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心暴君-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不知道身体健康也值得拿出来炫耀。”拍拍沾了饲料的手,他终于转身面对区可佟,只可惜还是张无关紧要的脸。
“很对不起哦,我们既没傲慢的臭脾气,也不是孤僻的讨厌鬼,只好拿好身体来充数,真是失礼了。”她的肺会因这骄恣无礼的男人而气炸。
“你经常这么尖酸刻薄、伶牙俐齿地骂人?”虽是低空掠过,戚宁远天下无事的表情有了淡漠以外的样子。
“难道别人欺负我也要我骂不还口,打不还手?针锋相对还要讲求三从四德,你饶了我吧!”她连珠炮的毛病又犯了。
她真凶!看她像小孩子一样。但戚宁远满怀不耐烦的心竟有了不同以往的感觉。虽然他不清楚哪里不一样,但至少他知道那不是不耐烦的感觉。
“可以告诉我,用什么方法能让你闭嘴吗?”他受够她的喋喋不休和那些烦人的话,谁能让她静一静?
“你的耐性真是少的可怜,难怪你缺乏和人共事的能力。”她确定整艘船只有他的存在。“一个人独居、不跟人打交道、容易患得患失,更严重的,会导致自我封闭的行为,这样不好,我劝你早点改变心意,搬去有人烟的地方,好死不如赖活……”
戚宁远再怎么的无动于衷也被她一刻不停的嘴给弄得头晕。凭什么他要忍受她的嘀咕和无意义的言词。这里他才是主人也!
他眼中的色彩急遽变幻,一个箭步来到区可佟眼前,顺势一拎。
“聪明的人只要管好自己,不必为多余的人去伤神,你!给我牢牢记住这话!”他不留情地将区可佟往舷外丢去,即使她的尖叫差点震破耳膜也豁出去了。
“你你你……咕嘟……”船下传来区可佟挫折的吼声。
很好!她的肺活量还挺足够的,那就表示她在咆哮后仍有剩余的气力可以平安回家。
阳光无限美好,为了她他浪费了太多不必要的精力,睡回笼觉去吧!啊——哈——
戚宁远从来不觉得江海寄余生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婚姻于他是绝对不存在的压力,工作亦然。一嘴饱,一家饱,除了基本的生活需求,身外之物对他来说完全不必要。
在独孤吹云尚是一国之君的时候,“八荒飞龙”的成员都是他的臣子。他们来自四面八方,经过独孤吹云文考武核,又淘汰了上千的精英后,才选出来的四人。
海棠逸排行老二,担任丞相的职位,兼职辅弼皇帝。排行老五的戈尔真是武将,戍守边防并负责御林军的训练统御。老四蓝非长了张笑往迎来的俊脸,没得选择地被派了最不讨好的肃清贪污和渎职的缉查工作给他。而他自己排行老三,善于统筹计谋,便成了居间不可或缺的联络热线。然而,这一切到了独孤胤的加入就逐渐走调,“八荒飞龙”的分崩离析一直到独孤吹云为黄蝶远走天山、禅让皇位给弟弟独孤胤便宣告瓦解,所有的人终因理念不合和忠诚的认知不同,各自劳燕分飞。
解甲归田的众人各自发展自己兴趣的事业,一晃眼,八年都过去了。
合着眼,戚宁远双臂枕着头,脑海天马行空地跑过琐碎的过往。
他是怎么了?向来他都只向前看,对过去毫不留恋。他不在乎被认定属于哪一类人,那全是旁人的想法,与他何干?
如果让别人来左右他的生活,那他就不是他了。
想到这里,他听见猫也似的量音来到他跟前。
全天下只有一个人喜欢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霍地睁眼。“打扰人家的睡眠是不道德的。”和他眼对眼,伸手不及拿回羽毛的人正是蓝非。
玉冠的流苏垂到肩膀,被识破行藏的蓝公子满脸不高兴地昂起高傲的头。
“你破坏本公子的兴致难道就有理?”他不过心血来潮,想搔胳肢窝玩玩,都还没下手哩,就前功尽弃了。
戚宁远翻身坐起,将发辫往后甩。
“如果你想找人斗嘴——找错对象了。”蓝非和戈尔真才是真正的冤家,两人只要打照面不争个你死我活才怪。
“你太闷了,只有笨鬼才找你。”他宁可对着鲸鱼说话也强过面对一个索然无味的男人。
“知道最好,”戚宁远一顿。“你不努力地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浪费老百姓税捐,乱花国家公帑,来这作啥?”
“啊!孤僻鬼开窍了,居然损人不带脏字……”呵呵,不痛不痒的挖苦对他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他是百炼金钢,脸皮厚得很。
“你废话连篇,好吵啊!”戚宁远用力地挖挖耳朵。
前脚好不容易才走了个罗嗦的女人,后脚又跑来跟她不相上下的蓝非,难不成他们串通好了?
他甩掉胡思乱想,从银壶里倒了杯美酒,赌气地直灌下肚子。
“你到底所为何来?请开门见山直说。”
蓝非英俊潇洒的脸浮出诡异的笑容。
“想不想进宫瞧一瞧胤的老婆长什么模样?”
“后宫佳丽不只三千,每个都是他的妃子,有何特别的?”身为一国之君,只要他愿意,整个国都的女人甚至都可以为他所有,一点也不稀罕。
“这个很不一样哦。”他死命怂恿。
“没兴趣。”并非他不近人情,是不想凑热闹。
朋友,只要知道彼此都好那就够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互相来往只是浪费双方的时间,何必损人不利己。
“请告诉本公子,到底你除了把船当命根子外,还有什么能住进你心里?”他很怀疑。人都有该死的七情六欲,戚宁远没有。身为朋友的他也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能活得这样无欲无求。“或许,出家当和尚比较适合你。”
“我对青灯木鱼没兴趣。”
冷淡无求的句子,爱理不理的举动,这样的戚宁远就想让蓝非公子打退堂鼓,摸鼻子走人吗?怎么可能。他旁若无人,热络地继续聒噪,丝毫没有放过戚宁远的意思。
一个头两个大的戚宁远把蓝非丢在船舱,自己上了甲板。除了装聋作哑不理他,别无他法。
蓝非不以为杵地尾随着。
戚宁远不得不叹气,心海莫名浮起区可佟的影子。蓝非跟她倒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们对“紧迫盯人”也似乎抱有相同的乐趣!
“你别走得像有鬼在追嘛,我还有重要的事没问。”他也很忙那,美人的约会说什么都不能错过,受独孤吹云之托又不能不进宫一趟,唉,做人家兄弟真难!
“除了美人,我不以为有任何事对你谈得上‘重要’两字。”他对蓝非以爱美人为职志的远大抱负再清楚不过。
“你这么说就错了,赏心悦目的东西人人都爱,像你,只要泡在海里,八匹马也拉不动。老大呢,死守着天山黄姑娘的墓,那是他的爱。海棠逸那个跟屁虫又巴着老大不放,大家各取所需不也挺好的。”幸好群龙里每个人的兴趣都不一样,要是多个与他竞争的对手,兄弟撕破脸就不好看了。为美人争风吃醋是下流的示爱方式,他不屑为之。
“你说了一堆,没有一个字是重点。”
“宁远弟弟,人生重要的过程并不是结果,这话你可曾听过?”难得有咬文嚼字的机会,不尽情发挥乃暴殁天物是也。
“不许这么叫我。”肉麻兮兮。明明他排行在他之上,想占便宜,啧!
“明明你就比我小嘛,兄友弟恭,人之常伦。”偶尔他也想摆老大的架子,长期以来总没人肯甩他,他好郁卒唷!
他有哪点像人家的兄长?戚宁远反问自己,然后,残酷地摇头。驴子都比他有板有眼呢,蓝非的玩世不恭是无药可救了。
“排行是照进宫的顺序,跟年纪无关。”
“我要抗议!”
“请便!”戚宁远敷衍道。计较排名顺序?也只有穷极无聊的蓝非才会孜孜不倦地追究。“八荒飞龙”已散,谁长谁小,一点意义都没有。
“果然,跟你谈话是天下最无趣的事情之一。”蓝非垮下嘴角。他想念起长了张坏嘴的戈尔真,好想念啊……
“如果你保证接下来可以安静一点,请你喝杯酒没问题。”他不是吝啬的人。良辰美景、美酒佳肴,如果蓝非运气好些,等到夜幕时分还有满江渔火可供欣赏。
篮非瞪大了眼把嘴嘟得老高,却不发一语。
“你不会回答吗?”戚宁远皱着眉。刚才是罗哩叭唆个没完,现在又充哑巴,真教人生气。
“是你要我保持安静的。”蓝非咕哝道。真是难以讨好的人,龟毛加三级的混蛋!
“你到底要不要?”戚宁远终于失去耐性。悲哀的是,这已经是他整天以来不知第几次的失控了——
“要!当然要!”说不要的人是傻瓜!蓝非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脸。
第三章
模糊地记得,夜半时蓝非颠着酩酊的身子下船而去;他呢,则饮着美酒和夜色就在甲板上渐渐睡着了。
时间不知流逝了多久,久得足以让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感受到晨雾水露的冰凉。
那越来越吵、益发明显的声音,到后来渐渐变成痛苦可怕的噪音……
用有些僵硬的头,他没有去思索噪音的来源。他住的地方是海边,辽阔无边的汪洋有太多无法辨识的声音。鲸鱼的求偶声、海豚戏耍的笑声。何况,今早的海涛特别汹涌,狂风吹涨了忘了收的帆,充斥他耳畔的是首不羁的海洋之歌。在海的拥抱中清醒,这是他每天最享受的事情之一呢。
他翻身就起,从船舷纵身一跃,宛若游龙般钻入水中,一点水花都没有溅出来。每天例行的裸泳能振作他的精神,他四肢灵动,长长的辫子在水中缓慢地散开,形成水藻一样的帘幕,优雅魅人,这时的他仿佛不再是靠肢体走动的动物,而是徜徉在海湾的鱼,快乐的“男人鱼”。
戚宁远并没有在水中耽搁太多时间,他窜出水面,获得松弛的身体一如平常步出水面。
柔软的沙滩让他无意识地踩中一包软软的东西。
方长的包裹是个……婴儿?
沙滩曾经飘来许许多多的东西,捡到活生生的娃娃却是第一次。
戚宁远将他抱入怀中,他触手冰冷,又摸额头,温度奇高。
他没有巴望能从四周摸索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对方既然不要婴儿,又怎会在乎他的死活?
一个麻烦。
他没得选择地把婴儿抱回船,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软趴趴的娃娃,或许是他的体温也渗入婴儿的身体,婴儿嗅着人体的味道,竟缓缓舒张了纯真明亮的精灵大眼。
然而,等他看见戚宁远湿涟涟的五官,粉红的小嘴一扁,撒开暗哑的喉咙又惊天动地嚎啕大哭起来。
“唉!给点面子嘛,感谢不是用这种方法表示的吧?”
显然娃娃没有感恩的意思,哭——他唯一想表达的感觉。
这一哭,哭出一个大男人的满头汗。
“别哭、别哭,哭的人是小猪!”小猪?好熟的字眼。不期然地,他又想到了区可佟。唉!都什么节骨眼了,居然会想到她咬牙切齿的俏模样?
戚宁远开始踱方步。
半炷香后,婴儿的哭声不但没有稍减一分,反而更加震耳欲聋。戚宁远坐也不对,站也不是,整个人分寸大乱。
又过了半炷香,许是声嘶力竭了,满脸通红的婴儿只剩无力的抽咽声,戚宁远苦着脸将这烫手山芋往床上一放,逃难似地夺门而出。
可想而知,当他放开婴儿的霎时,轰炸般的哭声又随之响起。
戚宁远狠咒了声。他逍遥自在地待在家里,却祸从天上来。
“你爹娘随便扔了你,却苦了我。”踱回站在门槛的脚,他懊恼地吐气。
高亢的哭声后婴儿抽搐了几声,也就那么意思意思的几声,然后就蓦地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