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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嫁必从夫-第8章

小说: 出嫁必从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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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烈日的酷热令人心焦如焚,艰辛的缠战仿佛永无止尽,眼见来助阵的那三个人不到片刻间就被砍翻一人,白慕天知道再拖下去只会对己方更不利,不得不决定要倾尽全力作最后一搏。

“各位,拚此一击!”

声落,身躯蓦然原地翻旋,蓝玄剑蓝汪汪的光影霍然暴闪,嗡然有声,眨眼之间两百一十三剑又快又密地流闪出一轮轮的弧影,纵横交织成一幕绵密的狂风暴雨,气势惊人、声威赫赫。

吕四娘的牡丹双刀、王均的流金双简、萧少山的白骨爪与其他两人的金背砍山刀与黑铲不分先后跟进,功力虽有高低,拚命之势毫无二致,一片有如狂涛怒浪般勇猛无双的威势随着六人的攻击扑向同一个目标。

那个目标却毫无半点惊惧之色,反而爆出一阵轻蔑的狂笑,那样冷瑟,那般酷厉,随着狂笑声,身形凌空暴旋,冷电猝然迸射,溜溜银灿灿的星焰寒芒四射飞扬,幻映着光耀夺目的光弧,带着无与伦比的雄浑劲气自虚无中卷起,如同一片无坚不摧的龙卷风,呼啸着足以令天地变色的毁灭之力卷向那六人。

睹状,白慕天不禁骇然色变,当即明白他们谁也抗拒不了对方那种旷世无匹的剑招。

恐怕今日他们谁也过不了这一劫了!

就在这当儿,在白慕天认定他们再也没有活路可走之际,在双方的攻击即将接触的前一瞬间,冷不防地,一条手舞足蹈并随着惊恐叫声的人影突然莫名其妙地横插进来,好像戏台上戏唱到正精采时突然跑上来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闹场,白慕天六人不由大惊失色。

看那人影慌乱地挥舞着四肢又扯直了嗓门尖声惊叫,九成九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丢进来的!

更该死的是,那竟然是他们认识的熟人──满儿!

天知道是谁扔她进来的,但在这一剎那,任谁也不敢随意收回施展出去的招式,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双方一定会同时收回,只要有一方不愿收回,不但被扔进来的人一样要死,收手的那一方也得死。

而白慕天六人都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是会半途收手的大善人,所以他们也无法收手,至于满儿……

有时候“牺牲”是不得已的,虽然不是她自愿的。

于是,眼看双方的攻击将会全数落实在满儿身上,不管她有多无辜,保证会被大家“同心协力”改造成一堆肉酱……

霍然一声石破天惊的暴叱,那招旷古绝今,所向披靡的剑式硬生生被收回去,瘦长的身躯有如鬼魅般急晃,无视身后猛攻而至的刀剑兵刃,左臂猝探疾回搂住满儿纤腰一个大回旋,右手剑在仓促间倏翻猛掠,抖颤出千百道冷厉而幻沉的寒光迎向白慕天六人的联手合击。

双方接触的那一瞬间犹如山崩地裂般暴烈,于是,刀剑碰击声,愤怒的喝斥,痛苦的哀嚎,惊恐的厉叫,在剎那间开始又结束。

然后,一切都静止了。

满儿仰着眸,他冷眼俯视,手臂仍环在她腰际,她也很自然地抱住他的腰间,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互凝视,仿佛方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虚假的幻觉,是可笑的梦境。

片刻后,她才慢条斯理地缩回抱在他身后的手,低眸注视着满手腥粘的红色液体好一会儿,再往下瞄一眼……

猝然间,她爆发了。“我跟你们拚了!”

她怒吼着退后一步,猛然拔出那支插在他大腿上的流金简,再跑到他后面活生生扯下五指深深抓进他背肉里的白骨爪──她肯定是气疯了才会这么做,然后像个疯婆子一样挥舞着流金简和白骨爪,使出烂到见不得人的招数,扑身向白慕天、吕四娘和白燕燕刺杀过去。

“卑鄙、无耻、龌龊、下流,打不过人家就使这种不要脸的手段,我今天非跟你们拚了不可!”

另一边,除了白慕天毫发无损之外,那两个后来赶到的家伙,一个没了脑袋,一个从正中间被剖成左右qi書網…奇书两半,王均一条手臂要断不断,萧少山被一剑刺穿胸口,躺在那边咳个不停,吕四娘只在背上中了两剑,伤不算重。

正当白慕天、白燕燕与吕四娘手忙脚乱地忙着为王均与萧少山急救之际,满儿突然乱吼乱叫地杀过去,白慕天立刻跳起来挡在白燕燕前面。

“对不起、对不起,舍妹她实在……”

“少啰唆,我一定要跟你们拚了!”但满儿根本不听他的,照样冲杀过去,可是还构不上位置,腰际又被人自后面搂住,两脚突然悬空。“放开我!放开我!”她狂怒地尖叫,像个小孩子一样又踢腿又蹬脚。“放开我啊~~”

“闭嘴!”后面的人蓦然沉喝。

满儿惊窒了一下,旋即更凶狠地咆哮,“闭嘴?你敢叫我闭嘴?你这死老头子!”她拚命扭头向后。“放开我,我要跟你拚了!”

“跟我?”

“他们!”

“你打不过他们。”

“那我就用嘴巴咬!”

“你咬不到。”

“那我就吐口水!”

“你吐吧。”

满儿还真的吐了一口口水在白慕天身上。

白慕天满眼狐疑,此刻才想到对方竟然宁愿自己负伤也要在那种惊险的情况下冒险收招救人,为什么?此刻他们两人又仿若熟人似的对话,为什么?

“够了吧?”满儿身后的人低问。

“不够!”满儿两眼愤恨难平地轮流怒瞪白慕天,还有同样狐疑的吕四娘和白燕燕,以及仍躺在地上的王均与萧少山。

“你还想如何?”

“我……”满儿恶狠狠地继续瞪过来、瞪过去,突然使力把流金简和白骨爪朝白慕天他们丢过去,看看能不能打出一、两个肿包来,谁知道立刻被白慕天接到手,好像她是特地送还给他们似的,她不禁更愤怒,更不甘。“我要哭!”

闻言,锁住她腰际的手臂即刻松开,而她也果真回过身去大哭起来,趴在他胸前淅沥哗啦的,打雷又闪电。

“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不会再为我受伤了!”

“我没有答应过你那种事。”

“明明就有!”

“没有。”

“我说有就有!”

“没有。”

“有!”

“没有。”

哭声倏止,满儿抬起涕泪交流的脸,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你敢再说一次没有试试看,允禄,我发誓我会哭得你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乍闻自满儿嘴里吐出的那个名字,吕四娘不禁抽了口冷气,背脊泛起一阵凉。

“是他?!”

“谁?”白慕天忙问。

吕四娘目光惊骇地注定那个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的人,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庄亲王,爱新觉罗。允禄。”良久后,她才沉重地道出答案,表情有点扭曲。“难怪他的功力如此高绝,难怪含烟姊那般忌惮他,我早该想到了,下手如此歹毒残酷,除了他还有谁?”

“阿荣”就是庄亲王允禄?

开玩笑的吧?

“可是,庄亲王不应该如此年轻,如此……如此天真无邪呀!”白慕天不可思议地喃喃道,脑子里想到的是漕帮里的阿荣。

“他今年该有三十七岁了,但天生一副可恶的娃娃脸,三合会、双刀堂与匕首会都是毁在他那张纯真的娃娃脸之下。而且……”吕四娘用下巴指指满儿。“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柳满儿。”

“那就没错了,庄亲王的福晋是姓柳。”吕四娘颔首道。“含烟姊也说过,庄亲王是世上最冷酷残佞的人,却也是这世上最痴情的男人,为了他的妻子,他可以连命都不要,所以刚刚他才会不顾一切冒险收招救人。除了他,又有多少男人能做到这点?”

吕四娘说到这里,那头的“阿荣”──允禄突然冷冷地瞟过来一眼,再低眸往下看,满儿说完她的警告之后,便胡乱抹去满脸泪水,然后撕下自己的裙子,半跪下去为他包扎大腿的伤口,嘴里还喃喃嘀咕着。

“看、看,那支什么烂简在你腿上洞穿了这么一个洞,我都可以从这头看见那头有只兔子跑过去了!”

包扎好大腿,起身转到他后面,继续碎碎念、碎碎念。

“天哪、天哪,这上头起码有六、七道口子,又深又长,该死的居然还很整齐,好像特地量好尺寸割上去似的!还有那支鸡爪……”

顿了一下。“啊,塔布,佟桂,你们来得正好,快,把包袱和水囊给我,佟桂,来帮忙,把内衫撕成绷带,我要替你们爷包扎伤口!”然后,也不管允禄同不同意,当场就扒下他的衣服来包扎背上的伤。

允禄默然无言,也许是知道倘若他反对的话,满儿又要大哭大闹发飙了。

这边忙着包扎,另外那边也乘机继续紧急处理王均与萧少山的伤,大半天过后,终于两边都处理妥了。

塔布又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件长袍给满儿替允禄穿上,而后,满儿双手扠腰,气势汹汹地站到允禄前面,一看就知道她又想大发雌威了,不过她的嘴仅张开一半便又阖上。

允禄那双清澈有神的大眼睛异常专注地凝睇着她,格外深沉、格外幽邃,仿佛要向她传达某种不可对外人言的讯息。

他以为她有读心术吗?一声不吭的,她怎么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过,他们这十年夫妻究竟不是白做的,就算他不开口说,她大致上也猜得着七、八分,八九不离十,于是,她很不情愿地垂眸考虑片刻:要开什么条件呢?

“在你伤好之前,一切都要听我的喔!”

听她的?

允禄双眸徐徐眯起,清秀的脸慢慢拉长,神情也愈来愈阴鸷,白慕天看了都有点惊心动魄之感,满儿却根本放不进眼里地哼一声把脸扭向一侧。

“不要拉倒!”

双眸怒睁,允禄两颊紧绷,咬了半晌牙,终于勉强点下了头。

但满儿觉得这样还不够。“还有,这一趟结束回京后,你得在家里休养个一年才能再继续工作,如果一年太勉强,半年也可以啦;半年还是不行的话,起码要三个月,这是最低底线!”

允禄再点头,满儿方才满意地退开一旁。

“塔布。”冰冷无情的目光注定白慕天等人,允禄沉声召唤。

“奴才在。”

允禄伸右手。“剑。”

“是,王爷。”塔布立刻恭恭敬敬地把剑放至他手中。

“保护福晋,这回再出问题,小心本王摘你脑袋!”

“奴才遵命。”塔布几乎贴在满儿身后。

于是,允禄上前一步,长剑直指白慕天等人,神情阴森冷峻。

“尔等准备好把你们的命交出来了么?”

白慕天咬咬牙,为了大局,他不能不低头。“王爷,恕草民大胆,但草民实不知何处冒犯了王爷,以致犯上死罪?”他必须先问清楚,允禄是已探知漕帮的底细所以要杀他,或只是因为不巧撞上这件事而被拖累了?

允禄冷哼,长剑移向吕四娘,“吕氏漏网之鱼,妄想劫牢强抢钦犯,该死!”再移向白燕燕,“同伙劫牢,该死!”最后移回白慕天身上。“她们是死罪之人,你们却意图帮助她们脱逃,该死!”

“还有,他们伤了你,该死!”允禄身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允禄眉峰微蹙,不语。

白慕天却暗暗松了口气,以为允禄仍未探知漕帮的底细。“王爷,尚请恕宥舍妹年幼无知……”

“笑死人了,二十岁了还年幼,她是仍在吃奶还是包尿布?”允禄身后又传来冷笑声。“想我十五岁就离家独自讨生活,十七岁嫁给前面这位老头子,十八岁作娘,二十岁带着儿子可怜兮兮在外面流浪……”

允禄眉头开始打架。“满儿。”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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