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人狼城-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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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我错愕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但法妮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只是回头往下,穿过我身边,一直走到走廊上。
“法妮……”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把我弄得一头雾水。
“不……”
她专心地望着阴暗且寂静的走廊,逐一点燃墙上的油灯,然后走到摆在丁字形走道上的铠甲武士像前。
“怎么了?”我的声音没来由地颤抖。
“……罗兰德先生,请您等一下。”
她丢下这句话后,便独自朝大厅走去,后来可能是进入了某个房间,忽然之间就看不到她手上的油灯散发出的火光了,只留我与铠甲武士像。寂静支配了一切,墙上油灯的火光不时摇曳,我感到非常不安。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应该去追上法妮?还是回到自己房间?又或是去叫谁来……
法妮在黑暗中到底看见了什么?她一开始看的挂毯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呀……不过,这里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完全没有人的气息。施莱谢尔伯爵夫妇与卢希安、莱因哈特他们呢?到他们位在四楼的房间去看看,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人?
就在此时——
一阵微弱的声音从楼梯那里传来。
好像是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不禁汗毛直竖。
但我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
我转过头,望向我们刚才爬上来的楼梯。
有人从楼梯上跑下来。我听见一阵微弱但坚定的脚步声。
“喂!”我叫道,但是没人回应。
我立刻往脚步声的方向追去,飞快地冲下楼。下面墙上的油灯旁有个黑影闪过,那是某个人的影子。那个影子经过西侧走廊,往盥洗室的方向跑去。
“站住!”我本能地追了上去。
在我看清楚之前,走廊上的黑影就消失在黑暗中了。我打开离我最近的门,这里应该是古斯塔夫的房间。我走进房里,这房间很小。太好了!书桌上有个烛台,上面还插着一根短短的蜡烛。
我拿起烛台,转身利用墙上的油灯点燃蜡烛,然后凭借烛光朝黑影逃走的方向,慢慢在走廊上移动。我依序打开盥洗室、洗手间和浴室的门。里面没人。黑影果然在走廊上转弯了,为了保险起见,我也顺便察看了一下右手边葛尔妲与法妮的房间,但依旧一无所获。
我侧耳倾听。四周鸦雀无声,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
左手边是以前的拷问室。拷问室的最里面还有两间单人牢房。
——该不会在这里面吧?
一阵寒意滑过背脊,握着烛台的手不停颤抖。
我打开拷问室的门,低头走进房内。其中一边的墙上挂着以前用来锁住囚犯的锁链与铁环,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的正对面有两扇木门,门框是铁制的,上面还有一扇嵌着铁条的小窗户。我想观察里面的情况,却因为太暗,什么都看不见。我拿开木制门闩,打开左边那扇门。房间很小,里头空无一物,接着又打开右边那扇门,我突然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门上的铰链发出尖锐的声响。
我将拿着烛台的手先伸进去,橘色的烛火微微照亮了室内——
噢!神哪!怎么会有这种事!
房里有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东西!
在那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花了。
那里倒着一个令人非常不舒服的东西。一个令人作呕的东西。
那是一具尸体。
一具穿着褐色西装的男尸,面朝下地倒在铺在地板上的防水布上。
而且,这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这是一具无头尸。尸体没有首级。
男尸的脚朝向房间内部,肩膀则朝向门口,因此,那少了首级的脖子切面正好直接映入我的眼中。颈部流出的黑色血液在灰色防水布上形成一大片血泊,一把染血的斧头就落在尸体旁边。
我被恐惧冻结,全身血气尽失,意识愈飘愈远。我想叫,喉咙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我的脚仿佛成了木头,完全无法动弹。
我吞了一口口水,慢慢走进房间。我在做什么就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仿佛梦游般一步步地向前走到尸体身边。
是谁?
这具尸体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因为没有首级,我无法判断。
这个人的身材适中,不胖,可能蛮高的。
血液似乎凝固了,颈部切面的肌肉因血液凝固而呈黑色,血泊也很黏稠。我战战兢兢地伸出手触摸血泊。果然已经凝固了。
距离这个人被杀的时间似乎已经很久了……他是在多久之前被杀的?
之前我们来参观地下室时还没发现呀!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压抑恐惧,握了握男尸僵直的右手。因为我踏上了防水布,所以那黏稠的血液便往我的脚边流来,弄脏了我的鞋子。
尸体的手非常冰冷,皮肤完全感受不到丝毫体温,手指往内弯曲,仿佛想抓住球似的。死后僵直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是今天被杀的,可能是昨天或前天。
我不是医师,所以也不能准确判断,但我能推测,他并不是今天被杀的。
他的手有许多皱纹,血管浮起。从这一点来看,死者应该是一位年长者,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死很久了,所以尸体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从体格来看,比较有可能的只有兰斯曼或卢希安,但我才刚与兰斯曼分开,那么,会是卢希安吗?不过,从皮肤看来,卢希安又没那么老……我无法判断这具尸体的身份。
——我往后退。
这么残忍的事,究竟是谁做的?
是谁让这名男子受到这么悲惨的遭遇?
杀人凶手是谁?
啊!我真笨!
当然是人狼了!
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的,就只有那家伙了。
是人狼杀了这个男子。
也就是说,这个人就是人狼前一个附身的对象。
人狼在舍弃这个人的尸体前,一直假扮成这个人。
当他发现其他牺牲者后,这个人的肉体对他来说就毫无用处了。没错,就像脱下不要的衣服一样,于是,他又恢复星光体的状态,依附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所以人狼早已假扮成另一个人了。
我必须找到他。
一定要赶快找出来才行。
如果不快一点,一定又会出现其他牺牲者!
可是,人狼为什么要切断尸体的首级?
是为了不想让被害者的身份曝光吧!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曾假扮成谁,为了不让追捕自己的人——萨鲁蒙和我——知道这一切。
那么,这具尸体的首级又在哪里?
既不在这间牢房,也不在隔壁牢房或拷问室里。
人狼把被害者的首级怎么了?
他把它带走了吗?还是……该不会把它吃了吧……
还有,那家伙现在到底在哪里?
那家伙现在假扮成谁了?
这男人究竟是谁?
这具尸体是什么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懂。
停止这一切!
不要再杀人了!
神哪!请赐与这名令人哀恸的牺牲者恩惠吧!
我的脚不停发抖,并感到不寒而栗,全身起鸡皮疙瘩。我很害怕,这一切都令我害怕。我觉得愈来愈不舒服,胃里的东西几乎快涌上喉头了。我无法再忍耐了。
我慢慢后退,我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皱成了一团。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叫人来。我要让大家来看看这具尸体。
我发现某种气息。有什么东西在我后面。但我发现得太晚了!
有个坚硬的东西从背后打向我的脚。我被某种钝器打了一下,无比的剧痛让我往前倒下,烛台从我手中飞出去。我本能地回头,对方再度攻击我。我伸出左手护着脸。对方用棍棒之类的东西殴打我。我将身体转向侧面,蜷曲起来。武器打在我肩上,一阵仿佛火烧的痛楚窜起。
“住手!”
我拼命抵抗,不断踢动双脚,想将对方踹开。同时我也奋力将上半身撑起,想抓住这个不断攻击我的人。我的右手抓到了类似帽子还是布的东西。对方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掉落地上的蜡烛在将熄之前忽然变太了一点,一瞬间,我隐约看到对方的侧脸。
——是一个老人!
一个非常老的老人。他的脸上布满无数皱纹,灰色干燥的皮肤,发紫干裂、有如死人的嘴唇。
我没能看到他的眼睛与鼻子,但我看到这张脸时,只感到深深的恐惧。我不由自主地大叫出声——不,对方似乎也用沙哑的声音放声大叫。
但我没机会判断是否如此。
因为在下一个瞬间,我就陷入深深的黑暗中。我的头部遭到猛烈的重击。当我发现这一点时,也失去了意识……
一九七〇年六月十一日 星期四·2
1
……我觉得自己好像在一艘船上、不停地摇晃。好像被关在奴隶船的船舱还是船底……但那似乎只是错觉。我感到自己背后抵着冰冷坚硬的石头。我正倒在地板上,身体呈大字形。
……头好重。什么都看不到。如果说我正漂浮在某处,那么这地方便是无尽的黑暗。在一片漆黑中,我甚至无法判断自己究竟是闭上眼或睁开眼。我无法动弹,身体仿佛变成铅块,好像有个好几百公斤重的东西压在我身上。
有人在呻吟。那声音听起来好痛苦。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原来那是我的声音。从我干燥的嘴唇间发出的微弱声音。我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光是这个动作就花了我好大力气。
将我包围的黑暗开始缓缓旋转,有如漩涡般。我感到眼皮在颤抖,骨头互相摩擦,额头疼痛,血液在血管里时而流动,时而静止。
我什么都听不见。寂静仿佛无底深渊。在这里,我再次听见某人苦痛的呻吟——可是,这个黑暗世界难道还有别人?那一定是我自己的声音。我还听见细微的衣物摩擦声。有人在吗——不,不是。那是我自己移动身体时造成的声音。
我呼吸困难,胸口感到强烈的压迫感。伸手不见五指。空气的流动变得迟滞,我无法吸入。喉咙深处非常干渴。我开始喘息,发出痛苦的叫声。我骨折了吗?肌肉仿佛快被撕裂般疼痛。我拼命翻身,脸颊碰到冰冷的石板地。那充满霉味,全是灰尘,冰冷至极的地板——
我想睁开限,却徒劳无功。头好痛。快睁开眼睛啊!但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脚好痛,膝盖后方、小腿、额头左边、肩膀、左手、背后,全都感受到阵阵剧痛。
我受伤了。没错。痛楚侵蚀我全身。
我用尽全身力气,总算让自己变成趴卧的姿势。我得再努力一点,得想办法呼救。我要逃走。逃到哪里——外面。我要逃到外面。
我不想死。我会死吗?到底是谁干的?是谁攻击我?不能停,绝不能停下来。我要活下去。爬起来。我要爬起来。快站起来。没办法。快站起来啊!不,我做不到。
我的手好像碰到什么又硬又冰的东西——是石头。墙壁?有墙壁!我用手触摸墙壁,触感很粗糙,是石壁。那么,这里是地下室?原来我还在地下室。是单人牢房?还是拷问室?门在哪里?在旁边。我要往旁边移动才行。
跪着。站起来。对了,把头抬起来。头好晕。黑暗在我眼前晃动。头晕。头好痛。血液像溃堤似地开始流动,我的伤口因此开始剧痛。脸颊有什么暖暖的东西流过。我的血不停滑落。
……墙壁……墙壁……墙壁……墙壁……往右……是墙壁……只有墙壁……是墙壁……墙……不对……是木头……是门……往上……木头……跪着……站起……金属制品……铆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