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二日-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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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你就可以把他忘记了吗?!明天你真的可以振作起来吗?!今天都做不到的事情推到明天又有什么益处?!”来人冷声问道。
岳清峰没有回答,因为这是没有答案的问题,明天只会成为另一个今天,只是绝望更胜过今时。
“你难道忘记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成大事者不可为私情乱谋,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忘记对我和族人发过誓,你忘记你身上背负的责任吗?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一个对你居心叵测的男人狼狈至此,你太令我失望了!”
岳清峰紧紧地抿住唇,许久才说:“老师,您错了,至少他不曾对我居心叵测……”
“你居然还为他说好话?!”
“不,不是为他说好话,您知道吗?现在的我多么希望他能如您所说的,至少……对我‘居心叵测’,那样至少他的心底还有我的存在,至少他心里还有我的一席之地,而不是象现在这样的云淡风清,”岳清峰惨然笑道。
“这样自苦,你不觉得自己太傻也太可悲了吗?”
“是啊,连我都要嘲笑自己的痴傻了,为什么要那么傻呢?为什么呢?明知道这样只会让他看不起我而已,却控制不了自己,老师您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断了这样的痴傻?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对不起,我真的……”
“既然注定得不到他,那么就毁了他,怎样?”冷丝丝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
“做不到的……”无可奈何地苦笑,对他的爱已深入骨血之中,怎么做得到亲手将他从这个世界抹煞。
“你做不到……”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的恨意浓浓,只是后半句尚未出口已经被岳清峰打断了。
“我知道老师可以帮我做到。”岳清峰的眼中闪现出奇异的光芒,“只是没有他的世界对我而言毫无留恋的理由,所以如果老师要对他下手,还请老师先给我这个不屑的弟子一个痛快。”
“毫无留恋的理由?!”黑衣人的声音都已经气得变得了声调,“你在说什么蠢话!难道为师花了那么多心血,族人们寄托那么大的希望在你的身上对你而言就一文不值吗?为了一个只相处了月余的毛头小子,你居然对你的骨肉至亲们毫无留恋,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觉得惭愧吗?!”
岳清峰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将酒斟入杯中,看着那碧清的酒液淡淡泛起月辉的涟漪。
“为什么老师一定要把他当做敌人,即使他是……皇夫,即使他受到了宠爱,与朝政又会有什么影响呢?对我们的计画又会有什么影响?”
“你太小看他的影响力和危险性了,他的存在如同给那个单纯的女皇安上了一个狡猾而又无情的大脑,对上皇的地位有着莫大威胁。”
“就算如此,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只有上皇重新执政,我们的计画才可能顺利的推行,难道连这也要为师给你说明吗?”
“是我们的计画?还是只是老师您的计画呢?老师您真的知道族人们要的是什么吗?他们要的只是平静自由的生活,不再杀戮,不再躲躲藏藏,哪怕要面对酷寒,暴雪,飓风也不愿意这样一年一年在别人面前屈膝,求得一隅生存之地。即使被那样恶毒的诅咒缠绕着,也不愿失去自己的尊严自由地活下去。老师,如果您不能明白他们真正的希望,您计画又怎谈得上为了解救族人;如果您明白他们的希望,为什么还要固执着坚持着这个计画,让他们深陷于这样的痛苦之中?!您这样固执,究竟是为了族人还是为了那位上皇陛下?!”岳清峰如爆发一般的冲口而出。
“真正的希望?!呵,他们真的懂得什么是自己真正的希望吗?”黑衣人没有被他的话而激怒,只冷冷地不屑的讽刺着。
“老师……”
“他们早就忘记了今天这一步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一步又一步,因为贪念和野心,一步步地把自己送入这样的绝境里,因为不甘心成为下属而选择背叛天人族的人是他们,因为痛苦的诅咒而选择逃离生养之地的人是他们,而现在又因为什么尊严和自由又要回头的人还是他们!清峰,我今天就告诉你一句实话,我们不配谈什么希望,我们所有的只是永远难填的欲壑和永远无法实现自己的欲望,只会越陷越深,越是挣扎越是痛苦的绝望,这是我们深重罪孽的惩罚,直到神宽恕的那一天为止,都永远无法解脱的惩罚。我所能做的仅仅是让我们滑向地狱的更深处的速度稍稍地放慢一些而已。”黑衣人用极为平静的口吻说着那极为残酷的判决,仿佛早已为那痛苦而麻木了心灵。
“不要爱人,无论是凌寒曦也好还是上皇也好,一旦爱上除了痛苦我们什么都不可能得到,我们的生命已经太多痛苦,你何苦再让自己不堪重负呢?而且,那个凌寒曦……”他皱了皱眉,仿佛什么话咽入了喉中,“这是我对你的忠告,你接受也好或者当耳旁风听过就算也好,今后我不会再为这件事对你说教,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岳清峰不置可否地垂着头,仿佛所有的力量都随着黑衣人的话而从身体中流逝了,连感觉到痛苦的力量都完全的消失。“太晚了,老师,太晚了……”他的心底在绝望地狂吼,爱付出了怎么收回,情已经生根,难道可以连心一起剜出吗?
轻轻地叹息着,黑衣人的身影渐渐消失,话已说到了尽处,其余的便是别人力所不及的事情了。
飞月都的至高处,皎洁的月光倒映在湛清的水波中,悠远清幽的箫声微漾着平静的喜悦,因为一句琴为知己酬而吃醋不已的殷桐语终于在一个下午的软缠硬磨之下得携美人月下品箫,清茗在侧,月色撩人,合目躺于美人膝上,听那清箫如情语低诉,真是令人感觉茶不醉人人自醉的无上美感。
不知不觉,殷桐语那双不规矩的手已经攀在凌寒曦的腰间,如被喂饱的猫儿般发出一声满足地呢喃,翻过身将脸埋入他的怀中,那人清爽的味道轻轻扑入他的鼻中,好闻得几乎令身体发软。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体香,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让自己躺得更深入一些,双手也在他的腰背上慢慢的游动,隔着单衣慢慢享受着他身体那柔韧的触感。
箫声渐渐变细,音律也有些不稳,殷桐语能感觉到自己指下的皮肤变得灼热的温度,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得寸进尺地将手从他的衣襟处探入他的衣里,慢慢揉捏着他腰部的肌肤,当感觉他的呼吸开始变急后,又调皮地将手移到他的胸前,继续着前面的非礼之举,这一段时间以来,由于凌寒曦诲人不倦的淳淳教导和他自己孜孜不倦的刻苦努力,他现在的调情手法与新婚之初有了天渊之别,至少在纵容的情况下,凌寒曦也无法保持心如止水的沉静态度,当然对于这一点,凌寒曦也绝对不会介意他总会有一天可以青出蓝而胜于蓝的。
蓦地,凌寒曦的身体猛一绷紧,似乎感觉到什么似的挺直了腰身。
“怎么了?”殷桐语被他这突然的紧绷惊了一惊,立刻翻起身担心地查问着,生怕是他的身体有什么不妥。
凌寒曦没有回答,站起身,飞快地走到栏杆处,俯视下方察视着什么。似乎发觉了什么却又无法完全的确认,想了想双手捏决一串神秘的音节从他的口中飞快的吟出。
静了一会,然后手中的灵决又换了一种,慢慢伸展双臂仿佛将什么召集起来一样。仿佛夜色在凝聚着,淡淡的黑色流转着团成一个球形,黑色的小球上隐隐带着暗红的纹路。看着这黑色的小球,凌寒曦慢慢浮出了笑容,笑容逐渐地扩散,清脆愉快的笑声如水晶击碎在银盘之上。
殷桐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几乎可以算是失态的笑场,不知道他捡到了什么宝贝,让他心情如此愉快。
“你,发现了什么?”揉揉鼻子,他决定分享他的快乐。
“一个弱点。”凌寒曦的眼中写满了计算的光芒。
“弱点,谁的?”殷桐语不知道赏月还能赏出弱点来。
“弱点这东西当然是属于对手的时候才值得高兴喽。”凌寒曦白了他一眼,嗔怪着他的明知故问,“尤其是一个本来以来是滴水不漏的让我头痛得毫无办法的对手现在突然暴露出这么大的弱点给我,真是让人惊喜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居然也有人让你头痛?”殷桐语颇为惊异,看他天天闲悠悠的,什么时候露出头痛的样子了?
“本来是不会有人能让我头痛,但自从我有个大弱点后,我也只好品尝一下头痛的滋味了。”凌寒曦若有所指的瞄瞄他。
殷桐语却毫无所觉地追问:“大弱点?是什么?朕来帮你解决掉。”
凌寒曦慢悠悠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回答:“是你!”
“呃……可……”
“因为我爱上了陛下,所以陛下就成为我最大的弱点,这一点陛下有什么异议吗?”凌寒曦微笑着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呃,当然没有,朕只会受宠若惊,怎么可能有异议呢?”在凌寒曦的潜移默化下,殷桐语非常明白从善如流的道理。
轻啄了一下他的唇角,以示奖励他的知情识趣,凌寒曦轻轻一弹手指,那黑色的小球立刻分成两个飞快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曦君,你在做什么?”
凌寒曦没有回答他,反而问道:“陛下,您知道为什么辉盈上皇正值盛年便逊位让贤吗?”
虽然不知道他这样问的原因,殷桐语却只是乖乖地回答道:“好象是因为飞月都中发生了噬血妖物,引得民心恍恍,在仙师开坛作法后,神示因在位之帝德行不足,引起天降劫难,经诸位族中长者共议,请辉盈退位交由我母亲登基,此后果然妖物便销声匿迹,民间对我母亲颇有美谈。”
“噬血妖物吗?”凌寒曦懒洋洋地靠在石栏上,口气中说不清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味道,“把他们和妖物同列还真是侮辱了那些可怜的妖物呢!”这句话中所含的厌恶和冷酷令殷桐语忍不住吃了一惊。
“曦君……”他迟疑地唤了一声,不明白为何一向笑对人世的凌寒曦会流露出如此明显的厌恶。
凌寒曦没有回答他,目光冷冷地投注到山下的某一点上,许久才漫声道:“真是一笔后患无穷的交易不是吗,仙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