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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小驸马-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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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思川的声音开始艰涩:“我都明白的,可你现在毕竟没事,要打要罚,我们都随你,但你何苦一定要让他入狱,他这一进去,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南宫秋湖眉眼微动,一抬手,还没喝完的半碗藕粉直接摔到云思川头上。
  云谷峰和云思川都惊住了,尽管商人的地位不高,但以云家的家世无论走到哪里,还从未有人对他们如此不客气过,看到儿子额角的血迹,云谷峰压制着怒气,下意识开口想说两句什么,但在南宫秋湖凌厉迫人的威压下,头皮发麻,一句话也没不出来,这样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强硬气势,似乎合该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应该臣服,容不得半点反抗。
  “爹,你别生气,这事我来处理就好了。”莫南槿笑着安抚他,就怕他爹生气引发心疾。
  南宫秋湖无奈瞅他一眼,心疼多过生气,容熙趁机也将自己喝过一点的藕粉递给他手里。
  莫南槿拿手巾给云思川,“云兄见谅。”
  这是莫南槿的爹,将心比心,他没资格怨别人,“是我强人所难,莫兄弟只当我一时糊涂。”本来这就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保住云家,这样逼迫的方式谁都会反感吧,只是为了云家,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这是一场赌局,赌的是莫南槿对他们家的情谊,如果输了,云家就此覆灭,如果赢了,云家将获得喘息和翻身的机会。
  看莫家人的态度,云谷峰知道云青川的事情是彻底没指望了,当下决定弃卒保车,就求了京城贩运私盐和茶叶的事情,现在也只能希望把云家干干净净摘出来,今天这么一闹,乡里乡亲都眼睁睁看着,莫南槿总该会妥协给两分面子的。
  “我来南山镇也有五年多了,云家和云兄帮过的忙,我记在心上,不曾忘过,你们回去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云思川知道自己赌赢了,莫南槿答应了,云家得救了,可真的高兴吗?好像也没太开心的感觉,云家祖祖辈辈辛苦经营的根基动摇,弟弟没保住,而且他很明白,和莫家多年建立的情谊估计也就到此为止了。
  有了莫南槿的允诺,云青川贩运私货的事情被遮掩了过去,云家得以脱身,可酒楼和南山两处命案罪名也不轻,最终云家变卖了一些商铺,赔了巨额银两,京城那家人撤案,南山的案子,有莫南槿先前的话在,云家不敢使什么力气,只让云念出来承担了一部分责任,最终云青川贬为奴籍,终身流放嘉陈关服役,行至肃州,被一群山匪劫去,云家又散了不少家财去打听,确切的消息一点没有,只知道一同失踪的,里面还有两个容貌不错的女犯,云青川从此音讯全无,生死不知。
  云家老太太本就身体不好,家里经此大难,她又急又气,旧病复发,没出一个月就撒手人寰了。
  云家算是平安度过一劫,只是先前生意接连亏损,后来又为了救云青川,元气大伤,云思川将外地的宅院商铺都变卖干净,才勉强还清了欠债,此后他将所有的生意全部撤回到云州,开始了南山云家漫长的休养生息。
  昭阳县令终于是在致仕之前因渎职被罢免,苏未央做主,田程调任新一任昭阳县令。
  南山镇的事情已然了结,也是时候离开了,莫南槿想。

  122、容槿回来

  离开这里的决定莫南槿早就和家里人通过气;所以现在他一说出来;没人觉得惊讶;明庭从一开始就没说过什么;小莫倒是念叨过舍不得;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多;但经过云家的事情,莫家在南山镇的地位就有些尴尬起来;他们家的人出门在外;众人看他们的眼光自然也不再会和以往相同,猜疑;疏离;敬畏;掺杂了太多的东西,至此,小莫终于也觉得倦倦的,想着早日离开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离开好说,但家里的东西还是要处理一下的,大件的宅子和田契,莫南槿早有打算,此时派人给田程去了信儿,这是田程祖父留给他仅有的东西,以后也许会有更多,但对这里的感情到底是不一样的,如果当初不是没有别的路了,想必田程是不会将这些变卖的,现在物归原主,是再合适不过了。
  田程收到信儿的当天下午就急匆匆驱车赶过来了,确认莫南槿要将这些东西交还给他,当时就很激动,目光一遍遍扫过门廊上熟悉的花纹和屋里的摆设,充满了怀念和感伤,这宅子里的东西大多还是原来的,莫南槿住进来后并没有大加更换过。
  田程是带着五百两的银票来的,莫南槿没要,只象征性地收了其中的一百两。
  “这怎么能行呢,如果当初没有莫兄的帮忙,我就不能进京赶考,也就不会有今天,再说这宅子,难为这些年了,你们打理地这么好。”他第一次回南山镇的时候就想对莫南槿表示谢意的,只是那时候家里的事情,他实在不能做主,现如今,他解脱出来,终于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做点事了。
  莫南槿将田程推过来的银票又还给他,笑道:“别这么客气,田兄,当初也是因为有这房子和田地,我们一家才能在这里安身立命,况且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田兄能帮忙。”
  田程道:“莫兄但说无妨,如果能办到,我一定不会推辞的。”
  莫南槿说的那些事,对现在身为一县父母官的田程来说并不是难事,他很痛快地答应下来,莫南槿当天就将房契和地契给了他。
  云家的事情,田程也是知道一些,在如此短的时日内,不动声色就逼得云家那么一个累世大族不得不低头,莫家背后的力量到底有多大,他不敢去想,知道莫南槿要走,他并不不惊讶,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永远窝在南山这种小地方呢,至于离开后要去什么地方,就不是他可以过问的了。能认识是种缘分,但太高的地方不是他可以攀附的,他很清醒。
  选了一天,将家里上上下下重新清理一遍,仓库里的东西都搬了出来,莫南槿做主,粮食都捐给了梨花寺,这一天很多人都看到了,莫家将一车车的白米小麦一趟趟送进了梨花寺,他们也信佛,但对莫家的作为实在无法理解,三五成群地聚在墙边的太阳窝里悄声议论着莫家真是不打算过日子了,这才春天呢,离着夏收还早着,都捐了,吃什么。
  梨花寺正殿里佛香渺渺,慧严合上膝盖上的经书,莫南槿端坐在佛前的蒲团上,此时也睁开了眼睛。
  “小槿。”
  “师父。”听了一下午的经书,莫南槿本来有些躁动的心奇异的平复下来,他轻轻地扫了一眼自己的肚腹处,说道:“师父,我要走了,离开南山,去京城,和那人在一起。”
  慧严点点头没说话,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院子里,莫南槿不是很明显的托了一下肚子,跟着起身。
  “小槿,你看这山上的梨花,什么时候能开?”
  “也就这几天了吧。”梨花寺的地势高,从这里望下去,满山满谷的梨花都已经挂了花苞。
  慧严笑,做高深莫测状感叹:“我觉得也是,今年的梨花不错,到秋天的时候应该能多收两筐梨子吧。”
  莫南槿默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忍住,点破道:“师父,我记得你很不喜欢吃梨。”
  慧严负在身后的手指扭曲,终于抽出来,戳戳莫南槿的肩膀,恨恨道:“没悟性。”
  莫南槿被他戳地连连倒退,赶紧讨饶:“我错了,我错了,师父,其实您老是想说佛家讲求因果,对吧?”
  慧严这才勉强放过他,他这个徒弟啊,佛缘很深,看事情通透,难得又心怀悲悯,当年他有意将人度入空门的,可惜这孩子尘缘太重,那时容王又时刻虎视眈眈地盯着。
  “此去京城,你的身份自可恢复,天理有循环,以天下苍生为重,三思后行,一切好自为之。”这是师父临别赠给他的话。
  第二天中午,莫家找了两个做红白喜事的厨子整治了三大桌子菜,请镇上相熟的老老小小过来喝酒,如世上的很多人一样,南山镇的人也有屈从于强者的本能,他们一方面偷偷议论着莫家对云家太过分,另一方面又无法抑制地仰望起来,莫家竟然能让云家下跪赔不是,可见是个更厉害的,以前真是看走眼了,所以莫家这一请客,受邀的人家不管对外人怎么说的,心底却都有种隐秘的欣喜自得,被这样的人家请去吃酒,真是一件极有面子的事,因此这顿饭,竟然一个不落的全来了,连久未上门的叶青一家也是如此。
  推杯换盏,热闹持续到半下午,众人这才带着几分醉意和主人家告别,陆续离开。脑袋还在晕乎,心里已经活动开,其实莫家的人看起来还和以前一样嘛,也没摆什么架子,以后不能招惹,但应该也不用太过疏远。
  田大壮一家是最后走的,留下来帮着收拾了桌子,临行前,莫南槿将一张纸递给他们,但这一家人都不识字,看来看去也不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以后就知道了,好好收着,不要弄丢了。”这是荷塘和桑田的地契,有了这些,以后他们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了。
  田程憨憨地答应一声,将纸张递给妻子。
  李素素小心叠好了收到怀里,女人家到底心细一些,模模糊糊地觉得莫家是有些不同了,她一时也说不上来,但总归和云家脱不开关系,就说道:“东家,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一家只认定你一个人,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这么好的东家难得,她才懒得搭理镇上的闲言碎语呢。
  树影下,莫南槿身形挺括,笑容却很轻,似乎要溶进这稀薄的日光里,“回去的路上小心些。”
  这是李素素听莫南槿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此后终其一生,她再没有见过莫南槿这个人,也没听到过关于这个人的任何消息。
  “陪你出去走走吧,明天就要离开了。”苏未央从家里出来,看到的就是莫南槿立在门前梧桐树下满是沉思的背影。
  时光总在流逝,转眼间,小镇到处又是是浅浅的翠色了,树木,墙角,屋檐,连路边的石头缝里也是,地里和果园里一切都好,鱼塘和桑田也远远的看了,这些是他一点点攒下的家当,也是他劳作过的地方,从镇子外面的路绕到小码头的时候,绵细的雨又下了起来,云州的春天里多是这种雨,细密的,柔软的,落在身上也没太大的感觉。小码头上没人,水雾朦胧的,只在水边干枯的芦苇丛里停着几只破旧的乌篷船,行到半路,有回家的孩子们呼朋引伴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突然有个孩子折返回来,塞给莫南槿一枝栀子花,清香的,洁白的,还带着新鲜的雨珠。
  回到家,天已经黑了,在外面的时候还不觉得,来到灯下才发觉,衣袍上,发丝上,都沾了一层水珠。
  莫南槿找了个白瓷宽口的花瓶将花插起来,放在窗台上,早上起床,一屋子的花香。
  雨还没有停,天色便显得有些昏暗,家里可吃的东西已经不多了,莫南槿用仅有的一块腊肉炒了年糕,倾了缸底子,找出一些豇豆莲子和花生,他和着糯米,焖了一锅杂粮饭。
  院门最后是由莫南槿锁的,家里收拾地很干净,看起来就像当初来的时候一样,不,也许有些东西不一样了,比如说,那两棵桃树,当年还是幼苗呢,现在明显粗壮多了,桃花将尽,粉粉的落了一地,树叶间有了青色毛桃的踪影,树下还有一只被遗忘的小木鸭子,莫南槿关门后,一只葫芦水瓢从窗台上滚下来,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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