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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闺园甜居-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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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黑牛也在排队等着挑水,看见麦穗儿有点拘谨的走来,以为分了家她来挑水,便喊她:“穗儿,是来挑水的吧?怎么没带桶。”
“黑牛叔,挑水啊。”终于有个熟人,麦穗儿笑了笑走到他身边小声问:“黑牛叔,不是挑水,你昨天帮着挑的还有,我是想找郎中给姐姐看看病。”
等着挑水的人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村里人都住的零散,麦穗儿他们住的地方在村子的东边,河的下游。平时去河里山里饮牲口打柴的,都是走最近的路,没近距离的见过,但是有时候在地里河边远远地看见过这孩子和她的姐姐,那个姐姐的腿都变形了,走路拐呀拐的。
这段时间农活忙,很久没八卦了,现在有了话题,大家就议论开来。
胖乎乎的大婶手拄着扁担,一双镶嵌在肉乎乎的上下眼皮之间的的绿豆眼同情的上下打量着她,嘴里啧啧道:“真是可怜啊!这么大的闺女了,你看看穿的,简直是补丁摞起来的,还都是她女儿退下来的。你看看这脸上全是冻疮,头上都生虱子了,没见过那么狠心的女人。”
另一个清瘦的男子摇了摇头:“这个小姑娘还算是好的,你没看见她那个姐姐,那腿啊!简直可怜。”
老奶奶就用手背擦着眼泪:“哎,都说后妈狠毒,还有比后妈狠毒的。照说这两个闺女住在自己家里,白天给她们拉长工。也就吃了两顿饭,她的心肠怎么就这么坏呢?”
麦穗儿默默的低头看着脚下,听着村人为她们姐妹抱答不平。虽然他们并没有帮过自己,她却听出了正义,看来群众的眼睛确实是雪亮的。
她又开始后悔这些年没有坚持早点分家,害的这么大了还是这么个形象,想想人家嘴里的她已经是大姑娘了,头上还顶着寄生虫,穿得像百衲衣,脸上不但五颜六色还长满了冻疮。
这个样子再过几年能不能改变过来?万一下次遇上了盛夏,他会不会注意自己。
孙黑子放下手里的扁担,将水桶提到一边。见她低头不语,小声说:“穗儿,村子里有两个郎中,你想找那个?”
麦穗儿想都没想的说:“当然是最好的。”
“那就是姬老大夫了。他可是名医,听说朝廷大官都专门来找他看病。不过他可是一般不会坐诊的。即使坐诊也不会出诊。”

第二十四章 激起同情心

麦穗儿豪不犹豫的的说:“大夫一定是年纪越大医术越高,像我姐姐这种病,一定得找医德高尚,悬壶济世的大夫才行。我看我们还是找姬老大夫吧。”
孙黑牛听麦穗儿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姬老大夫的名字不知道叫什么,但是他听师父私下里叫他姬悬壶,据说是绰号。
似他们这般年纪还有一般的村民是不敢这样叫的,都叫姬老爷、灵泉村有两个大户,分别是村保盛老爷盛通海,另一个就是人称姬悬壶的姬老爷。这两家家底雄厚,世代修好,大门也相对,两家院墙之间有七八丈宽,用青石铺成,形成了一条街道,院墙尽头是几个小作坊,姬老爷家的云裳布衣坊,盛老爷的胭脂醉红米酒坊。
作坊的后面就是姬老爷的医馆——济世堂。
村子里有了这两家,不像一个村庄,倒似一个小镇。村里很多人都在作坊里做工谋生存。
布衣坊除了纺织染色,也加工一些衣物,印花手帕头巾绢花之类的成品。云裳布衣坊出品的布料色泽鲜艳,花色繁多,而且永不退色。据说是姬老大夫在染料里加了什么药材,至于是什么,谁都不知道。因为每次布料下染缸之前姬老大夫都会亲自去看一看染料,还会支走在场的所有人。
而胭脂醉红米酒更是极富盛名,酿酒用的水取自于积云山山脉那座仅次于主峰的鬼愁山斧凿般悬崖处一倾而下的瀑布溅在青石上刚刚落下还旋旎着的天水,这挂瀑布从积云山脉流经下来,形成了胭脂河。源头离村里也就十几里路。
而酿酒用的粮食更是上好的小米,村里大半的田地都是盛老爷姬老爷家的,这些地用来种庄稼的并不多。姬家绝大多数用来种小米,盛家用来种植棉麻桑树。
盛家酿出的米酒色泽红而不媚,混而不浊,掀开酒盖,酒香变熏的人半醉,轻轻呷一口,醇香饶舌,只需一口,便会将脸染成红色,比擦了胭脂还红,如醉了的胭脂色。
麦穗儿搜寻着脑子里五岁之前的记忆,加上孙黑牛不时的解说,到了村里也将村里的情况大致知道的差不多了。
孙黑牛带着麦穗儿走过零散低矮的贫民区,来到一座飞檐斗拱的高门前,门头上写着苍劲的“盛府”两个字,门口蹲着两只威武的大石狮子。
孙黑牛指着盛府对面另一座高门大户说:“对面就是姬老爷家。”
姬老爷的门前也有两只大石狮子,也是飞檐斗拱,只是门匾上的姬府两个字是龙飞凤舞的。
两家的门楼院墙都是统一色调,似乎在和谐中善意的相比。
麦穗儿跟在孙黑牛后面,走过两家院落之间的长长的巷道,小作坊,就来到了济世堂。
门外有很多人排着队。
充满着中药味儿的医馆门上挂着白色的棉门帘,门匾上是充满了悲悯的济世堂三个大字。
一个医童站在门口,叫着等在外面的人。
孙黑牛小声对麦穗儿说:“穗儿,看见了吧,姬老大夫今儿个坐堂。”
麦穗儿不解的问:“难道这个姬老先生坐堂是有时间的?跟跳大神的一样,得等鬼神附体?”
“嘘!”孙黑牛忙做了个嘘声:“不可瞎说,姬老大夫怎么能跟跳大神的比呢?他可是神医。”
“那是必须的,这么多人等着看病,但愿他能看好姐姐的病。”
麦穗儿耐心的排在最后。
等她进了里面,已经是中午。
“师父,师娘让人送饭来了。”
她刚刚坐在姬老大夫对面,还没张口,门外进来两个小丫鬟,提着食盒。
面容清瘦,留着短胡须的姬老大夫抬起眼睛看了眼麦穗儿,很慈祥地说:“小姑娘,先等等,老夫先吃饭。”
麦穗儿一双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姬老大夫,一点不怯生的说:“爷爷你先吃,我等着。”
姬老大夫只是象征性的看了麦穗儿一眼,便起身准备洗手吃饭。那声清脆中带着点童音的爷爷叫的他心里一颤。
他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布巾擦着手,凝神去看随着他站了起来的小姑娘。
头发蓬松,可以看见根部白色的虱子卵。皮肤混杂,看不出什么底色。嘴唇干裂,裂出血口。有点拘谨的垂下的双手,手背都是通红的。穿着一件补丁遮的看不出花型颜色的宽大斜襟过膝上衣,下身是灰不拉几的的不知是裤子还是裙子。
这个小女孩全身上下透着受苦受难受折磨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一定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的心里悠然升起一股怜悯,也许是医者父母心,也许是男人天生同情弱者,他没去吃丫鬟摆好的饭菜,重新坐了下来。
对上麦穗儿的眼睛,却发现并不像他所看见的外表那样凄惨,而似村里的泉水般清澈。
他的一双充满了睿智能看透一切的的眼睛盯着麦穗儿的脸仔细地看,又微微往前靠了靠,这个女孩的外表有点邋遢,甚至肮脏,至少在他看来头上有虱子的女子都是不讲卫生的。
她的身上却没有那种污浊的味儿,还隐隐的飘过一股淡淡的幽香,似风中飘来的野花的味道。
“小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
他除了看出女孩有点不足之症,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发育**。并没有看出她有什么病。
麦穗儿感觉到了姬老大夫眼里深深的同情和博大的慈爱。
心里一喜,打定主意要为姐姐找郎中看病,早上没好好的打理自己。
她本来也就有点发育**,这几年鱼汤让她稍微长高了一点,脸上没有被晒着被冻成冻疮的下巴额头鼻梁处也细腻白皙光洁起。但是为了不让姐姐太劳累,她也实打实的干活,每天都太累太忙,超了负荷的身体十三岁了看起来也就十岁。
这么个可怜巴巴的身体配上潦倒的样子再加上无助信赖的的眼神无奈的倾诉,这么煽情一定能激起大夫的同情心。
因为以她的经验,越是地位高,德高望重之人,越是同情弱者。
大夫有了悲天悯人之心,那么一定会尽力的地为患者看病,不但费用可以减少,或者可以欠一下。还会为自己帮助了弱者而感到自豪。
这么双赢的事儿,但愿能成功。

第二十五章 破例出诊

她有点难为情的低下头去,小声说:“爷爷,我是住在村子东口的麦家慈的侄女麦穗儿。不是我病了,是我姐姐病了。她腿疼,已经变形,如果不治的话以后会卧床。”
姬老大夫还在观察麦穗儿,也没想麦嘉慈的侄女谁是。
接着问:“小姑娘,既然你姐姐腿都变形了,一定不是疼了一天两天,怎么不早点来看。”
麦穗儿便低垂着睫毛,眼泪汪汪的将爹娘早逝,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都说了出来。
尽可能说的凄凄惨惨,却从头到尾没说过婶娘麦姜氏一句坏话。
姬老大夫看着麦穗儿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嘴上渗出了血迹,一般不会感情用事的他心高高的揪了起来。
看着小女孩长长的茂密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心里更加紧张,害怕这珍珠般的泪珠会落在地上成了碎片。
他伸出温暖的手轻轻替麦穗儿拭去睫毛上的泪珠。
顾不上吃饭,喊医童背上医箱,他决定立刻马上去拯救麦穗儿嘴里如果不快点去就会卧床的伟大的女子。
三人出了医馆,一直埋头将一味味草药用戥子称好放进百草柜药抽屉的年轻男子抬起头略微沉思一会儿,匆匆放下手里的活儿也走了出去。
姬老大夫随着麦穗儿走了将近个时辰才看来到村东头麦穗儿的家,孙黑牛也跟在后面挑着水准备留给麦穗儿。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麦姜氏尖利的女高音抑扬顿挫的骂着:“呸,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养一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哦,这翅膀硬了就分家,留下这么大一摊活儿,也不知道帮着干干。”
麦姜氏的骂声比起以前来略带沙哑,有点像受惊了的老鸦的聒噪。
姬老爷微微蹙了蹙眉头,学医之人,喜欢静心静气,从心里厌恶胡喊乱叫。撒泼取闹之人。
刚才麦穗儿诉说姐姐这些年的遭遇,这个小女孩自七岁进了伯父家的门,只是短短的半个月晚上便又被赶回了自己家,带着五岁的妹妹住在潮湿的炕上。因为年纪小天一亮就要过去伯父家干活儿,便大冬天的也顾不上烧炕,将唯一的被子衣服全都盖在妹妹身上。自己冻得浑身发抖;夏天的时候下暴雨房顶漏了,她便将妹妹放在干一点的地方,自己在水里泡一夜:秋天迎着秋风出门春天冒着春寒回家,一年四季手在凉水里泡。
所以小小年纪正是活蹦乱跳之时,腿已经疼了好几年。
年纪小骨头没长成,一定是风,湿,寒三气杂合而入,也就是痹。
这种病属于顽疾,没有治好的可能,只是能控制一点。
刚才在麦穗儿说的时候,他无形中对将麦姜氏对号入了座,虽然小女孩一句坏话都没说,对她的印象已经很不好。
这么小的孩子得上这种病,还没给治过,可见这个女人心肠有多坏。
停下脚步看麦姜氏在打麦场里整理运回来的玉米杆,嘴里不停的骂着。
只是分家短短的两三天,麦姜氏就觉得短了胳膊少了腿般无力。以前天不亮她就扯起嗓门喊麦苗儿麦穗儿,然后自己慢条斯理的坐在炕上做会儿针线。等她出来饭菜已好,猪牛鸡狗都喂了,牛圈猪圈都垫好了,牲口也饮了。家里的一摊子不需要她操心。
她只需要太阳出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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