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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四人夜话-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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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研究有关眼球的质素,把那些物质注射在凝美眼睛上,又把她的眼皮扳开来。经过一星期的努力,她的眼睛已能张开了。福生在她眼上注射了充盈的水分,使它看起来秋波盈盈,十分可爱。只有一个缺陷……不会眨眼睛。

虽然这样,但凝美除了思想与行动之外,外表已与一个活人无异。福生一时冲动,把凝美抱紧,在她唇上深深吻下去。直到今天为止,福生从未与女人接过吻,这一吻,尽管对方没有反应,福生也觉黯然魂销。他又抚摸凝美软绵绵的娇躯,怦然心动。他喃喃地说:「凝美,我生前没有和你结婚,现在你得偿所愿,今个晚上就让我们洞房花烛吧!」

这晚,他把房间收拾。自己沐浴梳洗,扮成喜气洋洋的新郎哥样子。和凝美接了一回吻,便睡在她的床上。

在他心中,对方完全是个活人,他对她热情如火,像所有在洞房夜的新郎哥一样。

当他睡著之后,凝美连眨了几次眼睛,福生没有留意。以后,他每晚便都来和凝美同睡,而白天则继续用电波将她感应,看起来好像进步不大。但凝美夜间眨眼的次数已越来越多了,福生全不知情。

一天,福生因事外出,回来得晚了,当他进房一看,竟失了凝美的踪迹。

起初,他还以为凝美走到房中的其他角落,暗喜她已能自动行走了,但无论他怎样寻找,都不见她,这才著急起来。

他向左邻右里打听,问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人,把她的面貌、身材形容一番,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是赤裸的。

邻居都笑说他是个傻瓜,那有女人不穿衣裳通街跑的道理,除非她是个疯子。

福生有苦说不出,他又不能说明凝美其实是一具尸体。

天色已经入夜,福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持了一支手电筒,在街头巷尾到处找寻。

走了几条街道,到达一座石桥前,这一带极其荒凉,忽闻一阵呻吟之声,起自桥下。福生用手电筒一照,见一个男人躺在小河旁边的土堆上。

他心中扑扑乱跳,隐约感到事情与凝美有关,三脚两步走到那男人的身边,见他的外表是个市井之徒,衣衫不整,气息微微。

福生将他一推,道:「喂,发生了什么事?」

「饶了我……饶了我……姑娘……」

「我不是姑娘,你张开眼睛看看。」

那无赖连张开眼睛的气力也没有,继续喃喃地说:「你不要……吸乾我的身体……不要……求求你………」

福生心内又是一震。他把那男人的身体检查一番并无伤痕和血迹,所谓「吸乾」,不知何所指。

他终于去报了警。半小时后,救护车开到,将那无赖抬起,已断了气。

经过验尸人员检验,发现无赖死前有过性行为,死时全身虚脱,皮肤也转呈黑色,像是风流过度。他们断定无赖是与女人野合而出事的。

福生从警署办完手续回家,已是凌晨二时,他感到疲乏万分,心情颓丧,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天,那个无赖已有人认出,名叫山井,是黑社会的一个小头目。平日奸淫偷骗,无恶不作。认识他的人,都说这是一种报应。他欺凌女人甚多,到头来也被女人「整」死。

山井有两个结拜兄弟,一个叫河原,一个叫大雄,两人要替山井报仇,四处调查,找寻线索。

他们分头进行,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说明如有发现,便以暗号联络。

河原往东走了一程,不见可疑之处,又折回石桥来。这时已是黄昏,他忽见石桥底下土堆处,有一只白净的女人的脚伸出来。

那脚长得好美,从足踝到大腿,都是裸露的,猜想她身上要是穿著衣服,也是极少。

起初他有点怀疑,这又是什么人遇害了。但悄悄上前一看,却是一个少女躺在那里,一丝不挂,肌肤胜雪。她的容貌非常漂亮,一双眼睛又大又黑,水汪汪的好不动人。

河原色心大起。是山井的兄弟,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向那少女打量一眼道:「姑娘,你在这里等什么人?」

一面说,一面便伸手去摸了她一把。

这一摸,不觉血脉奋张,难以自制。那少女的皮肤又嫩又滑,他见过的女人中还没有这么漂亮的。

他见女郎未作推拒,料想便是一种欢迎的表示。

在这种时候,一个女人赤裸裸地躺在那里,不是要勾引男人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再不迟疑,迅速把自己衣服脱光,弯下身子把她拥抱起来。

大约十余分钟,他尝到一种欲仙欲死的滋味。那女郎初时无甚反应,后来在陡然间,目光暴射,手脚齐举,把他全身搂实,勒得紧紧的。而她的身体也起了一种强大的吸力,彷佛要把河原全身的细胞都吸引过去。

河原吓得魂飞魄散,这才忆起山井之死可能就是与此有关。大叫「救命!」但四周很少人经过,而大雄还没有来得及赶回来。

他渐感头晕目眩,身上的精力源源流走。在对方的强烈吸力下,无论他怎样推拒,都无法摆脱女郎的纠缠。

在他快要油尽灯枯之际,向女郎望了最后一眼,见她脸部毫无表情,眼睛也不会转动,只有一股阴沉的光芒射出来。

「这那里是个人?」他心里说,一惊之下,更快地失去了知觉。

大雄走回石桥附近的时候,隐约听见有呻吟声,不久便消失了,他循声寻去,到了桥边。恰巧那赤裸女郎正从河原身上站起来。

「谁?」大雄怒喝一声,因在黑暗中,只见一个僵硬的人影缓缓走出。

那人一离开桥边阴影,在淡淡月色之下,大雄看得清楚,她是个曲线玲珑的少女,肌肤雪白,秀发如云。虽然没有看见她的正面,却也知道她是个美女。但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河原,见他躺在桥下土堆上。

他急忙跑下去,一探河原的气息,见已气绝,吃惊更甚,狂呼追出:「喂,你是什么妖精,干嘛害死我的兄弟?」

女郎听见呼叫,她的身体慢慢转过来。只见她美得清丽无伦,然而面上表情冷漠,毫无人气。

「你是人是鬼?」大雄声音有点颤抖。

对方没有回答,转过身子,又向前走。

大雄尾随著她,不敢过分迫近。见她越走越荒凉,到了一处山洞,便躲了进去。

大雄心想,这种事情不能逞英雄,还是让别人来处理的好。他走回市区,打了一个电话向警局报案,说桥底下又有一人被害死,害人的是一个妖精,藏身在某处山洞之中。

警察根据大雄的线报,派出大队人马,按图索骥,凌晨六时到山洞去捉妖。

但到达目的地时,只见雾霭茫茫,山风瑟瑟,那里有什么「女妖」的影子?

惟在山洞内,他们发现一些足印,从足掌的纤幼看来,确是一个女性的脚。

同时,河原的尸体已在桥底下发现,死状与山井的相同,皆是在性行为中失禁,全身虚脱而死。

这证明「女妖」之说,不是全无根据。

警方经过数天的搜索,仍然毫无结果,不得不暂时放弃,而改派两个警员在桥头驻守,发觉有异时,才以无线电联络。

不经不觉,又过了半个月。一天,有个老医生千田,在山中打猎,无意中发现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躺在一棵树下。

千田起初以为是什么妇人遭歹徒陷害,俯身一看,少女两眼水汪汪的正望著他。

「你没有死?」千田大感欣慰。少女没有答话。

千田以为她怪他无礼,目瞪瞪地注视她的裸体。连忙说:「对不起。」把自己的外衣除下来,盖在她身上。

「你觉得怎样?能不能站起身来,我送你回去?」

少女仍然不言不动。

千田以为她受了什么刺激,惊吓过度。细看她的眼睛,虽然水分充盈,眼球却不会转动。再一探她的脉膊,全都静止。不觉吃了一惊。心想,不管怎么样,先把她带回医所去再说,不能让她留在荒山之中。

他把她抱起来,带到山下,安置在汽车的后座上,驶回市区。

在自己诊所内,他再详细将她检验,发现她体内器官如肠胃等早已硬化多时。但并不损毁。而更令人惊异的是,她的某些器官却有活动能力,而且这少女显然已怀了孕!

老医生千田发觉这裸体少女实在是生理上最大的奇迹。从她的一些器官推测,她「死去」最少有半年以上,然而并不腐烂,此是一奇。她的眼睛虽不能转动,却保持水汪汪的成分,这是二奇。她的肠胃器官已「死去」,而生殖器官却大体保持完整,并且能怀孕,这是三奇!

现在问题是,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按理说,千田应该到警署去报案,让警方处理这件事情。但一种奇怪的心理,令他亟欲把这少女保留在家中,一来要好好地研究一下这个「奇迹」,二来他对少女的清丽容貌非常爱慕,竟起了占有之念。

他轻轻抚摸一下她的皮肤,滑不留手,不觉心中一动。

可惜他已是六十余岁的人了,不然他也可能会步山井和河原的后尘。抱著要一亲香泽的欲望,这时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少女身上来回爱抚而已。(想不到,因不能从心所欲,反而救了他一命!)就这样,老医生把「她」秘密藏起来,天天细心地照料她,测量那婴儿的反应,并为她肚内的胎儿注射营养剂。

少女每到晚上,会起来绕室走几遭,千田全不知悉。那房门并没有上锁。「她」如果要逃走非常容易,但少女彷佛了解到老医生在照顾她的孩子,因此她留在房中,一直十分安详。

眼看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千田也感到无比的兴奋,这就像艺术家渐将完成一件美术品一样。每当他听见胎儿在少女肚中有所动作时,便喜得眉开眼笑。可惜这屋中并无别人分享他的快乐。

只有一个为他打扫的下女菊子,逐渐发现老医生在这个房中似藏有某种秘密。每当她要打扫那个小房间的时候,老医生便在门口微笑拦阻。他平日每星期都去爬山打猎,现在竟不再重弹此调,他天天笑嘻嘻地,好像有什么得意的事。

菊子暗暗猜疑,却始终不知真相。一天,少女已到了瓜熟蒂落的日子,由于她不能自动生育,老医生决定替她开刀取出。

千田故意在半夜施手术,他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

替活人剖腹取子,他已经有不少次了。但替一个死人剖腹生子,却还是第一次。

他不知道母体会不会感觉疼痛,为了小心,他还是给她打了麻醉针,然后小心翼翼地替她把肚皮剪开,将婴儿取出来。

婴儿的哭声很洪亮,老医生十分欣慰,这是他每天注射营养剂的结果。

他望一望那母亲,他依然是那么漠无表情,两眼直直地望著天花板。一个死人会怀胎和生子,这确是天下间第一奇迹!

「你已经做了母亲了,你应该感到很骄傲!」千田对她说。

说也奇怪,他的话一讲完,女郎那一直张开的眼睛,竟安详地闭上,彷佛感到满足。老医生虽然什么都不怕,这时也徒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背脊涌上来。

他匆忙替女郎把腹部缝上。由于女郎的肌肉是完全没有生机的,纵然把它缝上,料想不能重生肌肉,只是聊尽人事而已。

他把婴儿取名「敏郎」,喂了一点奶给他吃,看著他乖乖睡去。

第二天,下女菊子又来打扫,这一次再瞒不过她了,手术室中婴儿的哭声,清晰而又洪亮。

「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没有什么,」千田尴尬地笑道:「一个野孩子,不知那个忍心的母亲抛在街上,被我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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