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哥儿-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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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儿不必忧虑这些,杜若在宫里,身边都是最好的太医,便是打个喷嚏也有人照料着的,”重楼安慰道,“至于昌阳,哥儿可别忘了,昌阳身子骨强健,这些疫病时病,在他那身铜骨皮上都起不了作用的……”
“这样就最好了。”笙哥儿点头,又道,“另一件,如今京城的疫病也是从外头传进来的,只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地方遭殃……珞城虽离这里远得很,可是怕只怕躲不过去……”
“哥儿又忧心这有的没的事了。”苍术给笙哥儿夹了块蹄膀,“这咱们现在在宅子里呆着是相安无事,就算珞城那边有什么了,就咱们老爷那样的,府里便也出不了什么事的。”
“倒也是……”
“啾啾、啾啾、啾啾……”
说话间,一只雀儿飞进了窗户,竟停在了吃饭的桌子上。
“这雀儿是打外面进来的,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腌渣的东西……”重楼说着便要去敢那只雀儿,却被笙哥儿拦住——
“住手,这只鸟我认得的。”笙哥儿说。
“哥儿何时和一只鸟儿都认得了?”苍术打趣道。
笙哥儿睨了他一眼,“这只鸟儿是无居的鸟,它的毛色比较特殊,我便记住了……只不知今儿怎么就过来这里了?难道是来传信的?”
重楼阻止了笙哥儿伸出来的手,拧眉道,“哥儿,这小东西确实从外面飞进来的,你不要碰,还是我们来吧。”
重楼抓住鸟儿,苍术伸手在那鸟儿身上翻找,果然找到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苍术没有给笙哥儿,而是拿着让他看了。
那张小纸条上书着:今日事多,可安好?
看着笙哥儿迫不及待地去寻纸笔,重楼和苍术两个都忍不住有些嫉妒了——
笙哥儿回了信,让鸟儿带着离开了——
“怪了,这只鸟儿怎么不往那边它家的位置飞,却往另一边飞走了呢?”苍术看着那鸟儿飞走的方向,问笙哥儿,“哥儿可没认错吧?”
“怎么会认错?”笙哥儿喃喃道,“也是怪事一件,难道还要饶远路不成?”
重楼突然微微一笑,在笙哥儿喝苍术莫名的眼神中说——“你们道那只鸟儿是飞往哪里去吗?”
“哪里?”
重楼往窗外那方向一指,“我若是记得没错的话,那个方向可是有一所大宅,那大宅是属于安阳王府吧。”
笙哥儿一怔,“你是说,无居在……安阳小王爷那里?”
“我也不过是猜想。”重楼笑笑。
后来,也证实了这一猜想的正确性——赵无居确实在安阳王爷府——至于为什么在那里,得从小王爷的病说起——小王爷感染了风寒、发起了烧,时正值疫病期间,王爷府更是人心惶惶——赵无居也不是自愿留在那里的,不过小王爷感染风寒与他有关,他被那爱子若宝的尚华公主扣在了安阳王爷府,便再也没出来了——直至后来小王爷权欲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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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儿,该睡了,别看了。”重楼按住笙哥儿手里的书,柔声道。
“这还有几页就看完了。”笙哥儿放不下书——这书是他前一段时间刚买来的一本游记,原先只是放着,没看还好,现在拾起来看了,便上了瘾,放不下来了。
“不过是本书,哪里就这么急了?明日再看吧。”重楼见笙哥儿不为所动,继续说,“这劳什子书,明日有多少看不得的?我是怕你熬坏了身子……”
笙哥儿悻悻地放下了书,让重楼给自己解衣裳,盖好被子——
“你们就爱在这事上唠叨我。”笙哥儿不满道。
“哥儿但凡自个儿顾着点自个儿,我们还用得着唠叨你?”重楼见笙哥儿此时难得的孩子气,失笑,“幸好我们在,若是我们不在,哥儿还不知道如何不保重自己呢。”
“……知道了。”心里想着:还是这么啰嗦。
重楼把帐子放下来一半,看着笙哥儿闭上眼睛,不多时呼吸就平顺下去了,也变得绵长起来——这么快便睡着了,还嫌自己不够累呢。
重楼轻抚着笙哥儿的面颊,因为睡着的缘故,泛起了丝丝的红晕,许是睡梦里还有些不安稳,睫毛偶尔会颤动一下——
算算时辰,也该是二更天了,原来这个时候,都会有敲更的声音,现在,到了晚上,整个城里,都似乎陷入了一片死寂……
管外面翻天覆地呢,只是在这里头,陪在这个人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重楼低头在笙哥儿唇上印下一吻——浅浅的,怕吵醒熟睡的人,也为了不让自己被欲望折磨,连半点厮磨都没有……
雪青色的帐子里头,两道身影都已经躺下来了,房内熏着逼毒的香药,桌子上,红烛时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
笙哥儿 第一卷 哥儿的生活 第九十九章 听闻
这日,余容闲来无事搬了个梯子往外面看,就着从乌云里渗透出来的丝丝阳光,美其名曰“晒太阳”。偶尔看到有几个人从墙根下走过,也要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老是困在宅子里,都不知道外头的情况了。
“……听说了吗?宫里也出事了……”
“这宫里也出事了?”
“可不是吗?大半夜的有好几个人从里头悄悄抬出来,身上都蒙着白布,都运到外面的乱葬岗烧掉了。”
“这次的疫病厉害着呢,离我家不到半里的一家子全家都得病死掉了……还以为就咱们这些小民百姓遭难呢,没想到宫里也免不了……”
“谁知道呢,我还听说,”那人声音压低了些,但是余容这方面耳朵灵着呢,还是听到了——“有好几位大臣好好地呆在宫里,都染上了……有一位还是御史呢……”
“御史?哪位御史?”
“能得圣上青睐的还能是哪位御史?就是姓杜的那位啊……”
“……”
姓杜?余容浑身一震,以最快的速度爬下了梯子,转身就往回跑,跑到廊上的时候差点与重楼和苍术两个撞上——
“怎么老是这么莽撞?”苍术拧眉,“慌里慌张地,又是犯下什么事了?”
“不是……”余容喘着气,神情慌张,“两位哥哥,与我无关啊……我只是急着,急着向哥儿报信……”
“报信?”重楼看着他,“报什么信?”
“我刚才啊,就在那墙头上,听到两个经过的人在说话,他们说宫里也有了疫病,还有……说是有个姓杜的御史也在宫里染上病了,那可不是杜若哥哥吗?所以我才急着去找哥儿报信的……”
重楼和苍术神色都凝重起来,拉着余容在竹园旁停下来——
“你可听得真切了?可不要捕风捉影。”重楼道。
“我也不晓得,只是听他们这么说,就觉得像是杜若哥哥,杜若哥哥不也是还在宫里吗?这些日子都没见他过来……”余容扁扁嘴,觉得两位哥哥的脸色太可怕了。
“你先下去吧,”苍术说,“这件事不许在哥儿面前透露半句,否则,饶不了你。”
余容吓得忙噤声,连连点头,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杜若?”苍术看向重楼。
“这几天我们宅门紧闭,外面的消息一点都都不通,也不知道个究竟。”重楼叹气,“只是听余容这么说,也不似空穴来风,说不定就是……”
“这若是让哥儿知道了,又不安生了。”苍术看看外面的天色,“这样吧,我出去一趟,去探探消息,就算杜若留在宫里,进不了宫,也要先找到昌阳才是。”
“我同你一块去吧。”
“不行,我一个离开了,哥儿问起来也得有人搪塞过去,余容就别提了,苇儿两个在欺瞒哥儿这件事上也不行,必得你留下才是,若是哥儿问起,你也知道该如何应付。”
“好,不论究竟,你也得早去早回。”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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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楼在房里找不到笙哥儿,顿了下转身便往厨房而去——如今哥儿打发时间的方式更有限了,便时常跟着两个丫头往厨房里钻,三个人不过一起鼓捣些吃食——
重楼还未进厨房,就听到笙哥儿的声音——“这味道……怎么和我以往吃的不大一样啊……”
“芡实、茯苓和砂仁的量都是按着分量来的。”葭儿说。
“我说是那人参和白术的缘故……”苇儿道,“哥儿,你方才加了多少?”
“一分的量啊。”
“……哥儿,人参、白术还有茯苓和砂仁加一块才一分,你那两样加多了,味道自然差了,吃起来一股子药味……”葭儿埋怨道。
“那你方才怎么不说啊?”笙哥儿反驳。
“哥儿,我那不是在弄糯米和粳米吗?才一眨眼的功夫,哥儿你下手可真快……”
重楼进门,见笙哥儿一脸的不乐意,笑笑,走过去——
“怎么了这是?”
笙哥儿把自己咬了一口的五香糕塞进重楼的嘴里,“你吃吃看,味道如何?”
重楼吃完,依旧笑眯眯道,“好。”
“哥儿做的东西,你说不好才奇怪呢。”葭儿撇嘴。
笙哥儿看了重楼一眼,“不好吃就不要吃下去啊。”
重楼不语,只是望着笙哥儿笑。
笙哥儿别过脸,说,“又做坏了……本来还想做几样像样的点心的……”
“我说酥饼啊,酥饼好做。”葭儿道。
“我不要吃酥饼。”笙哥儿开始挑剔了。
“哥儿,做点心是给人吃的,你自己要不要吃又有什么干系啊?”葭儿摇头。
笙哥儿给葭儿一个“你不明白”的眼神,转头问重楼,“苍术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儿?”
“他出去了。”重楼回答。
“出去?你是说他出门了?”笙哥儿皱眉,“不是说不让出门吗?”
“方才算账的时候想到还要账簿子落在雁回楼了,他就回去拿了。”重楼说。
“账簿子?”苇儿怪道,“这还真是不要命的了?这时候还管什么账簿子啊?就是有十万两金子在雁回楼也顾不上了啊?这一摊上生意的事情,这苍术就犯执拗劲儿了。”
“他说拿了就回来了,骑马去的,想来不会怎样。”重楼很快转移了话题,“哥儿说都做坏了,今儿还做了什么点心了?怎么都没让我尝尝?”
“还做了雪花酥、酥儿印还有芋饼,都做坏了……全扔掉了。”笙哥儿有些丧气——一时也没有觉得出来重楼话里的不对劲。
“哥儿还想做什么?我陪你一起做吧。”重楼说。
“不做了不做了,我回房去看书了。”笙哥儿颇有些心灰意懒。
“好,那便回去吧。”
“对了,我年前买了那几本画册呢?你都放哪里了?”笙哥儿边擦手边问。
“好像搁在书房里了,那我去拿,哥儿先回房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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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哥儿回房,在经过假山那处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说话,细听只有一人的声音,而且还是余容的声音。笙哥儿有意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