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承罪-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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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不消半刻,齐誉便又将他的脑袋摁到了自己肩上,唇瓣刻意在秦子墨的耳边摩挲,用那低沉地嗓音蛊惑着:“只要你开口,我便满足你。”
秦子墨的身子几乎在瞬间便颤栗了,他嘲笑自己果然抵制不了眼前这个男人。
谁教自己喜欢他呢。
谁教自己,有求于他呢。
齐誉的手开始在秦子墨的腰间游移,扯开了腰带,脱去了外袍。
秦子墨只觉齐誉的手犹如魔物般,到过之处无不激起浓浓的yu望,他感到他的唇还在他耳边吹着气,似乎只在下一刻,秦子墨便会在情动中失控。
衣服已经被大开到臂弯处,齐誉的唇下移,伸舌在秦子墨的肩上舔舐了一下,又张嘴咬了口,秦子墨全是犹如过电,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捧着齐誉的脑袋吻了上去,疯了一般地将自己的唇舌送上,与之纠缠。
齐誉似乎并不着急,一边任他吻着,不时轻咬着他的舌头吮吸给予回应,双手似有若无地抚着他光洁的背,仿佛诱惑一般。
啊,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毫无距离地抱在一起了?
好久了,久到自己都快忘了,自己还喜欢着这样一个人呢。
“齐誉,你在吗?”
熟悉的柔和女声从殿外传来,秦子墨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撤开了自己的唇,抓住了齐誉即将探下腰际线的手。
他定定地看着齐誉,脸上的情yu甚至都还未来得及消散,木讷地叫出一个名字:“清雪?”
齐誉面无表情,似乎还想将唇贴上秦子墨的,几乎是下意识的,秦子墨往后退了退。
齐誉冷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表情,却是苦涩的讥笑,他不由分说,狠狠地将秦子墨的脑袋摁向了自己,狂暴地吻上了他,不留一丝余地,仿佛要将他毁在自己手里。
“将军?你在吗?”
叫喊的声音又在殿外响起,秦子墨木讷地几乎忘了自己此次叫齐誉来的目的,就这么任他吻着。
待到他再次意识过来想要推开齐誉时,对方却已经先一步放开了他,用那满是讽刺的言语毫不留情地打击着秦子墨:“不是殿下要末将务必带着清雪来的吗?”
秦子墨猛地退离齐誉身边,狼狈地理着自己散乱的衣物,却是越焦急越混乱,就在下一刻,他颤抖的手突然被近前来的齐誉握住,他抬头看着他,怔了片刻,却听到他淡淡地说:“殿下的新婚祝贺,末将确实收下了,也替贱内多谢殿下的心意。”
秦子墨眼神闪烁,终于不再忍心看齐誉那冷漠的眸子。
“时间也不早了,天气那么凉,清雪还在外面候着,末将这就先告辞了。”齐誉松开秦子墨的手,又是微微垂首,便转身走到了殿门口。
秦子墨想要喊住他的时候,他却先停下了脚步,从腰间扯下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扔在了桌子上,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秦子墨拖沓着衣袍,走到桌前,拿起那块玉佩,放在手掌心里,定定地看着,自语:“秦子墨,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开心吗?”
他嘴角弯了弯,开心啊,怎么不开心,以后安和殿随便进,多少次都可以!为什么不开心?!
他继续拖沓着衣袍走到殿门边上,竭尽目力地遥遥望着。
他看到一双人,男子英挺,女子娇柔,男子挨近女子,不大自然却又十分细心地替身边的女子带上了貂裘大氅的帽子,然后并肩离去。
多么美好的情境,他们能和谐相处,多好,他对清雪很好,多好。
秦子墨想,自己看上的果然是个好男人,再冷漠,也一定会是个好夫君的。
怎么说呢,开心,却又不开心,真的不是很开心。
那离去的背影看在眼里,他不知有多么想什么都不顾地大喊一声:“齐誉,你给我回头!”
夜太黑,我都快看不到你了。
“殿下?”
玉怜取来一件披衣披在了秦子墨散乱的衣裳外,陪他一同看着漆黑的远方。
“玉怜?”
“嗯?”
秦子墨扬起手里的玉佩,“这份施舍,我要来的,可笑吗?”
玉怜:“。。。。。。”
秦子墨:“明天陪我一起去趟安和殿吧,多做些糕点,我母后她啊。。。最爱吃你亲手做的了。”
玉怜:“。。。。。。”
秦子墨:“玉怜?愿意吗?”
玉怜:“。。。。。。好。”
秦子墨:“嗯。”
秦子墨从齐誉那儿得来的玉佩,使他轻而易举地便能进入安和殿。
皇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寡淡,自上次一别后,便不大愿意看口说话了,秦子墨并不在意,吩咐玉怜将糕点摆到茶几上后,便兀自坐到榻上,拈起一块吃起来,“母后,这些都是玉怜亲手做的,您最爱吃的。”
皇后始终闭着眼,半刻后才道一句:“母后不是说过,让你以后便别来了吗?”
秦子墨吞下手里的最后一口,拍拍手,又喝了口茶水,“母后,儿臣有事需要母后指点。”
“哦?”皇后半睁开眼,侧头看了眼秦子墨,“如此说来,皇儿都想清楚了?”
秦子墨:“一切都会好的。”
皇后又重新闭上了眼,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弯,“那么,付察老将军那儿?”
“找过了,不过,事情有些棘手。”
“怎么个棘手法?”
“额。。。殿下,皇后娘娘,玉怜先退下了。”
玉怜取过食篮急忙就要转身离开,却被秦子墨叫住:“你便待着吧,我母后一直都向我提到你,对你甚是喜爱,又那么久没见了,待会儿还得和你说说话呢。”
玉怜:“但是。。。”
皇后突然睁开了凤目,对玉怜和蔼地笑了:“皇儿说的是,玉怜,本宫也好久没见着你了,怪想念的,我们母子俩也不过只是随便说会儿话,你不用避讳。”
玉怜犹豫之下,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食篮,站到了一边去,静静地候着。
皇后重新闭上了眼睛,手里的佛珠还在持续地拨弄着,口中淡淡问道:“如何?”
秦子墨也盘腿坐上了榻,心里想了想,才缓缓道来:“前些日子,我遣哑老奴送信去了付察将军府,可惜老将军没有任何回应,我便让哑老奴天天送一封信去,对方却仍旧只收不应,无奈我也只好静静地等候,不料,自从齐誉娶了李延之女后,李延便越发地横行起来,与杜连安大人成水火之势,甚至已经拉拢了秦党中的些许墙头草,近期也越发明显地开始撺掇齐誉干大事,齐誉也正想办法拉拢杜连安,多方压力之下,杜连安大人似乎也开始动摇了。”
皇后静静地听完,轻轻地嗯了声,沉默半晌后才平缓地总结:“付察老将军那儿便继续送信,七日之内还未回应,便想办法让他来见母后一面,他若想见,应当没人阻的了,至于当务之急。。。”
秦子墨与一旁的玉怜皆是屏气凝神地等待着这最后一句宣判。
皇后眼睛似睁非睁,却仿佛从那微颤的睫毛中闪出了精锐的光芒,“李延不能留,没了他,杜大人便不会有动摇一说,墙头草也会少很多。”
秦子墨只是顺从地点点头,却不忍心地皱了眉头:“果然还是只有这个办法吗?
皇后侧过头来,端庄而肃穆的神色,令秦子墨不由自主地便看向了她,认真地听她告诉自己:“皇儿,你不是已经想清楚了吗?既然想清楚了,便不要被任何事物所牵绊,把你心里所有的藕丝都彻底切断,半刻犹疑,半刻怜悯,半刻心疼都不能有,直到一切都好起来的那天。”
在皇后抚上秦子墨的脸庞时,秦子墨郑重地点了头:“儿臣谨记。”
皇后竟然前所未有地拍了拍秦子墨的脸颊,给了他许久未见的一抹笑容,一抹属于母亲的笑容,她说:“墨儿,辛苦你了。”
出了安和殿,秦子墨与玉怜安静地走在回太子宫的路上。
当走到太子宫门前时,秦子墨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从远处佝偻走来的哑老奴,不禁问起身侧的玉怜:“玉怜,你知道李延是谁吗?”
玉怜:“。。。。。。”
秦子墨:“你应当是知道的吧,那便是清雪的父亲。”
玉怜:“。。。。。。”
秦子墨又朝玉怜无奈地撇了撇嘴,状似感慨地叹道:“玉怜啊,我的身边可只有你了。。。不过,还好,还有你。”
好想不顾一切地踏出这个宫门,没有亲人,没有牵绊,没有在乎的东西,什么都没有都好,只要离开这里,怎样都好。
可是,在乎的东西太多了,就再也离不开了。
这张网,你越挣扎,它便越紧,直到你窒息的那一天到来前,你都将硬挨着这份挤压心脏的疼痛,无法自拔,逃出无路。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六章
李延死了,就在三天前。
那日,哑老奴来太子宫送炭时,秦子墨只是苦涩地躺在躺椅上望天,问玉怜:“也不知清雪知道真相后,会怎么看待我。”
玉怜静默地奉上茶盏,与秦子墨一同望天:“每个人的命不同,路也就不同,缘分这种东西,能延续就延续,延续不了,任谁也管不了老天爷的意愿。”
秦子墨轻“嗯”了声,便什么也没有说。
当晚,秦子墨便发现玉怜的发髻上别了一朵白花,眼圈发红,却依旧极力保持平静,为秦子墨宽衣侍候,什么话也不说。
秦子墨拍了拍她的脑袋,问她:“怎么了?”
玉怜状似无意地抹抹眼角,婉婉道来,口气却好似与自己无关:“宫外传来消息,我娘亲没了。”
闻言,秦子墨怔了怔,半刻后回神时,只是笑呵呵地说上一句抱歉:“本来,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家人,都该跟着我这个太子殿下享福才对的。”
玉怜没忍住哽咽,却还是硬逼着自己咽下了委屈。
出寝殿前,她脚下顿了顿,没有回头地问了秦子墨一句:“殿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
“。。。嗯,”秦子墨用类似即将入睡的慵懒语调这样说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玉怜,很快,你就可以跟着我享福了,只要再等那么些日子。”
玉怜点头应下,嘴角弯弯地踏出了殿门。
她想,只要一切都能好起来,那便好。
属于深宫里的悲剧,并不需要那么多人一起承担。
她进宫时的目的,单单只为一家温饱。
而自她进宫后,她的目的便又多了一个:一直替殿下笑着,笑到终有一日,殿下能发自内心笑地笑出来为止。
她想,这一日,终究还是会来的,只要再等等,只要再等那么些日子。
翌日一早,当秦子墨睁眼醒来,一脚踏出殿门时,门边便躺了一个人,一个浑身血淋淋,简直像是一团血团子的人。
从他那佝偻的背,秦子墨认出了这团血团子,正是为秦子墨,为老皇帝奔走了一生的哑老奴!
几乎是在认出的同一时间,秦子墨便捂着口鼻干呕了起来。
他扶着门想要走回房里,后颈却突然被一把掐住,几乎是被人硬逼着看向那个可怖的死人。
他拼命地想要后退,身后的人却死死地抵住他,不让他有任何逃避的余地。
当他终于生生吐出来时,耳边的声音缓缓吐出,阴冷而低沉:“我竟不知道,人们眼中窝囊废一样的太子殿下,竟然有这般能耐。”
秦子墨红着眼眶侧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齐誉那张冷峻愤怒的脸。
他缓缓地逼近秦子墨,凉薄的唇瓣开阖,吐出的皆是残酷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