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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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莲:“哟,九红年纪小,不懂事儿,我在这儿侍候大爷!”
杨九红举起酒杯敬景琦,二人一起干了。杨九红斟着酒:“怎么称呼您?”
景价:“黑七!”
杨九红一愣:“黑七?那就称呼您黑七爷!我只听说济南府有个大名鼎鼎的黑七泷胶庄。”
景琦喝了一口酒:“那就是我!”
金莲一惊:“您是北京来的?”
景琦:“听说过京城的‘白家老号’吗?”
杨九红:“莫不是百草厅吗?”
景琦:“那也是我!”
金莲:“那您不姓白?”
景琦:“白即是黑!黑即是白!”
金莲十分关注地:“那提督府的少奶奶白玉芬?……”
景琦:“是我堂姐!”
金莲忙站了起来:“您这是唱的哪一出,怎么不早说?”
景价:“她是她,我是我!”
金莲忙往外走:“我给您烫壶好酒去。”
景琦与杨九红相视而笑。
院里。金莲正骂棍子:“一群废物!财神爷来了知道吗?”
根子撇着嘴:“就他?!”
金莲:“打今天起,更不能让他沾九红,懂不懂?”
棍子:“懂!瞧我的!”
花厅里。景琦看着杨九红,倾吐衷肠:“我打大名楼第一眼看见你,就再也忘不了。”
杨九红:“我早看出来你不是等闲之辈!”
“为什么?”
“市井凡人能打出你那么大的喷嚏!”
景琦哈哈大笑:“说得好!说得好!那我今儿不走了?”
杨九红:“那得听我娘的!”景琦老大的不痛快,刚要发作,棍子匆匆走进:“哟!七爷,真对不住,提督府来了条子,叫九红赶快过去呢!”
场九红忙站起:“是!”
景琦忙上前拦:“干什么?我不给银子是怎么着?”
棍子:“话不能这么说。九红,还不快走!”杨九红低头出了花厅。
景琦强压怒火:“跟我耍花活是不是?!”
金莲忙走了进来,装作一肚子的委屈:“这碗饭没法儿吃了,我们哪儿敢得罪路大人,他花一万银子把九红包下了,万一叫他知道九红在这儿接客,能把我这畅春园封喽!”
景琦愤愤地:“提督府算什么东西?!你们的规矩我全懂!你给我开个价儿,也叫我心里明白明白!”
金莲:“七爷见外了,我这也是替您着想,您和路大人可沾着亲呢!”
景琦狠狠地:“哼!这个老不死的……”
瑞云街孙记泷胶在门外。
景琦站在街中仰望着“孙记泷胶庄”牌匾,扭脸儿又看着对门儿开的孙记沈胶庄。忽然转身向自己的店铺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
孙记门口立着一块大木牌:开业三天,减价八折。满地都是爆竹的红纸屑,顾客盈门。
石元祥从店内走出:“东家!山西、河南两处的定货全退了。”
景琦似乎没听见,指着对面:“什么时候开的业?”
“今儿一早儿!”
景琦忽又想起:“刚才你说什么?”
“山西、河南两处的定货全退了。”
“怎么回事儿?”
“对面儿比咱们价儿低,好几位老主顾都过去了。”
景琦突然大步走向对面孙记泷胶庄。
石元祥有些担心地望着。
孙记泷胶庄前堂。
景琦走过前堂扫视了一圈儿。只见伙计们正忙,买药的人不少。
一个伙计发现了景琦,招呼道:“七爷,您来看看?”
景琦走到柜台前:“我买胶!”
伙计一愣:“您?……买胶?”
“怎么,不卖给我?!我要十盒,每等两盒!”
“好咧!”伙计忙回身拿胶。
孙老头一掀帘子从里面走出:“小黑子,来瞧我的热闹来了!”
景琦:“孙爷爷,我开张请您喝喜酒您不来,您开张也不来叫我吃喜酒,这是瞧不起我!”
孙万田不无讽刺地:“小黑子,济南府的胶行你独霸一方,我敢瞧不起你?!”
景琦:“独霸一方不敢说,您这不已经平分秋色了吗?!”
“本来想请你喝喜酒,可听说这些日子挺忙,天天往畅春园跑,就没敢打扰你。”
孙万田的话句句带刺儿,景琦已听得浑身不舒服。
景琦:“您对我的事儿还挺门儿清。”
孙万田得意地:“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井台上你唱的那几句:”你看那面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这出戏是《挑滑车》。“
景琦装作若无其事地:“您内行!”
孙万田也装得像聊大天:“这出戏有意思,高宠想把金兵杀得干干净净,没曾想自己倒让铁滑车轧死了,是出好戏!”
景琦:“是出好戏!”
孙万田:“这出戏俞老板唱得最好!”
景琦:“刚才听您那两口儿,这出戏您唱得也不错!”
“初学乍练,还差得远呢,比不上你!”
伙计:“七爷!您要的胶。”景琦忙走过去拿胶付银子。
“孙爷爷多保重!”景琦拿着胶向门外走去。
孙万田忙到柜台边,低声急切地问伙计:“他买的什么?”
伙计:“每等的要了两盒。”
孙万田回过头,脸色阴沉地望着门外,只见景琦已走进街对面自己的胶庄。
黑七泷胶庄内账房。
桌上摆着十盒孙记沈胶庄的胶,景琦和吕掌柜冲着胶发愣。
景琦:“您看清楚了没有?对面儿卖的胶跟咱们的一模一样!照这样,咱们的生意可不好做了。”
吕掌柜:“撞见鬼了!他们那儿也来了能人?”
景琦笑了:“除了我,济南没第二个能人!”
“那他是买了咱们的佛,拿他那儿去卖?”
“那他不擎等着贴钱吗!”
“那怎么回事?”
“咱们这边儿有内奸!”
“咱们这边儿八个伙计二十个工,可都是一个个挑出来的,我敢说靠得住!”
“您先别把话说漏了。”
“就算有内奸,这最后的两味药全是你拿家里配的,就算熟胶的几道工能泄出去。这配方泄不出去呀!”
“我也说的是呢!”
“都有谁到你家去过?”
“咱柜上除了石元祥,没别人去过。”
“元祥不会!”
“元祥当然不会,可这是谁呢?”
畅春园花厅。夜。
景琦走进花厅,金莲忙让坐,棍子送上茶。
景椅:“九红呢?”
金莲:“九红今天可不能陪您,身上不舒服。”
“怎么了?”
“心口疼!一疼起来一脑袋汗,一天没吃东西了。”
“现成的大夫在这儿呢!我上去给她看看。”
金莲忙拦:“她歇着呢,改天,改天再叫她陪您!”
景琦往楼梯口走:“我给她看看病疗棍子忙拦住楼梯口:”七爷!今天提督府来人接,都没叫她走!“
景琦不屑地:“你算是干什么的?闪开!”
金莲:“九红说了,今天谁也不叫上去!”
景暗急了:“我偏上!躲开!”
棍子:“你怎么不讲理呀!”
景琦大怒:“我今儿就不讲理啦!”说着突然抡起右腿,用右脚面打了根子一个耳光。
棍子毫无防备,砰然倒地。
景琦缓步上楼时,三个打手冲进来。
金莲大叫:“把他拉下来!”打手向上冲。
景琦突然亮出毛瑟枪:“谁敢上来?我嘣了他!”
几个打手慌忙退下,金莲吓得目瞪口呆。
景琦慢慢上了楼,转回身嘲弄地向下看,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大把银票哗的撒了下来。
几个打手愣了一下,忙乱抓银票,争先恐后地交给金莲。
景琦微笑着看着下面。
金莲看着银票,愕然抬起头望着景琦。景琦摆摆手说:“赏给你买胭脂!”说毕向里走去。
金莲:“两万银子买胭脂?够我搽好几辈子!”
棍子晕晕忽忽走过来从嘴里吐出一颗牙:“您瞧瞧,牙都掉了!”
金莲:“好家伙,拿脚丫子抽嘴巴,有这么打人的吗!”
畅春园楼上扬九红房。
景琦敲门,无人答应。再敲仍无人应。景琦冲着门愣了一会儿,突然抬脚一下子将门踹开了。
杨九红就站在面前。
景琦走进了门去。
杨九红慢慢后退,景琦慢慢前行,边走边脱去了马褂。
杨九红深情地望着景琦慢慢后退,景琦边走边脱去长袍。
杨九红激动地向后退,景椅往前走,脱去内褂,赤着上身。
杨九红退到了床边不动了,景琦动手解她的衣服。
杨九红:“七爷!把门关上啊!”
“关门干什么!叫他们来看!叫济南府的人都来看!爷爷今儿睡了济南府最漂亮的姐儿!”景琦将杨九红的衣服一扔,一把将杨九红推到床上,大叫:“杨九红是我七爷的人啦!”
炭火炉烧得正旺。
一顺四桌酒席,黑七泷胶庄的三十几个东伙全在座,静静地听景琦讲话:“今天是五月节,歇一天工,大伙儿都喘口气儿。这些日子生意不景气,大伙儿心里也都明白,咱们对门儿又开了一家‘孙记’!
景琦身旁坐着石元祥和吕掌柜。
“邪门儿的是他出的胶跟咱们的成色一模一样,可价儿比咱们低两成,咱们的老主顾都不回头了,他又把价儿涨上去了。我的独家配方怎么会传到姓孙的手里呢?
……”在座的都有些紧张了。
景琦接着道:“昨儿我到城隍庙去抽了个签儿,我今年命中犯小人,黑七泷胶庄里出了内奸!”
吕掌柜和石元祥均大吃一惊。举座哗然,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景琦威严地扫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到了石元祥身上。石元祥也强作镇静地看着别人。
景琦:“吕掌柜,您说说!”
吕掌柜:“这要说内奸嘛……我也……还不至于吧?”
景琦突然地:“元祥,你说说!”
“我?……这我可不好说。”石元祥惶惑地望着各桌的人。
各桌的人都屏住呼吸,神情异样地望着,不知要出什么事儿。
景琦:“元祥,自打吕掌柜在河边立作坊就有你了吧,你是老人儿啦!”
石元祥的脑门儿上已沁出了汗:“是是,十来多年啦!”
景椅:“柜上这些先生、伙计你最熟,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没点儿真凭实据,我也不敢在这儿说得罪人的话,元祥,你知道谁是内奸,别不好意思说!”
吕掌柜:“小黑子!别难为他了,他知道什么?”
“那好,诸位在我生意艰难的时候没有一个走,我谢谢了,今儿这头一盅酒,我要敬元祥,喝完这杯酒,我可要说了,可别怪我白景琦不讲情面!”景琦向石元祥举了一下杯,一口喝干。石元祥也哆哆嗦嗦地举起杯,酒一个劲儿往外洒。在座的人都感到了不对,伸着脖子着石元祥。“好!诸位,我可要……”景琦刚开口,石元祥急忙拦住:“东家!我有话要跟您说,能不能借个地方?”
“行,元祥不好在这儿说,给那位吃里扒外的人留点面子,走,咱们借个地方去说!”景琦和石元样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景琦又回过头:“吃吧吃吧!今儿大伙儿都得喝痛快了啊!”
在座的人轰地一声议论开了。
吕掌柜忙站起:“喝酒喝酒,大五月节的,别扫了大伙儿的兴!”
大名楼另一单间。
单间里,只有景琦和石元祥两个人。刚一坐定,石元祥忽然跪到了景琦面前。
景琦点了点头:“元祥!你实话实说我就饶了你,有半句瞎话,我叫你死了都不知道是谁宰的你!”
石元祥:“孙老头叫我把方子偷出来,可您锁得太严实,我下不了手,后来…
…”
“后来怎么着?”
“后来我去您家里,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