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血魂碑-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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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去摸头上的“摇裤儿”,却突然发现我那条蒙住口鼻的“大杀器”不知何时早就不见了!我稍稍愣了下,心跳如雷。妈那个巴子,肯定是刚才瞎跑把“摇裤儿”弄丢了,我呼出浓重“阳人”气息,引起所谓的“阴人”察觉;或者是没了“摇裤儿”的震慑,“阴人”无所畏惧,因此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跑到大爷我身后?
无论怎么说,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背后那个无声无息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其来路一定有相当大的问题。
我刚想转身面对那个人,突然想起爷爷说过,走夜路时如果感觉背后有人,千万不要盲目地直接面对他,这种人很有可能就是“半傀”,如果你冒冒失失与他正面相对,你呼出的“阳气”被“半傀”一吸,很快三魂六魄就被吸走了,自己也会变成“半傀”。当然,也有可能不是“半傀”而是其它的东西比如说狼,它悄悄站在你背后等你一转身,锋利的牙齿很有可能立马就咬上你的咽喉。也不能跑,很多猛兽都是你不动它不动,你一动它先动。唯一要做的就是冷静冷静再冷静。
这么说,要先试探一下背后那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怎么试呢?既然不能转身,眼睛自然看不见,而且除了一只绣花鞋,我又没任何武器,万一背后那东西是什么毒虫猛兽,我冒然用绣花鞋反手一挥,它张口一咬,我这条手臂岂不是真真“水打烂木柴,一去不转来”?手都舍不得,自然更不能拿我的腿去冒险了,腿上的肉比手上的肉多得多,我一反蹬出去,岂不是正中那东西的下怀?
我一筹莫展,静静站着不动,脑子却像大风车一样转了千百个念头,试探的办法想了很多,细一想起来觉得可操作性都不强。
估计背后那东西见我呆站着不动,我又及时用手蒙住了口鼻,倒也不见它有下一步动作,也不转到我正面,依然静静地站在我背后,默默注视着我。当然,这个情形是我想像或者感觉出来的。
我稍稍叉开两腿,缓缓低头从胯下一看,雪白的地面根本没什么影子。当然,从胯下看过去视线的范围很有限,或许那东西站得离我稍远,看不见影子也是一种很大的可能。
看见我胯下那个因没“摇裤儿”束缚而变得鼓鼓的“家具”,我突然想起武侠小说里一招很致命的招式——撩阴腿。
伙计,你既然站着不动,说明你的防备做得不好,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踢破你两个惹祸的蛋蛋,让你断子绝孙——这不能怪我,不声不响躲在别人背后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货,踢死你不算防卫过当。
为了一击必杀,我轻轻向后退了一小步,估摸好距离,右腿闪电般向想像中的那人胯裆倒踢出去。谁知后腿差点打到自己的后脑勺,也没遇到任何阻力,唯一踢中的就是空气,反倒是自己用力过猛,单腿站立不稳,双手一张,直挺挺向雪白的地面摔去。幸亏我急中生智,双手在地上一撑,左腿一挺,右腿在空中划个优美的弧线,仰面倒在地上。
如果换成美女,我此时的姿势应该非常诱人:双肘支在地上,上身向上微倾,屁股贴地,双腿微曲,并向两边大大分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摇裤儿”管束的玩意儿软啦吧叽,早没往日的桀骜不驯。
造成我的家伙什如此战战兢兢、偃旗息鼓是因为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全身惨白的赤裸“女人”。我从什么地方可以判断她是一个女人呢?很简单,因为她赤裸,所以我就看得很清楚,因为看得很清楚,所以我就知道她没有雄性体征,三点雌性特征倒是看得十分明了,尽管此女人在我眼中完全黑白分明。女人长长的头发盘在脑上,像戴了一个黑色的草帽,眼眶、鼻孔、嘴巴、胸口上那两颗“葡萄”以及隐秘处的“乱草”如泼墨一般黑,点缀在雪白的躯体上,白与黑交相辉映,泾渭分明。
此女人手中拿着一个似驽非驽的东西直指着我。而最让我心跳如雷的是,此女人也和那座吊脚楼、那几棵马桑树一样悬在空中,只不过她的脚离地面的距离要低得多。
需要说明的是,此女人既不是覃瓶儿,也不是我在安乐洞中看见的那个女阴魂,而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孔。
惊恐万状之际,我竟然想,这女人是不是就是墨氏夫人呢?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周围的空气像一层薄薄的透明水幕渐渐破开,一颗颗同样把满头青丝盘在头上的面孔渐渐钻了出来,身体部位越露越多,转眼间我的身边就围满了黑白相间的赤裸女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武器,双脚同样离地面有一定的距离。
“你们……你们……是人还是……鬼?”我口舌发干,结结巴巴的问。
没人回答。而身边的赤裸女人越聚越多,而且都是从空气中钻出来的!
“你们……是不是……墨氏夫人?”我又问,问完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巴,这么多女人,怎么可能都是墨氏夫人,格老子的,脑子都吓抽筋了。
两只黑眼眶瞪着我的裸女们听我提起“墨氏夫人”,脸上露出一幅凄厉的表情,扯开黑黑的嘴,无声地嘶嚎着,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她们疯狂的表情背后似在悲戚地哭泣……
实事求是地说,我看见这些飘在空中的裸女脸上的表情,好奇大于恐惧,刚刚还是一副全神戒备的表情,怎么我一提起墨氏夫人,她们的情绪就变得如此激动,简直可以用“群情激愤”来形容,而且是一种包含仇恨的情绪。难道她们是被墨氏夫人迫害的婢女之类的女人?或者是与墨氏夫人争风吃醋的女人?联想到覃瓶儿曾经去过的“妃子泉”,我想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但是,如果这些女人是土司王覃城的妃子,按照土家人居住的地理位置和覃城的地位来说,她娶的妃子也应该是土家女人才对,而土家女人据我所知是不会把头发盘在头上的,即使要盘发,也一定会戴一个装有银饰的帽子,或者缠上一尺来高的白帕或黑帕。
我能清晰判断眼前这些人的性别,却一点都不能判断出她们的种族!
“对不起,如果……如果是墨氏夫人……害了……害了你们,与我可……可没关系,我只是……只是过路的……”我猜想她们是覃城的妃子,因争风吃醋才落得如此下场,赶紧结结巴巴地解释说。
再一次提起“墨氏夫人”,裸女的情绪更如火上浇油,已经完全失控,争先恐后无声嘶叫着我向我扑来,带起一股股阴森的冷风。
我吓得屁滚尿流,翻身立起,打算拼死突出重围……
第二十一章 十二樽雕像(1)
令我颇感意外的是,裸女们向我扑来时,明明已经抱住我的身体,却没任何阻碍从我身体中穿过去了,就像她们的身体完全是用空气做成的。
见此情形,我心中一喜,猛地向扑过来的另一裸女狠狠撞去。一股阴风袭过,我蹿出了裸女们的包围。我呼呼大喘,放眼一望,空气中又像孵小鸡一般钻出无数个同样装束的裸女,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向我扑来。
我吓得狼奔豕突。本来已经清楚知道脚板离地的裸女们扑不到我,惊慌失措中我还是专捡裸女稀少的地方扑爬连天跑过去。我已看不见周围的环境,满眼尽是身体黑白分明的裸女。
我喘气如雷,跑着跑着,突然发现那座吊脚楼下层层叠叠躺满了裸女,双手长伸,徒劳地冲我连抓直抓,看架势想把我撕碎吞入肚中。
那座吊脚楼依然纹丝不动,牢牢压着楼底那些裸女,使得她们表情痛苦不堪,却无可奈何,挣脱不得。那些在空气中向我扑来的裸女与那被吊脚楼压着的裸女相比,数量上不是同一个档次。零零散散的一些裸女站在被压着的裸女前面,弯腰蹬腿,四手相连,似乎想把正遭受痛苦的同伴营救出来。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座吊脚楼悬在空中,原来是下面这么多的裸女顶着它!
这么说,我真的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可是,不久之前我怎么看不见楼下有这些裸女呢?
我很快找到了答案——我发现了我那件“大杀器”。
“大杀器”周围,无形中空出了一块地方,那些裸女们离它远远的,你推我挤,两只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看着它,不敢丝毫靠近。
我连声大叫“好吔好吔”,热气冲口而出,抬脚就想跑向那个“世外桃源”。不提防脚被谁一拉,一扑爬摔在地上,导头一看,一个裸女趴在地上,张着大嘴,露出满口惨白的牙齿,双手狠命地拉着我的脚踝。接着我的双手和脑袋也被另外几个裸女缠住,拉扯得我动弹不得,另有十来双惨白的纤手伸向我的喉咙、心脏和肚腹……
我用残存的理知想,这些裸女们刚才不是抓不住我吗?怎么此时却手到擒来?心念电闪,我明白了——肯定是我刚才狼狈奔命过程,大呼小叫,所谓的“阳气”大量外泄,自身“阴气”越来越重,裸女们这才得了手。
这些裸女,一定是传说中的“半傀”。
可惜,等我想明白这个问题,再想蒙住口鼻,为时已晚。随着喘息声越来越重,我感觉身体越来越冷,钳着我身体各部位的手,力道也越来越重。奇怪的是,我竟没感到丝毫疼痛。尽管如此,我此时已经完全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虽全力挣扎,却依然动弹不得。
眼看几双惨白的手就要掐上我的喉咙,插进我的心脏,空中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一把古怪的大刀盘旋着飞进裸女群,漫天的白芒闪过,我身上落满了惨白的断手和盘着黑发的脑袋……缠着我身上的裸女们像一阵狂风吹过,飘飘荡荡逃离白芒笼罩的范围。
那把怪刀像长了眼睛,向躺避不及的裸女左飞右绕一通追撵,很快地上就落满了残脚断躯。奇怪的是,刀锋过处,并无丝毫血迹。当然,即使有血迹,在我眼中看来也是黑血。
那柄怪刀将裸女们宰杀驱散,倒飞回来悬停在我的眼睛上方。
妈那个巴子,这不是向老汉砍破满鸟鸟脑袋那把怪刀么?
说它是刀其实并不十分准确,反倒有些像一把阔剑,刀尖很呈半圆形,上下两侧都有刀锋,刀柄很短,后部却有老大一个圆圈,圈上间隔一定距离串着七个黑色的细环。
这柄怪刀悬停在我眼睛上方,白光森然,而我竟然感觉到刀上传来一阵炙热的热气!
刀在人在,莫非死了的梯玛向老汉也在这里?
我惊喜交加,刚想呼喊出声,那怪刀倏地向我直插下来,我吓得狂叫一声,紧紧闭上眼睛。本以为这下必定肚破肠流,谁知那怪刀带起一股炙热的风声,我的人就硬生生从地上飞了起来。一摸,居然是那把怪刀托着我,缓缓向悬在空中的吊脚楼飞去……
在空中,我睁开眼睛向下一看,惊骇地发现那几棵马桑树下也压着层层叠叠横七竖八的裸女,黑沉沉的两眼空洞无光,辉映着惨白的躯体,似在无声地挣扎呐喊!
那柄怪刀将我轻轻放在吊脚楼的走廊上,暴出一团白光,一团热气将我裹个正着。等我睁开眼睛,那柄怪刀已经消失不见,而我此时感觉全身舒坦,有一种淋雨之后洗了个热水澡的感觉。
站得高才能望得远。此时我眼中的世界虽然还是黑白分明,但总算将眼底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那几棵高大的马桑树冠幅此时看起来更大,几乎将吊脚楼的一半全部遮挡,楼下和树下的裸女们已经消失不见,显得空空荡荡,杳无声迅。
我本想看看花儿怎么样了,无奈被马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