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美丽女尸-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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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低低的呜咽,不过虽然它因偏离医院主体而显得阴郁冷森,但从医院东边、南边、东南边方向各延伸出的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却显得生意昂然,三条小马路使医院的其他地区通达到太平间前的这片小密林,每条小路旁边都是整齐的花圃,高大坚实的混凝土砌就的边台簇拥着油黑发亮的土壤,在上边长出花团锦簇的瑰丽织锦,还有常年青葱幽绿的四季青,也许是沾了太平间尸寒的养分,花圃里的植物生长得异常的葱绿繁茂,鲜花竟相怒放、争奇斗妍,小木藤萝蔓蔓、盘根错节,在碎石马路两旁形成茂盛的镶边,将小路卷裹成一条葱茏而幽深的殷红长廊,当有尸体穿过这条生机勃勃的长廊抵达生命的另一个尽头的时候,那意境一定是相当的优美!
而此时,我正如那一具具剥离了尘世纷繁滋扰的尸体,借着黄昏落日渲染过来的那一丝丝暗黄的光芒,穿行通过其中的一条生命长廊,怀揣着豪迈的情怀,去向生命的另一个尽头,找到里边的另一具尸体,寻微探幽,为外边那个不堪重负的人世,寻找脱困的良方!
三条小路均弯弯绕绕抵达小密林的中间地带,那里有一条青石板路通往太平间的小院,虽然也很幽深,但看起来还算宽敞,路旁每隔几米就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或者梧桐树,巍然屹立,显得气势非凡,比起小路旁的阴柔婉丽,这里就颇显阳刚瑰丽了,在其中一棵梧桐树下,还有一条青灰色的石凳,端庄而壮实,在大树的衬托下,隐约辐射出一股肃杀之气,我踯躅独行在这条青石路上,不自觉就想,在这个尸寒凄凄、阴冷恻恻的太平间前,搞出这么大一片排场,难道是想镇住太平间里的小鬼,让他们别来为祸人间?如果真是起了这样的作用的话,那人间为什么还是一片黑云漫卷、凄风苦雨?如果干脆将太平间里的这些小鬼放出来,是不是反而可以天清地明?
可叹,我堂堂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竟然幻想出一群小鬼,而且还指望它们来净化世界,也许我某个现在正躺在太平间的医学前辈,要狠狠掴我的耳光,大声质问我还有没有一点医学素养、科学精神了?我摇头苦笑了一下,禁止自己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毅然迈步走向太平间,推开太平间的那扇班驳大铁门。
我一只脚刚一踏进去,另一只脚刚抬起想跟进,眼前突然一闪,从地上竟然猛地站起几个人影来,我着实吓了一哆嗦,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待定睛看仔细了,觉得面熟,正打算在脑子里搜寻一下,搞清楚这几个人是谁,其中一个人说话了:“李医生,您好,请问,潘夫人来看过潘天高的尸体以后,为什么没有将他的尸体拉走?将他的尸体留在太平间到底是什么用意?”
我这才想起,原来这几个人就是那次我护送潘天高的尸体来太平间时看到的记者当中的几个,天啦,他们竟然还坚守在这里?当然,大队记者人马已经撤退了,这几个记者看来是潘天高尸体的忠实粉丝,不抱着潘天高的尸体亲几口看来是不会撤退了。不过我对他们是不感兴趣的,只是这个人的话倒让我心有所动。原来商诗也来看过潘天高的尸体,其实这本来也没什么稀奇的,作为潘天高的妻子,她来进行个遗体告别也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现在让我心有戚戚焉的却是,商诗来探望了潘天高的遗体以后,却并没有将他拉走,可见,她确实应该是相信我说的有可能使潘天高的尸体复活这样的话的,既然她相信,可为什么她却给我留一个虚假的手机号码呢?这实在是很费思量,我最后只能百思不得其解。
我看着已经被举到眼前的话筒,本想皱皱眉头,严厉地喝斥他们无聊,我对对潘天高这么感兴趣的人真地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潘天高不就是有点钱么,值得你们这么魂牵梦萦么?但我一转念又想,以后我几乎要天天来太平间值夜,如果这帮人老是守在这里,被每天腻味地缠着问一遍,即便不被烦死,我研究潘天高躯体之迷的心力也要被影响,不行,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走。我心念电闪之间,就有了想法,我对他们淡然说道:“这是潘天高的爱人商诗女士做出的决定,至于她是什么想法,我也不知道,你们只能去问她了!”
第40章 从此驻守太平间》
那个记者满脸疑惑道:“可是当时我们追问她了啊,她看起来很漠然,只是安静地摇头,一言不发就走了啊!”
我继续鼓说道:“那她不肯说,我就帮不了你们什么了,在这方面,你们记者是专长!”
记者仍然将信将疑地说:“真地是商诗女士做出的决定么?”
我坦然说道:“这种话我不想说第二次,我想,你们守在这里,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因为你们无非就是守着一具尸体,而尸体又不会说话,有关尸体的一切,你们应该到社会上去寻找,去调查潘天高发财致富的来龙去脉,去追寻与潘天高死尸相关的活人做探访,比如,与潘天高同时期失踪的那个女病人,你们如果将她找到,并做一次访谈,我想,你们肯定立刻就能大红大紫,还有,有关潘天高的尸体为什么没有及时火化,你们都能去问潘夫人商诗,我想,你们守侯在这里无非就是想等到最了解潘天高尸体的人,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目前医院方面最了解这具尸体的人,可是我知道的一切我想你们也都通过各种途径打探清楚了,剩下你们还想知道的我也就不知道了。我觉得,你们目前最需要了解的应该是潘天高生前的其人其事,假设商诗实在不肯告诉你们她的想法的话,这些为人处事也可以间接帮助你们去推测商诗的想法,你们觉得呢?”
记者们纷纷点头,连声说好。我知道他们坚守在这里可能也确实就是需要医院方面的人给他们一个说法。他们肯定也早打探到了我就是这个事件中与潘天高尸体最亲密的人,要不他们怎么知道我是李医生呢?我现在现身给了他们一言半语的,虽然还不能完全满足他们猎奇的记者本性,但转而给他们提供了另外一条线索,也足够他们满意的了。果然,他们一个个和我致谢而归,又兴致勃勃地踏向了另一条追寻真理之路!
我故意挑逗他们去找商诗,其实也不是我的本意,我原本是不想让任何人去打扰商诗的,但是我的商诗现在已经不给我机会,和我宛然已如路人,我内心里极力使自己变得平静,但是我意识深处的那种绝望却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我的心,其实我也并不是再没有和商诗接触的机会,因为从赵警官那里得来的她的号码我已经象烙印一样镌刻在了大脑里,我想忘掉都不可能了!但是,遗憾的是我从来不可能是那种对女人死缠烂打的人,既然商诗不给我留真实号码,就说明她看不上我,不希望与我接触,那你指望我腆着脸皮去主动给她打那个电话,拔掉我一层皮都做不到,可是,我又真地不想就此放弃和她相识相知的机会,所以我内心里竟然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我希图这些记者去纠缠商诗,问商诗为什么不处理潘天高的尸体,他们一定就会将我说的话捅穿给商诗听,如果商诗一生气,盛怒不可名状之下主动给我打电话兴师问罪,那我就又可以听到那美妙动听的亲切声音了,我想,商诗即便在盛怒之下,那声音也一定温软醇厚得能够融化一切,尤其是能够融化我这一颗凄零哀婉的心。阿门,上帝,老天,原谅我吧,原谅我这一颗已经意乱情迷的心!阿门,潘夫人,商诗,原谅我吧,原谅我这一颗为情所苦的心!为了获得一次和你再次说话的机会,我只好自私得找一帮人去打扰你了!
我沿着斜坡走下去,看到太平间的两扇木门是半掩着的,我稍微推了一下,就听到吱呀吱呀的响声,里边传来警觉的一声断喝“谁?”,我虽然知道有可能是工作人员,但还是止不住地一阵心悸,等确信里边是人声时,我才安静地应了一声“我可以进去吗?”
里边一阵悉索的脚步声,过了一会,门从里边拉开,一丝黄昏的光亮渗了进去,一股阴寒扑了出来,一张枯黄的脸便在苍凉的黯淡中闪耀着阴恻恻的气息展现在我面前。就是上次那个引导我们安放潘天高的尸体并且给冰柜充上电的工作人员。我刚要开口说话,他抢先说了:“你是李医生吧,进来吧,医务处华老师跟我说过了,说你要对那具尸体进行研究,晚上就在里边过夜,要我给你安排个铺位,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跟我来吧!”说完,转身就进去了,由于还没有到晚上,所以他没有开灯,我一时还难以适应里边微弱惨淡的光亮,所以只能摸索着跟在他后边,很快,他将我引导到了那天的那具棺材前边,然后停下脚步,指了指铺在地上的一片黑糊糊的东西,我极目凝视,依稀能够看清是一床床垫一样的东西,上边好象还加了一层,象是毯子,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的,不会就地取材,就在太平间找出来的以前裹尸体用过遗弃下来的尸毯吧?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平间里的尸寒确实过于阴冷的缘故!
那个工作人员声音略微有点沙哑,道:“李医生,你看还需要什么吗?”
我摇头道:“不需要了,谢谢你啊!”
他接声道:“我叫张根,就在上边院子里的房间值班,李医生你有什么事的话,随时叫我就行!”
我再次跟他道了声谢。然后,他转身,一步三摇地走了,从昏暗的光线中看过去,他的背似乎有点佝偻,由于他的脸太过沧桑,我几乎都看不出他的年龄,但既然他是常年跟尸体打交道的,应该也是经历过历练的,以后还是叫他老张吧,我听到木门吱呀一响的时候,我这样想,然后,我和外边的那个世界,就被这道木门隔开了!世事真是扑朔迷离,就这么一转眼,我似乎就要和外边那个世界阴阳相隔了!
第41章 坐在棺柜上看向潘天高的尸体
我呆立在原地,先凝视着衰败木门的缝隙里透露进来的丝丝天光不敢移开视线,等到差不多适应了太平间里的黑暗和惨淡光景的时候,我才逐渐地使自己的眼神涣散,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移动视线,移动身体,最后,我咬牙猛地转身,彻底地背离了那一丝微弱的天光,直面从幽深太平间的各个廊道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寒芒。
所谓的廊道实际上就是由一排排的棺材似的冷冻柜子齐刷刷地排列而夹闭出来供人行走的通道,由于棺材柜子略带一点灰黄,所以在盖子和四壁上反射出来的苍茫光雾反而将廊道包裹得越发幽暗漆黑、迷离诡异,我所置身的廊道大概正好位于太平间的中间位置,我往左右大致扫了一眼,感觉每一排的棺材柜子的格局都差不多,大致都是那种下边一个侧开门的立柜上边压着一个带棺盖的卧柜。在迷蒙黑亮的太平间的黄昏气息中,每一个棺材柜子本身就如一个趴着的庞大死人,周身浸裹在一团团愁云惨雾中,似乎等着最后的净化和超脱,然后灵魂脱壳,与天光相接,雾化而去。
这种寂寥和渺茫倒可以令我产生些微的平和和安宁,但在比较遥远的角落里的棺材盖子上好象在闪耀一丝绿莹莹或者蓝汪汪的幽芒,在庞大的黑暗背景下显得异常的惊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这就让我有点胆怯了,我不敢再看,逐步移行到我那个地铺前,一屁股坐了上去,先是一股床垫的弹力弹了我一下,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