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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国殇-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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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复?”林久治郎开门见山,摆出一副最后通谍的咄咄逼人之势。
荣臻对此早有准备,他计划在最后关头亮出自己的“杀手
锏”,让日本人无话可说,彻底了结了令人心烦的“中村事件”。他
不慌不忙地转回身,拿出中村大尉在新安岭一带绘制的军用地图、
各种文件及间谍实物,说道:“总领事,你自己看看,这些东西能
让我说什么呢?你们既没有向交涉署照会,又没有我们的护照,如
何让我们行保护之责?”
“荣参谋长,我们已经谈过多次,今天还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干
啥!”尽管嘴上强硬,这些突然出现的物证还是令林久治郎大吃一
惊,他万没想到中国方面会在最后一刻走此一招。立时,他觉得
满身燥热,汗珠顺着他那泛着油光的面颊淌了下来。忙乱中手帕
也不知哪去了,最后终于掏了出来,忙不迭地一阵猛擦。
但林久治郎不愧是个经验丰富的外交官、熟知中国事务的中
国通。他深知此时的丝毫慌乱不但影响后面的谈话份量,还会给
对手增强一分心理优势。现在必须反击,在心理上打倒对手。他
太熟悉中国官员的弱点了。必须施以高压!想到此、他拿出一副
蛮不讲理的口吻对荣臻说道:“日本军人横暴,不服从外交官的指
示,自由行动,这是我们陆军省历来的作风。到现在这个紧要关
头,拿出这些东西,谈别的都没什么用。还是考虑如何处理这件
事吧!”
荣臻乍听这话先是一愣,随之血往上涌,气往上冲。什么外
交官,简直与强盗无异。你们军人历来的作风是横暴,想干什么
就干什么,那我们的军人呢?公理呢?真是强盗逻辑。想胡搅蛮
缠,想讹诈,算是你瞎了狗眼。想到此,他不顾身旁其它官员的
一再暗示,硬邦邦地顶回一句:“我们的军人也是横暴的,你们没
护照,擅入我新安岭屯垦区绘图、拍照、辱骂他们,我们也没办
法。今天让我退缩办不到,我不能写亡国史的第一页。”
林久治郎一跃而起,把手一挥,像是要把荣臻拂走似的,声
音尖厉地威胁道:“这事没法谈了,告辞。”
临走,还回头扔给荣臻一句硬邦邦的话:“日中友好关系的最
后破裂,我不能负责。”
一副刁蛮无理、盛气凌人。这些事想起来就让荣臻心烦、气
闷。依他的看法,不给日本人一点颜色,他们是不会老实的。可
10天前在北平,张学良撑着病体对他讲的那些话又时时撞击着
他,“不要抵抗,遇事一定要退让。”平时替别人出惯了主意的荣
臻,今天却实在没法替自己拿出个主意。他觉得自己像是处在一
条狭窄的山岩上,左走不成,右挪不是。纵使他此刻心里再急也
无济于事。
这就是东北军高级将领当时的实际境况。他们像被数只看不
见的巨索缠绕着、操纵着。而其中最具力量的,自然是来自南京
的那只巨掌。蒋介石8月16日致“铣电”于张学良谓,“无论日
本军队此后如何在东北寻衅,我方应予不抵抗,力避冲突。吾兄
万勿逞一时之愤,置国家民族于不顾。”正是蒋的这一封“铣电”,
导致了东北军高级将领,包括张学良、荣臻和王以哲在内众人思
想上和行动上的极度混乱。
正当荣臻一筹莫展之际,门外响起了一阵急捉的脚步声。7旅
旅长王以哲少将急步走了进来。
“参谋长,日本人已先动手了,怎么办呢?”
荣臻心里没着没落,想了想说道:“再往北平给张副总司令挂
个电话,请示一下。”说罢操起了桌上的电话。
一阵呼叫后,传来了北平的声音,荣臻忙提高了噪门:“喂!
我是荣臻,请张副总司令听电话。”
“副总司令陪美国武官去前门外中和剧院看戏去了。”接电话
的是张学良的侍卫副官长谭海。
“请速转告副总司令,奉天出大事了,我一会儿再去电话。”荣
臻垂头丧气地放下电话。
这时,赵镇藩再次来电告急,情况比上一次更具体了一些。
“日军由柳条湖出发,向我大营进攻,现突破西卡门。参谋长,我
们不能等着挨日本人的打啊!”
“在未得命令前,无论如何不能开枪。就是日军进入营房,也
不准抵抗。武器都要收入库内。”

沈阳:就是挺着死,也不准开枪(3)

“参谋长,这个指示已经报各团长说了,他们认为不能下达。
而且事实上也做不到,官兵们现在都在火线上,怎么能去收枪呢?”
赵镇藩仍徒劳地苦苦坚持着。
“赵镇藩,这是命令。如不照办,出了问题,由你负责。”荣
臻丝毫不为所动。
“要是日本人要命呢?”
“要命就给他,军人以服从为天职。。”
……

中国悲剧开场(1)

荣臻的退缩仅仅是悲剧开始的第一步。随着时间的推移,各
地的告急电话开锅似地纷纷打来。
航空处:“情况现在危急,机场的40多架飞机怎么办?”
“赶紧飞锦州,锦州不行,辽河以西任何地方都可以。”
奉天城小西门警察哨:“日本人现在攻城,杨言如果不开城门,
他们将用炮打,到底开不开啊!”
“听命令,暂时不开。”
奉天监狱:“城上站满了日本兵,用机枪向院内扫射,在禁犯
人已有暴动行为,拖下去会出大乱子,到底怎么办啊!”
“情况紧急你就开门放人吧。”
航空处再电:“我支持不了啦!各方派人去找,可飞行员一个
也找不到。日本人已经冲进来了。怎么处理呢?”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荣臻实在是无力应付这种局面了,就这样,在以后的短短几
天内,张学良苦苦经营多年,耗资巨大而亲手建立起来的东北军
航空队对战争未起丝毫作用就消亡了。占全国半数的飞机(近300
架)还没有升空,更没放一枪一弹,就全部落入了日军之手。这
些飞机此后频频出现在中国军队的上空,使他们付出了沉重的代
价。后来常听在东北坚持抗战的东北军旧部官兵说,他们从没见
过这些飞机这么邪乎、厉害,令人胆寒。
就在荣臻疲于应付接踵而至的电话时,秘电处处长张志忻冲
了进来,“参谋长,南京急电。”
荣臻一把抓过,急忙展开来,上面写道:“倾准日本公使馆照
会,内开:陆军省奉明天皇,准予关东军在南满附属地内自由演
习。届时望吾军固守防地,切勿妄动,以免误会,切切此令,军
事委员会筱。”
呃?这么看来日本人是在演习。屋里众人长吁一口气,七嘴
八舌地议论开来。刚才还是紧张、沉闷的气氛,现在像是突然间
云开雾散,一下子变得轻松热烈起来。
一直惊慌地站在一旁,看着这混乱场面的辽宁省主席藏士毅,
这时感到了一种卸下千斤重负的痛快感。作为文职最高官员,他
这时是最为关心事态的发展、可也是说不上话的人。一见局势转
向平缓,他又摆出了作为地方主人而应有的姿态,脱口道:“唉,
这些日本人真没办法。下半夜了,他们的演习估计也快收场了,各
位是不是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谁知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又把这些文武大员的美
梦击得粉碎。
“参谋长,我是赵镇藩,现在大营内乱成一团,满院子都是日
本人,还到处开枪,他们已砸开枪库,抢夺枪支,而且还打死我
中校军械官一名,士兵数名,王旅长在你那儿吗?请他火速回
营。”
放下电话,荣臻默默无语,一颗心彻底地沉了下去,这个电
话再清楚不过地表明,:日本人真的动手了。
这时,王以哲上前一步进言道:“参谋长,在这么严重的情况
下是否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难道我们还不能还手吗?”
此刻,荣臻心里乱成一团、他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好的办法
了。在一场对他来说毫无准备的较量面前,无论在心理上,还是
在意志上,他都极惨地败下阵来。
半晌,他抬起头来,对王以哲未置可否地说道:鼎芳(王以
哲字),你回去吧,随时来电话。”
“好。”王以哲转身出了公署。
汽车驰进夜幕,呼啸着向城外冲去。刚出城门没多远,一阵
乱枪打来,汽车一阵急刹车,随后一头栽到路旁。钻出汽车,王
以哲看到前方一片散乱的人影,子弹出膛冒出的阵阵火光,心里
骂道:“妈的,路被封锁了。”突然,又是一阵乱枪向这边打来,王
以哲一惊,转身向回跑去。
北大营内外,此时枪声已像开了锅似地响成一片。赵镇藩带
着传令兵来到了621团3营,眼前的景象使他的心情更加沉重。3
营官兵眼看着日本人毫无阻拦地狂呼乱喊,乱冲乱打;眼看着前
面的弟兄不断倒下,急得顿足捶胸、声泪惧下。一片喧沸声中,一
个粗壮的汉子脱口大骂:“这狗日的小鬼子打到眼前了还不让开
枪,呆在这等死啊!哪个混蛋说的不让打,我真想杀了他。这当
的什么兵,丢祖宗的脸啊!”边说边撕打着自己的胸口,一颗硕大
的头“咚、咚”地向墙上撞击,血水渗了出来,染红了褐色的墙
壁。
赵镇藩看着这些焦虑、恐惧、绝望无助的士兵,内心翻江倒
海,不能自持,他没敢走进屋就扭头向回转去。
“参座!你就救救弟兄们吧!”一个浑身血污的士兵从旁边闪
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赵镇藩面前。

中国悲剧开场(2)

“参座,狗日的小鬼子不是人啊!连长吩咐不准开枪,弟兄们
没法子,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可他们冲进屋来,见人就扎,有的
弟兄心里害怕躺在床上装睡觉,可让小鬼子活活地用刺刀挑了下
来。我们一跑,他们追着屁股用抢打。参座。我们追随你多年了,
你一定要救救我们,救救7旅啊!”说罢,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赵镇藩觉得自己的头颅像是要炸开来,热血阵阵,顶得他不
能自持。妈的,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我不能让7旅上万名将士像
一群捆着的绵羊一样被送上刀板。他心里发着狠,转身叫道:“传
令兵,传我的令,让卫队连发起反击,把突入大营的敌人给我打
出去。再传张团长;让他们断后,其它部队火速撤往东山咀子。”
传令兵眼睛一亮,激动地跳了起来,“放心吧,参谋长,保证
传到。”
卫队连突然开火,实施反击。日军一阵混乱,随后停止了无
目的的乱冲。火力一下子集中到了大营西北卫队连身上。
各团、营东北军官兵突然听到自己枪声的还击声,一阵振奋,
一片欢呼、沸腾。“嗨!咱们的人开火了,好样的,打他个王八犊
子。”“咱还卖什么呆?快操家伙,打啊!”听着还击的清脆枪声,
红了眼的7旅士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群情激愤地涌向了
自己的长官。
“撤!快向东门撤!”这时命令已到,各部长官下达了最后的
命令。
19日凌晨4时,赵镇藩率7旅绝大部分官兵撤出了北大营。
可日军还不罢手,步步紧逼,延伸的炮弹“咣、咣”地落在7旅
溃退的路上。团团火光,掀起黑色的泥土四处飞散,不时有人惨
叫着倒在黑沉沉的夜路上。7旅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站在路旁,看着低垂着头乱哄哄地从自己面前跑过的部队,赵
镇藩心情沉重,悲哀不已。违抗军纪,我甘愿受过,要杀要贬随
你们便。可我赵镇藩上对得起苍天,下对得起3000万东北父老,
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但看着眼前这支疲于奔命的溃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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