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立志传-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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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还别说,这名刺客只杀要杀的目标,从来不对其他人下杀手,不管是在街上巡逻的卫士,还是守在那名目标身旁的侍卫,那名刺客都仅仅是打晕他们,却不伤他们分毫。
更诡异的是,有时候那些被打晕的侍卫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莫名其妙地就被打晕了,清晨醒过来一看,得,要保护的人别说气息了,连尸体都冰凉了。
一时间,雒阳城内的武将人心惶惶,尤其是剿黄巾立功,官职又在都统以上的武将,几乎每夜都要抱着利剑才能入睡。
中平二年三月五日,中郎将卢植彻底剿灭了冀州、河北等地的残余黄巾,遣副将宗员先行一步来雒阳向当今天子复命,而他自己,则待就地犒赏全军后再归雒阳。
那宗员可是一员良将,可以说是卢植的左膀右臂,没有他,或许卢植便无法在广宗压制张梁。
理所当然,宗员很荣幸地登上了张素素的黑名单。
当夜四更,从城内黄巾细作口中了解到副将宗员住处的陈蓦摸黑来到了他的府邸。
作为卢植的副将,宗员身旁自然不缺心腹护卫保护,只可能他们在明,陈蓦在暗,别说那些普通士卒根本就没有察觉到陈蓦的气息,哪怕其中有些人从陈蓦那浓重的戾气中感受到了杀意,一枚普普通通的小石子就足以叫他们在地上昏迷几个时辰。
说到底,华佗将记载着《人体穴位图解》的竹策交给陈蓦的本意,是让他了解人体的穴位以及他们各自的功效,配合那套能强身健体、增寿延年的调息口诀,让阳寿大损的陈蓦能尽可能地维持自己仅剩的那一小段生命。
但是说真的,那卷《人体穴位图》解对于陈蓦来说,无疑是如虎添翼,配合他在后世无聊时所练成的飞镖绝技,再加上他如今过人的眼力,飞石打穴,打中那些侍卫的气穴,让他们暂时昏迷一阵子那简直是太轻松了。
仅仅一两分力,就足以叫那些侍卫昏睡到天明。
倒是寻找宗员的房间有些费力,毕竟府邸很大,而陈蓦只有一个人,找了足足半个时辰,他才找到宗员的所在。
那时宗员仍在自家府邸书房中掌灯看书,忽然看到烛火连晃,还以为是房门被风吹开了,一抬头,却愕然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穿着黑色衣衫,脸上蒙着黑色绸布,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刺客?!
宗员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抄起斜靠在桌案旁的宝剑,沉声问道,“阁下何人?如此深夜到我府内,所为何事?”
只见那人用低沉的声音回道,“颍川黄巾,陈蓦!你可是中郎将卢植麾下副将宗员?”
难道此人就是搅地雒阳鸡犬不宁的颍川鬼将?
宗员面色微变,在回到雒阳的时候,他也听说这几个月中陆陆续续有不少剿黄巾有功的武将被刺杀,那时他心中还有些不以为然,一方面是自持勇武,一方面是此人杀的大多都是一些都统级的武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才到雒阳一日,对方就有这个胆量找上门来。
原先宗员还对那人云亦云的道听途说不以为然,认为那是市井百姓信口胡言,瞎编乱造,但是现在一看对方周身那浓厚的戾气,宗员却丝毫轻松不起来。
“我便是宗员,”宗员这才一开口,便感到对方眼中泛起浓浓杀机,他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拔出宝剑,沉声说道,“宗某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可是要杀宗某?”说着,他的目光不时地撇向屋外,希望府内留守的侍卫能够发现这里的情况。
但是,他注定要失望了。
望着眼下如临大敌的宗员,其实陈蓦心中也不是滋味,他并不是一个滥杀的人,只是……
一个人的价值,体现在他是否被别人所需要,而在这个时代,只有张素素需要他,不,那是半年间,而如今,是依赖!
两人的关系,是依赖是被依赖的关系,因为半年间的生死与共,张素素已经习惯了深深依赖着他,信任着他,而陈蓦,虽然不想过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却也不忍心丢下她一个人。
或许,两人之间除了依赖的羁绊外,还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絮。
有些男人,愿意为女人沾满鲜血!
有些男人,愿意一怒为红颜,与天下为敌!
沉默了一下,陈蓦低下头,深深抱一抱拳,低声说道,“对不住了!”说罢,他猛地抬起头,抽出腰间宝剑,几步窜向宗员。
宗员一听到那对不住了四个字,心中早已便有了戒备。
“锵!”一声金戈之响,陈蓦身形丝毫不动,而宗员却是连连退了三步。
好强的臂力!
一手扶住桌案稳住身形,宗员心中又惊又怒,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忽然,他瞥见陈蓦手中寒光一闪,下意识地一撇脑袋,隐约间瞥见一柄短剑如银龙般划过他脸庞,堪堪擦过,深深没入墙壁,剑柄犹自颤抖不已。
这?!
逃过一劫的宗员心中大骇,他哪里见过这种招数,一分神间,忽然瞥见陈蓦手中又亮出一柄短剑,他却也来不及躲避,被锋利的短剑如劲风催枯般贯穿右肩。
要知道宗员也是一位掌握着气的武将啊,但是在陈蓦惊人的戾气前,却显得那样的微薄,起不到任何作用。
“锵!锵!噗……”
又是连续三柄短剑,呈品字形射向宗员,宗员慌忙间只来地及打飞两柄,却被最后一柄正中胸口气门,手中动作不由一滞,待他意识到不妙时,陈蓦的利剑早已高悬他的面前。
宗员下意识地举剑抵挡,只听“崩”地一声,他手中长剑被一剑劈断,余劲未消的剑刃狠狠划过他的胸口,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剑痕。
“噗!”宗员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茫然地望向手中的断剑,随即又望了一眼陈蓦手中那缠绕着黑色雾状气息的宝剑,喃喃说道,“附武……战气附武……足下绝对不是普通的颍川黄巾!”说罢,他惨惨一笑,丢了手中断剑,望着陈蓦摇头说道,“如此武艺,却甘心为贼所驱,助纣为虐,惜哉,叹哉,悲哉!”
话音刚落,就见陈蓦一挥手中利刃,准确无误地划过宗员喉咙,但见宗员喉咙冒出几分血色的气泡,随即缓缓地倒了下去,脑袋一歪,气绝而亡。
将射出的数柄短剑悉数收回插入腰后剑套,陈蓦默默地望着倒在墙角的宗员,重重抱了抱拳,随即转身窜出屋外,趁着夜深人静,消失在大街深处。
中平二年三月五日,中郎将卢植副将宗员回雒阳复命,当夜,在一百余名护卫保护中被刺杀,至此,首次出现了副将级的牺牲者。
皇帝刘宏听闻此事勃然大怒,调禁卫营四千将士全城搜捕'颍川黄巾陈蓦'三日,却终究无法找出此人下落,最终因为此举过于扰民而不了了之。
第032章 洛阳剑师,颍川鬼将(二)
——时间回溯到三日前——
在卢中郎副将宗员遇刺的第二天,当司隶校尉何颙听闻城内又有武将遇刺,而且还是卢中郎的副将、讨黄巾有功的功臣时,大清早打脑门处就冷汗淋漓,生怕天子怪罪。
果然,天子刘宏勃然大怒,勒令何颙并督尉刘田、执金吾刘安在三日之内找出那名刺客,否则,严惩不贷。
为此,三位朝官是一筹莫展。
因为何颙乃是大将军何进一系,见天子震怒,何进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何进派了两个人督查此事。
骑都尉曹操和虎贲侍郎袁绍。
曹操与袁绍,那是大将军最器重的两员爱将,不单是因为他们自身的能力,还有他们背后的势力。
曹操的背后,是前太尉曹嵩,大汉首屈一指的富豪,还有陈留曹家与夏侯家,除了祖父曹腾的身份有些让人诟病外,称得上是豪门世家;而袁绍更是了不得,他的背后,是四世三公的袁家,汝南的名门望族,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无论是出于爱才还是为了拉拢,何进对二人十分优待,自曹操二十岁举孝廉始,如今已官职骑都尉,济南相,而袁绍则当上了虎贲侍郎,掌管千余虎贲卫士。
袁绍为主,曹操为辅,二人带着数百禁卫来到了副将宗员府邸,询问侍卫当夜情况,查看宗员死状。
听说当夜府内有百余护卫,却丝毫未能察觉那名刺客的出现,逐一被其打晕,随即趁夜杀死了副将宗员,曹操抚掌大笑,揶揄说道,“你等又不是泥胎木雕,上百余护卫宗副将,却也叫那刺客得逞?”眼下之意,就是笑那些护卫是酒囊饭袋。
当然,曹操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因为幼年他父亲曹嵩过于溺爱他,又兼他自小文武兼备、机智过人,使得他从小就养成了放肆、张扬的性格,别看他如今已到三十而立之年,性格却仍是那般乖张,直到他真正成为一路诸侯后,性格才逐渐收敛,从而成为问鼎天下的中原霸主。
比起曹操,长他一岁的袁绍看上去就显得沉稳许多,或许这与他的身世有关。
袁绍是司空袁逢庶出的长子,因为生母只是一个婢女,所以不被袁逢看重,比起袁绍,袁逢更加疼爱袁绍同父异母嫡出的弟弟袁术。
随后,因为袁逢的兄长袁成早逝,袁逢便将他并不看重的长子袁绍过继给了袁成,因为出身的原因,袁绍幼年并没能从袁家得到多少助力,哪怕是他的亲生父亲袁逢也没给他多少帮助,反而是担任太傅职位的叔父袁隗十分看重他,待他如亲子一般。
也多亏了叔父袁隗,袁绍才能在雒阳站住脚,深知这一切来之不易的袁绍,自懂事起性格便十分沉稳、稳重,可是说是出身在豪门的寒门子弟。
或许是因为出身都为人诟病,袁绍与曹操的关系十分亲密,仿佛焦、孟。
“咳!”见曹操一番话使得那些侍卫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场面十分尴尬,袁绍咳嗽一声,岔开话题说道,“贼子从几更天来?”
“应当是四更天前后,”一名护卫感激地望了一眼袁绍,抱拳说道,“绝对错不了,昨夜我与几个弟兄守在前院,听到外面卫士巡逻打更,听得真真切切,但是突然间,我那几名兄弟也不知是怎么了,纷纷昏倒在地,卑职要去看时,就感觉脖颈后一震,随即便失去了知觉,清早我等醒来一看,宗副将早已……早已……”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
“看到贼子模样了么?”
那名护卫摇摇头,说道,“那时别说人了,鬼影都没一个!”
“当真?”
“千真万确,卑职哪里敢诓骗大人!”
“唔,”见那护卫一脸的焦急之色,袁绍点点头,迈步朝着宗员书房走去,途中对曹操说道,“孟德,你意下如何?”
“嘿,”曹操玩味一笑,摇头笑道,“'颍川黄巾陈蓦',这名刺客武艺不凡啊,若是单单打晕前后院百余名护卫,操自信能轻易办到,但是连人都看到都被打晕,呵呵……究竟是人是鬼,犹未可知哟!”
“'子不语怪力乱神',莫开玩笑。”袁绍无语地摇了摇头,迈步走入宗员书房,见他身穿便服倒在墙角,地上血迹四溅,离他不远处,还有两截断剑。
“唔?”曹操眼神稍稍一变,走上前从地上拿起那两截断剑拼合在一起,见断处切口极为整齐,面色微微有些动容,抛开了玩笑的心思,沉声说道,“气!”
“唔!”袁绍显然也注意到了,点点头补充说道,“而且是很强劲的气!”说着,他若有所思地望地宗员的尸体。
尸体上伤口有四处,一处在脸颊,伤口十分浅;一处在肩膀,好似被什么利器贯穿而过,伤口血肉模糊;一处在胸前,好似被一柄剑刃直劈而下,伤痕极其深;而最后一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