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史-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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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在后几版中又增补许多希腊语格言;他的本旨是想让人能够把拉丁语写得合拉丁语用法习惯。他作了一本异常成功的《对话》(Cologuies)书,教人如何用拉丁语叙谈木球戏一类的日常事情。这在当时的用途或许比现在显得要大。那时候拉丁语是独一无二的国际用语;巴黎大学的学生来自西欧各地,说不定常常遇上这种事:两个学生能用来进行交谈的语言只有拉丁语。
宗教改革以后,埃拉斯摩起先住在卢凡(Louvain)
,当时卢凡还守着十足的旧教正统;后来他住在巴泽尔(Basel)
,那里已经改奉新教。双方各自尽力罗致他,但是笼络很久无功效。如前文所说,他对教会弊端和教皇的罪恶曾经表示过激烈意见;在1518年,也正是路德叛教那年,①他还发表一个叫《吃闭门羹的尤理乌斯》(Ju-liusExclusus)的讽刺作品,单写尤理乌斯二世进天国未成。
但是路德的强暴作风惹他生厌,而且他也憎恶斗争;最后他终于投身到旧教一边。
1524年他写了一个维护自由意志的著作,而路德信奉奥古斯丁的见解更夸大渲染,否定自由意志。路德的答辩蛮横凶狠,逼得埃拉斯摩进一步倒向反动。从这时直到他老死,他的声望地位江河日下。他素来总是胆弱心怯,而时代已经不再适合懦夫了。对于正直的人,可抉择的光荣道路只有殉教或胜利。他
①路德叛教实际上是在1517年。——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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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从文艺复兴到休谟93
的朋友托马斯。莫尔爵士被迫选择了殉教,埃拉斯摩说:“要是当初莫尔根本没惹那危险事,神学上的问题留给神学家去管多好。”
埃拉斯摩活得太长,进入了一个新善新恶——英雄骨气和不容异己——的时代,这两样哪一样也不是他能够学会的。
托马斯。莫尔爵士(1478—1535)论为人比埃拉斯摩可佩得多,但是从影响看,地位却差得远。莫尔是人文主义者,但也是个虚心深诚的人。
他在牛津大学时,着手学习希腊语,这在那时候很不寻常,因此他被人当成对意大利的不信者表好感。
校当局和他的父亲大为不满,他于是被牛津大学革除。
随后他迷上卡尔图斯教团,亲身实践极端的苦行生活,寻思加入这个教团。正当这时,他初遇埃拉斯摩,分明是因为埃拉斯摩的影响,他踟蹰没有走这一步。莫尔的父亲是个法律家,他决定也从事父亲的这行职业。
1504年他作了下院议员,带头反对亨利七世增课新税的要求。在这事上他成功了,但是国王激怒得发狂;他把莫尔的父亲投进伦敦塔,不过,纳款一百镑后又释放出来。
1509年英王逝世,莫尔再操法律业,并且得到亨利八世的宠信。
他在1514年受封爵士,被任用参与各种外交使团。亨利八世屡次召请他进宫,但是莫尔总不去;最后,国王不待邀请,自己到他在彻尔西(Chelsea)的家中,和他一同进餐。莫尔对亨利八世并不存幻想;有一次人家祝贺他受国王的爱顾,他回答:“假使我莫尔的人头真会让他得到一座法国城池,这颗头准得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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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卷三 近代哲学
武尔济①倒败时,国王任命莫尔为大法官来接替他。
和通常惯例相反,莫尔对诉讼当事人的馈赠一概回绝。他不久就失宠,因为亨利八世为了娶安。布琳(AneBoleyn)
,决意离弃阿拉贡的凯萨林(CatherineofAragon)
,莫尔坚定不移地反对这桩离婚案。他于是在1532年辞官。莫尔去职后,每年仅有钱一百镑,由此可见他在任时的刚直清廉。尽管莫尔与国王意见不和,亨利八世仍旧邀请他参加他与安。布琳的婚礼,但是莫尔不接受邀请。
1534年,亨利八世设法让国会通过“至权法案”
,宣布他(而非教皇)是英国教会的首领。
在这项法案之下规定必须作一次“承认至权宣誓”
,莫尔拒绝宣誓;这只是近似叛逆,罪不该死。然而又凭着极靠不住的证词,证明他说过国会根本不能让亨利当上教会领袖的话;按。。
这项证据,他被判成大逆犯,斩首处决。他的财产移交给伊丽莎白公主②,公主把它一直保存到她逝世的一天。
莫尔为人们记忆,几乎全由于他写的《乌托邦》(Utopia)
(1518)
③。乌托邦是南半球的一个岛屿,岛上一切事都做得尽善尽美。
曾经有个叫拉斐尔。希斯洛德(RaphaelHythloday)的航海人偶然来到这个岛上,度过五年,为让人
①武尔济(ThomasWolsey,1475左右—1530)
,英国政治家,枢机主教。
曾在亨利八世下面任首相等要职,权重一时;后来因叛国案嫌疑,解赴伦敦,中途病死。——译者②伊丽莎白公主(153—1603)即后来的伊丽莎白一世;亨利八世和安。
布琳的女儿,玛利的继任女王(158—1603)。——译者③《乌托邦》的原著是用拉丁文写的,书名《DeoptimoReipublicaestatu,de-quenovainsulaUtopia》,第一版1516年(非1518年)。——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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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从文艺复兴到休谟14
知道该岛的贤明制度才返回欧洲。
在乌托邦同在柏拉图的理想国一样,所有东西尽归公有,因为凡存在私有财产的地方,公益就不能振兴,离了共产制度决不会有平等。在对话中,莫尔提出反论说,共产制会使人懒散,会破坏对官长的尊敬;对这点,拉斐尔回答,若是在乌托邦中居住过的人,谁也不会讲这话。
乌托邦中有五十四个城市,除一个是首都外,全部仿同样格局。街道都是二十英尺宽,所有私人住宅一模一式,一个门朝大街,一个门通庭园。门不装锁,人人可以进入任何人家。屋顶是平的。每隔十年大家调换一次房屋——这显然是为了杜绝占有感。乡间有农场,每个农场拥有的人数不下于四十个,包括两名奴隶①;各农场由年老贤达的场主夫妻管辖。雏鸡不由母鸡孵,在孵卵器里孵化(在莫尔的时代还没有孵卵器)。所有人穿着一律,只是男子和女子、已婚者与未婚者的服装有所不同。衣服式样一成不变,冬装和夏装也不加区别。工作当中,穿皮革或毛皮制的服装;一套服装经用七年。他们停止工作的时候,在工作服外面披上一件毛织斗篷。这种斗篷全一样,而且就是羊毛天然本色的。各户裁制自家的衣裳。
一切人无分男女每日工作六小时,午饭前三小时,午饭后三小时。所有的人都在八点钟上床,睡眠八小时。清晨起有讲演,虽然这种讲演并不带强制性质,大批人还是去听讲。
①在RapheRobinson译的《乌托邦》标准英译本中,这里是“除两名奴隶以外”。——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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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卷三 近代哲学
晚饭后娱乐占一小时。
因为既无闲汉,也没有无用的工作,六小时工作已足够;据说,在我们这里,妇女、祭司、富人、仆役和乞丐,一般都不干有用的活,并且因为存在着富人,大量劳力耗费在生产非必需的奢侈品上面;这一切在乌托邦里都避免了。有的时候,发觉物资有余,官长便宣布暂时缩减每日工时。
有些人被选举出来当学者,只要他们不负众望,就豁免其它工作。与政务有关的人,全部由学者中遴选。政体是代议民主政体,采用间接选举制。居最高地位的是一个终身选任的主公,但是他如果专制暴虐,也可以把他废黜。
家族生活是族长制的;既婚的儿子住在父亲家中,只要父亲尚不老迈昏愦,便受他管束。如果哪个家族增殖得过于庞大,多余的子女便迁进别族去。
若某个城市发展得太大,便把一部分住民移到另一个城市。
假如所有城市都过于大了,就在荒地上建造一座新城市。
至于全部荒地用尽以后该怎么办,一字没提。为供食用而宰杀牲畜,全归奴隶做,以防自由民懂得残忍。乌托邦里有为病者设的医院,非常完善,所以生病的人很愿意进医院。在家吃饭也是许可的,不过大多数的人在公会堂中吃饭。在这里,“贱活”由奴隶干,但是烹菜做饭妇女承当,年龄较大的孩子伺候进膳。
男的坐一张条案,女的坐另一张条案;奶娘们带领五岁以下的儿童在另一个房间进餐。所有妇女都给自己的孩子哺乳。五岁以上的儿童,年纪幼小还不能服伺用饭的,在长辈们进餐时,“鸦雀无声地站立一旁”
;他们没有单另饭食,必须满足于餐桌上给他们的残羹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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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从文艺复兴到休谟34
谈到婚姻,无论男方或女方在结婚时若不是童身,要受严惩;发生奸情的人家,家长难免为疏忽大意招来丑名声。
结婚之前,新娘和新郎彼此裸体对看;马不先除下鞍鞯辔头没有人要买,在婚姻事上应当是一样道理。夫妇有一方犯通奸或“无可容忍的乖张任性”
,可以离婚,但是犯罪的一方就不能再度婚嫁。
有时候完全因为双方希望离婚,也许可离婚。
破坏婚姻关系的人罚当奴隶。
乌托邦有对外贸易,这主要是为得到岛上所缺的铁。贸易也用来满足有关战争的种种需要。
乌托邦人轻视战功荣耀,不过所有人都学习如何作战,男人学,女人也学。他们为三种目的使用战争手段:本国受到侵犯时保卫国土;把盟邦疆域从侵略者手中拯救出来;或者使某个被压迫的民族从暴政下得到解放。但是只要做得到,乌托邦人总设法让雇佣兵为自己打仗。他们一心使其他民族对他们欠下债,再让那些民族出雇佣兵折偿债务。又为了战争,乌托邦人感到金银贮备有用处,因为能用它来支付外国雇佣兵的报酬。至于他们自己却没有钱币,还用金子做尿壶和锁奴隶的锁链,好叫人贱视黄金。珍珠钻石用作幼儿装饰品,成人决不用。逢有战争,乌托邦人对能杀死敌国君主者高悬重赏;对活捉君主来献的人,或者对自愿归降的君主本人,赏格更为优厚。他们怜恤敌兵中的平民,“因为知道这些人受君主和首领的疯狂暴怒迫胁驱使,违逆本愿而战。”妇女和男子同样上阵,但是乌托邦人却不强制任何人战斗。
“他们设计发明种种兵器,有惊人的巧思匠心。”
可见乌托邦人在对待战争的态度上面,明理胜过豪勇;不过于必要时,他们也表现出极大的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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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卷三 近代哲学
关于道德方面,据书里讲,乌托邦人太偏于认为快乐即是福。
不过这看法也没有不良后果,因为他们认为在死后,善者有报,恶者有罚。他们不是禁欲主义者,把斋戒看成是傻事。
乌托邦人中间流行着多种宗教,一切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