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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问柳-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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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钟意见状有点诧异的道:“你什么时候摘的?”
 “刚刚经过的时候顺手便折了一枝,”温衍凝视着那朵寒岁砂兰,答道:“这种花遇到特定的药物会变色,你看。”
话音未落,只见那蓝紫色的小花在风中渐渐褪去颜色,变成了淡蓝。
 “那雾气有毒?”
 “也不算,只是我们方才经过那片寒岁砂兰时吸入了砂兰的气味,若是与之混合则会产生幻觉,久了还会对身体有所损伤,但这两者分开来是不会造成任何伤害的。”
 “所以,青凝城的人所说的瘴气和容易迷路,其实都是这个造成的?”
 “不错。”
温衍弃了砂兰,从包裹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碧绿的药丸,递给柳钟意。
柳钟意接过来,放入口中,微微皱眉,很快的咽了下去。
温衍刚刚倒出第二个药丸,见了他这个动作,怔了下:“你怎么咽下去了……”
柳钟意有点疑惑的看向他,“要不然?”
温衍只得把第二颗药丸也放在他手心,“含着。”
柳钟意皱了皱眉,颇有点不情愿的样子:“苦的。”
 “又不是吃糖。”温衍不由得好笑,“你很喜欢吃甜的?”
 “……”柳钟意含着药丸,没答话。
温衍只是微笑,也含了一颗药丸在口中,反正无论柳钟意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自己知道就好了。
两人穿过那片白雾,继续往山顶走,山势越往上便越陡峭起来,杂草花木都少了些,脚下有不少坚硬的岩石。
待走到雾气稍淡的地方,不知是触动了哪里,一个隐蔽的树洞之中射出好几枚飞镖,两人凭借着身形灵活险险避过,都开始警惕起来。
越往前走,机关的分布便越密集,二人不敢松懈,一路小心谨慎,转过一道弯,只见前边有一处断崖,立着两根粗大铁柱,铁柱上连着四条锁链,下面两条锁链上铺着厚实木板,竟是一座铁索桥!
顺着铁索看去,只见桥身浸没在两峰之间的云海里,时隐时现。
柳钟意低声道:“昨天在下面看到的,难道就是这铁索桥?”
 “大概是。”温衍颔首:“不过青凝城的人既然少来这边,就更不会修这铁索桥了。”
 “应该是鸣沙教,对面就是慕月崖,他们的总坛大概就在半山之上,要从这边过去。”
 “嗯。”
两人都有过去一探究竟的意思,然而若是身在铁索桥上,白日里从那面看来目标过于明显,极容易发现,无疑是置身险地,两人商量一下,还是决定待到入夜再过去探查。

☆第15章 珠箔飘灯独自归(上)


待天色完全暗下来,只余弦月与寒星的微光,铁索桥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几乎不见形迹。
两人小心的走上铁索桥,尽量放轻力道,不让桥身摇晃。走至桥中央时,宛若置身于云海,湿冷的雾气萦绕身侧,好似随时会凝成水珠一般。
不多时,两人便走到了另一端,此处也是一道断崖,慕月崖最陡峭的一段正是崖下,若是没有云遮雾掩,大约往脚下看时景象足以令人生畏。
离开断崖转过一个险弯,山势变得平缓,而眼前竟是一片花林,一眼看去像是桃花,却又有细微的差别,那花瓣看起来比桃花色泽更淡,也更单薄,微末的月光落在上面,看起来竟如透明一般。
柳钟意皱眉,转头看了看温衍。
温衍微微摇头,示意他这花无毒,不妨。
两人踏进花林之中,远远的,竟听到林中有人声传来,似是两个人在谈话,然而被山风吹得太过模糊,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再走得近些,隐约便看到花林中的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正对着他们,另一人只得一个背影。
正对着他们的那人倚着一棵花树,冷冷的抱着手臂,别过脸看着其他地方。微末的月光透过花枝映在他脸颊上,细细碎碎的光点勾勒出那冷漠的弧度,纵然冷硬得有点过分,也依然显得十分完美。
柳钟情!
柳钟意睁大眼看着,几乎要忍不住离开花树的遮掩上前相认。
温衍意似安抚般轻轻按着他的肩,让他莫要妄动。
柳钟意自然不会那么冲动,只是微微咬着唇,屏息听着那边的动静。
 “你越是拒绝,我就觉得越有意思,懂么?”
 背对着他们的那个男子语意带笑,抬手扳过柳钟情的下颌,拇指轻轻蹭过那弧度冷漠的薄唇,带着点情挑的意味。
柳钟情冷哼一声,眸子扫过来,微微一凝,似是发现了藏身在花林后的人影,却没有点破,若无其事的看向对面的人,道:“你怎么想的,我管不着,可惜的是,有些东西你不可能得到。”
 “虽然我也想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不过现在,”那人微微一顿,语气冷了下来,“我更好奇谁这么大胆子,敢来这里!”
话音未落,他已转过身,抬手间一支袖箭向花林射去,直直钉在他们二人掩饰身形的那棵树上。
那人负手道:“来者何人,不如现身来见。”
温衍在柳钟意肩上轻轻一按,随即从树后走了出去。
见他现身,男子不由得挑眉一笑,“阁下何人,我似乎并不识得。”他转过脸看向柳钟情,唇角勾起,声音薄凉,“怎么,莫不是你以前的情人?”
柳钟情冷冷道:“谢橪,你别欺人太甚。”
温衍揭去脸上的面具,淡淡道:“在下百草庄温衍。”
 “你——”柳钟情也未想到竟会是他,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
谢橪似是觉得有趣,道:“原来是温庄主,看来我猜的也分毫未错。”他生得容貌俊美,此时面带冷笑,看起来颇有几分邪气,“温庄主是为钟情而来?可惜他现在是我的人,而我最讨厌的,就是旁人觊觎我的人。”
说着他将手按在腰间佩挂长刀上,一时间杀意透骨。
 “……不可。”柳钟情眉头微蹙,开口阻止。
 “你越是阻止,我就越想杀他,”谢橪冷笑道:“更何况,鸣沙教岂是能让人说来便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中州的事情,我也收到些音讯,你说是么,温庄主?”
温衍的表情仍是淡淡,刚要开口便听身后一个声音道:“这些只是你的猜测,倒也不尽然。”
回头只见柳钟意从花林间走来,神色安然,甚至带了一点微笑,那一霎他竟是忘记身在何处,有点恍然无措。
柳钟意略微看了他一眼,眼神交汇,温衍便明白那人的心思,于是沉默不语,等他继续说下去。
只见柳钟意从怀中拿出那只余一半的碎裂玉佩,接着道:“我们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哥哥,失去音讯五年,好不容易得了线索,自然千方百计的找来了。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勿怪。”
原本他易了容,五年来身量也变了许多,柳钟情并未认出来,然而他这一开口,柳钟情顿时有点怔住了,原本冷漠的神色也消褪不见,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半晌,才开口道:“……小意?”
 “哥哥。”柳钟意停下脚步,站在温衍身侧,就隔着那么两三步,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来。
当真是,一如当年。
柳钟情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也忘了上前。
谢橪在旁看着,不由得冷哼一声,这五年来,他还未见过这人这般,像是将所有冷漠都剥落殆尽,眼里满溢着各种情绪,简直是情意绵绵的模样。
柳钟情似是被他这声冷哼扯回了神思,却全不在意,走上前来,抱住了那个笑意晏晏的青年——
那怀中的人已经全然不像从前一般能让他一整个抱住,甚至抱起来,记忆里的那个少年已经长大,跟他一般高,证明着时光确是已然在指缝匆匆流逝。
 “哥哥。”
柳钟意也抬手回抱着他,轻轻唤了一声,如同以前一般在他肩上蹭了蹭脸颊。
柳钟情不由得收紧了手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谢橪神色颇为不快,看着对面温衍一副淡然无事的模样,开口道:“既然是钟情的弟弟来找他,我倒是可以不追究,不过,温庄主这么千里迢迢的过来,为的又是什么?再续前缘?”
柳钟情这才松开怀抱,转过身去,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住口。”
 “凭什么?”谢橪眉梢一挑,分毫不让的样子。
温衍神色不变,淡然道:“你误会了,我只是……”
 “他是陪我来的,”柳钟意打断他,对着谢橪道:“我同他的关系,就如你和哥哥一般。”
此言一出,谢橪倒是愣了愣,温衍心下也是一怔,虽知这是权宜之计,却还是忍不住心口微热,有那么几分动情的看向那人。
柳钟意见状也未觉有异,这段日子来两个人配合着演戏时一直十分默契,故而见温衍露出那般温柔的目光时,也只当是那人在配合自己,便也顺当的对他微微一笑,全然不知此时那人的心潮翻涌。
谢橪看了看一旁柳钟情的神色,隐约有点疑惑,便勾起唇角,轻笑道:“口说无凭,我如何相信你?”
柳钟意不答,微微侧身抬手扣住温衍的下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随后稍稍闭目,在他唇上极轻的落下一个吻。
温衍一怔。
温暖柔软的触感,好像还有淡淡的不知从何而来的甜味。
有点像栗子糕。
他从未设想过这个情景,身临其境的时候只觉得如果柳钟意的另一只手没有用力掐他的手臂的话,他大概可以表情更自然一点。
不过现在这样,也已经很好了。
就是有点可惜,那人实在亲得太过纯情了一点。
柳钟意很快放开了他,别过目光,看向谢橪:“相信了么?”
谢橪只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见状一笑,道:“看来是由不得我不信了,二位既是远道而来,我便在教中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可好?”
柳钟意淡淡道:“荣幸之至。”
谢橪闻言微微勾唇,在前面引路,带着他们出了花林,又转了道弯,前方竟有了灯火。在那一团团的暖黄光晕中,隐约能辨出建筑的轮廓,只见那座座木楼竟是修在悬崖峭壁之旁,被奇岩怪石分割开来,显得有些零散,然看起来也颇具规模。
因慕月崖陡峭,弯弯绕绕的盘山路一环又一环,那些建筑分布了三层之多。谢橪直接带着他们到了最高的那一层,沿途有侍卫经过,都纷纷向谢橪行礼,及至一间看起来十分宽敞的主屋前,一个围着黑色披风的灰衣人上前单膝跪地,道:“属下砾岩,见过教主。”
谢橪微微颔首,道:“右护法回来得正好,替我吩咐下去,有贵客前来,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晚膳也准备得丰盛些,别让外人看不起我们鸣沙教。至于有什么其他的,容后再禀。”
 “是。”砾岩虽有疑惑,却未提出,只是打量了来人一眼,随即便离开了。
温衍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注意到那黑色披风上的金线标志,若有所思,却不动声色,很快收回了目光。
四人走入屋中,这屋子装饰华丽清贵,且是云川特有的风格,与中州颇有差别。在谢橪的示意下落座后,没过多久,便有人将晚膳端了过来,满满放了一桌子。
柳钟情坐在柳钟意身边,就像是很久以前一般,习惯性的不停给他添菜,柳钟意便也默契的埋头努力的吃饭,仿佛回到从前一样。
柳钟情默默看着他,出神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完全用不上自己这般举动,心中忽而便涌起一点难以言喻的情绪,既酸疼,又欢喜,面上却是不自知的微笑起来。
柳钟意似是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他碗里,看着他笑了笑。
纵然没有任何言语,但一切已无比明晰。
柳钟情一时间竟觉得眼眶酸涩,他一向不擅表达这样温柔的心绪,此刻却知对方无需自己多说,亦全然知晓,并完全体谅,纵已相隔五年,也毫无阻碍,便更是说不出话来。
这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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