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牵by夜笼纱-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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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道:“这几日就偏劳夫子了。”向南山侧身避开道:“姑娘但放宽心。”云娃点点头,吩咐周氏留下伺候雅竹,这才头也不回的去了。
云娃既不坐轿,也不乘车,廉松风只得将马交与跟来的家人牵了,自己步步紧随在她身侧。
那云娃容貌姝丽,穿戴不俗。廉松风虽已不惑之年,因面白无须,五官生得俊逸非凡,显得格外的年轻。加上身姿挺拔矫健,竟引得一众路人跟随观望,悄声议论着。廉松风怕云娃一时恼怒惹出事来,见前面不远处便是一家极大的酒楼,忙将她拉进去。
在雅间坐下后,廉松风吩咐浣纱与那家人,先去把饭用了再来伺候。知道云娃不吃猪肉,点了七八个和她胃口的菜。那小二正要退下,云娃望着廉松风低声央求道:“伯伯让他们上壶酒吧?”廉松风想起那晚她醉酒之事,到现在还不自在。一面叫退小二,一面好言相劝道:“女孩儿家不好吃酒的,既伤身,又不雅。”说罢,夹了菜在她碗里道:“我晓得,你替哥哥抱屈。事已至此气也无用,日子终归还要过下去。我看雅公子,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所幸,他们交往不算太长,最多半年便恢复如初了。”云娃摇了摇头道:“伯伯不知道,我大哥哥轻易不会动情,一旦认定,便会全心付出。他……”话未说完,便低着头抽泣不已。
廉松风劝了两句,谁知,越是劝越是哭得厉害。他从未带过孩子,更没有同女子相处过,这时倒慌了手脚。又不好像云修儒,雅竹那般,与她太过亲密。在她身旁迟疑片刻,才伸手虚虚地拍着她的肩,以示安慰。云娃想着方才一时气糊涂了,竟然动手打了雅竹。那个抚养她一场,宠她爱她,对她毫无保留的人。一时后悔莫及,心绪难平之下,只想有个温暖的怀抱,能让自己好生的发泄一通儿。猛然回身,将廉松风拦腰抱住,埋首在他怀中发声痛哭。廉松风不防,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往外一挡。云娃扬起脸,眼巴巴的望着他道:“伯伯,我心里……心里难受呢……”廉松风见她早已是梨花带雨,明眸泛红。不由的心肠一软,将她揽入怀中,任其肆无忌惮的痛哭流涕,尽情的发泄。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儿,廉松风感到身前的衣服,已被云娃的眼泪浸湿透了,才听见她由大哭,变成了小声的抽泣。身子稍稍的动了动,云娃的手跟着抓紧了,鼻子里撒娇似的哼了一声,继续抽泣着。廉松风只好认命的呆着不动,不禁体会到,当初云修儒带着年幼的云娃有多艰难。
又歇了会儿,云娃才渐渐止住哭声。廉松风见她在自己怀里直抽气儿,拿了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云娃闷闷的道:“我……我把大哥哥……给,给打了!”说罢,又哭起来。廉松风低头望着她,蹙眉道:“你呀,无论如何他也是你兄长,又将你一手养大,怎可动手打他了?”云娃一听,越发的大哭起来。廉松风这下彻底的劝不住了,揉着眉间,心中叫苦不迭。
云娃狠哭了会儿,将脸扬起来,望着廉松风抽抽噎噎的道:“伯伯,我……我很坏……很坏是吧?”望着那水蜜桃似的眼睛,任廉松风再刚强的心,也软的提不起来了。不觉间,拿着衣袖与她拭泪,尽量放柔了声气道:“我晓得你是个好孩子,见你兄长受了委屈,心里又是痛又是气,一时……唉,要不,回去与他赔个罪?他这会子正伤心不尽,你又与他置气……”云娃不等他说完,又将脸埋在他怀里赌气道:“我不去!他到现在还护着夏桑林。”廉松风抚了抚她的秀发,轻叹一声道:“傻孩子啊,你还小呢,哪里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呀。”云娃猛抬头道:“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廉松风见她欲言又止,像有满腹的心事,缓缓道:“好孩子,倘或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对我言明。我绝不传与他人知晓,便是你爹爹,也不会说与他知道的。”云娃沉默不语,廉松风并不勉强她,由她在怀里偎了许久,方扶她坐好。
二人用罢了饭,下得楼来。云娃轻巧一跃,在马背上侧身而坐,廉松风亲自牵了缰绳,往云府而来。
不想,在大门外遇见了骆氏父子从里头出来。云娃下马与骆缇请安,骆智远见她双眼红肿,分明是哭过的光景,笑道:“这是怎么了?莫非你那大哥哥招惹你了?”云娃白他一眼,伸手拉了廉松风便走。骆缇扯了他一把,嗔道:“你认真要惹得她与你打一架,才罢休不成?都是因为你,连累我也不受待见起来。快些走吧,办正事要紧呢。”骆智远扶了他上轿,自己也上了马,径往宫中而去。
数日后,云修儒才好些便要入宫当值,廉松风劝也劝不住,只得与他一同前往,并叫了云燕亭跟过去伺候。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云娃正抱着狐狸,百无聊赖的数着它胡须玩儿,门上的妈妈传话说,二老爷在宫里犯了心疼,直叫传姑娘进去服侍了。云娃不及细想,急急回房换了衣服,带上浣纱,坐上宫里的车赶了过去。
雅竹用罢早饭,在书房坐下。方要看一看账本,只见邹管家神色慌张的进来道:“爷,云府来人说,咱们姑娘身上有些不大好,嚷着要见你呢。”雅竹惊慌中,将茶碗碰落在地。一面跑,一面叫备马。
费关情自然是要跟去的。向南山在这里住了几日,多少知道云府之人,除了廉松风,都与他不和,因此也要同去。雅竹虽觉没有必要,奈何此时心乱如麻,他又是一番好心,只得一同上马前往。
等进了云府大门,三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除了迎他们进门的祝管家,其余家仆皆不见踪影。四周立着十几个,着便装的配剑男子。向南山与费关情互望一眼,立时戒备的环顾左右。看得出,那些人个个儿功力深厚,绝非泛泛之辈。雅竹虽然心下忐忑,却不愿失了姿态,仍旧昂首挺胸,不急不缓的走在前面。
淳溪堂内,一华服的年轻男子居中而坐,骆氏父子在他左右侍立,冷冷的看向雅竹。雅竹心下已有些明白,虽然惊诧,但并不慌张。不卑不亢的大礼参拜道:“草民雅竹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76
76、第 76 章 。。。
向南山与费关情再不料,那上面坐的竟是当今的天子。暗道:此一来必定凶多吉少。一面想,一面随他一起跪拜。
慧锦帝微微一笑道:“你便是雅竹?”雅竹称是,慧锦帝又命他抬头。雅竹慢慢跪直了身子,垂着眼帘,将脸略微仰起。饶是慧锦帝见惯美人的,也不由心下一声赞叹。若将云修儒比作一池春水,此人便是极寒之地的一块冰。
慧锦帝让他三人平身,叫向,费二人在外面伺候。他二人迟疑不动,雅竹回身道:“你们敢抗旨吗?快些出去吧。”不等说完,早有两个侍从在他们身后立定。费关情还要倔强,被向南山拉了出去。
雅竹将腰挺得笔直,打量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一国天子。骆智远方要喝斥几句,却听他开口道:“不知陛下将草民哄到云府,有何吩咐?”骆缇上前一步喝道:“大胆!竟敢在圣驾面前口出不逊,你不要命了?”慧锦帝向他摆摆手,居然笑道:“朕对你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有些意思。召你前来……”一面说,一面起身走至他面前,微微俯视他道:“想问你一句要紧的话,望你能如实相告。”雅竹见他靠的太近,望来的目光深入骨髓。仿佛自己在他面前,竟如无寸丝遮体一般。心下一阵发虚,往后连退了两步,强作镇定道:“陛下请问。”慧锦帝淡淡的道:“你可是净身之人?”雅竹陡闻此言,禁不住脸色大变,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守了二十余载的秘密,终究要大白于人前了。
雅竹冷笑道:“回陛下,草民一不是内侍,二不是男妾,怎会平白的去净身?”慧锦帝又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道:“这便奇了,你既不是,为何要说那样的话?”雅竹狠狠地瞪着骆智远道:“草民说的话倒也不虚。”慧锦帝与骆氏父子,听得越发糊涂了。雅竹将心一横道:“草民乃是阴阳之身。”此话一出,他三人皆惊的“啊”了一声,愣在那里半响无语。
慧锦帝首当回过神来,注意到自己的身份,尽量将面色放平淡了道:“并非故意揭你痛处,只是外头谣传,你与云小姐有些不大妥当。她一个女孩儿家,如何禁得起这般诽谤,以后谁敢娶她?”雅竹道:“陛下既知是诽谤,为何不替她查找造谣的首犯?”慧锦帝望着他笑一笑道:“你知怪人造谣生事,岂知,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她是你一手养大,视你如父兄一般。对你撒娇也情有可原。而你,毕竟是个男轻男子,又比她年长。不说劝导与她,反而助着她。要朕去查造谣的首犯,哼哼,悠悠众口其是堵得住的?你竟不知三人成虎的道理吗?”
歇了歇,吃口茶道:“能帮她之人只有你。”雅竹道:“请陛下明示。”慧锦帝放下茶碗,目光在他身上扫了扫道:“你说你是阴阳之身,谁肯信?须得验明真假方好。”又对骆缇道:“你可晓得阴阳人吗?”骆缇躬身道:“回陛下,奴婢曾听宫中老人提起过,兴许还认得。”慧锦帝道:“骆掌印的年纪,做你父亲绰绰有余。你且随他往里面去验看验看,只当是为了云娃,还她一个清白。”雅竹点点头道:“依陛下的意思,倘若是外头的人不信,草民是否还要脱衣解带,供人查看以辨真伪?”骆智远上前一步道:“雅公子,你是个聪明人。今日陛下亲自过问此事,岂能由你愿意不愿意的?我劝你好好儿的过去,若再要倔强,只怕不好看呢。”说罢,便来拉扯与他。
雅竹挣扎间,打了骆智远一记耳光。骆智远微微一笑,双手抓着他的肩头一用力,雅竹惨叫了声,两只手软软的垂了下来。不等他叫骂,骆智远便点了他的哑穴,让人拖了他出去。慧锦帝唤住骆缇道:“你听好了,他要是死了,你们父子便与他陪葬。”骆缇连连答应着,一路退了出去。
外面,向,费二人听得雅竹惨叫之声,立时便要冲进去。身后四名侍从一拥而上,与他们打得难解难分。眼看着雅竹被拖了出来,费关情稍一分心,被人当胸一剑牢牢的钉在了地上。雅竹看得明白,口中呜呜作响,瞪着血染尘埃的费关情,被人渐拖渐远了。
向南山夺了柄剑在手,逼得那四人节节后退,竟无有还手之力。其他人见状都围了上来。向南山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腿上挨了一剑,跌倒在地。十几把剑,明晃晃的架在他脖子上,他却毫无惧意,仰头纵声叫道:“廉松风!”慧锦帝早看出他的招数很眼熟,走下台阶问道:“你与赞善大师有何渊源?”向南山如实相告,又问慧锦帝道:“雅公子身犯何罪?”慧锦帝叫人点了他的穴道,并上了绑,这才开口道:“朕无意杀他,少时他自会出来。”说罢,转回淳熙堂去了。
雅竹被重重的扔在床上,肩上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忽然看见骆智远伸过来的手,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口内呜咽不止,心下一遍一遍的唤着夏桑林的名字。奈何身不能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