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第3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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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字才一入耳,萧后便忍不住嗤笑出声:“除了这四个字,你们还有其他的话没有?”这话从她口中吐出,初时平平无奇,愈说到后头,话尾却是愈加上扬,及至说到“没有”二字,却已是声色俱厉,伴随着这一声厉喝的,还有一声脆响,却是萧后猛然抬手,生生将面上案上的一只斗彩团花马蹄茶盏拂落在地。茶水立时飞溅开来,甚至溅在了回话宫人的脸上。
那宫人顿然一惊,下一刻,已“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连连叩首道:“奴婢死罪!娘娘饶命!”许是萧后这几日的阴晴不定,已给她造成了太大的压力,她生生的跪在那里,却是磕头如捣蒜,不片刻间,已自血流批面,令人不忍目睹。
她这样的举动只能让萧后愈加心情烦躁,冷睨一眼那宫人,她厉声的道:“滚!滚下去!”
那宫人闻声,当真是如奉纶音,满口应着,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寝殿之内,萧后面上,疲惫之色愈甚,她慢慢的、慢慢的靠在了身后的凤座上,神色更逐渐的从疲惫而慢慢转向麻木。良久良久,她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忽而扬声叫道:“来人!”
一名宫人畏首畏脚的从外头走了进来,颤巍巍的朝她行礼:“娘娘,奴婢在!”
若在平日,萧后若见了她这番模样,怕不早就呵斥出声,然而今日,她却全没有这等样的心思,扫那宫人一眼,她淡漠吩咐道:“传话出去,本宫要见睿亲王!立刻!马上!”
这话却说的平淡如水,全无一丝的波动,仿佛已疲惫到全无气力。
那宫人一听这话,心中倒不由的松了口气。如今这整个凤仪宫中,最怕的便是皇后娘娘提到安亲王三字,如今听说是睿亲王,怎由得人不如释重负,自觉是近日以来,最好办的一件事。近乎欣然的答应了一声,那宫人举步,几乎是欢欣鼓舞的走了下去传旨。
她那从心底松了一口气的神态,自然逃不过萧后的双眼。然而此时,她却全无计较之意。延德帝病重之事,已牵动了她太多的心神,偏偏此时,百里聿又不知去向,怎由得她不焦心。为了爱子,她竭尽心力的谋划了这许多年,却不想,事到临头,却出了这事。
百里肇……百里肇……她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一时百感交集。
难道……这就是天命……她恍恍惚惚的想着,嘴角的笑意便也愈发的苦涩难言。她就这么静静的坐在那里,寝殿内,烧着地龙,还燃着火盆,然而这一刻的她,却只觉得冷……
那是一种透骨的寒冷,不是由外侵袭而来,而是从心中往外发散。这一刻的她,仿佛成了一座巨大的冰窟,从她身上散发出的寒意,甚至浸得这座寝殿一片冰寒。
冷……好冷……
这份入骨的寒意,让她再也忍受不住,猛然站起身来,大声喝道:“来人!来人!”
迈步踏入凤仪宫,才一入内,百里肇便不由的皱了眉。董后过世后,他便一直被托养于萧后膝下,而不管是董后,还是萧后,却都是住在凤仪宫的,因此他对这座宫殿可说极为了解。但今日,他却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来错了宫殿。
事实上,如今的凤仪宫,委实是热的出奇。百里肇目光微动之下,已看到至少二十只火盆。虽说凤仪宫殿内广阔,但这么多的火盆加上原就烧着的地龙,仍旧让他深感诧异。
只因以远黛的畏寒程度,也从来不曾在屋内点过这许多的火盆。念及远黛,他不觉有片刻的失神:她如今在南越,理应不觉得冷吧。南越的气候,其实也真是比较合适她呢!
窸窣的衣袂之声渐行渐近,将他从思绪中惊醒。百里肇应声看去,却见萧后正从后殿出来。只是一眼,百里肇便不由的一怔。萧后养他多年,对于萧后的起居习惯,他自是再清楚不过,然而此刻的萧后,却仍让他吃惊不已。在这样暖和到近乎热浪袭人的殿内,萧后却穿着厚重的银狐裘。他记得很清楚,这件狐裘,乃是当年北狄求和之时奉上的一件贡品,因其珍贵,故而理所当然的到了萧后手中。然而萧后却几乎没有穿过一次。
正文 第八十二章 皇室情
百里肇记得很清楚,这件狐裘,乃是当年北狄求和之时奉上的一件贡品,因其珍贵,故而理所当然的到了萧后手中。然而萧后却几乎没有穿过一次。
据百里聿说是因嫌弃这袭狐裘太过厚重,穿着略嫌臃肿。
那时他与萧后的关系虽已渐渐疏远,但对她还是颇为尊敬的。听了百里聿这话后,他甚至还应许了百里聿要为萧后搜寻几张银狐的裘皮另制一袭狐裘。只是却没料到,他这一返回平京,却是又过了好一阵子方才得了允准回去北疆驻守,而那一去,先是途中遇袭,初雨身亡,而后他自己也中毒而伤了双腿,这事自然也就搁置了下来,直到如今。
他那里虽是心绪翻转,百味陈杂,面上却也并不失礼,朝着萧后淡淡的施了一礼。他与萧后的关系早已降到冰点以下,平日见面,也不过维持基本礼节,却连寒暄敷衍也都省了。
萧后对此,也是心中有数,事实上,莫说今日她请了百里肇来乃是有求于他,便是平日,她也是不敢与他计较的。朝他微微颔首,算是回礼,萧后于上座落座之后,便吩咐人为百里肇看座。百里肇也并不多言什么,谢过之后,便也坐了。
及至宫女奉了茶来后,萧后才终于的开了口:“今儿本宫找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她虽也有心出言相恳,然求人的话在舌尖上打了几个滚后,却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却换成了这么一句似乎成竹在胸的言辞。只是看向百里肇的眼神,却终不免透露了她的心思。
百里肇本也不愿与她多说什么,闻言之后,便即淡淡道:“七弟的去向,儿臣也并不十分清楚。但据儿臣想来,他怕是去了南越了!”从口中吐出“南越”二字时,百里肇的心中忽然便觉有些空落落的。远黛去的愈久,他便愈发现,原来自从有了她之后,真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都与先前不同了。这些事,看着仿佛与她无干,但细想想,却又不能完全脱了干系。
例如在这个关键时候,却毅然决然离开平京的百里聿。
这个念头让他无由的觉得有些烦躁。也不等萧后再说什么他便已开口道:“七弟早非孩童,也自有他自己的想法,儿臣在此却有一言奉劝娘娘:安分守己。尚可安享半世富贵!”
说过了这一句话,他竟也不再多留,而是站起身来,径自一礼,告退而去。
他来的不快。去的却如一阵风般,倒让萧后怔愣当场,一时竟忘记了叫住了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半晌,只觉得脑中发晕。眼前发黑,险险便要晕了过去。
殿内火盆,喷吐着热量。她却只觉得浑身冰寒,甚至比才刚还更要冷得多。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萧后伸手想去够那盏就放在她手边的茶盏,这个时候,一点点暖意都让她觉得无比舒服。然而她用了近乎全身的气力。才勉强够到那只本来伸手可及的茶盏,正欲将之捧在掌心时候。却忽然只觉手上无力,指尖发颤之下,一个不慎,竟将那茶盏打得翻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便想去将那茶盏扶起,然而非但不能如愿,宽袖更不经意的一扫,那茶盏便“砰”的一声落了地。她只来得及喘了口气,外头却已快步的行入一名宫人。
“娘娘……”那宫人娇呼一声,也顾不得其他,便忙快步的奔了上来,要去搀扶面色早已煞白到连脂粉也遮饰不住的萧后。然而她的手指才一触到萧后的手上,她便不由的颤了一下,旋惊声叫道:“来人!快来人,速召太医前来,娘娘病了!”
百里肇一路出了凤仪宫,因着心情烦郁的缘故,疾走几步后,他便也放慢了脚步。他尚来不及走出多远,便听得后头凤仪宫内传来喧闹的声音,隐约之间,可以听见说是萧后在传召太医。足下不期然的微微一缓,良久,百里肇才自苦笑了一声。
没有回头的打算,他一路随心而行,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一处翠竹围绕的宫室跟前。当片片竹影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个”字的时候,他才悚然惊觉,自己到了哪儿。
抬起头来,他不意外的看到了“潇湘宫”这三个大字。不由自主的朝前走了几步,但很快的,他便停下了脚步,略一踟蹰后,终究掉头离去,虽然他知道,这座潇湘宫乃是空的。
潇湘宫,也是六宫之一,离着中宫与御花园均近,原本可称得上是个炙手可热的宫殿。然而这十数年来,住于这座宫殿的多位妃嫔不是病死便是横死,这座宫殿便也寂寥了下来。而事实上,这处宫殿,正是萧后当年不曾登上皇后宝座时的旧居。
百里肇记得很是清楚,自己幼时,便曾不止一次的过来这里寻萧后玩耍。那时候,他的生母董后虽仍在世,却缠绵病榻,无力陪伴于他;而萧后,也还没有产下百里聿。
旧日种种,仿佛还历历在目,只是如今却早物是人非了。
百里肇暗暗想着,不觉微微摇头,心中却忽然便涌起了一种渴望——想找一个人好好的说一说从前的事,再谈一谈目下的情况。只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如今却并不在他身边。
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百里肇很快压下心中的混乱的思绪,步履也更加快了一些。然而便在此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一个呼唤:“睿王爷……睿王爷……”
百里肇听那声音,却觉有些像是延德帝身边的大太监宋延年,不免眉心一皱。但他虽是不愿,却也不得不回了头,看了过去。他的身后,十来步远处,正有一名五旬左右的太监急急的踏着小碎步奔了来,看那形貌,不是宋鹤年还能有谁。
宋鹤年气喘吁吁的奔了过来,急急行过礼后,这才开口道:“王爷,圣上有请!”
早在他赶来之时,百里肇便已猜到必是延德帝的意思,他虽明知宋鹤年乃是延德帝的心腹,却仍淡淡问道:“宋公公可知道皇上传本王过去,是为何事?”
自打觉察当年之事,不无延德帝纵容,他便不再称呼延德帝为父皇,而是称之为皇上。对于这种变化的原因,延德帝心中自也一清二楚,然而他却没法与已残了双腿、又一直闭门不出的百里肇计较,便也只得默认了这个称呼。作为他的身边人,宋鹤年对此,自也知道。
“圣上的心意,奴才哪敢臆测,不过奴才想着,圣上有请王爷过去总不能是坏事儿。”宋鹤年笑,是那种一如既往的谄媚与恭谦的态度,而后,他却作了个手势,轻声的道:“王爷这边请!”他口中虽说这不敢臆测,但最后的那一句“不能是坏事儿”却已说明了一切。
不能是坏事儿,那自然就是好事了。
百里肇先前问那一句时,不过是随口一问,还真是没指望宋鹤年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宋鹤年,可是延德帝身边的老人,心腹。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他颔首道:“前头带路吧!”
宋鹤年答应一声,便忙行在前头,一路引着百里肇径往延德帝寝宫。
延德帝缠绵病榻已有多日,近些日子,更已起不了身,朝中诸事便都托了众大臣处置。诸皇子中,宁亲王百里肃早年不肯过问朝政,近些年虽略有改观,但因延德帝并无倚重之意,他也只是领了几个闲差而已。如今延德帝病重,诸皇子虽各有打算,但为避嫌疑,却也并无哪个敢在这个时候,直接提出要为延德帝分忧的要求,少不得只是在暗里发力。
延德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