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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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娶左姝静的时候,真的没料到,自己这是在帮自己和自己的皇孙指婚啊。
左姝静见那凤冠看起来就很重,便不想太早穿,温巧佳也由得他,坐在她身边,叨叨絮絮地说着一些事情,无非是什么去了怀王府要小心为重,千万不能忤逆怀王,还有其他种种规矩,左姝静点头听着。温巧佳又跟她说了嫁妆的事情,虽然左文道清廉没什么太多灰色收入,家里钱也不多,但毕竟这一次赏赐不少,左家一分没拿,都给了左姝静当嫁妆,也是怕她嫁去怀王府受委屈。
左姝静心里十分感动,只能不断点头表示自己晓得了,吃过午饭后,左姝静就不能懒了,得乖乖被化妆,替她化妆的是跟在温巧佳身边的两个人,两人看起来都十分老练,一个在左姝静的脸上涂抹,另一个则一直弄她的头发,左姝静坐在中间,连镜子都懒得看,随便她们摆弄自己。
等妆容和头发弄的差不多了,外面也来了通报说是太子妃来了,左姝静心里一紧,看了一眼温巧佳,温巧佳却是很开心地让左姝娴进来,而后道:“哎,其实啊当年我嫁给你爹的时候,他还是个穷秀才呢,哪有那么多规矩,阿娘自己都有好多事情不晓得。还是你姐姐知道的多,她来了正好给你说说。”
左姝静点点头,心想阿娘你晓得伐阿姐是来教我怎么谋杀怀王然后跟独孤恨私奔的……
左姝娴很快带着两排婢女又浩浩荡荡地进来了,今天她也穿了略带红色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她让那些婢女都先出去,自己在左姝静的另一边坐下。
“阿娘,阿静。”左姝娴打了声招呼,“哟,阿静今天真漂亮。”
左姝静笑了笑,没有说话。
温巧佳道:“阿静今天都不怎么说话,想必是很紧张。”
“难免的嘛。”左姝娴笑了笑,“当年我也很紧张的,那时候阿静还抓着我的手,说阿姐不要紧张呢。”
温巧佳大概回忆起那时候的光景,也不由得笑了,道:“可不是,阿静那时候真不懂事,还说什么,阿姐成了太子妃可不要忘记阿静,哈哈。”
左姝静什么也不记得,只能勉强一同笑着,左姝娴听温巧佳那么说,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道:“是啊……阿静那时候可傻了,说什么不要忘记她。我怎么会忘记她呢。”
“是啊,你们姐妹自幼一起长大,感情那么深,也就阿静这丫头呆头呆脑的。”温巧佳笑着摇摇头。
左姝娴垂眸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道:“阿娘,我有些事情要跟阿静单独说。”
温巧佳愣了愣,但还是点头:“好,你们姐妹两个肯定有体己话要说,那我就先出去了。不过别聊太久,阿静还没换好衣服呢。”
左姝娴点点头,温巧佳便带着那两个婢女先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左姝娴和左姝静。
晓得左姝娴是要说独孤恨的事情,左姝静微微有点紧张。
果然,左姝娴握着左姝静的手,轻声道:“阿静,我和独孤恨已经说好了,因为怀王府守卫森严,所以他无法混进去,只能跟着送嫁妆的队伍一起去。你把怀王放倒后……”
她将一个小型炮仗和一包粉末塞给左姝静,道:“就在门外放这个,若人问你,你便说是怀王让你放的,图个吉利。接着独孤恨便会带人去,先解决他周围的小厮和侍卫,再由你接应进屋。”
什么,独孤恨还带人?!
左姝静道:“他带了多少人?我怕人太少会反而被捉到。”
左姝娴道:“放心,虽然只有五个人,但各个都是塔达的高手,这一次为了你,独孤恨也算是放手一搏了。”
左姝静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炮仗和粉末。
看她这样,左姝娴叹了口气,道:“阿静,你这一去,咱们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再见面……”
左姝静仰起头,笑了笑,道:“阿姐说什么呢。他跟我说了,将来他当了可汗,我就是可汗夫人,到时候阿姐肯定也是皇后了,我们两边交好的话,总是能见面的。”
左姝娴为自己妹妹的单纯在心里暗自叹息,但面上只能道:“嗯……阿静,你,你万万记得要照顾好自己。塔达不比我们这儿,天寒气燥的,你肯定不习惯,估计是要吃一些苦的。”
左姝静道:“嗯,我晓得。”
左姝娴忽然伸手,抱了抱左姝静,轻拍着她的背,道:“阿静,将来若有一天你后悔了,希望你不要恨阿姐……”
这是什么意思?
左姝娴一面干着坑妹妹的勾当,一面却又对妹妹犹有一丝姐妹之情?还指望左姝静被坑之后,不要恨她?
左姝静道:“阿姐放心,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怎么会恨阿姐。只是……若阿姐将来后悔了,也不要恨阿静。”
“……我恨你?怎么可能?”左姝娴有些茫然地道。
左姝静笑着道:“我怕阿姐以后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太过思念,就恨阿静抛下你们嘛。”
左姝娴这才明白过来,她摇摇头,道:“怎么会呢,你过的好就行了。”
左姝静微微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左姝娴,虽她在点头,然而眼神中那一丝堪破一切的清醒却让左姝娴愣了愣,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外边温巧佳已经在在催促了,左姝娴只好让温巧佳带着几个婢女重新进来,继续给左姝静打扮起来。
等全部弄好,已经是傍晚,因为之后大概是一直没东西可以吃的,所以左姝静先没画红唇,吃了一顿饭,而后才画上红唇,等着怀王府的人来。
没一会儿,外边传来敲锣打滚的震天声响,迎亲的队伍来了。
温巧佳和左文道都去大厅接受怀王的拜见了,而左姝娴魏宁也跟着出去拦门,无非是为难夫家,不过因为怀王向来不苟言笑,两家地位又较为悬殊,所以没怎么为难就让怀王他们进来了,之后怀王拜见温巧佳与左文道,魏宁和左姝娴则回了左姝静的闺房,扶着她去拜别家庙,而怀王也已经离开,在门外的马上等着她。
出门前,温巧佳拉着左姝静的手,泪水连连,又说了一些劝诫之事,左姝静点着头一一应了,最后盖上盖头,由魏宁和好命婆扶着,什么也看不见地上了花轿。
花轿外响起轻轻的马蹄声,是怀王骑着马在花轿外绕车三圈,之后锣鼓声再响,他们便浩浩荡荡地往怀王府去了。
左姝静坐在马车上,外面敲敲打打锣鼓喧天她全然听不见,只想着一会儿要怎么跟怀王说独孤恨的事情,等回过神来,竟已经到了怀王府。
珠儿和好命婆接她下车,怀王府内涌出不少女子,给她铺了一地毡子,左姝静脚不沾地地踩着毡子往前,什么也看不见,被压着拜了大门拜炉灶,最后又跟怀王拜了天地,便迷迷糊糊地被送入了洞房——她甚至不晓得,皇上,慧贵妃,皇后他们来了没有。
刚被送入新房,左姝静便伸手撩了盖头,伸手便直接把那一包粉末和炮仗给拿了出来。
想到不能直接放出来,左姝静便先将粉末和炮仗藏在了床边枕头之下,而后又伸手,重新给自己盖住了盖头。
怀王娶亲非同小可,所宴宾客极多,左姝静左等右等,也不见怀王来,心里又记挂着独孤恨的事情,十分着急,自她十六岁那年以来,已经很少有如此沉不住气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如今这具身子年纪小,自己也被感染了一些……
左姝静端坐了一会儿,觉得凤冠实在重的让人抬不起头,当年先帝娶她,可不必宴宾客耽搁这么久,很快就来掀她盖头,让下人给她去了头上的重重东西的。何况左姝静前几天才受伤,如今伤也没有全好,很快便有些头晕。
大约是心里着急,左姝静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想了想,还是又一次掀开盖头,见桌上果然除了交杯酒还有茶水,便起身要给自己倒茶,然而刚站起身,她便觉得一阵晕眩,直接趴在了地上。
左姝静的头被凤冠拉着的隐隐作痛,眼前也有些发昏,她就这么趴了一会儿,只觉得十分无奈,终于缓过神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下人喊“怀王殿下”的声音和脚步声,却是怀王来了。
这时候左姝静想爬起来已经没机会了,怀王已经打开了门,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门口还站着两排侍卫和珠儿。
于是,怀王一开门就看见自己未来媳妇趴在地上,仰着头,茫然地看着自己。
怀王:“……”
左姝静:“……”
怀王身后众人:“……”
☆、第8章 对决
怀王只呆滞了很短的时间,立刻踏进来,而后反手关上门,接着皱起眉头,一言不发地将左姝静给扶起来。
作为太后娘娘,左姝静以前在怀王面前出现,除了第一次的哭泣,之后每一次可都端庄得体,像这种直接扑在地上的事情,真是从未发生过,尤其是怀王还这样冷着脸将自己拉起来,实在是让左姝静觉得脸上十分挂不住……
此刻怀王一身红衣,与平日总是穿着暗色衣裳的样子截然不同,少了几分稳重,多了几分张扬,一张俊脸更因通彻的烛火和红衣相映而显得更加俊朗。
扶起左姝静后,他面无表情道:“你在做什么?”
左姝静尴尬地扶了扶凤冠,道:“我坐太久,头有点晕,所以摔了一跤。”
而后她又稍微弯了弯身子,道:“冒犯怀王殿下了,抱歉。”
怀王大概对着理由很无言,直接道:“我先让婢女帮你把头饰拆了。”
婢女进来之后定然不止拆头饰,肯定会索性伺候两人喝了交杯酒,脱了衣物直接洞房……
左姝静只好立刻拉住怀王,道:“等一等。”
怀王的目光停留在左姝静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指上,那手指细长,在红色布匹上显得更加白皙,然而怀王却只是抽出衣袖,道:“又怎么?”
一向被怀王尊之重之的左姝静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冷脸,只能摸了摸鼻子,道:“我有件事要跟怀王你说。”
怀王道:“什么?”
左姝静转过身,走到床边,颇有些吃力地掏出那炮仗和一包迷药,道:“看。”
怀王皱起眉头,道:“这是什么?”
左姝静低头犹豫了片刻,还是道:“有人希望我将这个下在交杯酒内,等你喝下之后,再出去放炮仗,引人前来,然后杀了你……”
大概没有料到左姝静会说这个,怀王暂时愣住了,但很快,他便伸手拿过那炮仗看了一眼,而后冷冷道:“让你这么做的人是谁?”
左姝静暂时不打算连累左家,故而没有开口,怀王也没有追问,只道:“那么,要来刺杀我的人,是谁?”
这个倒是可以说,左姝静直接道:“就是独孤罔之子独孤恨。”
怀王听到独孤恨的名字,看了左姝静一眼,而后说出了让她觉得异常毛骨悚然的话:“独孤恨在京城幽会之人竟然真的是左姑娘,真让我惊讶。”
左姝静傻了傻,道:“你都知道?!”
刚说完左姝静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只能道:“但是怀王你一定误会了什么,我和独孤恨见面,完全是为了给他设套,为了逮住他,并不是什么……幽会,咳。”
怀王看着她,冷漠地道:“左姑娘一个十六岁的女子,竟能以身为饵,诱独孤恨来为我所捕?你与他见面时,太后也根本没有下旨赐婚,你又是打算怎么抓住独孤恨呢?”
从来没参与过宫斗,甚至还轻而易举被下一辈妃嫔干掉的,说谎说的十分不够圆滑的左姝静呆了:“……”
她只能道:“怀王殿下这是不相信我?可若我有心要害你,大可以直接将那包粉末倒入交杯酒内!”
怀王道:“你倒了也没事,我根本不会喝。”
左姝静:“……”
是了,他都知道左姝静和独孤恨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碰这屋内的任何东西?
左姝静道:“既然如此,你何必答应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