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隐丘山去-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仇?”尚璟沉默以对,这样的解释似乎通情合理。
许淳听得不甚明白,歪着脑袋询问:“你们说的什么跟什么啊?怎么好像阿陌变成坏人了一样?”
尚璟和楼云同时眸光一沉,不再言语。
坏与不坏又岂能轻易评说?自古成王败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只是换作自己亲近的人,总还是不忍他们手上沾惹鲜血,身上背负罪孽,唉,难怪燕离陌之前一直要让他们好好活着,随心所欲快乐安宁地活着,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已经选择了这一条彼岸花开的路,真如他所说,通往修罗地狱的路。
这样感叹之余,尚璟楼云心中又起疑惑,如果燕离陌在入朝堂是为了让管家从此衰亡,那他与皇帝的关系又是怎么回事?之前种种为情所困的模样,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入了夜的倾颜阁人声鼎沸,琴乐铮琮,隔了这么远的潇湘苑里也依稀可闻这靡靡之音,沉醉如水的夜晚,本该好梦连连,只是遥望窗外夜幕如盖,只偶有一点亮光逸出,没由来让人觉得甚为压抑,是山雨欲来之前的茫然与惊惶。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呀,不想做坏人,不适合编小说,总觉得坏一点点都是坏,为了任何理由都不能坏,这怎么办呢?写不下去了啊~
☆、花有刺,风无边。
第二天果然是个阴风阵阵的天气,半缕阳光都不见。尚璟他们三个醒来的时候,差一点都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
“咦?阿陌呢?”许淳第一个叫了出来,楼云揉着僵硬的脖子转过头来,床上果然只剩下一片狼藉,却没有燕离陌的身影。
昨夜他们三个恐燕离陌半夜叫人,所以也都一同在这里留宿了,桌上榻上一个个睡得难受,不过以前在一起玩乐的时候也都是如此,所以也没什么介意。不过这大早上的玩消失倒是第一次出现,尤其还是昨天那个醉的一塌糊涂情绪激动的人。
“也许是先回去了,天亮了,咱们也先回家一趟再说吧。”尚璟从榻上下来,神色平静。楼云许淳点头赞同,一道开门出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十字街口分手前,许淳打着哈欠先走,楼云在原地踟蹰了片刻,还是将问询的眼光投向一旁沉思的尚璟。
“让他去吧,是好是坏终会有个结局,不过早晚而已。”摆了摆手,尚璟也转身离开。楼云叹一口气,往另一条道上走了。
忍不住回首处,剩下那条路的尽头,阴云笼罩下的皇宫,比往日更多了一份孤寂和冷漠。
姜桓这几日志得意满,心情甚好。下完早朝回来,带着齐斯一路进了御花园,前些日子新来了一个花匠,能进得皇宫见得天颜的自然是精于此道,本来看厌了的御花园,在他手下又重焕生机,特别是新开的那一圃玫瑰,红粉白蓝,美不胜收。
“这花种的不错,赏!”玫瑰丛中走过,姜桓拈了一枚花瓣,细嗅清香。龙颜大悦,随身在侧的齐斯自然轻松不少,忙唤来那花匠。花匠进宫许久,第一次直面圣上,甚是紧张,哆哆嗦嗦站在一旁,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姜桓心情不错,也不在意,还颇有兴致地跟他聊了几句关于养花的事,花匠认认真真地回答,还一边想着有没有说错话。齐斯站在那里听着,不知听没听进去,眼角一瞥,倒是在园子口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影,可再仔细看又是空无一人。
花匠退下之后,齐斯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到接见大臣的时候了,便上前提醒还在兴致勃勃赏花的姜桓。
“无妨,让他们等片刻就好。”姜桓一点都不着急,反而上前几步蹲在地上将落了的花瓣集中在一起,埋在靠近根部的土壤中。
“化作春泥更护花。”齐斯赶紧跑上去也蹲在他身后,替他捧了龙袍免得弄脏。
姜桓拍掉手上的泥土,起身,然后摸了摸齐斯的脑袋,眼中流光闪过,意义难明。“落花护不护新花朕不知,但小齐斯护朕之心,朕却一清二楚。”
齐斯听他如此亲密之语,登时红了脸,又不自觉抬起双眼看向这个他敬若神明的男人,泪光盈盈。自小入宫,服侍在姜桓身边多年,能得他一两句知心话着实难得。
“护着陛下的可不只奴才一人,奴才只是个宫人,什么都不懂,不能为陛下分忧解劳。”垂头拭去脸颊上的泪水,齐斯小声嘟囔了几句。也许是此时的姜桓看着太仁慈,让他有这样的胆量吃一回醋。
果然,姜桓见他如此情态,朗声大笑,毫不动怒:“没想到你这奴才还有这点心思,怎么?你也想替朕出兵打仗?替朕肃清左右?”
齐斯言语所指可以想象,姜桓帝王之心,岂能不解?只是他这话出口,对那个替他出兵打仗肃清左右的人,却仿佛并无深重情意,在满园鲜花怒放,遍地落英缤纷之中,未免寒凉。连过往的风都有些不忍,停住了片刻才重新远去,带上了残花无数。
“奴才怎敢与世间无二的燕将军相提并论,陛下说笑了。”依然是轻轻软软的语气,听不出来是真心望尘莫及,还是酸涩之语。的确,一个深宫宫人,一个少年英雄,放之四海让世人评判,优劣之分一清二楚。只是,凡事无绝对,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有时候优秀也是一种负担,一种无法承受的负担。
姜桓收手,掩在宽大龙袍之中,目光越过眼前小猫一样的齐斯,一直看到了昏暗不明的远处,骤然深邃,语气幽幽:“世间无二?这世间无二的的应该只有一人。。。。。。”
齐斯猛然抬头,看着凤元帝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惶恐,双膝一软跪在地上连连请饶。
不错,这世间无二的应该只有一个,就是那站在最高处睥睨天下的九五之尊,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俯视终生恍若蝼蚁,生杀予夺尽在他一念之间。
“起来吧,该去见见那些年轻人了,让他们等久了不好。”姜桓倒是没有怪罪,摆摆手让齐斯起身,转身往前殿去了,仿佛刚刚的那句喟叹当真只是一时兴起,并无深意。齐斯抹去额上冷汗,收拾了心情小跑着跟上去,圣心难测,他在宫中多年,自然有此觉悟,姜桓这话说给谁听他并不在意,他只知道,将一颗心完全地交付给这拿了自己命在手的人,做他所想,随他所愿,便能在这深宫之中,稍稍轻松地多活几年。
出了园子,在宫道上走了一段,看着齐斯跟了上来,姜桓忽然开口吩咐了一句:“问问那花匠会不会种海石榴,明日朕要看海石榴。”正好龙撵过来,宫人们扶着他上轿,齐斯随手拉来一人,将那话传达下去,那人便一溜小跑着通知花匠去了。
说的是要,而不是想,所以那花匠会种则已,不会种便冒犯天颜。刚刚受皇帝亲赏,还有幸与之交谈,可是不过片刻,性命便已在危难之间,人尚且如此,更何况那株株怒放的玫瑰。还在极力将自己的美展现世间的它们,大概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日便是最后的花期,等了整整一年,等来的却只是一瞬的绽放。明明那位人间王者还亲自为它们施肥,一转身却也是他金口一开,整园玫瑰便要遭受灭顶之灾。可是再多不甘懊恼,终究还是要归于尘土,这便是强者为尊的世界。
宫门马上要到换班的时间,趁这个空隙守卫们也随意说几句闲话,就看到有人从宫中出来,在阴沉沉的天色里,那身影似乎有些踉跄。
“是燕将军啊!”等那人走近,守卫才看清容貌,正是在倾颜阁一早消失不见的燕离陌。“燕将军,您这就要出宫了啊,要不要属下帮您叫辆马车,您。。。。。。”守卫还想说些什么,燕离陌却已经径直从他们中间穿过,停也不停地往大街上走去。
守卫们面面相觑,摸不着这是什么个情况,刚刚进去的时候还风风火火的,怎么出来的时候像丢了魂一样。
温酒和安照按着往日的惯例在后院练武场过完招到前院,正准备各忙各的事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口晃了进来。
“将军。”两人齐声唤住,可是那身影却置若罔闻,直直向花园飘去。
温酒给安照一个眼色,让他还接着做他的事去,自己跟着就好。安照虽然担心,但毕竟任务在身,也只好先一步三回首地去了。
燕离陌捧着一颗还未完全醒酒的脑袋,浑浑噩噩地走到花园湖边,那里种了几株月季,这会儿开得正好,比之湖里的荷花妖艳明媚,此时看来却未免触目惊心,俗不可耐。
温酒轻功见长,走到燕离陌不远处时停下,连花枝都未惊动。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询问,燕离陌与一般无异的声音已经响起。不知是不是温酒晃神,他竟然听到燕离陌是在问他这花漂不漂亮。跟着燕离陌已有一段时间,这位少年将军虽然平时性情乖张,但从未见他有过赏花之好。温酒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回应。
“呵呵。”听不到回答,燕离陌自个儿笑了,忽然抬手揪下一朵月季,大红繁复的花瓣拿在手里,却掩盖不了被花刺划伤的痕迹,在白皙修长的手指上蔓延出一道绚丽的血痕,顺着手臂一直滑落到袖子里去,一如七日夺心散留下的朱印,让人看之惊心。
温酒脸色一变,连忙取了手绢上前要替他擦拭。燕离陌也不躲开,任由他一手握了自己的手臂,一手缓缓拭去血迹,但白嫩精细的皮肤上依然有残存的红晕。
“温酒,你喜欢玫瑰,月季,还是海石榴?”手指慢慢捻着花瓣,鲜红的花汁不停渗出,又重新弄得一片狼藉。温酒不厌其烦地替他擦拭着,口中沉稳地回答他的问题:“比起花,属下更喜欢大漠的荒草风沙。”
燕离陌微微一怔,然后莞尔,眸光中褪去一抹苦涩,逐渐清亮。
玫瑰月季,外表一样的华美繁复,可惜却横刺加身,让这炫目的绝美之中添了一丝危险,靠近之前要仔细衡量,攀折之时要小心翼翼,最初单纯的喜爱也就在这样的忌惮之中渐渐褪色。而海石榴虽然美感上稍逊一筹,略失华贵,但却可以任意亲近,而不必担心受伤,日夜防范。
可是,花虽美,却花期短暂,太过娇贵,只适合闲暇时候赏玩,偶尔兴起施爱,哪里比得上荒草蔓蔓,风沙四起这雄浑壮阔之景,地久天长,耐人寻味。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四天,熬过去就可以放假了,吼吼吼~
☆、束缚
那日从宫中回来之后,燕离陌又生病了,一个人呆在房中整整三日,不吃不喝也不让人进去,温酒放下手边的事情,就守在院门口,寸步不离。安照回来之后,本有关于水离教的情况上报,听说这事也是笑意一收,与温酒一人一边,再度恢复燕府守门大将的身份。
燕北靖从回来之后就一直神出鬼没,整日不见人影,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两个主子踪影全无,偌大的燕府,一时沉寂的恍若死宅。
尚璟他们几个又结伴而来,这一次却也被拒之门外,甚至连许淳借口进去与莫莫玩耍都没有成功,可怜隔着老远,就能听到莫莫在后院大喊大叫着要找泥巴哥哥,许淳后来当真急得脸都涨红了,温酒也未尝后退半步。
他们这里纠缠,为燕府添上一抹生动,郊外空旷的燕家墓地,风斜斜,草细细,寂静之中别有轻狂。
本该在府中养病的燕离陌,在墓碑前苍白的台阶上随意而坐,旁边是一圈东倒西歪的空酒坛子,淡绿色长袖中伸出的修长手指中,还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