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门-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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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文氏又向前走,大家忙跟上。景琦道:“哪儿的话,老太太该怎么管就怎么管,听妈的。”
白文氏突然站住板起了脸,两眼瞪着景琦:“听我的?!”景琦惶惑地忙避开她的目光。
“当年要听我的,把九红留下来,那孩子就不会在火车上小产!”
白文氏越说越气愤,景琦吓得忙低下头。大家忽然感到气氛紧张,黄春在一旁更不知如何是好。
王喜光见状,赶忙上前打岔:“二老太太,您再去三厅看看,大少爷住三厅!”
敬业走上前:“奶奶,到我屋去看看,孩子们都在那儿等着呢。”
白文氏:“走,瞧瞧去!”众人簇拥着白文氏远去,只景琦一人儿呆望看若有所思。
范记茶馆。
茶馆外街上,路边停了许多卖菜的平板车;王喜光慢悠悠向茶馆走来,伙计在门口高喊着:“王总管里边儿请!”
茶馆大堂里坐满了卖菜的、拉黄包车的……各类苦力,这些人大都光着膀子吃饭,喝酒;沿墙一溜儿多半坐在板凳上靠墙睡觉。王青光走进来,有些体面的菜客向他打招呼,王喜光爱答不理,只点点头,走到单间门口,武贝勒已站在单间门口恭候,二人招呼一声进了单间。靠着单间隔扇坐着一个壮汉,头靠在隔扇上,似乎在睡觉,一个大草帽盖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是什么人。
单间里。王喜光和贵武对坐,桌上摆着酒菜,二人谁也不动筷子。王喜光没有吃的意思,冷淡地:“贝勒爷,什么事儿您呐?赶紧说,我没工夫!”
贵武:“吃着聊着!”
王喜光:“不行,这就得走。七老爷叫我陪着他去海淀呢!”
“我就为这事儿,景琦不是要在海淀盖个花园子吗?”
“地儿都看好了。”
“您把这个工程交给我办!”
“这算怎么回事儿?您是七老爷的老丈人,您自己去说就行了,怎么求我?”
“兄弟呀,您还不知道景琦那脾气?他快成我的老丈人了!”
“哎呀,这事难说,谁都知道这是个肥差!多少人在这儿贼着呐!”
贵武忙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王喜光:“景琦面前您多美言几句,这是一点儿小意思!”
这时门外靠在隔扇上睡觉的壮汉,稍稍动了一下,又把草帽往下拉了拉,倾听着屋里的谈话。
“贝勒爷,太客气了吧!”
“咱们谁跟谁呀,事成之后,这点儿银子只算个零头儿!”
“我只能说试试看,办不成可别埋怨我!”
草帽遮面的壮汉一动不动地坐着……
新宅头厅院。
景琦与王总管从过道转出来,院里一个花匠在修剪一棵二度梅。
王喜光道:“海淀的花园子就包给武贝勒吧,要不他也闲得难受!”
景琦:“就这么着吧,叫他盯着点儿,别偷懒儿!”王喜光心头一阵暗喜,忙答道:“行,我告诉他!”
二人说着路过门房,景琦向里一看,秉宽坐在门房的椅子上歪着脑袋睡着了,发出断断续续的呼噜声,景琦回头轻声叫花匠:“嘿!把剪子给我。”
花匠忙走过来将剪子递给景琦。“您干什么?”王喜光问,景琦忙摇手示意他俩别出声,悄悄走进门房,蹑手蹑脚来到秉宽身后,轻轻将剪子张开来对着秉宽的辫子用力一铰……
秉宽一下子惊醒了,回头看看景琦,不好意思地笑了:“七老爷,我打了个盹儿!”
窗外的王喜光和花匠看得张大了嘴。屋里的秉宽起身扭脸儿觉得不对劲儿,忙伸手摸自己的后脑勺,发现辫子没了,大惊:“嗯?我的辫子?!”“给你!”景琦顺手将辫子扔到桌上,转身撒腿向门外跑。
秉宽大叫:“我的辫子!我的辫子——”
景琦和王喜光撒腿跑出大门,秉宽举着辫子追出来,带着哭腔大叫:“我的辫子!我的辫子——我不活着啦!”
老宅前街。
景琦和王喜光得意地笑着走来。王喜光:“这下儿给他除了根儿了,七老爷,也就是您!”
景琦坏笑着:“这可够他哭几天的!”
胡总管和背着工具箱子的李满福走出,门口停着两辆马车,赶车的牛黄、狗宝站在车旁,景琦和王喜光走上台阶,胡总管忙迎上:“七老爷,活儿都做完了。这位李头儿活儿不错。”
景椅:“别亏了他,多给几块钱!”
李满福惶恐地忙道:“给了给了!”
胡总管:“海淀修花园子正好缺木匠,叫他去吧!”
景琦:“去跟贝勒爷说,这事归他管,就说我叫去的。”
李满福感恩地:“谢谢老爷,可救了我们家了。”
白文氏和玉婷、佳莉从大门走出。丫头槐花扶着白文氏。景琦忙迎上去:“妈!”
白文氏:“我们听戏去,你去不去?”
景琦:“今儿不行,我得去趟海淀。”
白文氏拉着槐花:“见过七老爷。这是我新买的丫头槐花。”
槐花腼腆地:“七老爷!”话音未落,忽然传来秉宽的喊叫声:“二老太太!
二老太太!”众忙回头看。只见秉宽举着辫子哭丧着脸跑来:“您瞧瞧!您瞧瞧!”
白文氏诧异地:“这是怎么了?”景琦仍坏笑着。
秉宽:“七老爷把我的辫子铰了!”
景琦:“嗬——你还跑这儿告状来了!”
“老七你也是,好模当样儿的铰他辫子干什么!他爱留就叫他留着吧!”白文氏说完也笑了。
景琦:“行了行了,赏你几块大洋还不行!”
秉宽愤怒地:“我不要!我要辫子!”
景琦:“这都铰下来了,也长不上了!”
秉宽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不活着啦——”
白文氏喝道:“胡说八道!你看这么多人谁还有辫子?!都不活着啦?!”
秉宽不服地:“这是祖宗留下的!”
白文氏:“告诉你,你祖宗才没辫子呐!”
景琦:“妈!你甭理他,快看戏去吧!”
玉婷:“哥,就数你坏!”
“秉宽,等我看戏回来结结实实打老七一顿给你出气,玉婷,咱们走!”白文氏说罢和玉婷下台阶上车走了。
秉宽无奈地拿着辫子往回走,悲惨地叫着:“我的辫子,我的辫子呀——”
海淀花园子。
一大片荒地,野草丛生,坑洼不平。景琦、武贝勒、王总管、包工头正站在一个小土坡上看着图纸和荒地。景琦指点着吩咐:“把西河的水给我引过来,从这儿过,拐个弯儿,两头安上闸!”
包工头点着头:“明白了,明白了!”
景琦:“把活儿给我干好了,甭给我省钱!要是跟我这图上不一样,我叫你拆了重盖,一个大钱儿也不给!”
贵武:“听见没有?用不着给七爷省钱,七老爷有的是钱!”
王喜光:“把活儿干好了,别给我脸上抹黑!”
包工头:“我长几个脑袋?七老爷盖花园子,我敢耍花活?我先打个总数出来,您先过过目。”
景琦:“甭叫过目,全都贝勒爷做主,有事儿跟王总管商量!”
王喜光和贵武得意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范记茶馆。
大堂里依然是坐满了卖苦力的。伙计吆喝着卖菜的车主,吃饭的,喝酒的,乱乱哄哄。靠单间的隔扇依然靠坐着那个戴草帽的壮汉,草帽压得很低,看不见面孔。
隔扇这边儿的单间里。武贝勒和包工头正研究摆在桌儿上的预算清单。
贵武:“听明白了吗你?你用不着给他省钱!”
包工头:“明白,我怎么不明白啊!这我至少多打上两成去!”
贵武:“嗨——你真不开眼!你这总数至少还得往上翻一番!”
包工头吓了一跳:“贝勒爷,这——忒邪乎了吧!”
贵武:“嗨!你哪儿知道我们这位爷呀,你问问他家里有多少银子?多少宝贝?
多大进项?他一概不知……”
壮汉靠着隔扇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但里边儿的对话他听个一字儿不落。
“他花钱从来没个数儿!这个园子盖下来,咱俩后半辈子的吃喝就全有了!”
“可是万一……”
“没什么万一!听我的!”
“我听您的,有什么事儿,您得兜着点儿!”
“放心!王总管那边得打点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壮汉突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草帽压住了大半个脸!
新宅上房院西厢房。
杨九红的哥哥杨亦增,嫂子陈玉芝,丫头红花和听差小福子正在往屋里搬行李,收拾东西。景琦和杨九红站在里间屋门口看着。三十多岁的杨九红风采依旧,显得更丰腴,妩媚,手里抱着一只波斯猫,见哥嫂忙活,便道:“哥,嫂子!这儿用不着你们了,你们住二厅北屋,去吧!”
景琦:“小福子,去帮着收拾一下。”
小福子:“这下可好了,搬到一块儿住,姨奶奶可舒心了。”小福子和杨亦增、陈玉芝走出门去,红花忙着解箱子上的绳子。
景琦:“你怎么把你哥哥、嫂子也带来了?”
杨九红:“不许?”
“不是不许!你不是说,你从小是叫他们卖的吗?”
“这都二十年了,陈谷子烂芝麻了!”
“怪了,你不是特恨他们吗?”
“恨不恨的也是我的娘家人!”
“我打心眼儿里看不上这种人。娘家人又怎么了?”
“没有娘家人就受人欺负,我早看出来了!”
“谁欺负你了?谁欺负你了?!”
九红笑了,转过脸对红花道:“红花!你去看看你的姐妹儿们,我和七爷有话说,不叫你别来!”
“是!”红花忙走出屋子,关上了门。
九红转过身把猫往地下一扔,双手用力推了一下景琦,景清一下子站不稳退到了里屋去,九红跟着跨进里屋:“你说谁欺负我了?”跟着又跨上一步推景琦:“你说谁欺负我了?”景琦笑着又往后退,“你欺负我了!”杨九红含着笑向前走,眼中充满了挑逗的情欲,接着又推了一把:“就是你欺负我了!”
景琦已退到了床沿,九红深情地望着景琦,双眼放射出炽热的光芒……景琦也冲动地看着九红。九红用力把景琦推倒在床上,景琦就势仰面躺下了,九红趴到了他的身上,几乎脸贴了脸:“你说,你是不是欺负我?”
景琦笑着:“怎么欺负你了?”波斯猫跳上床“瞄瞄”地叫着。
“这十年你才去两趟济南,是不是又有别的女人了?”
“天地良心!随你去打听,去问!”
“不!我就问你!”
“忙得我都顾不上女人了。”
“你就不想?”
“怎么不想?!想得我五饥六瘦火烧火燎的!”
杨九红变了声音:“爷爷,我可真想你呀!三年零一个月了!”
景琦猛一翻身将九红压在身下,两人互相解着衣服扣子,九红急促地喘着气,慌乱地解着景琦的衣服:“噢,快点儿爷爷,我受不了!”……
忽然门外传来了杨亦增的喊声:“七老爷,有您一封信!”两人吓了一跳,忙停止了动作,一动不动。
“七老爷!”外面仍在喊。
杨九红忙摆手,示意景琦不要说话,景琦无可奈何地一动不动,企盼杨亦增以为没人离去,没想到他愈发大声喊:“七老爷,您的信!”
不识时务地开始敲起窗户来。
景琦扫兴之极:“啊,来了!”
杨九红小声道:“真会挑时候!”
“晚上我再弄你!”景琦贴着九红耳边说罢,下了床忙着整理自己的衣服,九红翻身趴在床上“咯咯”地笑……
景琦走出门,边接过杨亦增递上的信边问:“谁送来的?”
“不知道,秉宽说在门道里扔着。”
景琦拆开看信,杨九红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