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第3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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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高玉旺是皇上跟前儿第一等得用之人,由他出面,自然最容易取信于人,最不容易惹人怀疑继而横生枝节。
高玉旺就不敢再多说了,应了一句:“奴才这便去,请皇后娘娘千万别对皇上不利。”转身往外走去。
徐皇后却不放心,这老阉狗对慕容高巩有多忠心,她岂会不知道,因冲自己带来的小太监们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会意的出列,紧跟上了高玉旺。
徐皇后方又问顾贵嫔:“我哥哥那边和恪儿那边,可已传过信儿出去了,人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顾贵嫔忙恭声道:“已经传出去了,国公爷与殿下应当快到了,皇后娘娘只管放心。”
“嗯。”徐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而是复又几步走到皇上床前,“啪啪”又打起皇上的耳光来。
一边打一边还恶狠狠的说着:“我让你宠妾灭妻!”、“我让你废嫡立庶!”、“我让你陷害自己的亲骨肉!”、“我让你恬不知耻,与重华殿的贱人男盗女娼”、“当年若不是我徐家,你凭什么当皇帝,如今却不将我徐家斩尽杀绝决不罢休,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之类的话,像是要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仇恨尽数发泄出来一般。
很快皇上保养得宜的双颊便被打得通红,徐皇后却仍没有停手的意思,顾贵嫔及屋里众人也当没看见一般,只任徐皇后发泄。
终于徐皇后打累了,高玉旺也带着各扶了贴身嬷嬷和香橼的罗太后与罗贵妃回来了,二人都是气喘吁吁的,尤其是罗贵妃,连头发都来不及梳,只松松挽了个纂儿,看起来却比白日里盛装时还要平添几分楚楚的风情。
看得才发泄了一通,心情好了不少的徐皇后立刻又怒火中烧起来,想也不想便上前给了罗贵妃一记耳光,打得罗贵妃一个趔趄,若非香橼扶着,就要摔倒在地后,才冷笑道:“贱人,这里可没有男人让你勾引,你做出这副轻狂样儿给谁看呢!”
罗贵妃自跟了皇上以来,除了皇上,可谓从没受过别人一句重话,就更不必说挨打了,何况如今她儿子还做了太子,她已是铁板钉钉的圣母皇太后。
立时扬手便要扇回去,嘴上也怒声叫道:“皇后娘娘这是做什么,不问青红皂白便动起手来,话还说得那般难听,也不先照照镜子,看你到底骂不骂得起我,又打不打得起我!”
手却在半空中被顾贵嫔给抓住了,冷声道:“皇后娘娘打你,那是抬举你,你若再敢不识抬举,就休我怪不客气了!”
罗贵妃闻言,又惊又怒,更兼皇上今晚上竟又来了顾贵嫔处的新仇勾起了往日的旧恨,立刻怒不可遏的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本宫这般说话,本宫今日若连你一个小小的美人都治不住,本宫也不必再活着了!”
一边说,一边欲挣脱顾贵嫔的手,扇她的耳光,不想后者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力气却奇大,她怎么也挣脱不得,不由越发的恼怒,因喝命香橼:“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叫金吾卫来拿下这个以下犯上的混账东西……”
正不可开交之际,早坐到皇上床头的罗太后忽然大喝了一声:“都给哀家闭嘴,没见皇帝还病着呢吗,都吵吵什么,再吵吵,就给哀家都滚到冷宫去,在那里你们便是将房顶给掀了,也没人管你们!”
喝得后妃几人都一时无话后,才看向顾贵嫔,语气不善的道:“你来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帝先前在哀家殿里时还好好儿的,怎么才来你宫里不到一个时辰,便昏迷不醒,脸还红肿成这样?太医呢,怎么没见?你竟是傻子吗,见皇帝病倒了,也不知道先打发人传太医的?”
罗太后素日是得意怜惜顾贵嫔,但比起亲生儿子来,这得意与怜惜便不值一提了。
顾贵嫔见问,却不说话,只拿眼看徐皇后。
徐皇后便看向罗太后笑道:“好叫母后知道,皇上并不是病了,而是吃了一种致人昏迷的药物,便是太医院所有的太医来了也没用,因为解药只有一颗,现在正在我手上。皇上脸上的红肿也不是因为生病造成的,而是刚才被我打的,我这么说,您该明白的都明白了罢?”
一席话,说得罗太后先是满脸的难以置信,继而便面白如纸,浑身颤抖起来,好半晌方恨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逆,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徐皇后冷笑道:“我便不谋逆,慕容高巩心里只怕也早已打定主意要诛徐氏的九族了,既然都是诛九族,那我为何不反?何况这大周的江山,本来就该是属于我儿子的,我儿子身为嫡长皇子,原便是天命所归,可慕容高巩心都偏得没边儿了,为了贱人母子,百般打压我儿也就罢了,竟还亲自设计陷害于他,我如今不过是替我儿子报仇雪恨,再拿回他应得的东西罢了,何来谋逆之说!”
闻得皇上是中了毒,罗贵妃顾不得担忧自己的处境了,含泪扑到皇上身上,便颤声叫道:“皇上,您快醒醒,快醒醒啊……您快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惜惜啊,您若再不醒来,徐氏那贱人的奸计可就要得逞了,您快醒来啊……”
叫了半晌,不见皇上有任何反应,急怒之下,忍不住转向徐皇后骂起来:“贱人,你若是识相的,就快把解药交出来,待皇上醒了,我或许还可以劝皇上留你一个全尸,否则,我一定让我儿子将徐家诛九族不算,所有人一律还要挫骨扬灰,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说得徐皇后怒极反笑:“你让你儿子诛我徐家的九族,还要将所有人挫骨扬灰?哼,原本本宫还打算留慕容恒那个贱种一具全尸的,到底皇家颜面要紧不是,如今你既已打算做初一了,那就别怪本宫做十五,待会儿便送你的好儿子上路……”
“你敢!”话没说完,罗贵妃已尖叫道:“我儿子是太子,是大周的储君,除了皇上,谁也奈何不得他,你若是敢对他怎么样,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徐皇后冷嗤一声:“本宫敢不敢,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正说着,有小太监进来下跪禀道:“启禀皇后娘娘,安国公与大殿下到了。”
话落,果然就见安国公徐晋年与大皇子并陆明凤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一进来大皇子便叫道:“母后还与这贱人废什么话呢,先办正事要紧,待正事办完了,您想怎么发落这贱人都可以。”
徐晋年也道:“是啊皇后娘娘,还是先办正事要紧,都到这一步了,难道这女人还能逃出我们的手掌心去不成?”
一边说,一边飞快的打量了罗贵妃一眼,然后低下了头去,顺便掩去眼里的贪婪,这么漂亮的女人,很快就将是他的了,慕容高巩素日再威风又如何,如今他的女人还不是要躺到他的身下!
徐皇后见兄长与儿子都这么说,方悻悻的不再与罗贵妃打嘴仗,而是吩咐高玉旺:“你立刻去一趟行人司,传三道皇上的旨意:第一,太子慕容恒犯上作乱,下毒谋害皇上,所幸只毒死了替皇上试菜的小太监,皇上震怒之下,查出事情竟是太子作为,现特废慕容恒太子之位,贬为庶人,再赐鸩酒,其妻张氏赐白绫,府里其他人等,一律诛杀殆尽!”
“第二,夺金吾卫指挥使施谦官位,即刻下诏狱,擢安国公徐晋年为金吾卫指挥使,另外再兼锦衣卫指挥使,即刻上任;赐死首辅张光玉,诛杀满门;赐死昌国公贺昭父子,诛杀满门!”
“第三,册封皇长子慕容恪为太子,七日后举行禅位大典,着内务府和礼部立刻准备大典的一应事宜,钦此!”
高玉旺经过方才的一系列变故,如何还不知道徐皇后他们打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主意。
但听完徐皇后的三条旨意后,依然忍不住色变,显然徐皇后他们已不打算顾全颜面了,不然这般着急的赐死太子,这般着急的逼着皇上禅位,吃相难看到这个地步,文武百官与天下万民又岂会瞧不出异常来,私底下又岂会没有风言风语传出?就更不必说他日的史书工笔会如实记载下他们的行径,让他们遗臭万年了!
可高玉旺还不能不听,他自己身中剧毒还是次要的,关键皇上还在皇后等人手上,看安国公和大皇子都来得这么快这么及时,显然九大宫门早有地方在他们的掌握之中,金吾卫里也早有他们的人了,他之前还想着得尽快找机会向施统领示警,如今看来,已是绝不可能的事了,——皇后等人等今日早非一日两日,定已有万全准备了,他投鼠忌器之下,除了走一步看一步,又能怎么着!
又想到正是因为罗太后送了酒来给皇上和顾贵嫔助兴,皇上和他都想着怀疑这世上任何的人,也不可能去怀疑太后,皇上才会喝下了那酒,然后被算计了的,不由在心里暗骂罗太后真是糊涂,连身边的人到底是羊还是狼都没弄清楚,现在可好,便是悔青肠子也晚了!
高玉旺因低低应了一声:“奴才这便去行人司传旨。”转身脚步蹒跚的往外走去,方才跟他去寿康殿和重华殿的那两个小太监见状,忙亦步亦趋跟在了后面。
“站住!”却才走出没两步,已被一个凄厉的声音叫住,不是别个,正是罗贵妃。
罗贵妃绝美的脸白得一丝血色也没有,浑身颤抖得筛糠一般,既是气的,也是怕的,她叫住高玉旺后,便近乎歇斯底里的叫道:“高玉旺,皇上素日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贱人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出此等犯上背主之事,待皇上醒来,你有何面目见他!你不许去,本宫不许你去!”
说着跌跌撞撞的上前,张开双手,挡住了高玉旺一行三人的去路。
徐皇后等人知道高玉旺去行人司传旨不会惹人动疑,因为高玉旺一向代表的便是皇上,罗贵妃自然也知道,如何肯让高玉旺去?一旦高玉旺去了,她的儿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且死后还要被人泼一身的脏水,真正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不许去?”徐皇后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的一声笑了起来:“你好大的口气啊,你不许高玉旺去?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先奸后娶,水性杨花的二手货,一个残花败柳罢了,你不许他去,哼!”
喝命顾贵嫔的两个宫女:“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贱人给本宫拿下!”
那两个宫女便应声上前,反剪住罗贵妃的双手,将她制得一动也不能动了。
罗贵妃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两个宫女的手,眼见高玉旺已快走出门外了,急得肝胆俱裂,只得满脸是泪的看向了罗太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母后,我知道您素日不喜欢我,可恒儿却是您的亲孙子,如今张氏腹中您的小曾孙更是快要临盆了,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这群乱臣贼子将他们都害死吗?求您说句话,求您说句话啊,不然回头皇上醒来了,听得此事,还不定会伤心成什么样呢……”
罗太后听得徐皇后那一系列打着皇上名头,实则全是为了他们一己之私的旨意,也是气急不已,连册封慕容恪为太子都不能让他们满足,定要逼着皇上禅位了,谁知道皇上禅位以后,徐氏等人会做出什么事来?只怕届时皇上和她,连同罗氏一族都别想有好下场!
所以不待罗贵妃把话说完,罗太后已看向徐皇后道:“恒儿就算向来是你们母子的眼中钉肉中刺,终究也是恪儿的亲弟弟,你们这样赶尽杀绝,也不怕遭天谴罢?哀家一向待你不薄,从不在你面前摆婆婆的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