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妃,狠彪悍-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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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城已回复一半。
这样的速度,他们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如今却真真实实发生在眼前,心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三日前,他们随风千华和夏侯渊出了鳌城,一路绕道去砀灿,打的澜月主帅措手不及,连夜夹着尾巴逃走,他们势如破竹将沁科也收了回来,如今只剩下两城以他们的速度,不需三日就能收回来。
爽,实在太爽了!
倏地,为首的马匹的蓦地停住,白衣如华面容沉冷似冰的女子,凤眸中射出寒冽的光芒,其内的冷几乎能将这天地冻结成冰。
尸殍遍野,白骨如山,形容眼前的境况再贴切不过。
往日生机勃勃的青草,此时被一具具或大或小或老或少的尸体压着,乌泱泱一片,这些百姓定是因为战乱举家离迁避难,却不料是在这里遇到远征而来的澜月大军,而死于他们的刀下,成为战乱的亡魂。
他们何其无辜!
雾影跟在身后,吐息间杀气氤氲,纵然他更随夏侯渊经历过无数次战役,却也不曾见过如此的场景,这么多百姓甚至有刚出世的孩子惨死,他胸中跌宕几乎将唇角咬出血来。
“爷……”雾影语调生硬,齿间的话被他生生的压了下去。
夏侯渊缓缓摆手示意他不必说,目光看向风千华再落在身后所有面色惨白的众士兵,面容之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眸底的一抹寒意却越集越深,他坚定开口没有丝毫犹豫:“走!”
逝者已矣,还有更多的百姓水深火热,这样的纷乱必须结束。
风千华率先打马飞奔而去,雾景晃动她没有回头,挺直背影透着一股彻骨的寒凉。
烟尘朦胧死寂一片,五万人马奔腾而出,不复方才的热烈,却有着一种执着的信念飘荡在烟云之上。
三日后,南疆丢失的所有城池皆数收复,澜月主帅张昭烁像狗一样,狼狈逃亡在草原上,好不容易带着谨慎的三千人到达澜月变成莫凉,却被一只箭钉在城门之上。
鲜红的在光影下,泛着讽刺的猩红。
六日前,他们三千人拼死守着鳌城,心中忐忑抱着与城共存亡赴死的意念,六日后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今他们兵临城下,而澜月却闭门不出死守城池。
侵略与被入侵只在一线之隔,势态变化或许可以预料可以控制,却永远也无法抹去它所带给无辜人们的伤害,风千华不愿意,没有人愿意,然而这样的战争并非他们不愿就可以忽略,只有彻底覆灭,才能换得永生。
莫凉城的主将一日被替换,乃是澜月赫赫有名的连琼,此人在澜月享受玉面将军的称号,为人温润谦和有礼,但武功却是不凡智谋超群,在澜月人人敬仰。
此刻,他站在城墙上,唇角噙着一抹笑意,目光颇具深意的看着风千华。
夏侯渊眸光微眯,开口道:“扎营。”
连琼不似别人乌合之众,不容他们小觑,若想攻下莫凉,必须得从长计议。
风千华微微点头,此人长相俊朗眼神温和不笑时让人觉得春风拂面,但是那笑却让人觉得阴冷,反复有种对方挖好了坑,等着猎物跳进去的感觉。
五万大军驻扎在莫凉十里之外,第二日夏侯渊攻城,折损兵马三千,败!
第三日,夏侯渊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与风千华骑马在莫凉城外溜着弯,放马蓄水好不惬意,看得城内澜月士兵一头雾水,连琼亦是满腹狐疑不解。
第四日,依旧如此,夏侯渊竟然架起火堆,亲自为风千华烤肉吃,香喷喷的肉香引的所有人口水不断,可无人敢上前要半块,只能干着急咽着口水,眼巴巴的看着。
风千华端坐在对面,看着夏侯渊气定神闲的烤着肉,她忍不住摇头,有时候这个男人像木雕一样严谨生趣,做事一板一眼绝不退让变通,有时候他又腹黑深沉算计手段不留一丝痕迹。
甚至于有人中了他的圈套,却还傻傻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根本不会将看似耿直刻板的秦王的与阴谋手段无赖耍诈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夏侯渊优哉游哉两天按兵不动,无事人一样在敌军的眼皮子底下四处瞎逛,是因为他在等,等大周的消息,等北疆的消息。
风千华怜悯看了眼身后寂静却压抑的莫凉城,不出半日,这座城必然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果然,下午北疆传来消息,大皇子忽然发兵逼宫,北疆皇帝怒气攻心自刎于龙座之上,大皇子手握遗照号令群臣,正在这时本应在路上的二皇子,忽然带着三十万大军去而复返,北疆彻底陷入一片战乱之中。
夏侯逸一早接到消息,派张硕领兵二十万,自齐州出发两日内赶路八十里,无声无息出现博阳,擒住城外驻扎澜月大军主帅,一路挥兵而上,势如破竹。
一个时辰后,夏侯渊发动三日来首次攻城,日落时分莫凉城门轰然倒塌,虏获俘虏八千,副将三名,然而主帅连琼却不知所踪。
十日后,风千华与夏侯渊在澜月汴梁聚首,此刻澜月六十三座大小城池,已失去半壁。
三日后,他们站在在澜月京都昭安,沉重的城门早在他们来之前已经大开,满城的百姓瑟缩在家中,偷偷开着一条门缝从里面窥着街道上的情景,一排排士兵严阵以待个个面色萧然,澜月的文武百官夹道列在两侧,在这倒春寒的天气里,依旧是汗流浃背,心里惶恐忐忑极度不安。
他们至今不明白皇上为什么突然发动战争,又为什么一意孤行派一些根本是废物的人去任主帅,但是他们知道,澜月败了,败的彻彻底底一塌糊涂,从今以后这天下再没有一个名叫澜月的国家,而轻易做到这一切的人,便是将要从城门走进来的那对男女。
这些人中,有一人低着头,面色早冷风中微微发白,他便是当日在大殿之上,与风千华针尖对麦芒的任博。
当日她巧舌如簧,将自己逼入绝境出尽洋相,他服她心思灵活口才了得,但也不过是书生一个,从心底之中一直不曾认可她,然而事到如今,他不得不配服那个人,技压众才子还游走于官场风生水起,不畏强权惩办贪官,当他以为他志在朝堂等待步步高升时,她却以监军的身份出征沙场,出谋划策,立功与万马之前,再次扬名天下。
这些却不是令他最震惊的,当摘掉她竟然是女子时,他几乎站立不稳,他任博自负一生,竟然在一个女人手中败的这样彻底。
澜月大势已去,任博心中再不忍,但也无可奈何,天下分久必合,似海皆内是一家,天下的百姓的也少些战乱,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只是希望,大周的接手,能善待澜月的百姓。
心中想着,任博不知不觉中抬起头,目光带着期盼的看着城门。
伴随着一阵马蹄声,远远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驭马而来。
众人大气儿都不敢喘,紧紧盯着那两道身影,直到他们到得城门。打马停下,骏马长嘶,那黑白两道的身影才算是清清楚楚映入了眼帘,一瞬间,所有人的手心里都捏紧了汗,只见那两人……
男子眉目深刻,俊美不凡,一双鹰眸敛藏着深不见底的沉然光芒,只站在那里目光淡淡一扫,却如天生的王者般,尊贵无匹!
女子绝色倾城,清丽无双,尤其是那周身萦绕着的气质傲然清冷,立在男子身侧却不输半分,犹如谪仙踏临凡尘,睥睨天下!
一黑,一白。
一如渊深沉不可估测,一华光清雅青莲出世。
然而,那两人忽然对视一笑,周身的淡漠瞬间消失无踪,萦绕着浓浓的温情爱意,一步一步朝着人群走来。步伐沉稳,节奏一致,仿佛生来便是为了配合对方,那么的和谐又耀眼。
仿佛天神踏在云端,看似很近却又高贵的难以触及。百官捏着手心的汗,余光不停的看着缓缓走来的两人,他们并未带很多人进城,更多的士兵已随张硕去澜月东面,所剩不多的士兵也已提前进城,这样的低调毫不张扬的做法,让他们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微微放下了些,这改朝换代朝臣大清盘是常有的事,如今他们是家国破灭,若是秦王一个不爽将他们统统杀了,他们也说不出丝毫质疑抗议的话。
百官擦干手心的汗,官袍一甩,动作整齐划一的跪了下来。
“秦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山呼海啸声震耳欲聋,如海潮,如波涛,如巨浪,一波又一波绵延而去,回荡在城市的上空,久久不散……
夏侯渊淡淡看着众人,负在身后的手忽然一动,不动声色又极其自然的抓过风千华的手,紧紧握在手中。风千华眉头一挑,却没抽出,任由他牵着。两人并肩,在一排排屏住呼吸,心跳如鼓的百官身边走过,接受着一道道从各家的门缝中,屋顶上,窗户里投来的或惧怕或惊慌或忐忑的视线。
并肩,携手,迈进了皇宫……
这千百年来屹立不倒的皇宫!
直到那两道消失路的尽头,所有人才恍然的抬起头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刚刚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看都未曾看自己一眼,可那股巨大的压迫感,却宛若实质在他们头顶,他们甚至连余光都不敢抬起半分。
呼出口气,他们这才发现,背后的内衫早就湿透了。
人群之中,任博抬起头来,目光深深的看着那远处的男女,久久不曾动作。
华丽庄严的宫门,徐徐打开,沉长的影子的投在地面,在历史的长河中划下一道长长的休止符,两个身影踏着朝阳的华光,缓缓走来,在一片静寂中,翻开澜月百年来,新的一页。
更是属于天下的新的篇章。
御书房中,袅袅的龙涎香依旧徐徐萦绕在横梁之上,澜秋绝的龙案,依旧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就连案上的青瓷茶盅还留有余温,风千华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夏侯渊目光在御书房冷冷一扫,视线定格在龙案上,一块金色的面具,正在微暗的光线下发着森冷妖异的光芒,空洞的眼中却没有澜秋绝那双戏谑的桃花眸。
面具下,压着一份信,风千华挥开面具,迫不及待拆开信。
蝇头小楷洒脱不羁,却又清晰工整,不像澜秋绝的字却又实实在在是出自他手。
“多谢,后会有期!”
简短的几个字,莫名其妙的内容,风千华心中的火蹭的一下蹿了出来,他做了这么事,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连澜月的江山都因为他即将彻底覆灭,就这么走了,留下这么几个字。
湾仔,他竟然将湾仔一起带走了。
“澜秋绝!”风千华几乎磨着牙说出这三个字,恨不能立刻找他,将他扒皮抽筋。
夏侯渊轻轻揽住风千华:“我们一定能找到湾仔。”
他说的这样的笃定,让风千华刚刚提起的心松了松,连日来死死撑着的一股力道,在这一瞬间彻底坍塌,她颓然靠在夏侯渊胸口,沉沉的阖上眼睛。
阳光自雕着龙纹的格子中跳进来,落在地上斑驳跳动,仿佛一副画卷,将房中两人拢在其中,有冰凉的液体的,缓缓落在他的衣襟上,令他身体微微一怔,满目的自责与愧疚,心疼不已。
两人在澜月皇宫搜寻良久,依旧毫无线索,路过一个偏僻的宫殿时,里面悉悉索索的说话声传来,极轻,若非他们听力极好根本听不到,夏侯渊眸光一暗,皇宫里的宫人早就逃的差不多,到处皆是是空荡荡的落寞空寂,而这样偏僻的宫殿,怎么可能还住着人?
推门而入,忽然一愣,院内坐着一个老者,满头灰白的头发稀稀落落的搭在肩上,一身明黄的中衣,歪歪扭扭拢着,光着脚眼神呆滞的看着前方,口中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