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四小姐-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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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又好气又好笑,只随她去。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回话:“太太,小姐,皇城南门瑾珏阁到了!”
冬梅,莺归各自上前扶着主子,进了铺子。钱掌柜见来人,神情激动迎上来,行过礼后,安置好二太太,引小姐上了二楼。欣瑶朝莺归使了个眼色,莺归面露喜色。紧随其后。
……
福人居二楼的雅间内,临窗而立两个锦衣男子,一灰一白。一样的容止端雅,矜贵出尘。
白衣男子眉宇间一抹明朗的神采:“阿远,快看。蒋家的马车。你说会是谁?”
灰衣男子肤色明净,轮廓优美,浅蹙着眉淡淡道:“我哪知道是谁?”
白衣男身微怔,叹息道:“阿远啊,天天站这看啊看的,隔着条街,有什么可看的?不就是个玉器铺子。冷清的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这买卖做得,十有*得赔钱!”
灰衣男子撇了那人一眼,冷哼道:“我喜欢!你若嫌累,大可以回去,没人让你跟着来!”
白衣男子眼神一震,肃然道:“不累。不累,天天在府里窝着闷得很,出来走走也好。只是铺子这样开下去,早晚得关门啊。”
灰衣男子懒得理会他,双目紧盯着瑾珏阁门前的那辆朱轮盖华车。心里盘算着来人是谁?
白衣男子眼神幽暗不明道:“别看了,多半是你那侄女。这个时候蒋宏生肯定在衙门。蒋家除了她,没有别人。”
灰衣男子叹道:“真想见见啊,父亲生前最看重她!”
白衣男子闻言脸色微沉:“别急,太后的孝期刚过,先让他们蹦达些时日 ,早晚爷一锅端了他们。”
灰衣男子神色微微动容,却依旧淡淡道:“行了,先顾着你自己吧,这几日朝中不太平,你小心些。”
白衣男子凄惨一笑,眼神忽然有些飘渺:“再小心又有何用?还不是夹着尾巴做人?有时候我真想一走了之,看山,看水,看风景,也好过困守在这方寸之地。”
灰衣男子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就是走到天边,还是逃不开,躲不掉。”
白衣男子嘴角撇出个弧度,恨恨道:“哼,既然逃不开,躲不掉,那爷就会会去。”
灰衣男子忙伸臂拦道:“哪里去?”
白衣男子哈哈大笑,从腰间掏出一把锦扇,“啪”一声打开,扇了两下,老神在在道:“爷越看越觉得身上这块玉佩俗不可耐,想到瑾珏阁淘些宝贝。阿远,可要跟我一起去?”
灰衣男子惊得俊眉紧锁,气急败坏道:“我现在还不能见她们,别惹事!”
白衣男子整整衣衫,装模作样掸了掸灰,边笑边行道:“你不能见,爷能啊!乖乖在这等着,爷去去就来。”说话间,人已到了门外。
灰衣男子气得直跺脚,却一脸的无可奈何,怔怔的盯着那背影看了半晌,释然一笑,自言自语道:“罢了,罢了,且听天由命罢!”
……
这厢边欣瑶上了二楼,蒋全,燕鸣早就恭候多时,自去年苏州府与小姐一别,几月时间未见,乍一相逢,心下激动。
燕鸣,莺归姐弟俩久别重逢,更是红了眼眶。
钱掌柜打趣道:“小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盼来了,一晃又几个月过去了,小姐再不来,这生意啊……”
欣瑶瞅了瞅钱掌柜眼下的青色,笑道:“钱掌柜,我这不是来了吗?”
钱掌柜亲自给众人沏了茶,见四小姐清瘦了不少,道:“听说小姐进了京就病了,如今可好了?”
“怕是京城的皇气太重,我这身子禁不住。静养了两个月,才刚刚好些。钱掌柜看着气色不错,可是有喜事?”
钱进财自谦的笑道:“哪来什么喜事?小姐进京就是天大的喜事。老钱我可愁死了,瞧瞧我这眼睛,一夜一夜的睡不好觉。”
蒋全等人年前进京,筹备铺子开张事宜,行进的颇为顺利,哪料到铺子开业至今,冷冷清清,半天没个人影,与江南三处无法相比。钱掌柜急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欣瑶清笑道:“钱掌柜,生意不好才是正常,好了,那就有鬼了。铺子在国孝期间悄无声息的开业,这是我故意为之。京城不比江南,皇城脚下,王侯将相,仕宦林立。咱们初来乍道,无依无靠,无着无落,怎能一上来就喧兵夺主,引人嫉妒。若真是这样,便是惹祸上身。总得先摸摸这京城的水有多深,看能不能扶着石头过河去。”
蒋欣瑶打量钱掌柜脸色,笑道:“钱掌柜,我知道让你来京城,确实委曲你了,别担心,咱们的铺子早晚一天好起来,年底的红包少不了你的。”
钱掌柜何等眼色,忙笑道:“有小姐坐阵京城,老钱我的心就定了。小姐您与全爷聊,老钱我下楼侯着。”
蒋欣瑶笑道:“听说钱掌柜分茶分得极好,莺归,燕鸣,还不快尝尝去。你们姐弟俩有些日子没见了,好好说说话。”
钱掌柜笑道:“我这点微末小技,哪值得小姐一提?倒是莺丫头的一手好厨艺,让老钱我怀念至今,想想都流口水,不知今天有没有这个口福?”
莺归嗔道:“钱掌柜,拿人手软,吃人嘴短,你啊,可短了我好几回了?”
“是,是,再短几回,我也乐意,走,走,走,咱们下楼陪二太太说话去。”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蒋全深知时间宝贵,开口道:“小姐,怡园的事,小姐打算如何行事?”
“全爷,别急,你先跟我说说如今京城局势如何?”
蒋全舒展了下眉头,道:“太后去逝,听说皇帝常常称病缀朝,立太子的呼声一日高过一日。酒楼,茶肆都在谈论立太子一事,还听说朝中官员调动频繁,其它的就没有什么了。”
“全爷,当今皇帝可还清明?”
“小姐,什么清明不清明?听茶楼的人说,这一位性子软弱,万事只凭太后作主。当年太后凭着一已之力,把慧贵妃的儿子拉下马,扶自己儿子上位,皇帝视太后为国母,隆遇至伟。”
蒋欣瑶道:“我怎么看着这些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蒋全道:“小姐久居江南,江南鱼米之乡,人杰地灵,确是安稳,西北的战事还是年年有的。”
“这么说来,这皇帝也算不得软弱糊涂,大事上还是有决断的。”
蒋全奇道:“小姐打听这些个干什么?”
蒋欣瑶凑近,压低了声音道:“全爷,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那位要动手了。荣华富贵,高官厚禄,有时只不过是个美人瓶,说摔碎就摔碎了。全爷没听说过一朝天子一朝臣吗?如今太后去世,天子还是那个天子,臣却不应该再是那个臣。”
蒋全匪夷所思道:“小姐,这与咱们铺子有何相干?”
欣瑶摇摇头,笑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做买卖,最重要的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上面的一举一动,看似不经意,实则多多少少会影响我们到这些平头百姓,正所谓一叶而知秋啊。全爷,当初徐家为什么倒,不就是牵扯到宫里吗?”
蒋全面色暗沉,道:“小姐说得对,那小姐的意思是?”
欣瑶轻啜一口茶,清了清嗓道:“全爷,我身处内闺,外头的消息进不来。京城是风是雨这心里也没个底,就像个瞎子一样。我也就打听打听,没什么意思。徐祖母可有消息?”
蒋全看着欣瑶怡然的把茶碗放下,道:“小姐,以后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着人送信给你。人还没有消息,只是有件事很蹊跷。”
☆、第七回 不速之客
ps:
姐妹们,今日一早包子打开电脑,发现昨日才一更,吓得屁滚尿流。明明……明明……我已把两更传至电脑,为什么……居然……有鬼……绝对有鬼。
包子百思不得其解,想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包子在那一刻被灵魂附体。
汗颜过后,包子赶紧将功补过,愿姐妹们别把包子揍得太狠。
上回书说到蒋全发现了一件蹊跷事。
蒋欣瑶秀眉轻挑,“噢?快说来听听。”
“翰林院有个诗读名叫徐思振。小姐,这名字起得蹊跷。你想啊,小少爷叫俆宏远,老爷单名一个振字,按这么个思路,徐思振这个名字,大有深意啊。”
“也有遇着巧的,不一定就是你所想的意思,全爷还是找人打探一下为好!”
“小姐,怪就怪在这里,这个叫徐思振的,完全打探不出来他是方是圆。祖籍哪里?父母是谁?贵庚几何?只知道这人面若冠玉,俊美异常,尚未娶亲,听说家中只一老母。我寻思着,徐思振会不会就是小少爷?结果我早早晚晚在翰林院门口守了两个月,恁是没见到这人。”
蒋欣瑶“咦?”了一声,表情有些个怪异,“全爷,听你这样一说,这个徐思振倒是很可疑。我总有个感觉,小叔叔应该在京城,说不定就在我们身边。”
蒋全瞠目而视,急道:“小姐,你是说,宏远少爷完全知道咱们进了京?”
欣瑶点点头又摇摇头,叹道:“不好说啊,全爷,关键在于这个徐思振是不是就是小叔叔,如果是的话,他肯定知道蒋家进了京。那么铺子的一举一动,便逃不出他的眼睛。”
蒋全神色哀伤道:“小姐,宏远少爷知道我们这些年一直在找他,为什么躲着不见?”
欣瑶眉头一紧。道:“全爷,你跟我说过,当年徐家的案子牵涉到宫里,侯府。许是小叔叔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或者不想连累我们。总之,小叔叔不是躲着不见,而是不能见,至于不能见的原因,也只有等找着他们的一天,万事才能水落石出。”
蒋全由衷道:“小姐说的全在理。只是怎么找是个问题,那个徐思振神龙不见首尾,完全摸不到脉门。”
欣瑶展颜一笑道:“全爷,容让我好好想想,既然有了目标。这事就好办了,办法不都是人想的?”
说罢,欣瑶从怀里掏出一叠子纸,递给蒋全,道:“全爷,我让你找的匠人都找好了?怡园有几处需得改动一下,全在这纸上。你仔细瞧瞧。”
蒋全道:“小姐想好果真要动手了?”
欣瑶神色淡然道:“既想好,又没想好,既能赚钱,说不定也不赚钱,一切,还得看老天爷的意思。全爷还愿意跟着我往水里扔银子吗?”
蒋全听得糊里糊涂。却朗声道:“是有点舍不得,不过,蒋全愿意陪着小姐疯一疯。”
蒋欣瑶心下一暖,嗔道:“疯这个字用得不好,我喜欢用搏。搏一搏,来,为了不让全爷的银子打水漂,我们边看图纸,边细说……”
……
回头再说那白衣男子,手持折扇,身后跟着两个随从,大摇大摆进瑾珏阁,耻高气昂的打量一番。年轻的伙计见来人仪表堂堂,气势不凡,不敢待慢,忙迎上前招呼。
男子见宽敞的店堂只两个伙计忙活,掌柜,客人全无人影,打量一番后故意冷笑道:“瑾珏阁也不过如此,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难不成就没有好的?
伙计陪笑道:“这位公子,铺子分两层,好东西全在二楼,公子若是想看,请稍等片刻,楼上正有客人在挑东西。”
白衣男子挑了挑眉,嘴角擒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忽然发作道:“什么等不等的,一个客人也是挑,两个客人也是挑,难不成那客人挑一天,爷就得等一天?这是哪门子做生意的道理?走,带爷上二楼!”
伙计忙拦道:“公子,二楼是位女客,不太方便,还请公子……”
“你的意思是说,爷我长得凶悍无比,怕吓着女客?”
伙计道:“公子俊秀如玉,小的绝无此意,只是铺子的规矩向来如此。”
白衣男子不耐烦跟个小伙计扯半天,掀起袍子,一个闪身,轻巧的饶过眼前的人,稍一运功便往上走,蹭蹭行几步,便到了二楼,回首冷笑道:“规矩,哪来的规矩?爷说的话,就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