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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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亲娘一样的依恋,呸,璧儿有那么好么?怎么比得上我一次次救你,这会还冒着生命危险将你救出来。日你娘,你敢不看我,想什么璧儿!
他狠狠的把风净尘扔到床上,起身向外看看大海。海上刚刚起风,看样子是要大风大浪来了。怎么办,不行,得找些牢固的东西把船底给压住罗,不然两人都到海里喂大鱼了。大胡子把船操持好了,这风就起了。海面的浪狂的很。虽然他们坐的船可以容纳百来个人。可是一艘船上就他们两个,有一个还生死不知,余下的那一个,既要对着无边黑夜,又要对着一个快死的人,又要对着发飙的大海,一会儿奔下船舱,一会儿冲上甲板,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决定,真要海王爷不容,就一块儿死吧。大胡子又奔回去,抱起了风净尘,坐在床上。
风净尘正在白茫茫的雾气里哭呢,怎么这雾都摇来晃去了,整个人都随着雾在摇。雾里头还有什么东西,自己的身子一会儿撞在这里,一会儿撞在那里,疼得全身的麻木伤口都醒过来,那痛楚从外到里,一层层的扑向自己的心脏。他开始还想克制,到最后却实在受不了,开始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他自以为已经惨叫的震天响了,可是在大胡子听来却是轻轻的微弱呻吟。风净尘叫着叫着,发发现原来他的眼睛只看见雾,后来好像那雾被散了,眼前都是明晃晃的光,他定定的朝光看着。光圈里有个他想不到的人,是大胡子,难道大胡子也被杀了么?他最终没能逃出去?
风净尘飘飘忽忽的问了一声道:“大胡子,你也死了么?对不起,我没能最终救你们出去,可是我已经尽力了。”说完这话,觉得全身的气力已尽,痛楚切心,又一次昏过去了。
大胡子气得骂娘,死人头,我要是死人,怎么救你。可是风净尘又晕了,任你怎么摇晃,他就是没有反应。大胡子急了,都快昏迷了一个月了,醒过来说了句话就回姥姥家去了,那我折腾个什么劲,为奴为婢的侍候了你那么多天,那么脏的地方都替你一次次的洗,你个王八蛋,敢死了去找什么璧儿!大胡子将他托起来,向给溺水的人吹气一样,一口口的给风净尘吐气,边吐,边按压他的心脏。
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只见风净尘的眼睛又一次慢慢的开了,他呆滞的看着大胡子,就是想不明白,大胡子为什么会在这地方。大胡子不好意思的从他伤痕累累的脸上移开,摸着头笑道:“对,对不住,我,我还,还以,以,为你要死了,所以给你吹吹气。”说完便将他放还床上了。
风净尘没有气力说任何话,只觉得身上颠得极痛,想要叫,喉口却再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来,突然船猛的向上一颠,风净尘被甩上了半空里,重重的掉了下来,以为自己可能要摔得分成肉块了。大胡子一把将他接住了,风净尘便软软的压在大胡子身上。他刚想说声谢谢你,却又昏了过去。
又消停了十来天,风净尘才算是真正又活下来了,他睁着迷惑不清的眼睛看着大胡子。大胡子局促不安的摸着头道:“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起初只觉得丢下你走了,是很不道义的。我这人没有读过什么书,不过,我也知道要讲义气。我把大家都送上了船。自己驾着一艘船又回来了。我在刑场边上逗留了十来天,眼看你要死了,后来有个叫珠儿的,噢,就是看起来很像狗国师,不过穿得跟狗国师不样的人,他来找我,还把你给我带来了。他说,说,呀,我一下子记不起来了。”
风净尘几乎想将这大胡子一脚踢死,要是脚还能动的话。不过就算脚不能动,心里也可以飞踢他。大胡子却没有看到风净尘气得翻白眼的样子,管自己在船里绕来绕去。过了一会儿却想起来了道:“瞧我这记性,我当时听这话还奇怪了一下呢?那个珠儿说,长孙风晨旭将以摄政太子的身份掌握龙燕,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清楚,所以叫你也赶紧回去看看。”
风净尘一听也顾不得感动是谁救他了,旭儿以摄政的身份统治龙燕,涵儿出了什么事?难道能前那个什么玉冰奴留下的事情祸殃涵儿了么?涵凝兄弟同声求气,哥哥要是出事,弟弟还能好到哪里去。一想到这对因为自己而饱受灾难的兄弟,风净尘的心如油煎,恨不能立时就赶到龙燕去。偏偏大胡子还是非常不理解,他嘴里叨叨:“怎么你会有孙儿呢?你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嘛,怎么你会有孙子呢?”
风净尘已经是窝火,再被他烦了一整天,实在是气不可耐了,有气无力的抗议道:“闭嘴,不许再烦了。”
大胡子只好闭上了嘴巴,而且因为生气居然一天没有跟风净尘说话。最后风净尘只好软身向他陪不是道:“大胡子,是我不好,只是我的孩子可能出事了,我能不惦念么?”
大胡子气鼓鼓道:“我不是生你这气,我生气你不相信我,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说,当我傻子一个。我看得出来,你有很重的心思,可是你憋在肚子里头,你叫我在旁边看了难受。我这人生来好多管闲事,要是见到了不平的事儿,我不管管,会闷死。”
风净尘轻轻笑了笑,没有回答,好半天才道:“大胡子,我的事,等我有些气力了再跟你说成么?”
大胡子就努着嘴走进走出,风净尘看他这样子是又气又好笑,这么大个男人,怎么弄得同个孩子的脾气一样。我的事儿,你起个什么劲?不过,人家好歹总是来救你,还在海上侍候了你半个月,自己一身的血脓臭,他不嫌恶,光是这一点,也当把人家当兄弟来待。
这船上可真没有什么东西吃的,除了淡水蒸鱼,就是鱼蒸淡水。另外就是大胡子煮的粥,外加两个捏起来的馒头,硬的和石头差不多。风净尘知道也不能挑什么,他一个没有下过厨的大男人,能折腾出这些个吃的东西,已经很强了。再说这比当囚徒吃的到底要好多了。
转眼在海上又过了一个月,再过一个月就要到龙燕的沿海。风净尘知道这附近有许多的小岛。他虽然还不能行走,不过在大胡子的扶持下,也还能动动。风净尘便让大胡子扶着他上了岛。在岛上,他叫大胡子设了几个深坑,居然还逮住了两只兔子。大胡子还从树林子里捣腾出了两只野鸟来。风净尘这些年可学会不少自己生存的法门,他让大胡子将这些东西给褪了毛,其中的三只留着以后船上吃。那只肥野鸟就现包了层黄泥,煨童子鸡吃。
一只肥鸟,风净尘只吃了条腿,这大胡子道是不客气的吃了大半只,等到想起来要给风净尘留下些什么的时候,只有骨头了。大胡子一个劲的搔头,嘴上还都是黑亮亮的油。风净尘见他同一个犯错了的孩子一样扭捏不安,不觉得开怀的笑起来。这是他这些天来第一次如此真正开心的笑,大胡子很是高兴,竟然哼哼起粗哑的歌儿,这歌虽然难听,但是在这荒无人烟的岛上,听在风净尘耳朵里,倒也别有趣味。
大胡子正哼得高兴,只听风净尘轻轻道:“大胡子,你过来,我有话说。”
大胡子一愣,但还是乖乖的过来了。他坐到风净尘的身边,风净尘看着他那一双纯净的大眼睛道:“大胡子,我们接着要回去的地方叫龙燕,你如果什么背景都没有,在那里很难立足。你我结义为兄弟,大家跪在地上磕三个头。我风净尘这一生除了和珠儿、璧儿做过兄弟之外,还没有跟其他结过义,如果你不嫌,咱们就磕吧!”
大胡子傻了半天,才傻笑出来道:“咱们做兄弟,有没有弄错?我不会武功,还是个粗汉,你看得上我。”☆油炸☆冰激凌☆整理☆
“大胡子,你脾气是粗点儿,可是骨子里纯真可爱,你我是一样的人,有什么 看得上看不上的,你给句痛快话,结不结?”
风净尘是风净尘的心思,他想这一结义,我就是他大哥,这个没有礼法的小子就不能再 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自己也好在龙燕或者龙泽有理由罩着他。大胡子一听,犹豫了好一会儿,总算答应了。两人就着火磕了头,风净尘庄严肃重的道:“风净尘少时心底恶毒,不珍爱兄弟,以至于日后受种种天报,从此将待大胡子如亲兄弟,关怀爱护,全心维护,如违此誓,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大胡子也想照着说,风净尘道:“不行,兄弟,你得是另一些说词,这些是哥哥的允诺。”
大胡子歪着脑袋,想了想道:“大胡子的爹妈丢大胡子的早,哥哥又死了,大胡子没有兄弟姐妹,只好拿风什么尘当哥哥,大胡子就把他当哥哥吧,什么事都听他的。”风净尘心想这话虽然粗,但却是真心实意的,心里感动,也不计较兄弟是否向自己行礼。
倒是这大胡子结义以后,快快乐乐的在岛上蹦了一通,想起来了,回来道:“大哥,那个结义是不是要给大哥磕头,我们以前,兄弟们都给我磕头的。他姥姥,这些个死人头,嘴里叫着我大哥,拍拍屁股管息投降朝廷去了。日他奶奶,我给大哥磕头。”
他一跪下去,风净尘只得挣扎着撑起了身子给他回礼。两人撞在了一起,大胡子搂住了风净尘哈哈大笑,笑完了却号陶大哭起来,把风净尘哭得吓了一跳。好一会儿,大胡子闪动着泪花,裂着嘴道:“大哥,我是开心,自从我二十来岁,与我那同甘共苦的大哥被朝廷暴君清剿时给杀了,我就再也没有同辈儿的亲人疼着我了,今天才算又有了个大哥。大哥,你会不会像我哥那样疼我?”
风净尘原先只觉得他这人粗鲁,没有想到也有这般温柔时刻,心中一动,看着他纯而亮的眼睛,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这是自然,兄弟,我同辈儿也没有什么亲人了,那当然把你作亲兄弟。”大胡子大乐,嗨呵、嗨呵的捡了一回又一回的柴火,还替下岛去捞了许多的海白菜,说是要煮戈菜给风净尘吃。不过这菜可真是难以入口,风净尘忍心住了吐出来的欲望,勉强吃下去了。倒是大胡子自己,最后吃了几口,才知道这菜如此难吃,趴到外头全吐了。
晚间两人对着烛火谈心,风净尘沉着头道:“大胡子,你既然是我的兄弟,我就得把我的故事告诉你,这样你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出笑话了。”说完这两个人,一个听,一个慢慢说,风净尘毫不隐讳,将自己从小到大所有的经历都讲给了大胡子听。
这一讲不是一天,而是三天,风净尘讲得慢,而且有时还有停下来,呆呆的想着自己的过错,为自己所有的恶毒心思忏悔。不过他讲得故事实在很生动,大胡子听得呆了,也没有插嘴。
讲完了,风净尘抹去泪水,苦笑道:“兄弟,你现在明白,我和那个国师关系了吧!你现在一定很看不起我,我实在不是个东西,有时想想,连畜生都比我这种人好得多了。”
大胡子傻呵呵的看了一会儿道:“大哥,这事儿,兄弟觉得全是你的错,这兄弟也不敢在嫂子面前给说好话儿。不过兄弟有一个地方不搞不明白?这嫂子对你的情谊,你那时候不知道么?”
“我……我,知道!”风净尘低回了好一会儿,才答出了这两个字。
“知道,你还这样折磨他,你和嫂子是江山权力之争,我大胡子这种人不懂。可是你抓住了嫂子以后,最多也就同嫂子当初对你一样,找个好地方把他给关起来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