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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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二老爷时常陪在旁边,端茶递水,有时趁着阳光正好,扶着老太太在园子里走上几步。
老太太的病其实无甚大碍,将养些时日也就好了。只因蒋老太爷突然离世,打击太大,一时缓不过劲来罢了。
老太太从待字闺中的千金大小姐开始,就疯狂迷恋风华正茂的蒋振。爱恨纠缠了几十年后,蒋振没句声响就走了,如同拔河的那头弃绳而去,留下老太太在这头握着绳子茫然无措,紧着的心弦突然一下子松懈,只余惆怅。这心神一松,身体各方面就有反应,于是头也昏了,手脚也不利索了,周身的毛病全来了。
大老爷,二老爷见母亲精神不好,府里又守着重孝,吩咐过年简省些。即便这样,顾氏也忙得脚不沾地,大到庄上的收成,过年的节礼,祭祀用的物品;小到太太,小姐,姨娘们的新衣,首饰,一样样,一桩桩,都是事,还得操心着女儿,儿子的身体,自然再无多余心情去应付二老爷。
所以这些天周姨娘与柳姨娘,本来相安无事的两人,开始有了些小摩擦。
事情其实很小,无非就是今儿二老爷本来应该歇在柳姨娘房里,周姨娘使个小计把二老爷请了来,这样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次数多了,柳姨娘自是心中有怨。
柳姨娘本名柳如眉,年芳十八,从小被卖入烟花巷柳之地。因容貌出色,被妈妈看中,教些个琴棋书画。年纪尚小,便作了清倌,唱个小曲,陪个小酒之类的,就为了有朝一日卖个好价钱。
要说这柳姨娘也有几分运道,刚刚及笄,便给扬州城官宦人家买走了,辗转几手,被送给了蒋宏生。
柳姨娘长得是冰肌藏玉骨,柳眉积翠黛,一声“二老爷”叫的是口吐莲花,千娇百媚。且这柳姨娘从小生长在**,对男人的心态摸得是一清二楚。欲拒还迎,欲说还休的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真真勾人眼魂。
正所谓食色性也,蒋宏生也不是那柳下惠转世,半推半就成了好事。
柳姨娘得了蒋宏生,就好比饿狗叼住了一根肉骨头,哪里肯再轻易撒嘴。且这根骨头要卖相有卖相,有重量有重量。鸡鸭鱼肉也吃,绫罗绸缎也穿,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前呼后拥,她一个风尘女子,放眼望世界,到哪里还能找到这么好的肉骨头?
本以为凭她的姿色手段,定能迷得男人神魂颠倒。哪里料到蒋宏生在女色上极为自律,要不然这些年也不会只一妻一妾,即便是风情万种如柳姨娘之类,也只是浅尝即止,从不动情。
蒋宏生这人,平生只为一个女人魂牵梦绕,朝思暮想,以至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这人便是顾玉珍。其它女人对他来说,便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
恰逢这些时日,顾玉珍因着女儿生病的事总不给他好脸色看,又忙着过年诸事,蒋宏生无奈只得往两个姨娘房里去。既然不是心爱之人,去哪个姨娘房里也就没有什么分别,灯一灭,不管她是丑若无盐,还是貌美如仙,对蒋宏生来说只是泄欲工具,一完事就翻身睡去。
按例说守孝禁女色,一般寻常人家象征性的一两个月,若真有那孝顺的也只百天,哪里当真得守三年。蒋宏生忍了两个多月,也就开了禁。
这柳姨娘跟了蒋宏生后,一颗芳心便只在他身上。好不容易二太太忙着过年,没功夫侍候二老爷,偏偏让周姨娘截了糊,自是怨恨不已。
若这周姨娘截了糊低调些也就罢了,偏她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一张血盆大嘴到处嚷嚷,非得让府里人人都知道,男人只宠爱她一个。对柳氏更是冷嘲热讽,话里话外都是她没本事,拢不住男人的心。
这话辗转传到柳如眉耳中,只把她气得杏眼圆睁,柳眉倒竖,鼻孔里哧了两声,出来的尽是冷气。明明是你周秀月使奸耍诈,如今却倒打一耙,让我成了蒋府的笑话,当我是软柿子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柳姨娘出身风尘,若没有一身本事,也不可能清清白白的给了蒋宏生,自是心中颇有经纬。她一不吵,二不闹,平静过日,只等待时机。
……
这日晚,蒋宏生到她屋里。柳姨娘早早备下了一桌酒菜,素着脸,松松的挽着发,颇有几分清水出芙蓉的味道,殷勤地为蒋宏生布菜斟酒。
蒋宏生这几日见多了周姨娘满脸的脂粉,如今再看柳氏,别有一番风情,心中却想着,若是玉珍也能如此对他,当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是夜,柳姨娘拿出十八般武艺,把蒋宏生侍候的舒舒服服。蒋宏生正待翻身睡去,却听耳边传来嘤嘤的抽泣声。
男人对美人落泪自然不能装着无动于衷,耐着性子问了几句,柳姨娘方才委屈的道出这些日子周姨娘如何在下人面前嘲笑于她,她又是如何玉容寂寞泪阑干,夜夜苦熬至天明。
蒋宏生听罢,只淡淡道:“不用理会她,你过你的日子,短了什么,只管跟我说。”
柳姨娘泣道:“贱妾只求爷多来这屋里坐坐,便心满意足了。二太太理家事多,这些个小事本不该烦她,可该管还得管着,贱妾受些个委屈倒不要紧,就怕有人说咱们蒋府二房没了规矩。”
柳姨娘自认梨花带春雨的模样无人能敌,哪知话音刚落,蒋宏生猛的起身,三下两下穿上衣服,站在床头冷冷地看着她半晌。
第四十三回 过年(一更)
更新时间201479 11:36:04 字数:3192
柳姨娘心头大惊,忙披了件衣裳坐起来,心下思量自己哪句话说得违了男人的心意。
蒋宏生鹰一般的目光在柳姨娘脸上打转,冷笑道:“一个侍妾,也能谈论起当家太太来,真不知是你胆大包天,还是我放纵太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想着你侍候我一场,也别戳破这层窗户纸。如今看来,倒是我的错。从明儿起,禁足一个月,若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无情”。说罢,甩袖而去。
柳姨娘又惊又吓,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她蜷着身子一动不动,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被窝里的热气一分分散去,直至寒彻心骨。
怪不得他的目光从来不停留在她脸上。
怪不得他夜里做梦时,声声喊的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怪不得……
良久柳姨娘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自语道:“我真傻,真是傻啊!竟以为他……争什么,还争什么!周姨娘,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此?哈哈哈哈,周秀月,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两行热泪缓缓划过冰凉的皮肤,滴落在百子绣花锦被上,柳姨娘生平头一次,觉得这冬日的夜,竟是这般的漫长。
……
第二日,柳姨娘被禁足的消息传到各院,除了周姨娘兴奋了半日,蒋府平静得如一泓微水。在这个诺大的府邸中,谁会在意一个姨娘禁不禁足的小事。
顾氏听闻,除了叮嘱下人吃穿用度不可待慢外,也无一句多余的话。
……
蒋欣瑶这些时日,除了养病,每日筹划着翠玉轩的诸多事宜。她翻看铺子往年的帐本,通过这个小小本子,了解现下贵族们的喜好,回忆前世那些漂亮的首饰,慢慢的,一点点的积累在画册上。
蒋欣瑶前世出生在玉器世家,从祖父开始就经营玉器珠宝行。可以说蒋欣瑶同学从小是看着这些精美饰品长大的。
只是在她眼里,再漂亮的玉器珠宝还不如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来得暖人心脾。她对宝物的态度就是,欣赏,把玩,然后束之高阁。
在蒋欣瑶的下意识中,觉得一切冥冥自有天意。正如同她来到这里,接手翠玉轩,感觉有只无形的手在推进。也许老天爷自有他的安排,那么她只能安然接受,坦然处之,尽人事,听天命。等哪天小叔叔回来了,她便能卸下身上的担子,物归原主。
前几天,蒋全悄悄递信来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就是小姐画的款式,琢玉师傅打磨,切琢,雕刻的有点吃力,镶嵌碎钻更是从未见过,难度也高,太细小,不好掌握。
这个时代,打磨玉器的最主要工具是砣具,相对于前世的电动铁砣的灵动来说,它是固定不动的,这也就有了很多限制。
同时蒋全也说师傅们对这些从未做过的款式产生了深厚的兴趣,有了挑战,自然有了动力。
欣瑶知道对于一个手艺人来说,创造出独特风格的绝世佳作是毕生追求。一个全新的雕琢技法,那就相当于开山鼻祖,大师中的大师。
翠玉轩当初为什么能做到苏州琢玉行业中的老大?这首要的一点便是拥有好的琢玉师傅。这些师傅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看家本领。有了好的师傅,这石头才算有了伯乐,几经打磨,方能成为一块美玉。
琢玉是件功夫活。古人云“玉不琢,不成器”,这也生动的说明了一个美玉,需要经过选料,开料,剥皮,碾琢,抛光等一系列烦琐细致的工序才能雕琢成器。
这也就是欣瑶最为担心的,老一代的琢玉师傅手艺还能不能跟得上她天马行空的想法。现在看来,还不到最后石头落地的那一刻。
蒋欣瑶清楚的知道,一个玉器珠宝行,有两样东西是宝贝,一是石头,二是师傅,只有这两样东西牢牢的掌握在手上,不怕没有成功的那一天。
欣瑶让莺归传话给燕鸣,告诉全爷无需心急,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蒋欣瑶除了操心翠玉轩外,大部分的时间被蒋元晨霸占。自打母亲忙碌过年的事,蒋元晨无意间尝到莺归做的鱼头豆腐汤后,索性一日三餐都上听风轩吃。
蒋欣瑶因着身体关系,经过老太太首肯,回府后就在听风轩建了个小厨房。
不得不说蒋欣瑶是个好姐姐,任劳任怨不谈,还变着法的想些新鲜的吃食,让莺归尝试着做给弟弟吃,原因是弟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更需精心调理。
在她的下意识中,弟弟便是前世的女儿,她有这个义务与责任照顾好他。从打理一日三餐,到鞋袜,再到衣衫,慢慢的,蒋元晨的身上打上了听风轩制造的标志。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由听风轩众人专门为其量身订做。
当然了,这一切我们的蒋元晨小朋友是相当乐成所见的,美滋滋的接受,并努力回报。今儿带上几块万福兴的糕点,明儿送上几碟子水果,后儿送上几盆小花。总之,绝不空手而来,也不空手而归。
就这样,蒋元晨几年积攒下来的银钱很快就见了底。他辗转了一夜,第二日郑重的向父亲提出增加月银。
蒋宏生知道小儿子在银钱上颇为检省,私下一打听后,也不多言,大手一挥,二百两银子就落了蒋元晨的口袋。
蒋元晨高兴之余,准备慢慢的把这些银子再移到姐姐的口袋。
过年前几日,老太太收到了两车京城的年礼及侯爷的来信。信中充分的表达了姐弟间的亲情,对老太太提出的两个孙女的婚姻大事,表示热切关注,对外甥三年后的升迁作出了重要提示。
老太太看了几遍,一字一句揣磨侯爷的意思,在充分领略其中的意图后,把两个儿子叫到身边,密谈了一个时辰。
言毕,老太太委婉的提醒蒋宏生,航哥儿整日无所是事,不如托个关系,进府学院读书去。
蒋宏生目光闪烁一下,欣然应允。第二日便为此事忙活。
哪知蒋元航听说后,在老太太跟前厮磨了一天,只说愿意在家读书,明年必给老太太考个秀才回来。
周姨娘也舍不得儿子大冷的天进什么学府,哪里还有夫子能比得过自家男人这么好的学问,也在旁帮衬着说话。
老太太思量再三当场拍板,明日起二爷上午在书房跟二老爷读书,下午回自个屋里温书。
蒋宏生自然不会多言,一切听从母亲安排。
这个年,蒋家过得相当冷清。
腊月二十四开始,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