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蝉后雀-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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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能怪你,”熊百药评价道,“感情这事儿,太过复杂,没人能够控制的了自己的心意。我今天想跟你谈的,也不全是连山,你跟祁靖山那几年的事,我也都看在眼里,只是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想利用祁靖山,现在,我却不敢这么想了。你把祁靖山调离都城,其实不全是因为祁靖山势力强大,你同时也是在保护他不受内乱骚|扰吧?”
“我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我站起身,想到祁靖山,不禁叹了口气,“宫中发生这样的变化,靖山一定会得到消息,他人在边疆,是要回来还是怕受天启牵连而逃到外族,选择权我已经交到他手里,究竟要怎样,全凭他自己做主。”
“看到祁靖山回朝的信件,你是不是松了口气?”熊百药问我。
我对他笑笑,摇摇头:“事实上,我反而更加紧张了。因为我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是来与我互诉衷肠,还是替天启以及被我欺骗的自己讨债的。”
“连山不会让他对你不利的,即使那人是他的亲兄长。”熊百药肯定地说。
“我不会让他们兄弟二人反目这种事发生的。”我与熊百药对视,坚定道,“我生在皇宫中,与兄弟间的明争暗斗是迫不得已,他们俩身份不同,没有必要经受这些。”
熊百药点点头,站起身掸了掸衣裳:“我该走了,你交待我收的那个徒弟太过调皮,我得回去看着他去。”
“有劳你了。”跟熊百药拜别,我又坐回椅子上发起呆来。
段志成掀起的风浪只用两天时间就被祁连山平息了,当祁连山两手空空跪在我面前时,我就明白他没有杀掉段志成。
“说到底是我有负于段志成,我本就欠他一段情,不能再欠他一条命。放走段志成全是我一人的罪责,陛下要罚请罚我一人,不要责怪我的弟兄们。”祁连山低头跪在我面前禀告。
我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连山重情重义,朕赏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罚你呢?”
我没有追究祁连山故意放走段志成的事,只是重重赏了他和他手下的兵士。
两个月后,当朝堂上跑进来一个侍者禀告我祁靖山已经入城时,我的心立刻揪了起来。我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直直坐着,等着祁靖山入宫。
当他出现在我视线中时,周围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我什么也听不到,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他似乎是瘦了,脸上带着沧桑,但步伐矫健。他与我对视,面无表情,直到走近了,才露出一抹微笑,眼神中是我熟悉的宠爱。
“祁将军不负朕的重望,得胜还朝,要重重的奖赏才是。”我与祁靖山对视良久,直到陆伯宪觉得不妥轻咳一声才唤回我的理智。
“为国效力是我的职责所在,我不需要什么奖赏,只想知道我离开前问陛下的事,陛下能否兑现。”祁靖山收了笑容,郑重地看着我,我看着他紧握的拳头,知道他此时与我一样紧张。
关于他走前跟我说的事,我一直没有停止过思考。这之前我一直拿不定主意,但再见他之后,我就已经下了决心。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没做到过?”我坚定地说。
祁靖山得到我的保证,明显地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再也掩盖不住,这是自我们进入都城后,我第一次看他这么高兴。
退朝后,我一回到寝宫,就看到祁靖山坐在床上等我,我大步走过去,与他抱作一团,激烈地吻在一起。我手忙脚乱地解着他的衣裳,用手抚过他身上的伤痕,每当摸到他离开后增加的伤疤,我的心就抽痛一下,仿佛重新替他经历了一遍这些苦痛。
我大大地睁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在我上方耸动的祁靖山舍不得闭眼,他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诉说着对我的思念与爱恋,几轮下来,我俩都浑身无力地搂在一起,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心跳。
“铲除天启后,我一直在害怕,我怕你得到消息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轻声开口,知道有些事不得不谈。
他用嘴唇轻轻磨蹭着我的额头,与我调笑:“皇上答应我我回来后愿意抛下一切跟我远走高飞,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怎么会错过?”
我用脚踢了踢他,被他用腿压住后才罢休。
我俩又沉默片刻,直到社靖山开口:“关于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的作为,我本不想问,因为我在边疆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但我怕我不问,你又会胡思乱想,认为我有意避开这些话题,所以,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我深吸口气,知道会有这一天,把曾经在心中演练过一遍的说辞慢慢说给他听:“当初你们跟我说了你们的计划后,我就开始策划这些了,联系陆伯宪、收买王策宣、暗结祁连山……这些都在我的计划中稳步实施,唯一出现在我的计划之外的,就只有你了。我从未想过要用你我之间的感情来利用你,因为我从未想到过你我会有这一段情。”
他把我往怀里搂的更紧些,在我耳边低声说:“我信你,我一直都信你,当我得到三殿下战败的消息,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担心三殿下的状况,而是紧张你的安危,我知道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了。”
“我已经命人开始调查皇族其他子弟的品性,只要一找到合适的人选,我就可以与你离开这冷酷的皇宫,再也不问世事。”我半枕在他胸前说,感到他把我搂的更紧。
祁靖山回来三个月后,我已对我的继承者有了定论。我四皇兄早逝,但留下了一个儿子,此人无论是年龄还是品性,都很符合我对皇帝的要求,我特意把他收到身边照顾指导,看他表现出越来越出众的才能,不禁备感欣慰。他也能感受到我有意栽培他,所以学习的也很刻苦。几个月后,我下诏,给四皇兄长子赐名广峄,同时封为太子。
一年后,在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就把陆伯宪、王策宣、祁连山叫到跟前,与他们商讨让位的事。
“陛下您真的已经决定了吗?”王策宣再次跟我确定,“虽然太子得您亲自教诲,品行端正深得民心,但您在位也不过才几年时间……”
我摆摆手,打断他说:“最近几位老臣又在给我施压,认为后宫无主不合法礼,我没法答应他们给他们弄个皇后出来,广峄却可以。他已经到了适婚年纪,我问过他,他说他也有了心仪的女子,我也是时候放手了。我当初把皇位夺回,又交给贤能,也算没有辜负父皇的嘱托。”
“既然陛下主意已决,我们就依您的意思,起草文书,开始着手准备太子的继位事宜。”陆伯宪见劝说无效,只好按照我的要求行事。
祁连山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我却有千言万语要嘱咐他:“我把广峄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帮他守护好江山,听说段志成纠集了一群山匪再次起义,我知你觉得自己有愧于他,不忍伤他性命,但如此延长战时,受害的只会是百姓。你可以派别人擒拿他,无论是将他杀死还是囚禁起来永不见世,只要能平定叛乱就行。我此次让位,也并不是永远离开,我与靖山会常去看你,希望下次再见时,你已有自己的命定之人……”
祁连山猛地抱住我,眼泪浸湿了我的衣衫。我拍拍他的后背,再也说不出话来。
三天后,我诏告天下,让位于广峄,在广峄即位后的第二天,便与祁靖山带着行囊离开了皇宫。
在前往房三舍曾为天启修筑的宅子的途中,赶上一场武林大会,我与祁靖山不急着赶路,就留下来看完了整场赛事。
赛事结束后,曲终人散,我跟祁靖山又开始上路,我正与祁靖山聊着比赛的最后赢家,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我立刻停下了聊天,直直盯着那个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我眼前。
“怎么了?”祁靖山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刚才那个大赛赢家揽着的人,是我大皇兄。”我肯定道。
“那我们去会会他们?”祁靖山询问我道。我摇摇头,回他:“当初我母后害他被父皇责罚,我有什么颜面见他呢?今天能看到他平安无事,已经解了我心头的一缕忧愁,没有必要再去打扰他现在的生活。我们继续赶路吧。”
当我们到达目的地,已是夕阳西下之时。我看了看宅子,又看了看祁靖山,心中感叹,从此后,这便是我永久的居所和永生相伴的人,在经历过这许多坎坷后,能得到这份平静的生活,我已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