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第2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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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他也只能藏在心中,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
叹了一声,初炜以最简单的言辞,将昨日发生之事大略的说了一回。岳尧听得良久无语,半晌才冷哼了一声:“蒋琓这小子,真是……”
初炜微叹:“你们二人的事,且等回头再说!我赶着来见你,也正是为了这事!”
岳尧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言毕便又问道:“王爷如今在哪儿?”
“在书房!”初炜道:“我与你一道过去吧!紫苏呢?”
摆了摆手,岳尧甚是无奈道:“她在外头,也颇吃了些苦头,我命她收拾妥了再去回话!”
初炜闻声,便也没再多问什么。二人径往书房,百里肇此刻也得了消息,正在书房内等着。见着岳尧,面上倒不觉现出几分歉意来。他还未及言语,那边岳尧却早笑道:“只是延后婚期而已,王爷不必在意!说起来,我路上还想着,这婚事若今日就办,还真仓促了些!”
他既这么说了,百里肇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岔开话题道:“这一趟,辛苦你了!”
无谓一笑,岳尧道:“不过是略走了几步路,哪说得上辛苦二字!不妨的!”一时想起紫苏,又忙解释道:“紫苏已随我一道回来了!不过她一身狼狈,我想着,人既回来了,其实也不必急在这一时,便让她先去收拾收拾再来回话!”
百里肇点头,又因紫苏偷窃一时毕竟乃是内院之事,虽然已知此事事关重大,但由他来问,却终究不好,因此扬声叫了青儿来,吩咐她带紫苏过去远黛处问话。
一时念及远黛,百里肇心中却又好一阵无奈。昨儿沐浴过后,远黛竟未回屋,直到初更时分,才命碧儿带了话给他,道是分别在即,有些话要与沅真说。百里肇虽明知她是不想看到自己,更不愿与自己说话,却也不好发作,少不得忍了下去。
这边碧儿一一答应着去了,将至外头的时候,却见紫苏正怯生生的走了进来。抬眼见她,却早满脸惭色,默默的垂下头去。见她如此,碧儿也不由的叹了口气,对紫苏,她也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半日也只上前道:“走吧!二爷说了,让你回了太太就好!”
这事从头到尾,也还不曾满三日,然而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儿,却无疑将紫苏惊得心胆俱裂,才一进了屋子,她便一言不发的跪在了地上,两行清泪更是潸然而下。
屋内,远黛静静而坐,身侧却是沅真与云裳二人,见紫苏进来,她也并不喝骂,只静静凝眸看她:“紫苏,你且说说,这些日子,我可有哪儿对不住你?”
陡然听得这话,紫苏竟再忍不住的痛哭出声:“太太……大恩,是紫苏……对不住您……”
远黛默默坐着,也并不言语,倒是一边的云裳颇为不耐的皱了眉:“事已至此,哭有个屁用,你做的好事,还不赶紧说清楚!”
沅真在旁听着,却不由蹙了眉,毕竟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帕子,走到紫苏身边,递了给她,温声的道:“不必害怕,只把眼泪擦了,有话说话就是!”
哽咽的答应了一声,紫苏抹了把泪,这才断断续续的讲了起来。她父亲好赌,原也不是一日两日,先前已将她卖过一次,幸得百里肇之助,才没让她进了火坑。紫苏心中,对于父亲,也是有恨的。然而再怎么气恨,那个人,也还是她的生身之父,她没法撇下他不管。
清苑每日的食蔬,都由外人送了进来,停在后门口上。紫苏的父亲,也不知怎么的就循着这条线找上门来了。紫苏原是心软之人,乍一见父亲又黑又瘦,面上身上尽是淤青,不由早将先前的怨恨丢在了脑后。知道父亲仍旧欠着赌坊数十两银子的债,她便也只有咬着牙,应下了这事。然而以她之力,又怎能还得清这么大的一笔债务。
她初来清苑,与清苑诸人也算不上熟悉,只得背后哭了几次。赶巧了,偏被青儿看见,青儿也是个良善的,便尽着手中所有,借了银子给她。然而青儿也不过是个丫鬟,虽则清苑对丫鬟素来厚待,月钱给的也丰厚,但青儿家里也还有父母兄弟,手中余钱也不多。
紫苏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求远黛的时候,却偏巧被远黛唤了去浴房伺候。那一日,远黛与百里肇在浴房内的言语,她都听在耳中,因此也便知道了花精油的价值。加上那日百里肇喝得醉了,一洒之下,却将那一瓶花精油洒了足有三分之一之多。
等他命紫苏拿了花精油下去时,紫苏终于咬了牙,悄悄从中扣下了十余滴花精油,存在自己的梳头用的桂花油瓶内。她虽如此做了,心中其实仍旧忐忑。
而远黛虽也觉得花精油少的太多了,但因是百里肇洒的,她便也只以为是洒多了,却没深想。如此过了几日,紫苏自觉风头已过,便悄悄觑了个机会,将花精油拿了出去变卖。
这瓶花精油,据远黛的说法,是一滴足值千金,然而莫说外头的当铺不信,便是紫苏自己,也是不敢信的。她拿着那几滴花精油,几乎走遍了所有姑苏一带的胭脂香油铺子,虽说每家铺子都说她这浴油乃是最最上等的货色,但却没有哪一家肯出高价收下。
只因这花精油的味道实在太过特殊,没人有把握能配出同样的精油来。甚至有人劝她,可以卖去缘记,然而紫苏又怎么敢。直到最后,她才终于找到一家肯给她五十两银子的铺子,那家铺子名叫“翠玉”。
第三卷 第七十章 江南卷终
打发紫苏下去之后,远黛转眸看向沅真:“翠玉当铺,你可听说过?”
早在听得“翠玉”二字之后,沅真便已陷入了沉吟,这会儿听得远黛问话,更是毫不犹豫,当即答道:“小姐若问起别家当铺,我或者还不知道,但这家翠玉,我还真是听说过!”
说到这里,沅真不觉微微摇头:“翠玉当铺的东家,原先只是一家小当铺的伙计,据说他所以能开得起这间当铺,是因他娶了姑苏翠湖居的翠玉姑娘为妻。那翠玉原是姑苏名妓,色艺不俗,年老色衰后,便嫁了他,因此这家当铺便取名为翠玉当铺!”
远黛颔首,却很快问道:“几年了?”
这个问题问的颇为突兀,甚至让人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感,但沅真又岂能不知远黛的意思,略略蹙眉之后,她道:“这个我还真不是太清楚,但时间上应该就是这几年!”
轻吐一口气后,远黛道:“命人好好打探一下此事吧!”沅真忙答应了一声。远黛便又转向云裳道:“紫苏……你替她找个去处吧!”出了此事后,紫苏在江南算是呆不下去了,远黛更不会带她过去平京,吃一堑,长一智,她可再没有兴趣与紫苏纠缠下去。
没好气的嗤了一声,云裳道:“这丫头,看着却讨嫌得很,依我说,早早打杀一了百了!”
见她面色冰冷,语调冷冽,远黛便知她是当真动了杀意,轻蹙一下蛾眉,她道:“留她一命吧!这么些年了,你这脾气倒是愈发的暴躁了!须知道,今时已不是往日了!”
被她这么一说。云裳方垂了眸子,倒是再没多说什么。站起身来,远黛温和道:“这事那边虽然可能已知道了,但他既将人送来让我问话,我倒不好对他全无交待!”一面说着,她却又看向沅真:“顺着翠玉当铺这一条线挖下去,看看可能挖到什么不能?”
沅真点头,却道:“回头等我先与岳尧商量了再说!”
她这话,却是正中远黛的下怀。沅真在江南一带经营数年,人脉自是不差的。私底下也有几处暗里的势力,但若仔细算来,沅真的势力。却未必能及得上岳尧手中所掌握的。若然双方同时下手,又互不知情,来日倘有冲突,却是不妙,倒不如与岳尧商量一二来得妥当。
吩咐过此事后。远黛便自起了身,直往书房行去。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过来,百里肇独坐于书房之内,听见脚步声,便自抬眸看来。远黛轻步的走了进去,淡淡朝他一礼。
指一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百里肇温声的道:“坐吧!我有话正要同你说!”
更不多言,远黛上前,在他对面坐下:“王爷不想听一听紫苏供出了些什么吗?”
微微摇头。百里肇道:“有些话,不必她说,我也知道!我之所以命岳尧带她回来,是因不想她去往南越!”说到底,紫苏也仍是一个弱小女子。其初衷不过是为了银子,所做的事儿。也不过是偷窃了些物事,百里肇出身皇家,对于这等事儿,早已耳熟能详,压根儿也不会太在意。于他而言,紫苏所犯的最大错误,只在于她的眼光实在太好,一下手,居然便看中了足可泄漏远黛身份的宝物。否则的话,又何至于此。
然而紫苏毕竟在二人身边待过一段时日,若她去了南越,和盘托出,远黛的身份,必然昭然若揭,不能拖延,也无法掩饰下去。所以,他必须抓回紫苏。
对于这一点,远黛心中自也是明白的,深深看一眼百里肇,她道:“其实……紫苏去不去南越,对我而言,都没有太大的意义!”见百里肇面现诧异之色,她却忍不住的苦笑起来:“除非,王爷能将这座清苑彻底拆毁,再从姑苏人脑海中将之剔除出去!”
为之一滞,百里肇许久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清苑的许多建筑,都是依照当年的广逸王府建造的,这一点,他入住清苑不久便已知道了。人他们虽是截下了,但消息是否就此截下,却并不好说。至少百里肇知道,这事若搁在他的身上,消息的传送是断然不会就此终止的。
因此上,再过不了多久,南越方面必然会遣人前往姑苏。这些人里,必然也不会少了熟悉广逸王府之人。拆毁清苑,更是无济于事,如此的大动土木,抹去痕迹,无疑就是在告诉别人,你们猜的不错,这里,的确有你们要找的人。
“南越……以什么传递消息?”他简单的问着。
“天鸽!”远黛甚为爽快的如实道来:“我想,王爷也应该听过天鸽这个名字!”
天鸽,严格说来,并不是鸽子。它是一种比鸽子略小,飞翔能力却更胜一筹的鸟儿。大周与南越南北并存多年,这些年虽无战事,但双方却一直没有放弃过了解对方。事实上,百里肇不但听过天鸽,甚至还见过。只是可惜,那只天鸽到了他们手上,便不吃不喝,不过数日,就一命呜呼了。直到目前为止,大周也颇得过几只天鸽,却从没能养活任何一只。
“你会豢养天鸽?”他忽然抬起眼来,眸中隐现光芒。
对于他的问题,远黛倒也并不含糊:“会!不过我是决计不会为大周驯养天鸽的!”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却是全无一丝回圜的余地。
对于此事,百里肇本也没有太抱希望,这会儿被她一口拒绝,心中虽也有些不快,面上却也不曾显现出来:“眉儿,你究竟还会多少东西?”沉默片刻,他才状若叹息的问了一句。
她会的越多,知道的越多,南越就越发的不肯松手。而对大周而言,他们却越发的渴望能借由她得到有关于南越的许多信息。南越与大周不同,大周位处中原,又握有江南千里沃土,可以说,论人口,论土地,大周都远超于南越。南越虽也据有蜀中之地,但越地气候湿热,多瘴疫之气,土地虽也算得肥沃,但山地太多,却是远不如大周千里平原沃野。然而越地自古诡谲,擅驯兽,会养蛊,加之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却也让大周颇有无从下手之感。
两下里之所以保持这么一个局势,其中又何尝没有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吃下谁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