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牵by夜笼纱-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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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士杰上前躬身道:“王爷请息怒,有什么话,到里面坐下说吧。”又吩咐夏至奉茶来。魏允之冲着不远处的内侍丫鬟吼道:“热闹还没看够是吧?那就都请进来看吧!”紧接着暴喝一声道:“滚!”转身气哼哼的进去了。
夏至小心的放下茶碗,倒退着出去。
杭士杰端了茶,奉到魏允之手边。魏允之拿眼白翻了他几下道:“受不起!”杭士杰微微一笑道:“便是要骂奴婢,也该润润嗓子才是。”魏允之再剜他一眼,接过来吃了一口道:“那小兔崽子,方才与你说了吧?”杭士杰点点头。魏允之一掌拍在桌案上道:“你说我皇兄是老糊涂了,还是故意整我了?明明公主来,便是为了和亲,自然是要嫁与他的。他偏偏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我。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那丫头,很讨厌!再说了,她今年才十五岁,我都可以做他爹了。”杭士杰依旧保持着微笑道:“奴婢听说,公主是指名要嫁与王爷呢。既是这样儿,王爷又何必多虑了?”
魏允之跳起身,当胸一把抓住,恶狠狠的道:“你们果然是穿一条裤子的!小杭儿,你在孤府上近十年了,怎么就养不家呐?”杭士杰毫不退缩;仰起头与他对视道:“奴婢斗胆问王爷。若陛下颁下旨意,要王爷与公主成亲,王爷敢是要抗旨吗?”魏允之道:“抗旨便怎样?老子顶瞧不起,拿着自家姐妹女儿,卖东卖西,以求苟延残喘的。呸,什吗东西!”杭士杰道:“王爷不是无知百姓,当知抗旨是什么罪?”魏允之了然道:“原来,杭总管是怕受牵连。”一把推开他道:“你即刻收拾了包袱,滚回陛下那里。”杭士杰打地上挣起来跪好,双眼直视魏允之道:“奴婢对王爷的忠心。王爷是不会信的。也罢,若王爷定要一意孤行,奴婢生死都随着王爷。”
魏允之愣了一会儿,不错眼珠儿地盯着他。
杭士杰到王府近十年,除了才来的时候,魏允之打量他几眼外,几乎都没拿正眼夹过他。
如今,魏允之缓缓的坐在他面前,用手指描画着他的眼眉。当手指落在唇瓣上之时,出乎意料的,柔软润泽。魏允之眯起了双眼,轻声道:“小杭儿,其实你一点儿也没变老。”说罢,照着那微微张开的唇,吻了下去。
杭士杰只觉眼前白光闪过,一声炸雷在耳边打响。活了三十多岁,这还是平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亲吻。
他先是发蒙,其后便挣扎起来,却哪里是魏允之的对手。口内“呜呜”作响,身子却被牢牢地按在地上,不得动弹。魏允之只是亲吻他,别的到不曾做。
将要断气之时,他才被放开。
杭士杰趴在地上喘成一片,魏允之就在一旁含笑相望。杭士杰瞪着他道:“王爷不嫌奴婢老吗?”魏允之道:“说也奇了。你到王府这些年,为我操不完的心,生不完的气,怎的竟一点儿也不显老了?上回说你老了,那是同你玩儿呢,当不得真?”杭士杰用袖子擦擦嘴道:“王爷上了几岁年级,越发的胡闹了。若是被人看去,王爷的脸面,名声还顾是不顾?奴婢虽是下贱之人,但于德性处从未亏过,王爷要奴婢在人前如何立足?”魏允之道:“孤要是真喜欢你了?你还愿意跟着孤吗?”杭士杰仿佛被开水烫到了,“腾”的一声打地上蹦起来,没命的窜了出去。
夏至在门口探进头来,看见魏允之盘膝坐在地上,握着脚脖子一通儿傻笑。又朝杭士杰离去的方向看两眼道:“王爷,你又怎么吓唬杭总管了?”魏允之舔了舔嘴唇儿,想着那人一贯的端庄斯文,方才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儿,一头倒在地上,大笑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魏允之,云修儒,廉松风偶头疼!
23
23、第 23 章 。。。
回到骆府,云修儒便被骆缇强行按在床上,要他好生睡一觉,晚饭时再来叫他。
柳春来坐在床沿儿上,轻柔的与他捶着腿,见他沉沉睡去,这才放下帐幔,静静的退下。
骆缇将云娃交与柳春来,又嘱咐高智远几句,乘了轿,径往宝麟王府而来。
魏允之正同新宠,雍小君对弈。听得骆缇求见,雍小君好不欢喜。忙用素白的手,在棋盘之上乱舞两下道:“既是有客来访,我就先退下了。”魏允之上前搂住他的腰,在他脖子上咬一口道:“小坏蛋又耍懒,看孤今儿晚上怎么收拾你!”雍小君一眼瞧见夏至还在一旁,不免脸上一红,悄悄伸手掐了他一把道:“放尊重些!”说罢便要离去。魏允之道:“你无须避他。外头有些个官儿想巴结他,还找不着门儿了。你见见无妨,他跟孤极熟的。”雍小君笑道:“我恐他来有要紧之事,到时我还得回避,不如此时去了的好。”说罢,向魏允之行了礼,往后门去了。
丫鬟方收拾好棋盘,骆缇便走进来。正要跪下行大礼,被魏允之拉住笑道:“你少跟我来这套!”又命人奉上茶来。
魏允之道:“你来拜年讨赏的?”骆缇拱手道:“奴婢一来与王爷请安。二来,有几句要紧的话,要禀明王爷。”魏允之道:“你既来了,便在此团年吧。”骆缇摇头道:“这原是王爷抬举奴婢。只是奴婢家中……”魏允之眼睛一亮,凑过来贼贼的道:“怎么,骆掌印金屋藏娇了?”骆缇一时哭笑不得,摇头道:“王爷就只管打趣奴婢吧。奴婢一介废人,早断了那些念头了。”魏允之冲他挤了挤眼道:“少在孤跟前搞鬼儿。论相貌,你也是端正大方的。论身份,你虽是内侍,却深得陛下的宠爱,又是司礼监的掌印。连大臣们,都要看你脸色行事呢。宫外的瞧不上,宫内的总有几个吧?”
骆缇一听此话,慌得跪下道:“王爷说这话,奴婢便是死上一百次也不够呢!宫中严禁内侍宫女结为对食,王爷是知道的。漫说是人,便是妇人的衣裙,也不曾有。陛下再宠奴婢,奴婢也不过是皇家的奴才。奴婢实不敢有越轨之举动,望王爷明查。”说罢,叩下头去。魏允之上前拉他起来道:“真是无趣,说笑两句罢了,这也当真?”
骆缇复又跪下道:“奴婢有几句犯上之言,还是跪着回的好。”魏允之见他神情凝重,也正色道:“孤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起来讲吧。”骆缇这才谢恩起身。却并不敢坐下,躬身道:“王爷果真看上云修儒了吗?”魏允之乜斜着眼道:“是陛下让你来的?”骆缇摇头道:“是奴婢背着陛下来的。”魏允之望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的道:“孤便喜欢他,又待怎样?”骆缇道:“王爷,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是陛下先遇到他,将他从那群地痞手中救下。陛下爱他之深,奴婢在宫中这些年,是从未见过的。君子不夺人之好。抛开君臣,只论兄弟。王爷忘了,与陛下自小儿的情份吗?”魏允之收起笑容,低声道:“不曾忘。”骆缇含笑道:“这便是了。人都说‘妻子如衣服,朋友如手足’。美色当前,朋友尚且如手足的一般,何况你们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啊。王爷就狠得下心,为美色而摒弃兄弟间的情份吗?”
魏允之抚着茶碗默默无语。骆缇不敢打搅,立在一旁,连大气儿也不敢喘。
少时,魏允之嘴角儿绽出一丝笑容,缓缓的道:“你是怕我冲冠一怒,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吗?”骆缇跪伏于地,不敢抬头。魏允之笑起来,走到他跟前席地而坐,拍了拍他道:“你听好了,这种事永不会发生。”骆缇抬头看时,见魏允之坐在地上,要扶他起来。魏允之摇头道:“你要不嫌地上脏,便陪孤坐会儿。”骆缇哪敢与他对坐,侧了身,跪坐在一旁。
魏允之用手,抚着地毯上长长的绒毛。垂着眼帘,脸上竟出现了罕见的,一丝淡淡的哀愁。他吸了口气道:“世上之人,能有几个配得上他?皇兄固然是爱他的,可他毕竟是皇帝。只有人奉承他,岂有他伏低做小,迁就别人的?他根本不懂得,怎么去爱他,去珍惜他。”忽然冷下脸,盯着骆缇道:“打量孤不知道,你们在他身上,用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这里头,不是还有你一份功劳吗?”骆缇不敢回话,直起腰重新跪好。
魏允之一把拽过他,在他耳边道:“替孤回奏皇兄,云修儒是个温柔之人,好好儿待他,别再难为他了。否则……”骆缇几乎全身的贴在他怀里。口里胡乱答应着,挣扎要坐好。
魏允之打地上跃起,随便将骆缇也带起来。勾了他的肩道:“吃了年饭再走吧”骆缇笑道:“奴婢家里头委实有事儿。”魏允之的眼睛在他身上,来回的扫了几圈儿道:“咦,家中果然有古怪!快讲,究竟是什么事儿,非要你回去才行?”骆缇被逼得实在无法了,只得据实相告。
魏允之听得,云修儒此刻就在骆缇家中,心如打鼓般,跳的“咚咚”直响。面上却处之泰然,松开手道:“行了行了,既是这样儿,孤也不虚留你了。”又命夏至拿了五十两银子,赏给骆缇。骆缇谢了赏,躬身退出。
不期,在园中遇见了杭士杰,便向他招招手。杭士杰急赶两步,上前与他见礼道:“与骆掌印拜年了。不知掌印到此有何贵干?”骆缇将他打量一番道:“咱们有几年没见了?你到也不显老呢!”杭士杰猛想起,这话魏允之也说过。想到被他调戏一事,脸色一下就变了。
骆缇道:“你怎么了?”杭士杰掩饰的笑一笑道:“无妨无妨。”骆缇道:“我知道你那点儿心事。陛下也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王爷虽顽劣了些,对下面的人,却是极好的。你是从宫里出来的,里头的事儿,你还不明白吗?以你这种刚直的性子,怕是很难立足,好好在这儿呆着吧。”说罢,告辞出去。
杭士杰见他的轿子没影儿了,这才转回。
在家人小厮,与骆缇,云修儒叩头拜年后。云娃穿着娇艳欲滴的新衣新裤 ,戴着赤金的长命锁,在柳春来的牵引下,挨个儿的与他二人拜年。把个骆缇欢喜不迭,抢了抱在膝上再不撒手。家人递上备好的红包,派发下去。这里头,自然有云娃的一份儿。
骆缇难得回家过年,今日又有云氏父女作陪,心中好不畅快。凡家人皆有赏赐,有头有脸的管事们,还赏了席面。
因想着是过年,便不拘什么礼数了。唤了高智远,柳春来两个,同在暖阁里坐了,一起吃酒守岁。
云修儒见众人都满面春风,也打点起精神,强颜欢笑的与骆缇斟酒布菜。骆缇颇有些过意不去,便将朝中趣事,后宫笑谈,一一说与他听。又加高智远在一旁擂鼓助威,时不时的与柳春来玩笑几句。一顿饭吃的倒也热闹。
这时,天上下起了小雪。高智远同柳春来,牵了云娃出去散散。
骆缇见他们去了,转回身紧劝着云修儒多吃几口菜,多喝两口汤。云修儒含笑应承着。
至二更天时,云娃依旧玩儿的起劲儿,同柳春来在园子里疯跑。四周响起了密集的鞭炮声。
骆缇见云修儒睡眼惺忪,几乎快支持不住了,便叫他们回来。又着家人拿出备好的烟花爆竹,在园中开阔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