出门”
“不劳大驾!”朱希文拂袖起身,大步走出内堂
急步走出回廊,刚一转身,便撞上一人,朱希文忍不住破口大骂“没长眼睛啊!”还欲再骂,却在看清来人之后噤了声,
他撞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昱的另一个干儿子,明越。他和曹浩轩一样都是东厂的掌权者,为人手段亦不逊于曹浩轩,是个
狠角色。
突然被撞,明越正一肚子火,待看清撞人之人,便挂起招牌的慵懒笑容,故意压低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咱家道是谁呢,
在曹公家中如此跋扈,原来是小候爷啊。”
朱希文心中大叫倒霉,却又不敢得罪这人,只好拱手强笑道“原来是明公,一时路滑,没注意,冲撞了明公,还望不要挂
在心上”
“哪里哪里,这路不平,自不是小候爷的错,只是小候爷匆匆忙忙的,不知要到哪里去啊?”
“没去哪,回家而已。”
“既是家中有事,那咱家也不留小候爷了,小候爷慢走。”说着,明越微一拱手
朱希文亦拱手还礼,然后便飞一般跑出了大门,仿佛身后有恶鬼一般。明越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了两声,一转头,便见张
铅走了过来,躬身道“明公,曹公有请”
朱希文跑出大门方长吁口气,这么多年,他自是明白曹浩轩的心意,也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在他面前肆无忌惮,毫不客
气,可对明越这些人,他却和别人一样也是惟恐避之不急的。
慢慢走在街道上,因为宵禁,街上早已空无一人,一阵夜风袭来,平熄了心底莫名的燥热,朱希文仰首望天,今夜无月,
空余寒星闪烁,他就这样站在路的中央,痴痴的望着满天星斗
身后小厮牵着马等了许久,终忍不住走上前去,道“小候爷,夜深了,咱还是早些回去吧”
朱希文摇了摇头,依旧只是看,小厮想了想,再道“小候爷,这星子咱回府也一样看,没必要站在路中央啊,跟傻子似的
……”
话未说完,便听朱希文低低的笑出了声,“傻子?呵,我本来就是傻子!”他低喃了两遍,然后突然转身,翻鞍上马,马
鞭一挥,便往靖王府急驰而去。
“父王,孩儿做了件事,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朱希文跪在大厅中央,一脸诚恳的求教
“不知接下来干怎么办?既如此,为什么还要去做!!”靖王在厅上来回踱步,听此言,大步走到朱希文面前,一脸怒容
“我钦佩他为人正直敢言,自是不能看他家人枉死的。”朱希文一脸严肃,字字铿锵有声
“哼,钦佩他正直敢言?你上过朝堂,知晓他为人?我看你是垂涎他女儿美色,所以才脑子发热,跑去救人吧!!”
“孩儿在父王眼中就如此不堪?”朱希文微侧脸庞,直视他父亲 ,眼中满是委屈
靖王见状,面色微变,他在朱希文面前来回走了两圈,然后一脚踹了过去,笑骂“你这小子,少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本
王还不知道你!”说罢,转身走到上位坐下
朱希文嘿嘿一笑,起身走到他父亲身边蹲下,仰头讨好的笑道“父王,你就帮孩儿这一次吧。我人都已经救了,这事已经
掺和进去了,也没法回头了啊!”
靖王定定看着这个最宠爱的幼子,良久没有答话。
第 4 章
想当年,先皇甚爱这朱希文,知晓他不能继承爵位,便封他个候爵并赏千邑之地,那封地便在自己藩地旁边,故此一家倒
也团聚,只是后来自己撤藩回京,前途未知,只好将他送回他自己封地,由下人照料,他那时年幼,混沌懵懂,封地之中
又以他为尊,下人哪敢僭越管教,故此便长成这般性子,几次想让他回京放在身边教养,奈何外臣无故不得入京,他虽年
幼却已封候赏地,亦算外臣,自己念子心切却莫奈何,直至前些年王妃病逝,便以此为由奏请上听,才将朱希文招回京中
,只是这时他性子已成,自己又怜他自幼独居在外,未享亲情,今番回来却只为丧母,更是不忍严教,何况他虽偶有胡闹
之举,却不曾真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欺男霸女之事,自己只想着这些许劣习,哪家王孙公子没有,自己年轻时也曾这么过
来,只待他大了,自会收敛,便干脆由着他去了。可不曾想,他胆子竟已大到如此地步,自东厂手下劫人,图惹祸端
想着,靖王白霜鬓前青筋直爆,火性一起,张口便骂“你个小兔崽子,整日里胡作非为还嫌不够,却要招惹这番事端,现
下还敢有脸找我救人,你可知靖王府百口性命已命悬一线?”
朱希文听罢敛了面上颜色,沉默良久,方道“难道我们就只顾自己安稳,却不顾他人死活?我总道父王剑胆琴心,侠义非
凡,没曾想,却也只是个怕事之徒!那薛阳一片丹心,死谏为国,我们若不能保他血脉,岂不是上愧苍天,下愧黎民?父
王若不帮我,我自己去救便罢了,纵是死了,也定不牵连你这靖王府!”说着,朱希文拂袖起身,转身便要走
“你给我回来!”靖王怒喝一声,犹如狮吼,朱希文心下一惊,停了脚步,回身望去,但见靖王满面赤红,显然气的不轻
。他指着朱希文的手指犹自微微颤抖,少顷,猛一挥手,叹道“你不晓事情缘由利害,只知莽干,那薛阳死谏不假,可你
知他是为国还是为私?你性子单纯,见他女儿美貌,心下喜欢,便道他也是个好人。”
“难道不是?”
靖王看了幼子一眼,再次叹息,招手将他唤到身边坐下,道“先不论他为人若何,但就这力谏撤厂之事,内里便有情由”
“有何情由?总是他看不惯那两厂跋扈,为非作歹,故有此谏!”朱希文撇撇嘴,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
靖王猛一皱眉,喝道“休要胡说”说着,看看门外,将朱希文拉至内厅,关门落坐,方道“这两厂自太祖开国以来就已设
立,是真正的朝廷心腹,所作所为,历代如此,纵他看不惯,旁人就看的惯了,可又有谁去弹劾了?难道我大宁王朝就他
薛阳一人是赤胆忠心,其他的就都是奸讦之辈?”
朱希文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为何他要有此作为?”
靖王冷哼一声,语气中带了些许不屑,“还不是储君之争。”说着,他看着一脸略带懵懂表情的朱希文,长叹口气,道“
你大哥如今颇有些声名权势,我靖王府也不算没落了,我已老了,别无他念,看你无心读书,我也不逼你,你醉心畋猎玩
乐,我也由着你,只望你就这般做个逍遥候爷,富贵一生,也便罢了。所以朝堂之事,也没怎么与你说。可如今你却自己
要淌这浑水,为父就跟你分析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给我听好了”
见朱希文点了点头,靖王再道“太子仙逝已久,圣上却未再立储君,那余下三个皇子便都有机会,东厂是二皇子一派的,
左丞相魏延可是三皇子的娘舅,这西厂嘛,拥立四皇子。三方斗法已久,不分胜负,只是这次,不知左丞卖的是什么药,
但我肯定的是,这薛阳,是左丞丢出来的棋子,可怜这薛阳定以为左丞会保他,所以死谏撤厂卫。没想到啊,枉送了全家
性命”说着,靖王摇了摇头,瞥了一脸呆滞的朱希文一眼,冷笑道“这左丞都不管的人了,我家小候爷却是侠肝义胆,拼
死相保了。”
朱希文一听,面上一红,吐了吐舌头,方道“如父王所说,那该如何是好?”
“哼,人已救了,还能如何是好。这人你都已经藏至别馆了,就等着东厂自里面搜出人来,然后缚了我一家老小,与那薛
阳作伴去吧!”
“父王!”朱希文低叫一声,起身握拳,道“我定不会害了父王与大哥!这事既是我揽下的,我便一肩担了!”
“你如何担?你那肩膀,还不知能担的起几石米,几捆柴,还想担起这百口性命?这厂卫无风也能起浪,更何况你是我朱
炯之子,宗牌上写着呢!谁逃的掉,哼!”靖王冷笑几声,兀自摇头
朱希文见状,手攥着袖口不住拧缠,咬了咬牙,却终是无话可说,此时,他才知道他有多无力。
看着儿子一脸颇有些壮士扼腕的悲壮表情,靖王又不由觉得好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知自己没有力挽狂澜之力,却
还要挽大厦之将倾,这便是愚,仗着些小聪明,便真当自己了不得了,做事只凭一时冲动不顾后果 ,早晚闯下弥天大祸
,如今自己尚在,还能给他收拾些烂摊子,等哪日自己不在了,他又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