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梦-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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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天尧及时拎住胡言乱语状若癫狂的南宫清扬,面无表情地问:“羽飞最近还好吗?”
“不怎么好。”提到这个展烨轩微微蹙眉,“自从武功废了以后身体都很差,我今天来,也是想来找谢老夫人,看有没有可以解断肠水的毒,让羽飞恢复武功——”
“什么?!”南宫清扬的惊呼声打断他的话,也不顾谢天尧的束缚,怒火腾腾地揪起展烨轩衣领:“你给他吃的是断肠水?你竟然给他吃断肠水?!你想害死他是不是?!”
“南宫你冷静一点!”谢天尧连忙制止他,只怕他下一刻就一把流星泪向展烨轩打去。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以为他会照顾好羽飞,结果他还给羽飞吃断肠水,天尧你知不知道羽飞就要死了,就要被他害死了!!我一定要杀了他!!”南宫清扬目眦欲裂,无奈却被谢天尧死死按住,只得抬脚朝展烨轩空踹。
展烨轩不闪也不避,虽然不懂南宫清扬前后反差那么大,但事实他也不愿回避,“我真的没想到羽飞没了武功会这样……”
“你给我住口!”南宫清扬怒斥道,见他愧然的神情更是怒火中烧,“别跟我说你不知道神魔舞的死穴,也不知道断肠水对于没武功来说的人就是慢性毒药,姓展的!你听好了,要是羽飞死了我饶不了你!”
展烨轩一下子僵住:“神魔舞?”
耳边突然想起段晨之说过的话,神魔舞,传说中与罗弑的降龙功并列天下双绝,降龙功非内力浑厚者无法练之,神魔舞则以速成更受人追捧,是以几百年前江湖为求神魔舞无数次血雨猩风,到最后几度转手就莫名奇妙的消失不见了。
神魔舞不见后江湖自是清静了些年,再之后老一辈江湖人死去,后辈则更加少谈及,渐渐的渐渐的神魔舞就成了传说中的绝世奇功,沉封在历史中。
传闻中神魔舞练成时日短,招式诡异,练成者身法轻盈如流云,但无论什么武功都有它的死穴所在,神魔舞的死穴就是不能动□。一旦动了情有了欲,武功将会停滞不前,而与人交欢的后果就是内力将转移对方身上,自身则武功尽失!此时此刻,许多不曾明白的问题都忽然明朗了。
而那夜,他□了他!
“羽飞他从小身体不好,出暗场时就只剩一口气,要不是城主给他用药调理,教他神魔舞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那为什么罗弑……”
“罗弑就是个毒人,他要是不想羽飞死就不会碰他,可是罗弑说要娶他,羽飞不想死只能背叛他。”
展烨轩呆滞在原地,忽然间明白了所有,脸色也顿时苍白如纸,好久,才颤抖着问:“断肠水……发作……是多久?”
“最多半年!”
“不!不会的!”展烨轩大叫道,大脑一片混乱,忽然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小候爷。”展安连忙扶住他。
展烨轩无力地瘫软在地,眼神涣散,“不会的!两个月……怎么只有两个月……”
最终由于谢老夫人的到来,南宫清扬还是没有碰到展烨轩一根毫毛,谢老夫人虽然气展烨轩的过错,但为了谢羽飞的安危也没空去计较,取了些药就要连夜起身和展烨轩去京都。
南宫清扬看着展烨轩不顾展安阻拦翻身上马,眼神闪烁着却什么都没说,感觉左手被人温柔地握住,回头看见谢天尧冷冰冰的脸。
“我们一起去,小羽到底是我弟,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他的事。”
那瞬间内心是感动的,南宫清扬低头弯起嘴角,低声说:“谢谢。”
谢天尧拍拍他的手背,瞥见玩累了正由趴小婢抱回房的谢宁,便接过来,“这孩子,也许能帮他们。”
谢羽飞停下笔,又盯着桌子上的白鸽子看了许久,才将干好的字条卷好,绑在白鸽子腿上。打开窗户,白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起来,飞过花园,转眼消失不见。
早春的风还是极冷的,哪怕是裹在厚厚的狐裘里,仍是觉得有风透进来,钻进心口,连带着未愈的伤口也开始疼了。
苓儿敲门进来,看见他站在窗口便急急地放下药,过来关窗户,“二公子你伤都没好,大夫说你不能吹风的,回去好好躺着吧。”
谢羽飞也没阻止他,一边转身一边问:“今天什么日子?”
“回二公子,今天二十八了。”
“二十八……”谢羽飞轻轻念着,问:“尚书府公子的喜事还顺利么?”
“听人说是挺顺利的。”
谢羽飞不再应声,低着头继续靠自己的手指。。
苓儿见状端起药:“二公子,你先把药喝了——”
“出去!”谢羽飞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一扬手,药碗顿时摔成碎片,同时动作太大也牵动了伤口,忍不住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仍是颤抖着从袖中摸出一小包药粉,“去,把这个给太师。”
“二公子……”苓儿又惊又怕,欲言又止,却在谢羽飞的一记冷眼下拿了药包不得不退出去。
屋子里又暗了下来,谢羽飞闭眼虚弱地倚靠在太师椅上,鼻息间满是浓烈的血腥味,薰得人神志不清。
恍惚间有人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着脸上手上的血污,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他努力想要睁开眼,却也无果。他听见有人叫他,长老,长老,柔柔细细地声音……
多么遥远的称谓,好像从前在无欢城里,别人都是这么叫他的,或敬或惧或不耻,都消失在那一场凄惨的婚礼里。
酒楼向来都是八卦最集中的地方,此刻亦是如此,只是不再是前太师唐绪之子失而复得,也不是唐家次女与定远小候爷的婚事,而是唐家长女嫁于尚书府公子为妾。
本来尚书府公子娶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奇怪的就是娶的人,听说尚书府和唐家原本就是有婚约的,原本两年前就要成亲的了,唐家次女却新婚前天逃婚离京了,而今却回来要嫁人为妾,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为了隐藏身份而不得不带上斗笠的展烨轩皱了下眉,将水囊重新挂好,便翻身上马进城去。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去太师府,不过他并没有打算从大门进去太师府,估计程太师也不会欢迎自己,可摸到谢羽飞房里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只有略显凌乱的被褥及空气中残留的药味和血腥味。正疑惑着,便听有脚步声过来,心思一动便闪身至门后,在对方开门的那瞬间出手将其制住。
“程二公子在哪?”
进来的是苓儿,见有人闯进来,吓得脸都白了:“二公子今早失踪了!”
☆、宠你
“谢羽飞失踪了。”陆千然掀开珠帘进来,不出意外地看见书案前的紫衣青年笔滞了一下,微微蹙眉,“今早,谢羽飞咳血之后小丫寰去找大夫,回来人就不见了,谢羽飞如今功力全失身体极差,程太师又把他保护得极好,他是不可能自己从太师府走出去的,除非,是有人故意掳走了他。”
摄政明王放下手中的笔,将批好的奏折放一边,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太师府现在的情况呢?”
“程太师自是大发雷霆,命全府的人都去找了,但是一无所获。”
摄政明王凝眉,似是在思索,良久才慢慢地说:“你也去找吧,现在这关头,我不希望他有事。”
闻言,陆千然苦涩地一笑,却轻轻地点头,“好。”谢羽飞对于程欢离的影响是巨大的,可是对于他一直追逐的神明来说,也是最重要的。
摄政明王没有抬头,也没看见他的表情,拿过另一本奏折时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轩今天到京都了?”
“是的。”陆千然回答,“不过据说小侯爷也在找谢羽飞。”
摄政明王眉心大皱,平静的声线里隐隐约约可闻愠怒之意:“他倒是越来越胆大了。”
陆千然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说:“小侯爷只是关心谢羽飞,再说,谢羽飞也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王爷为何就是不肯成全他们?”
他看见他握着奏折的手指在颤抖,似是极力地再忍耐着什么,“王爷,你明明知道谢羽飞练的是神魔舞,你明明知道谢羽飞喜欢小侯爷,不愿小侯爷看着他慢慢死去,所以才故意只开小侯爷,你明明知道谢羽飞回来是来报复所有人的——”
“住口!”摄政明王冷声打断他的话,冷冽的目光却再也不复方才的清明如水,握不住奏折的手终于放下去,颤抖着,忽然无可抑制地笑起来:“是啊……我早知道了,羽飞他从没爱过我,回来的羽飞也不是之前的羽飞,他是来报复所有人的,我们都欠他的……”
陆千然默然,望了望窗外,良久轻轻地一字一句地说:“既然王爷心里放下他,为何不助他完成他最后想要的目标呢?”
三日后,群臣联名上告程太师贪污贿赂杀人行凶谋害忠臣勾结武林乱党欲图篡谋朝政等十宗罪,摄政明王大怒,即命人彻查,在搜查太师府时发现诸多结党营私的亲笔书信,大量来路不明的奇珍古玩,还有私做的玉玺龙袍。
如此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程欢离静静地看了许久,突然仰天大笑,众人不解其意间,昂首阔步随御林军去了。
关押进死牢,择日宣斩,同时继续彻查其党羽。
“据查,十四年前,尚为刑部侍郎的程欢离为夺人之妻,遂联合素宁公主,污告唐绪通敌叛国,先帝遂下旨围剿,唐绪万箭穿心而亡——王爷,你真的决定好了?”
摄政明王微微停顿,眉峰微拧——若告知天下还唐绪清白,却因牵连先帝与素宁公主会让皇家颜面无存,在此时是极为不利的。
可是谢羽飞还有时间等吗?
“虽然素宁公主和程欢离都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可是羽飞呢?他一生坎坷,从出生就注定了上天对他的不公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就这一次,让我为他做这最后一次可以让他高兴的事。”
仿佛是意料中的答案,陆千然垂眸淡笑,掩不住莫名地哀伤,却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我总觉得有些事不对劲,虽然那些玉玺龙袍是假的,但是以程欢离的性格,他不会乖乖地进天牢的。”
“这也是我担忧的问题。”摄政明王沉吟着,“根据羽飞提供的情报,程欢离暗藏在宫中和军中的几股势力已被我们悄悄清除了,程欢离本人也关在天牢里,看起来对我们是赢了,但是总有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不是这样,我们肯定遗漏了什么!”
正当俩人思索时,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紧接着一名御林军统领急急忙忙走进来:“禀王爷,各地诸侯国起兵造反了。”
陆千然忙问:“那程太师人呢?”
“天牢被炸了,除了程太师,之前抓到的几名乱臣贼子大概也不在里面了!”
雕花红木床,水色云纱垂下,一地绻缱。
檀木桌,贵妃椅,紫砂壶,青花白瓷杯,看上去仍是整洁干净,除了,杯沿上微不可见的裂口。
谢羽飞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默然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这早春,未免寂静得出奇。
这里的视野极好,可以看见阁楼外池塘里的假山,正在发芽的杨柳枝垂落到水面,漾开点点涟漪。
四下里静得出奇。
但是他知道,这里还是有人的,他的一举一动也在对方的眼里,可到底是谁,他不知道。从最开始的震动和愤怒,到现在的淡然,他似乎也明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