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康熙末年-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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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早有定计,这定计就是顺天承谕!
佟国维则越看越紧张。越瞄就越庆幸。
他早就从方苞的密信中得知了圣驾异样,信中还带了方苞的分析,“古所未闻,必有事焉!佟相请于京中绸缪,灵皋将借机先行斥走八爷回京。”这本是得天独厚的先机。无奈的是,德楞泰和容若这两大侍卫实在太臭太硬,连自己这领侍卫内大臣地面子也不给。这些时千方百计想进乾清宫,都是白费劲。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刻,佟国维就常常感到心悸难眠,不知怎么回事,康熙的噩耗都已经传到上书房了,那八爷的影子都还没有看到。
而现在看到他最畏惧的凌啸,佟国维就一阵轻松,得亏之前没有进到乾清宫去,不然可就惨了!
福全看着女婿去远地脚步。却是无言地一笑,笑自己前天晚上的一个梦。
他前天的梦里,科尔沁部落叛变,五万科尔沁骑兵横扫京畿,打得大清哇哇叫苦,打得京城告急,打得群臣变色,打得太后惊慌。英明皇帝驾崩于太湖,成年皇子锻炼在福建,自己这世祖血脉皇上亲哥,受太后之懿旨,得群臣的拥戴、承百姓的寄望,临危受命一登大宝。黄梁一梦醒来,裕亲王才发觉,他妈地,这好像是前明土木堡之变!可惜的是,科尔沁只是鞑靼一小部,也没有志大才疏的也先当首领,当然不会让他福全美梦成真了。
凌啸哪里知道这些人地心思,他从踏进东直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幻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老二胤礽和自己仇怨深结,登基后会一刀刀碎剐了自己,即使石氏真的喜欢自己,她要是想办法,区别不是没有,但最好的结果也只是,先奸后剐罢了!
老四和自己有仇,莫说自己不可能像隆科多一样扶他上位,就算扶他登基,还不是另外一个隆科多?说不定比隆科多还要惨,连个圈禁到死都不会给自己!
是老八登基就更过瘾了,按他的性子,铁定是将自己家人扣作人质,然后以此为栓绳,让自己去南征北战,去四海商贸,做一条他聚敛财富声明的高级才狗!
老十四更刚愎,除了给他当才狗以外,只怕是还要给他当恶狗,咬兄弟手足、咬权臣勋贵,咬汉族百姓,咬他看不爽的周边列国,整一个流涎水地狂犬病!
五六七三个,是邬思道认可的下下选,势力弱才能庸,偏偏是三个都优柔寡断,也不是改革之君,还帮他们去对付阿哥们,有那精力,凌啸还不如自己反!
老十三,凌啸想起了那次慈宁宫受罚他来探自己,心里也很是温暖,可惜的是,这小伙整一个亲兄弟的内心柔善之徒,当皇帝是他悲哀,更是凌啸的悲哀!
十五十六,年纪小得可怜,铁定是辅臣制度,裕亲王摄政、黄太后垂帘,是邬思道认可的上选,可惜的是,八月三十才议定秘密建储,九月初一康熙就出发了,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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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宫门之前,凌啸忽地想起了自己和老太后一起忽悠康熙的日子,心里好生愧疚。
可亲可敬有恩有谊有才有德的康熙皇帝已经故去了,试问整个中华大地,还有谁值得他去用心忽悠?还有谁值得他去跪下磕头?又还有谁。值得他去当一只披着羊皮地狼!!!
他来到京城之中,其实只是为了一样,为了看一看康熙的密诏,究竟写的是谁。康熙去世了,十五十六希望渺茫,即使有望。一大群阿哥们的能力在成长中,凌啸最终八九成会踏上反途,所以,无论密诏上写的是谁,凌啸都想帮康熙办到。
因为,他觉得自己其实并不是无情之人。
可惜,帝王家,亲情永远摆在利益之后!
见到凌啸,哭成了肿泡眼的太后像是老了十岁,本来五十来岁地她。竟然憔悴不少,一把拉住要跪下请安的凌啸,竟然和他抱头痛哭起来。
和老女人抱头痛哭的滋味,可真不好受,不为别的。太后哭的不真心,没有那种母亲哭儿子的味道,最多只能算是,因为大变来时的无助和恐慌而哭。这就让曾经真真切切哭过康熙的凌啸,心里很为爱新觉罗·玄烨而悲伤。亲生儿子都未必真心哭你,何况是这没有生过孩子的养母。
果然,被凌啸一劝节哀。皇太后就慢慢节哀了,抓着凌啸的手,抽噎着道,“凌啸啊,我地乖孙啊,哀家惊闻噩耗,这心里面都像是刀子在割一样痛。。呜呜……皇上春秋鼎盛,正是开创万世基业等待享受的时候,咋就忽然被奸人所害了呢……哀家这几日脑子里面像糨糊一样混沌。也知道你肯定心痛得要死,但你可不能像哀家一样啊,你是皇上最信重的臣子,也是他的亲女婿,说句皇上的话,他是把你当个半子来看待地,你这孝子贤孙,可一定要打起精神,里里外外还有好多事情等你料理,断不能负了你皇阿玛的苦心!”
这席话,凌啸是把它当开场白来看待的,或者说是鼓励自己挺身而出,为她这老***利益考虑一二。
不出所料,太后抓起手帕为凌啸擦去泉涌的泪水,见他一个劲点头,也落泪哭道,“皇上既然已经立下了秘密建储地制度,想必是留了诏书在正大光明牌匾后的,你们辅臣和上书房一定要把这些事情办得妥妥贴贴,莫像太祖驾崩时那样闹家务落闲话。可怕就怕一点,万一皇上那夜没有留下传位密诏,呜呜,那可怎生是好,你要哀家一个人如何处理啊……”
原来,她也发现了时间仓促,针对万一没有遗诏的情况,讨自己支持呢。不过,凌啸想也想得出来,太后想要地,无非就是科尔沁等蒙古部落的安稳,那到时她要支持的,除了母亲是蒙古人的老十三以外,就至可能是两个小屁孩,好忽悠啊!
这一点倒和凌啸不谋而合,凌啸轻轻拍拍她的手,起身磕头道,“老祖宗,孙儿身为受恩深重的忠贞之臣、之子,如果有皇阿玛遗诏,铁定会按照遗诏办事,天下谁敢不遵守皇阿玛遗诏的,就是我的敌人。如果因时间匆忙没有遗诏,孙儿一凭太后老祖宗决断!要是有人不同意,我去和他们擂台。”
太后眼角皱纹一舒闪,点点头,忽地又哭道,“唉,皇上这一去去得突然,哀家本还指望着等皇上回来,就给他说说减丁之事的。呜呜,若是龙体欠安倒还罢了,若是寿终正寝也是运数,可这样死在一个狗奴才手上,要哀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哀家受不了。嗯,哀家马上下懿旨严查凶徒同党,宫内宫外地太监侍卫,凡是和那殷德恒有关的,宁杀错不放过,不然的话,哀家心里面觉得憋屈啊。这事情就交与你去办吧,哦,乾清宫那里的侍卫军士也要严查,都是肘腋心脏之地的要害岗位,不得不防!”
凌啸听得眼皮直跳。这老太后得寸进尺,竟然暗示自己借着搜查逆贼同党的机会,伺机潜入乾清宫,改掉遗诏?!
为了一个废除减丁的小愿望,去改掉皇帝的遗诏,这至于吗?
凌啸渐渐觉得,太后身上的故事,似乎有什么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第三百三十九章 没有康熙的日子(三)
这一刻,凌啸本能地觉得危险,甚至觉得暖烘烘的慈宁宫大殿里,有一阵阴风袭来。
康熙为人宽容诚孝,连自己这最有理由大闹天宫的人,也都看在无非一反的份上,愿意帮他完成最后的心愿,那么,享受了康熙几十年晨昏定省的太后,难道就这么无情无义?!
凌啸忽地记起来,皇太后不是无情之人,当日康熙第二次西征之时,索额图谋反前,还是皇太后给西北的康熙写信警告呢!今天,康熙尸骨未寒,这皇太后至于为了一个小小部落,就置皇帝的意愿于不顾,命令自己去篡改传位遗诏?!
想到这里,凌啸悚然而惊,试探,绝对的试探!康熙大行而去,新君未立之前,身为太子太师、监国辅臣和一系列头衔实权,能对册立新君产生不小的影响,光是执不执行康熙遗诏这一条,就让国人大为猜测。可放眼方今天下,除了皇太后的洗澡水之外,暂时间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奈何于他的,皇太后不试探他,试探谁去?
回答得一个不好,或者有些像鳌拜,这老奶奶说不定就要宽衣接带,“坦诚”相待呢。
凌啸也不是傻鸟,太后有心计,他还会官话呢!“老祖宗,孙儿以为,当此非常时刻,稳定重于一切,乾清宫关防得很严实。当然,孙儿也会马上前去查看一下。如果真有显迹奸人,孙儿绝对不会放过他,如果没有大碍,我们大可以等宣诏地关键时间之后,才从容审讯缉捕,和气方可以致祥。您说呢?”
听出了凌啸的推托,太后微微嘘了一口气,“好,既然你这样说,哀家相信你有这把握,确保社稷顺利更替。哦,记起来了,哀家这些时伤心太甚,晚上总是睡得不实沉,老觉得害怕。这不,得亏容若家的卢氏带着小子来伺候,给哀家这大殿上带了些生气,要不然啊,还更加不堪呢。你给哀家把把脉。看身子骨有没有什么不妥。”
凌啸暗吞一口唾沫,立刻抓起太后的手臂,装模做样地诊脉起来,却是对太后的暗示装傻充楞,心中大为庆幸自己猜得对。连容若这看守乾清宫的一等侍卫。太后都扣了嫂子和侄子当人质,试探自己就更加正常了。不过,我凌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想暗示我把妻子儿女送来当人质,我他妈地犯贱啊?免谈!
太后目光炯炯地望着闭目专注的凌啸,心中好生犹豫,待要明说宣欣馨带孩儿晋见,却不知道怎地,暗自有些汗颜。
她毕竟是个女人,心还没有硬到吕后那样的地步,凌啸不仅是她最有孙儿感觉的后辈。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想到自己怎么着都是太皇太后的权隆地位,加上对凌啸的信任,那句要人质的话在口边滚来滚去半晌,依旧没有说出口来。
“太后脉象微有亏虚之相,乃是心中思悼皇阿玛所致,急痛攻心才致于脾脏气血不足,望太后节哀节悲,好生调养方才……咦?”凌啸本是一副名医风范地细细解说,却突然急转直下,摆出惊诧的面容,再次拈上太后腕脉,拧眉苦思半晌正色道,“老祖宗,您近来可有腹痛不适、便溺偏黄、口舌干燥的感觉?”
老太后被他吓了一跳,这口干舌燥和便溺偏黄可都是老年人地常事啊,每日来的太医都没有说些什么,怎么凌啸却是这副模样?倒是腹痛不适这一条让她心中大为不安,“乖孙,哀家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吗?是不是大肠痈有复发的可能?”
要是长有两个阑尾,倒也不排除复发可能!
凌啸暗笑太后的紧张模样,天气寒冷了,我这庸医动的手术,不隐隐发痛才怪呢!您要我妻儿当人质,不欺负一下怎么行!您虽没说出口,但难免您等下又反悔,还是我提醒一下我能救您地命,免得日后又要人质的,麻烦!“哦,太后啊,过喜则伤阴,过悲则伤阳,肠腑乃是阳脉所集,还请您一定要节哀,不然落下隐疾,弄得日后复发,可就不好了。”
太后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自古以来,大肠痈之下鲜有幸存者,华佗也只是救过几个而已,但华佗却又有几个?!她的心思渐渐转移到养生上去了,先前对凌啸妻儿的想念,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扯了一会儿汤药注意的闲话,太后揽住凌啸地肩膀,凝视他的眼睛说道,“乖孙儿,你皇阿玛遭遇不测,他托付给了你重任,你就要小心保全自己。这几日等候阿哥们进京的时候,千万不要去随便会人,说不定有人也在暗中要对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