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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十一年-第8章

小说: 十一年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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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熬得过去,你大概就没事了,要是熬不住,我也救不了你。我不管你那天要找什么人,现在你就是自身难保,自求多福吧。”
  小姑娘强硬的口吻教夙涯明白了什么,他转过头看着神色肃正的女娃,用尽身体里还剩下的一些力气问道:“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小姑娘转过视线不予回答,神情里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跟无奈,抿紧了唇。
  当初是她将他引入如今的境地,这会儿又说着仿佛还有生机的话,这前后矛盾的行径究竟是想做什么?
  “那天你要找的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小姑娘坐在夙涯身边,睁着那双黑幽幽的眼瞳看着虚弱的夙涯问道,“你爹娘?兄弟姐妹?”
  都不是呢。
  夙涯在心底想了许久都没有找出合适的词来描述自己跟易谦的关系。
  “是谁都好,至少,你还有一个记挂着的人。”小姑娘抱膝,看着半开的窗户,窗外透进一片月光,照在两人跟前的地面上,她的足尖就沾了一点点。小姑娘苦笑一声,道:“我吧……连这样一个念想都没有。”
  夙涯闻声回望,陷在阴影中的女童的脸庞比以往少了几分笑意。
  “我从小就被父母遗弃,后来被人捡了收养,辗转了好几帮人手里,最后才来的帝都,然后帮他们做事。”小姑娘说起的时候却没有太过明显的悲伤,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无依无靠,大有种“一个人也挺好”的感觉。
  “帮帝都里的大人办事虽然有风险,但能拿到不少银子,就能买好吃的,不会饿肚子。”小姑娘看着夙涯,道,“看你的打扮也不是贫农小户,只怪你运气不好,被他们看上了。上头的大人就喜欢你这样的,所以……”
  夙涯瞧见小姑娘掀开的衣袖下有些伤疤。
  红衣女娃看见夙涯的目光便将袖管放下,道:“前头有几回他们抓了人,我给悄悄放了几个,结果被发现了,他们就狠狠把我打了一顿。其实吧,因为我是女孩子,上头的大人不要,而且这种事情又做得多了,他们偶尔也挺宝贝我的。你看那天我才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上钩了。”
  小姑娘的讲述教夙涯莫名想起过去的自己,为了生计不得不做些有违良心的事,但幸运的是后来他遇见了易谦,就是不知这一回,那个人是不是依旧可以将他救出去。
  “小哥哥。”小姑娘不顾地上尘土,侧躺在夙涯身边,睁着双眼看着像要睡去的夙涯,道,“你说你是能逃走呢?还是跟之前那些人一样?不过听说他们的下场也有好有坏。”
  “什么下场?”夙涯问道。
  小姑娘抬眼想了想,笑道:“有些吧,没多久就死了。有些呢,好像飞黄腾达了。小哥哥……”她朝夙涯身边靠了靠,讨好地说道:“要是这次你能逃出去呢,就把这些天的事都忘了吧,当是你报答我?别回头让我连个吃饭的营生都没有了。”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做什么的,但一定不是什么好勾当。你就想一直这么下去?”夙涯问道。
  “不然呢?现在这样总好过被卖去青楼吧,我可不想跟那些花娘一样,等我攒够了钱,我也跑,这样就没事了。”说是现实却又满是天真的愿望,小姑娘这一身红裙子沾了灰,就算最后都拍去了,终究脏了。
  以前在破庙的时候,他也这么想过,有朝一日必定要摆脱这样的窘境,但究竟什么时候才是头呢?一失足,就对那些事渐渐有了依赖,不用耕耘劳作就能得来吃的,足够自己活下去,不同于易谦的出身高贵,他就是有过那些过去,抹不掉的。
  “小哥哥。”小姑娘又推了推夙涯,道,“要是你逃不出去,将来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我。好歹我天天给你送吃的,陪你说话,你可要多多罩着我呀。”
  夙涯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这小姑娘的想法总有些教人难以理解,教夙涯觉得有些像疯子,又仿佛一切都是正常的。被捆缚在最无望的境地里,所有的挣扎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这样的时候,良知显得很多余,但毕竟还是存在的,这大概就能用来解释这小姑娘的言行了吧。
  “你是不是跟每一个被你救过的人都这么说?”夙涯问道,看着屋子里更充盈的月光问道。
  “大概吧,不过看我现在的样子,你就知道他们不是死没良心的,就是命不好已经死了的,要不就是还没混出名堂的。小哥哥,你说,你会是例外吗?”小姑娘晶亮的眼眸胜过此时月光,眼底闪动的期待那样明显。
  对这小姑娘言辞间的种种猜测都不及脑海中闪现的“易谦”二字来得深刻。不论结果如何,夙涯总是对易谦抱有希望的,尽管小姑娘口中所说的逃生听来渺茫无望,但他也确实等待着一个可以逃出生天的契机,然后回到易谦身边,还像小尾巴一样跟在紫衣少年身后,面对庄淮那张冷冰冰的脸,好像只要这样,就是这世间最开心最教他觉得满足的事。
  倦意慢慢涌了上来,夙涯只觉得耳边那小姑娘絮絮叨叨的话语渐渐远去,始终无力的身体终于抛开了最后一丝束缚,轻飘飘地浮在空中,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像是在桃花坡的样子。然后他看见了正在人群中焦急寻觅自己的紫色身影。
  易谦那样着急,不停叫着他的名字,一声声的阿夙传进耳里,他却开不了口给予回应,就这么看着紫衣少年盲目地寻找。他奋力地想要靠过去,才移动了身体,眼前的画面又忽然变了。
  同样好多人,却不是在桃花坡时的惬意舒畅,好些容颜都极其熟稔,只是往昔笑颜此刻都成了悲苦惨痛,在跋涉中逐一倒下,噗通噗通的声音直击胸腔,捶打在心头,凿出了血,弥漫开浓重的腥味。
  而他……依旧靠近不得。
  只因有人与他说,快走,阿夙!不要回头!

  小家伙失踪的时间(三)

  夙涯被困的同时,易谦正不遗余力地四处探查失踪孩子的消息。
  然而半个月下来,依旧毫无斩获,宅子里原本由那孩子居住的房间空了这些时候,瞧不见夙涯的身影,只有进出打扫的侍婢以及每日都要过来坐上一阵的易谦。
  夙涯跟在庄淮身边养成最好的习惯就是物什摆放得井井有条,虽然这样看着并不像是个孩子的房间,但易谦对室内陈设所知俱详,犹如这就是他自己的卧房一般。
  这会儿紫衣少年正坐在床边,看着空落落的床铺,凝神寻思。
  房外传来脚步声,易谦便知那是庄淮,他当即起身,见庄淮已经推门进来。
  庄淮神色与易谦一样微有倦意,然而此时却另有欣喜,入门之后不及请安,开口便道:“似乎是有消息了。”
  庄淮不大确定的口吻依旧能教易谦有如获至宝的感受,他大步上前追问道:“快说!”
  原是帝都有一伙人专门诱拐男童,行事隐蔽,已有好些人家的孩子失踪。至于将诱拐来的孩子带去哪里,有何用意,却是没人知道,只曾经有人瞧见一个红衣女童带着个面容姣好的男孩,再然后他们就不知所踪了。
  庄淮将得来的画像递给易谦,道:“已经派人去寻找这红衣女童,只是不知那帮人何时再下手。我看着,这事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画像上的女童仅仅只是一个侧影,体态娇小,看来跟寻常人家的女娃并无差别。
  两人正各有心思,传来侍者的叩门声。
  易谦将侍者招入,侍者递上一张字条。
  “哪来的?”易谦一面打开字条一面问道。
  “就贴在大门上,奴才去看的时候只瞧见这字条,其余什么都没有看见。”侍者回道。
  易谦将侍者屏退,与庄淮一起看那字条。
  那其实是张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纸,上头没有写字,而是画着画,简单的几笔,像是勾勒的一座山头,零星点了几笔指代了杂草,一棵歪脖子树,树梢上挂着弯月,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明知是有人刻意暗示,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张画,说不清道不明,也不知究竟画的什么地方,要如何下手。
  易谦盯着画看了许久,反反复复,也没有头绪,遂将画交给庄淮,自己则一面寻思着一面坐回床边,伸手触着床沿,凝眉思忖。
  另一头被幽禁的夙涯终于瞧见了除了那红裙女童之外的人。
  当空房子的大门被忽然打开,月光顿时泻了满屋,习惯了室内幽暗的夙涯对这光亮有些不太适应,便即刻眯起眼。陌生的脚步声回荡在屋子里,察觉到有人靠近,孩子本能地朝后靠了靠。
  感觉肩膀被一只大手猛然抓住,力气大得仿佛可以捏碎骨头,夙涯吃痛地低吟了一声,双眼随即被遮上黑布条。视线顿时漆黑一片,夙涯只觉得整个身体就被人拽了起来,有人粗暴地将他拎出屋子,丝毫不顾及他此时已虚弱的身体。
  夙涯觉得自己依稀是被人带上了马车,车厢里坐着好些人,除了两个略显得粗犷的男声,还有些因为被堵着嘴而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听着该是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
  方才夙涯也被人用布团堵住了口,此刻肩头那只手霍然一松,就将他当成杂物一样往车厢里一抛,身子砸在另一个人身上,撞得很疼。
  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该是走在山道上,崎岖不平,夙涯双手被缚在身后,难以控制身体重心便跟着车身左摇右晃,身旁应该都是与自己一样被拐来的孩子,彼此撞着身体,难以反抗。
  起先的时候,驾车的两人还有些交谈,诸如“今年都是第三回了”、“那个老妖怪最近是越发没有人性了”之类,听得夙涯似懂非懂,想起那红裙小姑娘的话,大概那二人口中说的,就是小姑娘讲的“上头的大人”。
  马车行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夙涯身子软得几乎一直都靠在身边的孩子身上。车帘被挑开,夙涯感觉到肩头又有一只手,粗暴地将他从车厢里拎了出去。
  “交给你了,老规矩处理了。”有人这样说着。
  夙涯被推到一个人身边,双腿无力得直接就倒了下去,山地上的石块硌着,刺穿了身子一样,疼得孩子紧紧咬住了口中的布团。
  马车又一次被驱走,夙涯被人揪着衣襟从地上拽起来,几乎是拖着一样在走,双脚时常撞上石块或者树根,一次比一次疼,他却没有丝毫力气反抗。
  “小家伙你命不好,这就扛不住了。”揪着夙涯衣领的年轻人不知是在叹息还是嘲笑,抬起手臂一甩,就将夙涯丢进了前头的土坑里。
  夙涯闷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舒缓此时的痛苦,就感觉有东西正往自己身上砸,零零碎碎的像是泥土跟小石块。
  命不好。
  当初他就知道自己命不好,但以为遇见了易谦就会有转机,偏偏也就是三年。
  但那个红裙小姑娘与他说过,要是熬得过去,就能逃出生天。
  怎么熬?任由这些人将他活埋了?
  身上的泥石不断增多,越来越重,有些砸在脸上,就跟过去那些抓着他痛打呵斥的人用极其锐利的目光瞪着自己一样,毫不留情。
  那个时候有人叫他逃,不要回头。可是能逃去哪里?逃来逃去,还是这样的结果,那个说要保护自己的人又在哪里?
  被蒙着的视线里隐约能够看见一点月光,清冷得没有温度一样,照不清他的路,除了耳畔回响的那个小姑娘跟自己说的,熬下去。
  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至亲受难的画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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