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悬疑经典小说-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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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如果我们想让谈话有霍夫曼风格,我就回去睡觉了。鸦片和噩梦永远都不应当弄到一起。天气多闷热啊!晚安,哈蒙德。”
“晚安,哈里。祝你做个好梦。”
“祝你这个忧郁的家伙梦到恶魔、食尸鬼和巫士。”
我们分别了,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我很快脱了衣服,上了床。按我通常的习惯,拿了一本书,一般我会让自己读到入睡。我的脑袋一放到枕头上就打开了书,然后马上又把它扔到房间那头去了。那是高登的《妖魔史》,一本奇怪的法国书,是我最近从巴黎买来的,但是在我当时那种状态下,这本书绝不是一个令人惬意的伙伴。我决定立即睡觉,于是,我把煤气灯拧小到只有一个蓝色光点在管道顶端闪烁,我自己安定下来休息。
房间里一片黑暗。亮着的煤气原子照亮的距离不超过灯头周围三英寸的地方。我极力把一只胳臂压在眼睛上,好似要把黑暗挡在外面,试图什么也不想。但这是徒劳。哈蒙德谈及的那些讨厌的话题不断闯进我脑海中。我和它们搏斗着。我想要用智力活动的空白作为壁垒,筑起这个壁垒来把那些讨厌的念头拒之门外。然而它们依然纷至沓来。我像一具死尸一样静静地躺着,希望通过身体的完全静止来使精神上尽快得到安宁和休息。就在这时,一件可怕的事件发生了。一个什么东西掉下来,它似乎是从天花板上掉了下来,笔直地落在我胸口上,紧接着,我感到两只瘦骨嶙峋的手卡住了我的喉咙,极力想勒死我。
我不是一个懦夫,而且相当有力气。这个突然袭击不仅没有让我惊呆,反而使我的每根神经都高度紧张起来。在我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所处的恐怖境地之前,我的身体本能地行动起来。我立即用两条强健的胳膊箍住了这个东西,急迫中用尽所有的力气紧紧把它按在我胸口上。几秒钟以后,那两只卡在我喉咙上的瘦骨嶙峋的手就松开了,我又能自由地呼吸了。然后一场极其紧张的搏斗开始了。我身处在最浓重的黑暗当中,完全不知道突然袭击我的这个东西的性质,我发现我抓住的东西每时每刻都在滑动,根据推理,那个攻击者似乎完全是赤身裸体的,它用尖利的牙齿在我的肩膀、脖颈和胸口咬着,我每一秒钟都要保护自己的喉咙不受一双强壮而敏捷的手的攻击,而那双手是我用尽最大努力也限制不住的——情况复杂,需要用我所有的力量、技巧和勇气来对抗。
最后,经过一场沉默的、精疲力竭的殊死搏斗,我靠一系列难以置信的努力将我的攻击者压到了自己身下。一旦用我的膝盖在我辨出是它胸口的地方将它抵牢,我就知道我是胜利者了。我休息了一会儿,喘口气。我听见自己身下的这个东西在黑暗中喘着气,感到一颗心脏在剧烈跳动着。它显然像我一样精疲力竭。这是一个安慰。这时我记起自己睡前经常在枕头底下放一块大的黄色绸手帕。我立即伸手去摸它在不在,它在那儿。几秒钟以后,我就把它用做了一条绳子,绑住了那东西的胳膊。
我现在觉得相当安全。除了打开煤气灯,再没有什么要做的了。第一眼见到这个午夜攻击我的东西,我把全宅都惊起来了。我得承认由于某种骄傲心理的驱使,我此前没有发出报警的惊叫;我希望自己一个人抓住这个东西,不要别人协助。
我一秒钟都没有放松我抓住的东西,我从床上溜到地板上,把抓住的东西一起拖着。到煤气灯那儿只消走上几步。这几步我走得极其小心,我的手像老虎钳一样紧紧抓住它。最后,我走到一伸胳臂就能够着那个蓝色光点的地方,那个光点告诉我煤气灯的位置。我快如闪电地松开了一只手,把灯拧到最亮。然后,我转过头看我的捕获物。
对于自己拧亮灯以后那一瞬间的感觉,我简直不能描述,连尝试描述一下都不可能。我推想自己必定恐怖地尖叫了起来,因为,一分钟以内,我的房间里就挤满了住在这幢宅子里的人。想起那个可怕的瞬间,我至今还发抖。我看见的是空无一物!是的,我一只胳臂紧紧地扣着一个有呼吸的、喘着气的、实实在在的形体,我的另一只手拼全力紧卡着一个喉咙,这喉咙像我自己的一样温暖,而且显然是肉体的。然而,在煤气灯明亮的灯光下,我却绝对是什么也没看见,虽然这个活物被我紧紧抓着,它的身体紧贴着我自己的身体。它甚至没有轮廓——它无形无质,像一种气体。
甚至就是现在,我也不明白自己当时的处境。我回想不起那件骇人听闻的事件全部的情况。我的想象试图了解那个可怕的矛盾体,但那是徒劳。
它在呼吸。我的面颊上能感到它呼出的温暖的气息。它猛烈地挣扎着。它有手。它的手抓住我。它的皮肤是光滑的,就像我自己的皮肤。它就在那儿,紧紧压着我,像石头一样坚硬——但是,却完全看不见!
我在那一瞬间没有昏过去,也没有发疯,对此我觉得很奇怪。必定是某种本能支撑着我。因为,我绝对没有松开那个恐怖而不可思议的东西,在我感到恐怖的那一瞬间,我反倒似乎获得了更大的力量,我用惊人的力量把它抓得更紧,我感到这个怪物痛得发抖。
就在这时,哈蒙德在全宅人前头冲进了我的房间。他一看到我的脸——我的脸,我猜想看起来必定很可怕,就急忙走上前,叫道:“天哪,哈里!出了什么事?”
“哈蒙德!哈蒙德!”我叫道:“到这儿来!噢,真可怕!我在床上受到了某个东西的袭击,我抓住它了,可是我看不见它——我看不见它!”
毫无疑问,哈蒙德被我脸上那种真实而非伪装的恐怖表情打动了,他向前走了一两步,表情急切而又迷惑不解。来到我房间里的其他人吃吃地笑起来,笑声清晰可闻。这种抑制住的笑声让我怒不可遏。嘲笑一个处在我这样境地里的人!这是一种最恶毒的残忍行为。现在,我能理解为什么一个人激烈地与一个似乎是看不见的东西搏斗,并且要求别人帮助他与这个幻象搏斗时,会显得滑稽可笑了。但是,那时,我对嘲笑自己的人群是如此愤怒,如果我有力量的话,我会把他们就地打死。
“哈蒙德!哈蒙德!”我又绝望地喊起来:“看在上帝的份上,到我跟前来,眼下我能抓住这个——这个东西,可是再过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它正在制服我。帮帮我!帮帮我!”
“哈里,”哈蒙德走近我,小声说,“你吸了太多鸦片。”
“我向你起誓,哈蒙德,这不是幻象,”我同样低声回答道,“你没看见它的挣扎是怎样使我全身都在抖动吗?如果你不相信我,你自己来证实一下。感觉它——摸摸它。”
哈蒙德走近前来,把他的手放在我指示的位置。他发出了一声疯狂而恐怖的喊叫。他感觉到它了!
他马上在我房间里某个地方找到了一条长绳,紧接着就在我胳臂紧紧扣着的那个看不见的形体上绑起来,并且打了结。
“哈里,”他说道,嗓音嘶哑而激动,因为他虽然还保持住了理智,但却被深深地震动了,“哈里,现在安全了。你可以松手了,老伙计,如果你累了的话。这个东西不能动了。”
我精疲力竭,很高兴地松开了手。
哈蒙德站着,抓住绳子的末端,绳子绑着那个看不见的东西,绳子在他手边扭动着,在他面前,就像自己支撑着自己似的,他抓着一根系紧并且交叉绑着的绳子,这绳子紧紧绑着一个空无一物的空间。我从未见到一个人像这样因恐惧而完全惊呆了。然而,他的脸表现出了全部的勇气和决心,我知道他拥有这些品质。他的嘴唇虽然白了,但是坚定地闭着,人们只要一瞥就能发现,他虽然因恐惧而深感震惊,但并没有被吓倒。
接下来在房客中发生的混乱是无法描述的。这些人目睹了哈蒙德和我之间那特殊的一幕,他们目睹了捆绑这个挣扎着的东西的过程,他们也目睹了我在“看管囚犯”的任务结束时,因为体力衰竭而几乎瘫倒在地。这些旁观者看见所有这一切的时候,就被混乱和恐惧攫住了,这种混乱和恐惧是难以形容的。软弱一点的人从房间里逃了出去。剩下的寥寥几个人缩到门边,什么也不能使他们走近哈蒙德和他捆着的那个东西了。他们的恐惧当中依然透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没有勇气让自己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不过他们还是怀疑着。
我请求一些人走近来,摸一摸,自己证实一下在这个房间里有一个看不见的生物存在着,但这是徒劳的。他们怀疑,但是不敢让自己明白实情。一个固体的、活着的、呼吸着的生物怎么可能看不见呢,他们这么问。我的回答是这样的,我向哈蒙德做了一个手势,我们两人控制着接触到这个生物时的恐惧和厌恶,把它从地上举起来,就这么让它被捆着,把它弄到我床上去。它的重量大概相当于一个14岁的男孩。
“现在,朋友们,”当哈蒙德和我将这个生物举到床上方时,我说:“我能给你们不言自明的证据,证明这儿有一个固体的、有重量的身体,虽然你们看不见它。注意看床的表面就行了。”
我对自己如此镇定地处理这件奇事的勇气感到吃惊。但是我已经从最初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对这件事有一种科学的骄傲感,这种骄傲感控制了其他一切感觉。
旁观者的目光立即集中到了我的床上,随着一个约定的信号,哈蒙德和我让那个生物落下去。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那是一个重物落到柔软的床上发出的声响。床上的木头吱吱嘎嘎响了起来。枕头上和床上明显地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印迹,标志着它的存在。目睹这一幕的人群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喊叫,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只留下哈蒙德和我与我们那个神秘的生物待在一起。
我们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听着床上的那个生物低沉而不规则的呼吸声,和它无力地挣扎着想从束缚中脱身时床单的沙沙声。然后,哈蒙德说话了。
“哈里,这真可怕。”
“啊,可怕。”
“但并不是无法解释的。”
“不是无法解释的!你是什么意思?这么一个东西有史以来就从来没出现过。我不知道该怎么想,哈蒙德。上帝知道我没有疯,这并不是一个疯狂的幻想。”
“让我们理智点儿,哈里。这儿我们摸到的是一个固体的身体,但是我们看不见。这个事实实在非同寻常,因此我们因为恐惧而深感震惊。不过,就没有与它类似的现象吗?拿块纯净的玻璃来。它是有形的,并且是透明的。某种化学粗粒才使它不彻底透明,以至于完全让人看不见。注意,制造这样的一块不会反射一线光的玻璃,理论上并不是不可能的。这块玻璃的原子非常纯净,性质单一,太阳的光线一旦穿过它,就像穿过空气一样,折射但是并不反射。我们看不见空气,但是我们能感觉到空气。”
“那都很对。哈蒙德,但是那些是没有生命的物质。玻璃不呼吸,空气也不呼吸。可是这个东西有一个跳动的心脏——一种意志在使心脏跳动,有发出声音、呼吸着的肺。”
“你忘了最近我们常常听说的一种现象,”大夫严肃地回答道,“在‘精灵圈’聚会上,看不见的手被塞进坐在桌边的人的手里——温暖的、肉质的手,似乎有正常生命的搏动。”
“什么?那么,你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